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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40514搬文】猛虎蔷薇(长/强强/契约联姻/大构架/西洋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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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他第一个想要的人,却终究还是没有得到。
莫涅六世帝后双双逝世后长兄继位,那个仅仅在位五年的少年帝王登位后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将唯一的胞弟流放至遥远的烈照郡平定灾民叛乱,然后就在他离开圣都的那短短三个月内,瑜卤一世突然将当时已被誉为“月光玫瑰”的哈毕特小姐娶进了银泉宫。所有曾说出口的未曾说出口的,所有悸动于心的恋慕所有暗自萌芽的情愫,都在那一年戛然而止,而十三岁那年曾在蔷薇花田中听过的那首没有内容的歌谣,这么多年过去,再次被其环绕,却心生了宛如隔世一般的苍凉。
圣殿厚重的门在尘埃中闭合,外界嘈杂的声音包括突然大起来的雨声都被完全地隔绝了,沉寂中女人低微的歌声显得清晰,郑允浩心中郁沉发痛,他缓步向圣殿尽头走去,多琳却一直没有抬眼看他。
郑允浩在她面前站定,那如绸缎般的黑发铺散在石砖上柔顺宛如流水,雪白的裙裾下赤裸的足踝甚至有些发青,这个人仍然貌美洁净如同初见一般,然而难以想象的是她竟然会在自己疲于应付外敌的时候连同卡斯提亚枢机卿将最锋利的刀刃刺入他的背脊。
“为什么,”他最终也只能吐露这最简单也最无力的问句,就像是多年前那个阴郁的王室私生子一样直白到有些粗暴,“琳,为什么?”
多琳仍旧没有理会他,她的歌谣已经勒断在舌尖,苍白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华贵的王座,她望着地板上倒映的穹顶图画,那上面有着无数香车宝马衣带奢靡的贵族,繁复的宝石和蔷薇花枝盘绕着他们空洞的笑脸,那些水彩涂抹的眼睛低垂着俯视过来,精致的表情栩栩如生。
“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允浩的语气拔高了一些,他显然被眼前人的态度激怒了,“为什么背叛我,还是你觉得你真的能仅靠着卡斯提亚的那点儿人就打败蔷薇骑士么!”
“我要什么你不能给……”多琳沙哑地重复一次,她终于望向了郑允浩,但那双曾另最华丽宝石失色的瞳仁中却写满了讥诮和怨毒,“这么说好像你真的给我过什么似的,可是你给过我什么呢?”
郑允浩哑口,他的手不自然地垂了下去,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她的话语。
“一次又一次的抛弃?冷落还是欺瞒?”多琳脸上的笑意更甚,那宛如心死的表情让郑允浩感到了急剧的不详,“十年前你承诺与我的事情有哪一件做到了呢,这些年我又从你那里得到过什么呢?”
“你给不了我的,”她一字字拔高,无比清晰地将那悲愤的指责抛掷出口,“那只能我自己去争夺!”
“可当初不是你让我继位的么,我说过我可以辅佐昌珉但是你以死相逼才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郑允浩不可置信地喃喃着几乎想要后退,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个温婉视作长姊的人如今会露出这样恶毒的一面来,“你后悔了么?”


280楼2014-05-1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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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恳求你为君帝是以为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多琳终于无法抑制心中多年来积蓄的怨恨,不顾一切地质问道,“可你却在上议院把我推到皇陵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说!如果到最后我还是至死都只能守寡我们之间还是没有丝毫改变的话,我当初冒险杀了瑜卤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惊雷劈裂在天地中,耀眼的白光让人失明,郑允浩在那万分之一秒话语落下的瞬间脊背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他平淡的眸子蓦地睁大,猛地抬起手来指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
    “你、你竟然……”他想要说话但却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舌头,胸腔中压抑的痛苦让他无法控制自己走调的声音,“当年那场叛变也是你……王兄当年,难道是死在你手里的?”
    多琳没有说话,她惨白的脸上仍然带着矜贵和高傲,丝毫没有对于当初亲手弑夫的愧悔和惶然。
    “王兄当年何其珍视你,”郑允浩喉间发甜,强忍眼前的一阵阵晕眩,“你却——”
    “珍视?”多琳发出了一阵可怖的大笑,那饱含血泪的声音中藏着利刃,“你竟然以为瑜卤一世对我有所珍视?你竟然天真到以为他娶我是因为爱我么!他为什么要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时候突然大婚,他为什么要在明知道我倾慕他人的时候还要逼迫我,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样能最大限度地让你感到痛苦!你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去想么!他只是要把你在乎的东西夺走和践踏,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娶我的理由!我为什么不杀他,我怎么能不让他死!”
