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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元芳这是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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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待续


99楼2015-06-29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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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里看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0楼2015-06-29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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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看的小说、都看看、明天再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5-06-29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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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5-06-29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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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你什么时候看到黑灵芝了?下面没有,石斛倒是不少,我顺便采了一大堆。”边说边把钩绳收上来。
          “爹,你有没有见到我的一块小铁牌?”
          “什么东西?没见过!”
          许龙脸上挤出极不自然的笑:“爹,你也老了,把药铺交给我吧,我也能锻炼一番。”
          “哼,你早晚要把家挥霍掉。我早就想好了,以后你把老钱家的萍儿娶过来,她学全了他爹的本事,比你不知强多少倍。到那时再说。”
          许龙僵成一个石头,再慢慢碎裂:“你为什么要逼我走绝路?实话告诉你,要是拿不到药材,大家都得死,你那么聒躁干什么?”
          “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会死?”
          “我要还别人的赌债。”
          许掌柜气急败坏地抛下东西:“什么?你怎么会去做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才让你到这儿。你为什么不爽快地答应我?我就不用做绝了…”
          “笨蛋!你还看不出来我们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你好,把祖传医术发扬光大?”
          “够了,你找阎王去说吧!”
          许掌柜怒极,跳过来劈头盖脸甩了许龙两巴掌。
          脾气就像鞭炮,一点火星就能引燃。许龙也快爆炸了,吼一声,直着脖子把许掌柜推向悬崖。展昭忙飞身过去,挡住二人,拽开许龙踢到一边。
          朗声喝骂:“明目张胆地谋杀亲父,你良心何在?”
          “你、你也来多管闲事?”认出展昭,许龙慌成一团,只想让这一切早点结束,翻身爬起身就撞了过来,却脚底一滑,翻倒,控不住便滚向崖边。许掌柜大惊冲过去拉,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临危时想不了那么多。
          许龙见他拉住了自己,反而丧心病狂地狠狠朝许掌柜踹出一脚,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儿子,身下空了,心也空了…
          飞扑过来的展昭及时抓住他的右手,忽而脚底猛沉,崖边一凸出的岩石剥落下坠!展昭右手骨折未愈,现在还绑着夹板挎在颈上,使不上一丝力。
          寒风呼呼后退,惨淡的夕阳血淋淋地悬在天边,随时会碎开、沉没…绝不能放手,可怎么办呢?极目俯视一片迷雾,下到底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随便了,自己本是该死之人,可惜没能救许掌柜。
          身侧凭空生出异响,腰被一件东西缠住:雪亮的蝉翼刃,细密的链子。脑中彻底糊涂了:链子刀?除了李元芳谁还会有?当然,正是李元芳。
          他一手持幽兰插入崖壁,一手提刀把。幽兰划得石屑纷飞就是无法稳住,依然在下坠。
          右下方隐约有横生出来的一团绿,可能是树。元芳偏转幽兰借力斜坠过去,动作刚完转眼就到树上,可刚踏稳小树“咔”地折断,随之断折处“哧”地划过元芳下坠的身体。眼前模糊起来,传遍全身的剧痛驱走了危险的意识,直到刺骨的劲风拂面才稍微清醒。太快了,嶙峋山石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生死悬于一线,万幸倒了半天霉后瞥见一大块白亮的水潭,这是唯一的活路。
