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大约是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到了早上也没有停止的势头。夏尔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卧室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个别墅建在山间，现在整座山都笼罩在雨雾里。夏尔将窗户拉开，山风随着雨丝飘进，带着一股芬芳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怀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大约是昨天太过疲惫，竟然睡到这么晚。
塞巴斯蒂安已经出去了，城堡里空无一人，夏尔在客厅发现了塞巴斯蒂安留的早餐，苹果蛋挞和红茶。
红茶已经凉了，夏尔喝了一口便放下。苹果蛋挞味道倒是不错，但以夏尔以前的标准而言，这样的一餐，只能算作简陋。
夏尔觉得不快，但塞巴斯蒂安不在，也无从发作，塞巴斯蒂安那句“你不再是我的主人”似乎刻在了他的心里，仿佛心里压了一块大石，总觉得不舒服。
吃过饭，夏尔走向二楼的画室。
他离开的时间不远了，希望在走之前，能够完成这幅画。
似乎画完最后一笔，也在自己心里画上了一个句号，一切由此完结。
昨天只是打了大体轮廓，要真正完工，需要的工序还很多。夏尔对着画沉思了一会，拿起调色盘，开始调色。
这幅画并未正式上色，只是拿单色做了个底。夏尔打算用灰色和暗紫做背景色，塞巴斯蒂安似乎天生适合冷色调，与他最相合的颜色，应该就是黑色，最纯粹的黑色。
调好色，夏尔开始作画。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绘画——在他父母死前。法多姆海恩伯爵不必要当艺术家，但要博学多才，不失贵族的脸面。上流社会的人，多少都会这些东西，这也算得上贵族的一种传统。
诸多课程中，夏尔最喜欢的，便是绘画。
他着迷于那些将景致绘在画布上的感觉，每当拿起画笔，他的心境就会变得出乎意料的平和。想着要把那些他所喜欢的，所爱的事物画下，便会高兴地笑起来。
但此时看红夫人的画像，夏尔却觉得血管里被放进了碎冰，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住，冷入骨髓。
他忽然觉得烦躁，放下画笔，见房里剩下的颜料不够了，皱了皱眉，出了画室。
别墅一楼的侧厅有一个储藏室，夏尔还是第一次来，储藏室里大多是一些废弃家具和材料，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美术用品。
夏尔将翻乱的东西一一归位，手下动作一快，不知带起了什么东西，发出“碰”的一声轻响。
夏尔蹲下身，捡起那个东西。
是一个唱片盒子，上面满是灰尘，在这里放了很久的样子。唱片技术才推出没多久，而这张唱片，却像很多年的旧物。
夏尔擦干净唱片盒子的灰尘，发现唱片盒子上有一串金色的铭文，字形奇怪，他辨认不出。伸手抚摸唱片盒子，发现盒子表面上有几道划痕，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浅浅几道刻痕，连起来，却是一个单词。
Death
夏尔顿了一顿，收起唱片，往客厅走去。
客厅刚好有一部留声机。
刚推出的唱片，转速快，仅能播放几分钟。别墅里的留声机是手摇式的，需要人工上弦。夏尔取出唱片，刚将它放在留声机上，上了弦，便看见那唱片快速运转起来，被钢弦磨得嘶嘶作响。
夏尔一怔，皱起眉，知道这唱片有古怪。
Death，昭示着死亡的曲子吗？
——但就算是死神，在我面前也要却步！
夏尔索性放松下来，坐到沙发上，静静聆听。
乐声静静流淌出来。
很难形容这种声音，仅仅是歌，没有词，听不出旋律，但那乐声就如山间的潺潺流水，一点一点，流入心脉，十二万分的动人，也是十二万分的冰凉。
夏尔的思绪涣散开来。
他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代，法多姆海恩堡的花园，树下纳凉的父母，陪他和伊丽莎白一起玩耍的安姨妈……他深吸一口气，胸臆里似乎带着草木的清香。
后来——又是怎么了呢？
哦，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夏尔仰起脸，眼前一片朦胧。