    郑允浩的脸色变得灰败,当年瑜卤一世的惨死让所有人都将弑兄篡位的矛头指向了他,但这么多年即便如何思虑,他也未曾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简单而可怕。
    “而你呢,”多琳的眼角流下泪水,声音也哀沉了,“你怕背叛你的兄长所以伤害我,你抱着你正人君子的嘴脸所以抛弃我!你从未过问我的想法,你恪守陈规礼仪甚至都未曾与我有过哪怕片刻的独处,没过多久又远赴前线,偌大圣都偌大皇城我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诉苦的人,我只能一日日强颜然后苦等空等着你或许有一天会回来。”
    “你怨恨我于是以此惩戒我?”郑允浩茫然地望着她,这是他年少时最信任也最依赖的人,即便失去也不想亵渎,可如今再想起当初,却只能回忆到无尽的痛苦,那无法宣泄的郁痛简直让他想要发狂,“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把帝国推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多琳安静地望着他,没有答话。
    “回答我!”郑允浩猝然发怒将她拉近自己,慑人的双眸逼视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和眼睛,“你若是心生愤懑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质问,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的解释!”
    “我不是想要惩戒你,”多琳没有动也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双唇冷启说出毫无温度的话语,“我只是想要把当初错看你才交付你的东西拿回来,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被至亲背弃


    281楼2014-05-1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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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痛苦,我要你知道我当初绝望的万分之一!”
      “那你的确做到了。”郑允浩缄默半晌,终于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来,“如果你想要我退位我不会拒绝,但要等夔人全部撤离,我会把这个王座让给昌珉。”
      “还要等?你竟然还要让我等?这些年你让我等的太多也太久了。”多琳蓦地大笑起来,然而透明的泪水却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终于崩溃的情绪宛如灭顶而来的洪流般,“十四岁那年你就让我等,可我无非只等来了父亲的病死,然后你又让我等,这一次我等来了你哥哥,我天真地继续在这皇城里等着,我等着你铁甲高马来把我救出去,可五年你却连一丝音讯都没有,于是我想如果没有瑜卤一世是不是你就能没有束缚地向我伸出手,但你仍没有,我在皇陵里一等又是三年,而这一次呢,这一次我却等来了你的王后!你宁可娶一个草原蛮族的男人!我还要等么,你还要我等么!我什么也等不到的,我知道我就算死也等不到你看我一眼!”
      “你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久才决定娶一个波尔金世子么?”多年的隐忍和错失让郑允浩的眼中也显露郁痛,他缓慢地跪下去望着眼前那双失去全部神采的眸子,“我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跟波尔金结盟,是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够威胁昌珉储君的位子,没有人……能够代替这皇城中你的位子。”
      “他早代替我的位子了。”多琳却避开了他解释的目光,冷冷道。
      “他没有——”
      “他挤掉我在你心里的位子了!”多琳打断了他的话,她猛地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尖利的指甲苍白如纸,她瞪视着郑允浩突然紧闭起来的嘴唇和躲闪的神色,她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再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就是你说的庇护,这就是你说的生死不弃!你的心既然能如此轻易地就倾向别人,当初又为何承诺与我!”多琳站了起来,她扭身避开了郑允浩伸出来想要抓着自己的手,那张带着泪痕的脸恢复了冷定,“如果不是独一无二,我不屑乞求。”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郑允浩疲惫至极地轻阖双目,伸出的手也垂了下去,“我不能在这样的关头退位,危机还没有过去夔人很有可能会在我们内讧的时候一举攻破约特洛,我不能冒险。”
      “你为了帝国不能冒险,”多琳惨白脸上嘲讽之色更甚,“但你火烧天阙与朴有天单刀赴约,你不是不能冒险,你只是为了我不会。我十年前就该懂的。”
      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只靠夜明珠光亮的大殿里昏暗地几乎看不到对面人的表情,郑允浩再一次长久地沉默着,他确实感到了许久都未曾感到过的无措,他本以为与夔人谈和之后就能将这一切结束,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面前的敌人就要消解之时,自己身边却又出现了这样无法招架的变动。几十万圣都百姓都知晓了今日的禁宫谋变,即便他能够原谅她,也不可能将这样不可赦免的罪责完全抹杀。


      282楼2014-05-1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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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赐予的十年苦等中,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仁慈难获尊崇,当以狠戾抗争,信赖无法守护,叛离方能庇佑。”郑允浩听到了她在自己耳边宛如呢喃般的话语,那声音温柔如水般,吐口的内容却字句锋利,“苟活得不到的,唯有以死夺取!”