          元芳再次将幽兰剑插入石壁,下坠速度忽然缓下,元芳则抖链子将他们横甩出去,展昭心领神会闭住气借力跃过去。甩、带之时,三人相继砸进水潭里,透心的寒冷铺天盖地地裹挟全身,窒息再沉沦。手、脸能感觉到滑腻,嘴里尝到了泥末的腐臭味,身体陷进泥里半截,肯定沉到底了。那么大的下坠力道,没在水底再摔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元芳和展昭一人一边,揪住许掌柜拼力向上潜,还好潭子不深,冒出头后,元芳将链子刀射向岸边卷住大石才脱离水潭回到地面。
          吐几口泥水,感觉浑身虚脱僵麻,嘴里有吐不尽的泥,看来今天没胃口吃晚饭了。元芳则感觉被断枝划到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经泥水浸渍快痛得站不起身来,只好先伸指点了几处穴道缓住伤势。
          展昭忙着救许掌柜,又是按压胸口又是空水,好歹呼吸平缓下来,但人还没醒,只能背他走。元芳想展昭只能用一只手,不方便,于是慢慢起身,去扶许掌柜。展昭抢先一步,说:“我看你气色不对,还是我来吧。”说着蹲身把人扛起,元芳自知精力不济也不再坚持。
          周围越来越黑了,“叽叽”的夜虫更像在兴灾乐祸。寒气更重了,侵透到它所能到的角落。这里近山麓,倒免了漫长的山路,摸索一会儿也就找到出路了。
          展昭带路,一路沉默来到许掌柜家,在院里急得团团转的杏珍一见搭在展昭肩上的人差点昏过去,展昭忙安慰她许掌柜无大碍。
          送人到屋里,杏珍又拉住展昭问许龙,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让许掌柜自己决定吧,于是托言救人要紧,让她送几碗姜汤和干净的衣服来。
          展昭特意去瞧元芳的后背,只见他的衣袍上开了一条裂口,显然受伤了。换下湿衣服,展昭先替元芳处理伤口、上药。那是一条半尺长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幸好不太深,只须清理干净,上药包扎即可。受的伤还少么,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尽管如此,上药的时候还是冷汗津津而下,经受得多了,照样难以承受。
          沉默了良久,展昭淡淡地说:“我们彼此都误会了,平心静气说开,或许不算什么。如果你要去天狼教,也算上我。另外,许家出现了天狼教的令牌,以你的性格,一定想去查清楚。”说完亮出令牌。
          元芳抬头瞟了令牌一眼,同样用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说:“的确是小误会,本来就算不得什么大事。你知道这家人这家人什么来头吗?”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了却三天前的争吵。
          展昭皱眉道:“老夫妻是很朴实的乡里人,只
          是儿子不行正道。”


          110楼2015-06-30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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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燕愣怔着点点头,看着这个苍颜白发的老人,依旧是老当益壮,只是平和的笑容后,隐隐掺杂了难以察觉的阴晦,他的笑已不再如浔阳江里垂钓船头十那般开怀。如燕的心也跟着沉下,一丝隐隐的不安缠绕住些许落寞,纠绞在一处。
            ◇狄公继续说道:“如燕呐,我这个老头子是行将就木的人,一切都无所谓了,而你和元芳都还年轻,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行。”
            ◇如燕忙辩解:“叔父,瞧您说的,您一点都不老,像您这个年纪,一般人早就连门都出不了,而您还能走南闯北的,脑子这么灵活,经常调侃元芳。照小女看,一百岁纯粹是小菜一碟。”
            ◇狄公展颜一笑:“自从有了你这个侄女,元芳都是被你霸着捉弄,我哪有什么机会调侃?”
            ◇如燕低下头,微弱的烛光下看不清表情:“叔父,你又来这招…我差点忘了,每次元芳遭殃,连我都不能幸免。”
            ◇狄公回以一笑,站起身正色道:“如燕,你尽快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叔父,天太黑了,我送你。”
            ◇“这哪用得着?我认得路,几步就到了。”
            ◇狄公刚到门边,榻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咳,如燕听到声音疾步过去,乍看之下惊喜地叫道:“元芳,你醒啦…”
            ◇狄公也迅速回转,总算看到元芳睁开眼望着自己。还没开口,元芳随即颤身爆出一连串的剧咳,如燕手忙脚乱地倒杯水给他喝下,才喘匀了气。其实狄公刚来时元芳就已经悠悠醒转,看到他们在低声谈话又闭上眼装睡,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没过多久,大概是因为发烧后喉咙干痒的缘故,忍不住咳出声来,惊动了他们。依旧是满嘴苦涩,也不知被灌了多少汤药,但看到狄公又精神矍铄地站在面前时,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好像浑身的伤痛都消失殆尽了。
            ◇方才的寥寥数语,元芳听出了端倪,一定是小人得志才惹得狄公忧心。为了表示没听到谈话内容,元芳问道:“大人,您怎么样了?”