唱片还在继续转动，乐声低幽柔和，仿佛最柔和的水波，不经意间，沁润心田。
大约是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到了早上也没有停止的势头。夏尔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到卧室窗前，拉开了窗帘。
这个别墅建在山间，现在整座山都笼罩在雨雾里。夏尔将窗户拉开，山风随着雨丝飘进，带着一股芬芳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怀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大约是昨天太过疲惫，竟然睡到这么晚。
塞巴斯蒂安已经出去了，城堡里空无一人，夏尔在客厅发现了塞巴斯蒂安留的早餐，苹果蛋挞和红茶。
红茶已经凉了，夏尔喝了一口便放下。苹果蛋挞味道倒是不错，但以夏尔以前的标准而言，这样的一餐，只能算作简陋。
夏尔觉得不快，但塞巴斯蒂安不在，也无从发作，塞巴斯蒂安那句“你不再是我的主人”似乎刻在了他的心里，仿佛心里压了一块大石，总觉得不舒服。
吃过饭，夏尔走向二楼的画室。
他离开的时间不远了，希望在走之前，能够完成这幅画。
似乎画完最后一笔，也在自己心里画上了一个句号，一切由此完结。
昨天只是打了大体轮廓，要真正完工，需要的工序还很多。夏尔对着画沉思了一会，拿起调色盘，开始调色。
这幅画并未正式上色，只是拿单色做了个底。夏尔打算用灰色和暗紫做背景色，塞巴斯蒂安似乎天生适合冷色调，与他最相合的颜色，应该就是黑色，最纯粹的黑色。
调好色，夏尔开始作画。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绘画——在他父母死前。法多姆海恩伯爵不必要当艺术家，但要博学多才，不失贵族的脸面。上流社会的人，多少都会这些东西，这也算得上贵族的一种传统。
诸多课程中，夏尔最喜欢的，便是绘画。
他着迷于那些将景致绘在画布上的感觉，每当拿起画笔，他的心境就会变得出乎意料的平和。想着要把那些他所喜欢的，所爱的事物画下，便会高兴地笑起来。
但此时看红夫人的画像，夏尔却觉得血管里被放进了碎冰，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住，冷入骨髓。
他忽然觉得烦躁，放下画笔，见房里剩下的颜料不够了，皱了皱眉，出了画室。
别墅一楼的侧厅有一个储藏室，夏尔还是第一次来，储藏室里大多是一些废弃家具和材料，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美术用品。
夏尔将翻乱的东西一一归位，手下动作一快，不知带起了什么东西，发出“碰”的一声轻响。
夏尔蹲下身，捡起那个东西。
是一个唱片盒子，上面满是灰尘，在这里放了很久的样子。唱片技术才推出没多久，而这张唱片，却像很多年的旧物。
夏尔擦干净唱片盒子的灰尘，发现唱片盒子上有一串金色的铭文，字形奇怪，他辨认不出。伸手抚摸唱片盒子，发现盒子表面上有几道划痕，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浅浅几道刻痕，连起来，却是一个单词。
Death
夏尔顿了一顿，收起唱片，往客厅走去。
客厅刚好有一部留声机。
刚推出的唱片，转速快，仅能播放几分钟。别墅里的留声机是手摇式的，需要人工上弦。夏尔取出唱片，刚将它放在留声机上，上了弦，便看见那唱片快速运转起来，被钢弦磨得嘶嘶作响。
夏尔一怔，皱起眉，知道这唱片有古怪。
Death，昭示着死亡的曲子吗？
——但就算是死神，在我面前也要却步！
夏尔索性放松下来，坐到沙发上，静静聆听。
乐声静静流淌出来。
很难形容这种声音，仅仅是歌，没有词，听不出旋律，但那乐声就如山间的潺潺流水，一点一点，流入心脉，十二万分的动人，也是十二万分的冰凉。
夏尔的思绪涣散开来。
他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代，法多姆海恩堡的花园，树下纳凉的父母，陪他和伊丽莎白一起玩耍的安姨妈……他深吸一口气，胸臆里似乎带着草木的清香。
后来——又是怎么了呢？
哦，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夏尔仰起脸，眼前一片朦胧。
唱片还在继续转动，乐声低幽柔和，仿佛最柔和的水波，不经意间，沁润心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