        在那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郑允浩猛然抬眼看着她,他曾以为自己是何等地了解这个女人,然而他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他未曾了解过她,也从来未曾看到过她真正的心,他不忍将她从那高贵的宝座上拖到自己身边的泥沼中于是任由自己的兄长将曾经的挚爱夺去,他不想破坏她一直以来安逸的生活于是也没有做那些深藏于心所有必须逆天悖命才能完成的事情,他确实迷恋和深爱过,但却放弃的太干脆和轻易了。
        多琳一直拢在广袖中的手闪电般探了出来,郑允浩的眼角瞥见了那一抹刺目的锋芒,在那极其短暂的刹那他终于明白了多琳真正想要做的事情,玉石俱焚这结果没有人想看到,于是他猛地合身想要扑过去,然而已经太晚了,贵族妇人细瘦的手腕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竟然在他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就翻转匕首,那纸一般纤薄的刀刃就像一道无法抓住的光,郑允浩听到了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短促的嘶吼,但声音是这世间最无力的东西,它从开始就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眦目欲裂地伸出手在最后的瞬间中终于抓住了多琳的手腕,然而那匕首却已然刺入了她的心脏,郑允浩甚至感受到了刀刃是如何劈开了那柔软的血肉,然后那刺目的红色开始蔓延在雪白的衣裙之上,宛如盛放的蔷薇。
        多琳因巨大的冲力而向前踉跄了一步,郑允浩却为了扶住她反而下意识也迈上了半步,她猛然倒了下来,失去力气的左手环抱着自十四岁那年就改变了她的男人的胳膊,她慢慢流失血液的脸上却露出了纯然的笑容。
        “只有……只有死者的位子……”她说出了满是气声几不可闻的话语,然而近在咫尺的郑允浩却字字听的无比分明,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宛如僵死一般随着多琳坠落的动作也跪坐在了地板上,他们亲昵宛如少年时那样相依着,但经年苍凉,这看似毫无改变的维系中却早已千疮百孔,多琳仍然笑着,她这样的表情显得单纯而年轻,似乎丝毫没有被时光侵蚀般,她失去聚焦的眼睛望着这一生她唯一期待唯一渴求过的人,艰难而固执地说,“是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是不会……”她最后的声音消散在杂乱的雨声中,玫瑰彩窗投射的七色天光让她在最后闭合双目之前看到了这世间最绚丽的霓虹,她看到了那个在白色蔷薇花田中熟睡的少年,那个向自己轻易就许诺了一生的人,那人纯黑的眸子张开,里面倒映着整个湛蓝的苍穹,她终于在最后向他伸出了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喃道,“是永远不会被替代的……”


        283楼2014-05-1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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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5楼2014-05-14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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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去。然后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回来。”
            究竟什么时候是合适什么时候该回来卡斯提亚没有问也没有去想,然而当多琳真的死在与自己近在咫尺面前的时候他却突然想起自己忘了问她一句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即便死也要争夺的么,真的有什么愤懑是非死不能释怀的呢,还是要就这么带着怨恨和诅咒去死,甚至还要把这淬了毒液的刺深埋给还活着的人。
            卡斯提亚在郁愤和悲痛中感到了手心里孩子的肌肉在无法抑制地绷紧,往日总平静甚至有些阴郁的少年的喉咙里甚至发出了野兽般嗜血的嗬嗬声,他的手臂微微挣动,似乎想要破窗进入殿内,卡斯提亚忙手下用力将孩子的肩膀按住,俯身在他耳边说道:“殿下,不能去。”
            “不能去,”他又重复了一遍,另一个手也环上来揽住了孩子的腰部,“殿下,想想夫人跟您说过的话,她不会愿意您去送死的。”
            昌珉没有回答他,但绷紧的身体却泄气一般地稍微松弛下来,那双如他叔父一般的绝黑眸子里倒映着琉璃玫瑰窗上炫丽的颜色和典致的花纹,牙齿紧紧地咬在嘴唇上,淡红的血迹缓慢的从嘴角渗出来。
            他确实想起了多琳曾在他耳边说过的话,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倒在地板上的白裙贵妇和跪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攥着匕首的帝王,终于想起了在他发现自己父亲死亡真相去跟母亲对峙那天她在自己耳边几不可闻的话语。
            “卡斯提亚枢机卿阁下,”昌珉低声说着,声音平静得让卡斯提亚甚至感到恐惧,“我不会做傻事的,请放开我吧。”
            卡斯提亚不解地看着他,然而却没有放开拦着他的手臂,孩子的五指间还握着他的狼锋刀,惨白的指尖宛如透明,他没有表情的脸盯着自己模糊在窗子另一头的母亲,他冷静而理智地知道就算自己冲出去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就算带着卡斯提亚就算带着他所有的人马也是一样的,那个杀戮者太强大,他太强大了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战胜他的办法。
            “母亲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枢机卿阁下。”昌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前方,眼中有着极端悲痛沉淀之后宛如干涸死海般的空无,“她对我说你还年幼,只要学会忍耐和承受,那些该死的人,都会死在你前头的。”