            ◇狄公心疼地看着他由苍白咳到通红的脸色,昏暗的烛光下瞧不真切,声音也有些沙哑无力,再想到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仍在挂念自己,不由得百感交集,定了定神才答:“元芳,我早就没事了,这几天苦了你们了。”
            ◇元芳愧悔地说:“不,是卑职没有尽到卫队长的职责,差点无可挽回,一切后果…自当由卑职承担…”
            ◇狄公打断他:“元芳,不要自责,对方处心积虑设计陷阱,就算那天没有机会,还有下次。再者,也是我让你留在府中的,这不是你的错。”
            ◇元芳笑笑,愧意稍减,继而又转看如燕:“如燕,你该不会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到现在吧?”再求助似的望向狄公:“大人,你就行行好帮卑职劝劝她,都折腾了几天,再这样下去卑职又造大孽了。”
            ◇如燕没好气地说:“除了你谁会这么不知死活?我是不久前才来换狄春的,有叔父和一堆人作证呢。”
            ◇狄公点头道:“如燕说得对,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好好养伤。”
            ◇元芳还在皱眉头:“那大人,你们尽早回房吧,看样子都三更半夜了,你们这样看着我,我就是想休息也睡不踏实。”
            ◇如燕搀住狄公,不乐意地说:“叔父,走吧,人家都下逐客令了,我们还赖在这儿干嘛?”又气呼呼地对元芳说:“你以为我愿意守在这儿啊,没来由地还被你冤枉一回。”
            ◇“大人,你倒是替卑职说句话呀,我哪里冤枉她了…”
            ◇狄公不理会委屈无措的元芳,呵呵一笑,迈步出门。
            ◇时间平静无波地过了两天,元芳也被迫躺了两天。狄春有差事,狄公让狄福按时来照顾起居,而如燕除了端药送饭,没事就跑来瞧一眼,生怕他又不听劝偷偷起来活动,不利于伤口愈合,再有狄公撑腰,更是使足了大小姐的脾气让他乖乖接受命令。
            ◇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元芳下定决心决心要反抗一回,身上的伤好多了,这应该可以作为反抗的理由。毫不犹豫地掀被下床,试着走几步,虽然身上的伤不时隐隐作痛,左腿不太灵便,但功力至少恢复了八成,身体也清爽很多。穿上赭红外袍,微跛着过去打开门,乍见如燕端盆热水站在门外,正要进来。
            ◇如燕瞬间跟见了鬼似的:“元芳,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如燕,我都躺了好几天了,你该放过我了吧。我觉得伤好多了,出来透透气,再躺一天就发霉了。”
            ◇如燕就地放下盆:“就算我放过你,叔父也不会饶你,他说了,你要是乱动,罚吃一个月的面条,你可要想好了。”
            ◇“一个月的面条!?”心里一阵怯寒后,元芳还是寸步不让:“好了如燕,你就别帮着大人算计我了,我起来走走能出什么事。另外,那晚大人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大人没跟我提,想必又要操心忙碌,你也别光在我这耗着,大人或许需要人手。”
            ◇“这两天真的没什么事,我才有时间来看你。那现在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元芳神秘地笑笑:“我要上茅房,你确定一起去吗?”
            ◇“……”
            【书房】
            ◇巳时过半,日光悄然退出门槛,往屋外挪移,融融暖意充盈房内,坐在案后的狄公却放下阁文,松松腰带,微带怨念地瞅瞅火热的日头,同时也注意到进房的元芳和如燕,于是起身离案,迎上前去。
            ◇狄公指指旁边的桌凳:“元芳,伤还没好又起来走动了,快坐下,不要站着。如燕,你不是看着他的吗?”