            听到他说出的话卡斯提亚顿时僵硬,下意识将手放开,而孩子的浑身都在颤抖,喉咙间却溢出一声压抑的嗤笑:“所以我还有的等,我不能这么快就自寻死路。”
            那一瞬卡斯提亚似乎看到了一柄悬在这储君头顶的利刃,那闪着寒光的凶器猛地坠了下来,将这孩子的一生劈砍出了永远无法填补的断层,从此他的命运将会被那只看不到的手扭转再扭转,直至有一天终于在那无休止的愤恨和诅咒中毁灭。
            冷雨遮蔽着天地间所有的阴谋和暗藏在深处的真实,而暗无天日的夜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287楼2014-05-14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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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所有海拉人,夔人,甚至是牧民都以为乱世将止一切将得以安定休憩的时候,事实却再一次告诉所有人它并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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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到来了,然而阿提卡大都宫殿中人工培植的山葵花却再也没有开放,它们的根茎腐烂在了无法伸展的华丽花盆里,开不出花的枝条纤细地几乎无法直立。
              宫里的老嬷嬷只能带着侍女将这些没有熬过冬天已经枯败的山葵从石廊中搬走遗弃,再从集市上换一些可以在盆皿中生长的娇贵花草。木赫•铁古拉在宫殿外面下马之后就闻到了一阵阵令人晕眩的靡香,他厌烦地用厚重的毡袍袖口捂着口鼻,然后快步向石廊后的大殿里走去。
              卓图半蹲在壁炉边手中拿着一纸卷轴似乎在思忖些什么,魁梧的身形在天花板上投下了巨大的影子。
              “君上,”木赫走进去将自己的长袍脱掉,过于温暖的室内让他猛地感到有些醺然,“铁古拉来了。”
              卓图转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他伸出手指着房间另一头的软椅,示意牧民氏族的大领主坐下。壁炉的陶罐上烹着香气浓郁的羊奶茶,卓图亲手给木赫倒了一杯,放在了他手边的矮几上。
              “查到了什么?”草原霸主敏锐地在他身上嗅到了海水的腥气,想必是几个月前自己让他出海到沧云列岛的调查有了结果。
              木赫沉吟了半晌,似乎在小心地斟酌着词句:“不知君上有没有听说,最近沧云列岛的海盗都遭到了一队不明来历军马的袭击。”
              “有听说过,”卓图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羊奶茶,表示肯定地点头,“据说是出生在貔貅雪原难得一见的勇士。”
              “不是貔貅雪原的勇士,”木赫压低了声音,“没有出生在貔貅雪原的勇士会非要千里迢迢到沧云列岛去争夺土地,况且那写人马分明深谙水性,船只的构造也十分精良,不会是远在内陆的人。”
              “那是什么人,”卓图藏在暗处的眼睛突然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猛然盯着木赫道,“难道是叶岂寒?还是在中?”
              “我不能确定,”木赫摇了摇头,“那些人戒备极其森严,况且海上没有掩蔽我们的人试了几个月都没办法靠近,大都里传说的事情不是没有根据的,那群人之中有一个绝对的领导者,他非常有能力,我甚至听说有些海盗会在听闻他的威名之后主动前来请降。几千年来都被海盗们肆虐统治的混乱之境如今却出现了真正的权威和规则。”


              289楼2014-05-14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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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就是沙翰拉当年做的事情。”卓图震惊之余微微喟叹,然而言语中更多的还是恐惧,毕竟沧云列岛与易莱哲草原相邻,若是出现了真正的国家抑或政体,难说对波尔金会不会是一种威胁。
                “但是君上,我不认为这个领导者是叶岂寒,”木赫接着说,“他虽然极有头脑手腕,但却没有那么多的人马,况且他身份扑朔在波尔金王室辅佐这么多年,我无法理解他直至今日才决定自己开辟疆土的原因,我们确实有消息他曾去往沧云列岛,不过他似乎早就回来了,我在怒城的眼线说他曾在不久前还出现在港口,并且很快就被圣骑士控制了。”
                “瑜卤二世恐怕确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卓图极轻地讥诮了一句,“就像我一样也有很多疑惑的问题。”
                他抬腕将杯中的茶饮尽,说道:“多带一些人继续找叶岂寒和在中的下落,不管是死是活,还是真的在沧云列岛成为了海盗头领,都要给我带回来。”
                木赫颔首,领命起身而去。
                大氏族领主离开之后卓图重新将手中那张薄薄的羊皮纸展开,那上面写着的正是同样从沧云列岛还有各地传回的情报整理,内容和木赫所书大多相同,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叶岂寒身份血统的调查,但有价值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叶岂寒以外形而看确实是波尔金人无异,但却又无论在哪个氏族亦或是宗谱中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而看他的名字又像是夔人,但可惜夔人之中也没有查到与之类似的家族,他出现在沙翰拉帐中似乎是在东历一二一四年左右,当时就因平叛奴隶动乱而被沙翰拉万般器重,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于是也无法回推猜测他的生父母。
                卓图越想心中越乱,似乎总是有什么东西纠缠在心里,那分明很容易抓住的蛛丝马迹却总是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又从指缝中滑走了。卓图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想要冷静一下发热的头脑之时,却看到乌恩其从石廊边抱着一只极大包袱走过,卓图心生疑惑,便出声喊住了她。
                乌恩其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局促地想要将包袱藏在身后,然而无奈那一大团毡皮包裹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从殿内走出的卓图还是清晰地看到了那里面露出的一抹在阳光下甚至刺目的雪白。
                “这是什么?”卓图面色不太好看,他虽然猜到了那包裹中的物什但却有些难以置信。
                乌恩其原本发红的双颊变得苍白,她退了半步明显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是什么,回答我。”卓图严厉地逼问,甚至直接向她伸出了手,然而乌恩其仍然躲避,她非但不肯回答问题还反复抵抗的态度终于激怒了本来就心烦意乱的波尔金王,卓图猛然将她推开,然后一手抖开了那张巨大的毡皮。
                雪白的白虎虎皮掉落在湿润的青石砖上,在初春的艳阳之下宛如一大团积雪仿佛顷刻就会融化。乌恩其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而卓图惊愕地顿在原地,如此完美而华贵的动物皮


                290楼2014-05-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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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生在草原的他当然十分熟悉——这分明是在易莱哲被牧民们敬为神明的斑白猛虎,传说中哪怕猎杀一头也要将其家族全部覆灭的可怕野兽!
                  “乌恩其!”卓图厉声咆哮女儿的名字,回身抓住了少女的肩膀,“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这是四王叔送给我的!”乌恩其被迫仰脸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双从来坚毅的眼中让卓图惊愕地弥漫了些许泪光。
                  “在中送给你的?”卓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回去,“什么时候?”
                  “去年的满查额尔德大会上,他送给我的。”乌恩其强硬地盯着卓图没有丝毫的示弱,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他说这是瑜卤二世送给他的,现在,交给我。”
                  卓图深色的眼睛猛然睁大,胡须纠结的脸庞上弥漫了极其显而易见的震惊和愤怒,他沉默了一瞬,缓慢地将乌恩其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是瑜卤二世送给在中的?他送给一个波尔金人,斑白虎皮?”
                  牧民们非但惧怕白虎,也对其抱有极端的崇敬,他们自称为猛兽之族甚至自视为虎狼的后人,若是有人胆敢虎皮相赠,这无非是最最难于忍受的屈辱和威胁!
                  “没错,四王叔让我无论如何要记得,”乌恩其满是泪水的眼中仍然显露与年纪不符的坚强,“他让我记得,这是海拉人,送给我们的东西。”
                  卓图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沉重地坠到了脚底,他听得懂乌恩其抑或是在中这句话里面的意思,这里面深埋的耻辱和仇恨,当初沙翰拉与海拉人结盟自己就并不看好,因为他知道牧民们交付世子和黄金的后果无非是换取更多的蔑视和压迫,就如同今日般,即使是在阿提卡也能感受到海拉人对与牧族们无时不刻的排挤,更何况当初深入圣都与海拉人朝夕相处的四世子,虎皮恐怕还仅是他所受践踏的万分之一,难怪那时他会说出“我不会留下来”这样的话语。不是不想留下,而是这个代表了牧民却饱受屈辱的人,他已经自弃到无法留在故国了。
                  “把你的虎皮拾起来,”卓图回头对乌恩其说道,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经沉淀,“记着你四叔的话,该记着的都不要忘。”
                  乌恩其点了点头,她蹲下去把巨大而厚重的虎皮抱在怀里,卓图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卓图一路走到石廊的尽头,恰好看到自己帐子里的婢女蜜妮安悄悄从墙边走过。
                  “蜜妮安。”卓图喊她的名字,但却没想到那少女的反应大的惊人,她几乎跳了起来,蜜色的皮肤霎时惨白,姣好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瞪得奇大,仿佛方才被卓图吓得不轻。
                  “怎么了?”卓图微微蹙眉,蜜妮安的反应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住一样,令人起疑。


                  291楼2014-05-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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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没什么。”蜜妮安低下头,拉着裙角向卓图行礼。
                    卓图心下烦乱也没有多想,摆手吩咐道:“你到城门那边去把铁古拉大人拦住,让他到怒城去一趟。”
                    脸上仍带着慌乱的高挑少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宫殿外跑去了。
                    卓图张开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他突然觉得那些无法抓住的东西似乎开始自己往他的手心里冲撞,让他心扉俱热,那些鼓动的愤懑和激切的不甘好像要炸开一般,这样的情绪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在沙翰拉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他曾经是如何地痛恨着那个到死却突然懦弱的父亲,但如今似乎顿悟了他做的决定他曾说过的话。