            ◇元芳依言坐下,如燕则把端着的茶盘放下,端一盅递给狄公:“叔父,你还提呢,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倔起来,九头牛也拉不住。一大早就起来了,去方便了一趟,我好心给他送茶,又威胁我还他链子刀,拿吃面的事都唬不住,您再不管,小女就没命了。”
            ◇对于抢先告状的如燕,元芳苦笑不得,重新解释道:“大人,没如燕说的那么严重,卑职只是想活动一下筋骨,再说,如今形格势禁,关于对方的阴谋没有一点脉络,更不知道他们何时出击。卑职一个卫队长,拉这么多人围在身边转实在是不合适,张环李朗他们本来是保护您的,刚才我就让他们过来了。况且现在我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足够自保,多休息一下就无大碍。还有链子刀,送您回府后一直被如燕收着,卑职刚才求了半天,她就是不买账。至于那两柄幽兰剑,还是放卑职房里安全,其中一柄是从我们先前遇到的歹人手中得来的,要是他们来抢夺,只会让大人遭池鱼之殃。所以权衡利弊,链子刀和幽兰剑最好交由卑职保管。”
            ◇看元芳说得一本正经,狄公是七分痛惜三分忧:“元芳,我们不好勉强你,只是你要注意身体,这次伤得不轻,不可大意,药还是要按时喝。我会把剑交给你,你不必钻牛角尖去分辨哪把是真的,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如燕,你去拿吧,在木阁旁边的箱子里。”
            ◇如燕过去取出剑匣,忽然想起手帕的事,俏脸泛起红晕,思忖着尽快随元芳离开,否则又是辩不清的尴尬。哪知狄公抢在前头,先元芳一步接过剑匣,打开煞有介事地翻看一遍:“这回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不得不提,如燕真是个才女啊,元芳,你说呢?”
            ◇元芳站起身,把剑匣拿回来,陪笑道:“大人的侄女当然有才了,哪用得着说。”
            ◇狄公哈哈一乐:“如燕啊,只是你取的外号有点名不符实,就像你方才所言,元芳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这李乖乖还是有点欠火候,他一点乖样都没有,哈哈…”
            ◇如燕急得脸红脖子粗:“叔父,你说什么呢?这不关我们的事……完全是艾虎那丫头乱开玩笑…”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羞赧之下平时的灵活劲儿折损了大半。
            ◇狄公摆出一副分析案情时的姿态:“哦,这就有得说了。第一,根据绣样,一切昭然若揭,肯定是出自你的手笔,艾虎我了解,她性情直爽奔放,不拘小节,肯定不爱干刺绣这类细活;第二是你们两次的表现,欲盖弥彰啊;第三,按常理和时间,你又愤然地提到艾虎,那么就是她做了牵线人,多半是记恨你伤了她。呵呵…这丫头有点意思…如燕,是这样吗?”
            ◇如燕侧过身跺脚,掀眉撅嘴:“叔父,你真是的,断案那一套全拿到自己人身上开刷,一点情面都不给…”
            ◇狄公笑道:“我要是给了情面,元芳能看明白吗…”
            ◇正当燕芳尴尬得不知所措时,终于盼来了救星,狄春这小厮垂头丧气地走进来,狄公好不容易乐够了,敛笑问道:“狄春,查得怎么样了?”
            ◇“老爷,小的真是乌鸦嘴,那晚说了会遭贼惦记,结果今早就出事了。这两天来,小的带人跑了五家珠宝店和手饰作坊,店主都众口一辞地说短时间内备不齐材料,倒是两家铺面大,有实力的店主死缠硬磨地要买下这珠串,还出主意让小的一颗一颗地散开卖,而您吩咐过不要轻易暴露身份,因此耽误了不少功夫。今天小的赶早出去,问了一家刚开张的,穿过一个集市时碰到两个卖菜的小贩争吵不休,不时用菜互砸,误打了不少行人,街上顿时人挤人乱成一团,等到官差赶来,担心惹官司的都匆匆离开,小的才发现收在怀里的珠串不见了,而那两个闹事的小贩也溜得无影无踪,现在想来,一定时他们故意制造混乱混水摸鱼。是小的没用,连串珠子都看不住。”
            ◇元芳问:“大人,狄春说的是什么珠串?”