                    我们并不是趴伏在那群贵族脚下的狗,我们也不该用我们以死换取的财富帮助他们攻打他国最终再反过来奴役牧民。
                    不想输,就露出尖牙。不想被猎杀,就奔跑起来。弱肉强食,这不是规律,这是草原上也是这世间的礼仪。
                    一二三零年春,波尔金王卓图改革牧民国的朝政,效仿夔国中央集权化,将大氏族权利收归王室,封十四位亲王分驻各地,另外广纳贤才充实朝堂,甚至任用了大批的海拉人作为幕僚和贤士,另外设立了大司农以提倡农业。
                    他大刀阔斧的改革虽然遭到了许多古老牧民氏族的反抗,但确实在极短的时间里获得了很大的成功,甚至有很多年轻海拉人毛遂自荐加入这个新的政体,融合到一个以前视作野蛮人的民族中。
                    然而即便是这样极富诚意的改革也无法改变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原本身为海拉堪慕那肃方郡的百姓们即便是在五年后仍然无法接受自己在一夜之间被低等人统治的事实,他们仍然用尽一切办法反抗着卓图和他的政府,对于牧民无处不在的蔑视和侮辱只是最轻的,他们甚至会充满恶意地捉弄甚至伤害在某些方面确实所知甚少的牧民们,就连五岁的海拉孩子都会成群结队地追着牧民的子女辱骂和殴打,而很多牧民贵族从商贩那里买来的绸缎和银器在很久之后才发现全部都是滥竽充数的赝品。
                    就在海拉人接连不断进入这个国家权力中心的时候,底层百姓的愤怒和怨气却在积累,他们已经在平日就被海拉人百般捉弄和欺压,却还要被很多卓图任命的海拉人官员治理,这样扭曲的仇恨开始在民众的骨血中堆积,而它也终于在卓图的改革进行到第七个月的时候爆发了。
                    在一个下过雨的清晨,波尔金王帐中负责照料长公主的婢女被发现暴尸在阿提卡大都城外,她浑身赤裸皮肤上满是伤痕,被撕破的裙子盖在脸上,明显在生前遭到了可怕的蹂躏和侵犯。
                    这本来并不是一件大事,然而却在波尔金王室派人收尸的时候,乌恩其却听到了与蜜妮


                    292楼2014-05-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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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交往甚深的另一名婢女的控诉。
                      “是那个香料商的儿子做的!”少女的脸上满是泪痕,一手抓住乌恩其的裙摆一手捂着嘴以抑制自己的颤抖,“我早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蜜妮安喜欢他,还说他会娶自己……”
                      乌恩其猛地站了起来,他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卓图的脸上也满是惊愕,当即下令彻查。
                      真相也很快就浮出了水面,并不是此前大家都深信不疑的蜜妮安在回城途中被战乱中的流民袭击,而是被阿提卡大都中一名海拉香料商的儿子约到了城外,然后遭遇了一群海拉富商纨绔子弟的轮暴和杀害。
                      这一次就连卓图也无法冷静,或许他自从沙翰拉决定迁都的时候就是一直强忍着对海拉人的仇恨接受他们的,更不要说此后的种种冲突包括胞弟的失踪和赠送虎皮的事情,然而他作为君上并不想把暴力和必须要掺杂血泪的方式解决问题,但这时他终于明白了一味的忍让和仁慈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们只会认为牧民没有骨气没有魄力,以此一再地轻视他和他的整个民族。
                      卓图将所有参与蜜妮安奸杀案的人全部打入死牢,然而这样一来就得罪了几乎城内七成的海拉富商,他们连结起来一次次给波尔金王施以压力,一开始他们还试图以金钱和其他利益换取儿子的苟活,但后来他们看出卓图并不为财富所动时,就开始用海拉堪慕那和波尔金之间的盟约妄图威胁他。
                      这件事一直拖了很久,两方的压力让卓图无法轻易偏向任何一边,牧民们长久以来沉淀的怒气和怨憎全部都通过蜜妮安的惨死宣泄了出来,他们希望统治者能够毫不留情地处死犯人,他们已经不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普通的凶杀案,这是关乎牧民尊严和骨气的审判,如果在这件事上卓图仍然妥协的话,那就不是单纯的屈膝示弱,而是自己把脖子放在海拉人的脚下任其践踏了。
                      但另一方面卓图也知道如果真的将这些人全部处死的后果,那将是他亲手将一直以来费心经营的阿提卡城中哪怕只是假象的和平击溃了,如果海拉的商户全部罢市,那整个阿提卡百姓的生活将全部陷入瘫痪,而且更严重的如果真的以此起了两个民族之间的冲突,这似乎得不偿失。
                      牧民们素来心直口快,爱恨果敢恋憎分明,像卓图这般会斟酌得失的极为少见,叶岂寒曾说卓图一心想为上位者,统观大局反复思忖这都不是坏事,然而即使后天有再多的锻炼有多少治世安下的学识,他却像曾在约特洛百般掩饰自己的金在中一样,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抹杀他骨子里本身暴虐和冲动的一面。
                      在蜜妮安死后的第三十天,两次秘密潜入怒城的木赫•铁古拉回来了,他带回了一个让卓图终于暴怒失去理智的消息。
                      木赫突然冲进了大殿,他满面难以言说的情绪,还带着一个颤巍巍就要给卓图下跪的人,甚至来不及跟卓图行礼,开口便道:“君上,我有四宗王的消息了。”


                      293楼2014-05-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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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图猝然站起绕过桌子向木赫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激切,伸手抓住卓图的肩膀:“他在哪,快说!”
                        “我们找了一年多都没有找到四宗王,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什么遥不可及的地方。”木赫把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拉起来,那是一张平凡的牧民的脸,衰老而带着历经沧桑的沟壑,“这是易莱哲草原上的驯鸟人,他一生驯养过数百只雪鹞,当年瑜卤二世曾派人向他求过一只雪鹞送给四宗王。”
                        卓图猛地盯住那个年迈的驯鸟人,他颤抖者举起双手叙述道:“三年前叶先生带着一个海拉人来找我,说需要一只雪鹞,是要送给海拉堪慕那的王后……”
                        “叶岂寒?”卓图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然而焦急的木赫却摆了摆手示意驯鸟人接着往下说。
                        “我养过的鸟儿我都记得,”驯鸟人小心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木赫,诚实说道,“铁古拉大人带我去怒城城外的一栋房子里,那里能看到圣都里的城堡,而我确实看到了那只当初送给王后的雪鹞曾数次出入约特洛的皇城——”
                        “你说什么?!”卓图厉喝道,他的表情甚至吓人,驯鸟人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住了口,于是木赫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本来也质疑可能只是王后单独离开,毕竟满查额尔德大会的时候他也没有带着雪鹞,但我们翻找了叶岂寒曾在怒城暂住过的屋子,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木赫说着,将手中一张绢帕展开,里面有细碎的肉色粉末。
                        “我去问了怒城的工匠,这是制作人皮面具才会用到的胶,”木赫的声音微微压低了,但在卓图听来却震耳欲聋,“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君上,您不是说过那次返回波尔金参加满查额尔德大会的四宗王和叶岂寒两人都很异常么,您还记得他们甚至都没有在进入大帐之前更衣沐浴在席上也反常地没有喝酒么,这就是原因!”
                        卓图捏着木赫的手指猛然发力,粗粝的关节摩擦发出可怖的声音。
                        “当初瑜卤二世应承的归还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践诺!而叶岂寒也是为瑜卤二世办事的走狗!”木赫语声锵然,一字一顿,“ 四宗王根本就没有回来过,那次到大都来的根本就不是他们。”
                        “君上和我们都被欺骗了,”木赫扳住卓图的手腕盯着他的眸子,眼神慑人道,“我们波尔金的宗王,这两年其实还是被囚禁在那个黑暗的城堡里!”


                        294楼2014-05-14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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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5楼2014-05-14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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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了一团烟雾,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并不是虚无的烟雾而已,那是一百匹载着战士的巨狼。
                            “驻马!”郑允浩眦目狂吼道,他已经感觉身后的骑士在紧张地兜马仿佛马上就要冲锋一般,但他很清楚对于百狼军团绝对不能正面相迎,即使他们人数是狼军的数十倍,战争他们的代价也太过于惨痛了。
                            “火枪团——”百狼军团距离圣骑士的只剩数十丈,埃杰顿似乎都能看到那些披着鱼鳞细甲的牧族战士幽深的眼睛,然后他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无法抑制的惊呼。
                            时间在那一刹那永远地凝滞了,一天中最后的夕阳从高耸的山峦间投射在这沙场上,将百狼军团战士们身上的铠甲照射地宛如宫殿的金顶一般粲然夺目,群狼奔袭而来的瞬间仿佛就连风都在他们身后凶恶地推动,枯黄的草茎猛然伏倒在土地上,轻盈的狼足踏上去都没有声音。
                            郑允浩怒喝出的命令还没有说完,他却突然噤了声,他也看到了埃杰顿看到的东西,那已经推挤到舌尖攒杀敌人的铁令却无论如何无法下达了。
                            百狼军团像一阵灰色的风般扑涌了过来,为首身材高大身着金甲的应当是波尔金王卓图本人,然而与他只错了几寸跟在右侧的牧民却并没有穿着上阵杀敌的铠甲,他的肩背比卓图纤细很多,然而那看似羸弱的身躯之上却披覆着一张以斑白猛虎皮毛制成的大氅!
                            白虎之皮,那是金在中离开约特洛时唯一带走的白虎之皮!