            ◇“展昭随如燕到山洞帮我们,在灰衣头领撤退之前不经意间用剑挑下来的。看起来价值不菲,若非豪门贵族,绝难购置这么贵重的珠串。我派狄春出去,就是想试试对方的反应,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152楼2015-07-01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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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几天前,我在城外偶遇青衫女子与一个男人相斗,他一出手,我就认出了他的内力和招式,与十几年前的路涛是同一师承,功力也远胜路涛。我进城追查,发现城内有他的同伙,他们的身法都是同一路数的。虽然我先前没见过这两个人,不过我也教过你,练过功的人和没练过的身形步法有所区别,练过的更稳凝有力,除非他臻至化境能运用得圆转如意才能将会武的痕迹掩饰过去,而那两个人只是小角色,自然无法瞒过我的眼睛。这两个人会合拦截青衫女的绿衣男子化装成运货的商人混出城,上官道奔叶县而去,从他们的谈话中我才知道这伙人劫持了狄仁杰。为了等指使路涛的那个老家伙出现,我没有惊动他们,然而到了叶县后,那老家伙带人再使诡计,在镇里消失无踪,我留下继续追查。第二天入夜,我路经县衙打算离开时,遇到了你,见到链子刀、你的轻功和样貌,我心中生疑才出手试探,很快确定了你的身份。易容术我只是听江湖朋友说过,没想到你也会用。”
              ◇元芳解释道:“师父,不是我会用,是狄大人的侄女会。至于您说的路涛,在不久前的案子里,他化名黑狼为非作歹,最后倒在了我的刀下。”
              ◇“这就好。不过,那老家伙终究偷学到了我的功夫,偷学技艺,不管在哪个行当来说都是无耻下流的行径。”
              ◇虽然木林森述说了一通,元芳依旧疑问重重,刚才不敢随意打断,此时却不吐不快:“师父,您这么多年真的是漂泊在外没有家吗?”
              ◇木林森威严地轻哼一声:“刚才你不是说只问最后一个问题吗,这么快就言而无信了?我是专程来看你,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
              ◇元芳窘促地闭上嘴,颇为郁闷,不管在师父面前,还是大人和如燕面前,一向都没有说话占上风的机会,每次都被可怜兮兮地驳回去。
              ◇正在胡思乱想时,木林森递过来叠得整整齐齐的两张纸:“元芳,这是以前没教过你的凝神练气的法门诀窍。你练到了这个程度,实战经验和基本的内功根底在短时间再难精进,只能往弥补细小破绽的路子上走。这法诀能助你更好地融会招式内力,以期运转如意,关键是你要静心领悟才行,不明其中奥妙,再好的法诀也成了废谈。”
              ◇元芳双手接过,刚要拜谢,木林森托住他,神色突转严肃:“元芳,俗礼就免了,你若真有报答之心,就对今夜的事守口如瓶,包括你口口声声叫的狄大人,也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了你我的师徒关系,别人问起,你大可说你的师父和家人都不在人世了。我喜欢清静,不想招惹那许多是非。”
              ◇元芳考虑到目前一筹莫展的案子,皱着眉犹疑不定,木林森愈发严厉的目光逼视过来:“怎么?这么多年的授业之恩还不够换你一句承诺吗?”