                            “陛下!百丈!”埃杰顿猛然打马上前,单手按住僵死的帝王手腕,厉声喝道,“陛下!请下攒杀之令!”
                            圣骑士火枪队出现了极度混乱的骚动,敌人近在咫尺但领军却迟迟不肯下达迎战的命令,他们几乎都能感知到群狼带着血腥的呼气如在耳畔,野兽低哑的咆哮像是恣肆的狂风。
                            然而郑允浩仍然没有动,他突然放下了手中一直握着的鎏金枪柄的火铳,反而抽出了一柄极长的斩马刀,挥刀喊道:“蔷薇骑士!出列!”
                            “喝——”新尼威平原恶战后仅剩六十五人的蔷薇骑士全体拍马向前,埃杰顿这才发现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带着火铳,反而无一例外地带着长矛或者马刀。
                            “圣骑士原地待令,蔷薇骑士随我杀敌!”郑允浩斩马刀出鞘,身后蔷薇骑士皆马鞭握紧刀锋反置,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表情,他们都知道郑允浩的命令并不合适,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个音节的质疑。
                            狼群和与野兽无异的敌人还在逼近着,他们也更能清楚地看到卓图身后披着虎皮的战士,他的头发是几近透明的金色,漂浮在风中甚至如同金甲一般反射日光,但他趴伏在巨狼的脊背上,灰色的毛发遮挡着他的脸容。
                            郑允浩心里一分分揪紧,他甚至第一次在敌人逼近的时候感到难以呼吸,他的指节在斩


                            300楼2014-05-1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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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刀的刀柄上死扣着,瞠目瞪视着眼前的敌军,他甚至已经能看到卓图脸上带着讥诮的表情。
                              八十丈、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他听到了狼群的喘息,他看到了森然的狼目,巨狼的尖牙淌着涎液,暗红色的舌头长满了锋利的倒刺。
                              “杀——!”随着他的厉喝,所有的蔷薇骑士如同箭雨一般冲出了阵营,他们都将斩马刀和长矛横在胸前,无所畏惧地朝着奔袭而来的群狼迎了过去。
                              郑允浩身先士卒策动战马直向卓图而去,然而却另有一名牧族战士从旁侧想要阻拦他,那头巨狼在前进中高跳起来想要咬碎他的颅骨,然而郑允浩的速度却更快,他扭身向后刀光一顿,锋利如电的刀锋已经刺入了灰狼的腹部,巨狼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猛然向一边砸去,郑允浩在马鞍上站起,他单手握着斩马刀将狼腹横切开,泼洒的鲜血满地都是,利刃划破空气,毫不停歇地斜削向了那个已经跪倒在地上的狼骑士。
                              目睹麾下猛将人头落地的卓图瞳孔猛缩,他举起火铳向还没有落回马鞍的郑允浩开了一枪,然而后者却在空中不可思议地堪堪转身,火舌舔过他的衣角,郑允浩的表情森然,他狠盯着卓图和他身后护着的那名狼骑,在卓图一击未中想要再次装填火药的时候猛然合身扑向了他们!
                              “陛下!”方才从两名狼骑中抽身而出的西林惊叫着转马向郑允浩奔来,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脱离了马鞍,他的盔甲上沾染了不知是谁的血,他拖着沉重的斩马刀已经跃到了空中,他胯下的骏马也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了马蹄,将躺倒在地上的狼尸踏得血肉模糊。
                              卓图的瞳孔如同猫一样竖了起来,他在郑允浩向自己不顾一切攻向自己的时候却露出了诡笑,他身后还有近十名狼骑,他们火铳黑洞洞的枪口缓慢地移动着直指避无可避的敌方帝王。
                              郑允浩已经没有回身的余地,他将马刀举过头顶向卓图的额头劈了过去,然而成群的狼骑也逼近到了眼前,火铳扫过空气的声音凄然,身后传来了阵营中埃杰顿撕裂的带着怆然的吼声:“保护陛下——”
                              但是他们都离得太远了,就连近在咫尺的西林都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他茫然地四顾郑允浩的周围,然而只有被群狼撕碎的圣骑士的尸体,没有任何能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能够给孤身一人帝王哪怕丝毫庇护和阻挡的人。
                              郑允浩已经跃到了最高处,他的肌肉在铠甲下绷紧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了刀柄上,卓图的脸就停顿在他的刀锋之下,他一声厉喝然后向下劈了过去,然后就在那被无尽拉长的瞬间,他看到了一直藏在卓图身后的狼骑士终于抬起了他的脸。
                              这是郑允浩至今感到最最绝望的一秒,巨大的不详和无力席卷了他以为自己再无法被外物撼动的内心,那个虎皮骑士的脸暴露在这一天最后的夕阳之下,那分明是个年幼的少女,面容与他心念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相似,她的嘴角分明噙着嘲讽的笑容,却在看到自己的瞬间


                              301楼2014-05-14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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