              ◇元芳心内大震,惶恐地应道:“师父对元芳恩比天高,师父之命元芳必定遵从。”
              ◇木林森的神色渐转平和,轻抚长须,遥观悬在中天的一钩残月,闲愁似乎都尽数飘入它的银芒中,心中只余空洞的念想,日渐虚无。“元芳,链子刀你运用自如,也自然成为它永久的主人了,权且当作我们师徒的见证之物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该离开洛阳了。官场是非多,到底比不了民间,你小心为上。”
              ◇话音未落,木林森身形倏疾如电,瞬间化入浓浓的夜色中。元芳面对木林森离开的方向,拿着犹有余温的纸片,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个老人,不禁五味杂陈,双膝跌落在冰冷的地面,对着虚空叩了三个头……
              ◇夜风骤起,撩落刚刚凝聚成形的露珠,水粒碎了一地,再无命朝见明晨的暖阳…
              【御花园】
              ◇巳时的御花园,四处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观风亭内,武皇正和二张对弈。哈碁石所制的黑白双色子任人摆弄,黑白相间,遍布棋盘。二张盯着棋盘举棋不定,苦思良久,终于,张昌宗干脆地说:“陛下,您封住了我们所有的退路,这子我们不管怎么落都是死路一条,您赢了。”继而低头怨道:“虽然合我们两兄弟之力,但每次对弈都是陛下赢,您一招都不肯让。”
              ◇张易之用余光瞥一眼笑得古怪的女皇,自知张昌宗话里欠妥,忙拉一下张昌宗的袍带示意他不要再说,自己则站起身恭谨地回禀:“陛下,五郎自知以我们兄弟的棋艺,无法让陛下尽兴,因此五郎特意为陛下寻来一件宝贝,就是不知道能否入陛下的法眼。”
              ◇“哦,是什么宝贝,快给朕看看。”对索然无味的棋局有些厌烦了,听闻新物,女皇又坐直身体,好奇地看着二张。
              ◇张昌宗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尊巴掌大的翡翠雕摆在武皇面前,那是一条斜向曲身、蓄势欲飞的小青龙,连带底座都晶莹碧透,高约五寸,算不得奢华霸气,却另有一番小巧别致。
              ◇二张定定看着女皇将青龙雕端在手中,期待她展露笑颜,捞取更多的金钱
              和权势。然而,没有笑颜,女皇的脸如秋日的枯草地,煞白的严霜正肆意蔓延其上,又即刻冻结成百丈玄冰,在瞬间崩塌,女皇手腕一震,拼尽全力把手里的东西砸到地上,不理会四处迸溅的碎片,她抬手指着二张,用审视怪物的眼神瞪着这两张毫无瑕疵的脸,厉声喝问:“快说!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翡翠雕砸到石地上刺耳的脆响以及女皇凶神恶煞的神情把二张震骇得从椅子里滑到地上,抱成一团,惊恐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吐不出一个字。
              ◇女皇更为焦急恼怒,顺手抄起棋盘砸过去:“蠢货!快说!”
              ◇棋盘失了准头跌到一边,棋子则如冰雹般撒了二张一头一脸,两人抖如筛糠。张昌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跪正身子,叩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啊…这东西我们昨日回府的途中,一个……算命的术士给的,他说这东西…理当归陛下…我们实在不知情…”
              ◇女皇气喘吁吁,有些站立不定。附近的贴身卫士慌着赶过来护驾,侍婢迎春看出端倪,要上前将引起女皇愤怒的青龙雕的碎片清走。
              ◇女皇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谁让你们过来的?都给我滚!”狂怒之下她竟然将自称的朕说成了“我”。
              ◇众人不敢停留,奉命退出亭子,却不敢真的退下,只在不远处观望女皇。她慢慢安静下来,目光停在翡翠的碎片上,注意到碎渣的异样,于是俯下身从底座残片中抽出一小块布条,读一遍上面的小字,怒欲喷火的眼神转为阴鸷,紧捏拳头,将布条握在手心。站了片刻,她才转过身:“你们都过来!”
              ◇众人惊魂未定,怯生生地走进亭子,从没见女皇这么疯狂,于是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你们都听好了,今早的事胆敢泄露半句者杀无赦!五郎六郎回你们的府里老实待着,没有朕的指令不得入宫。迎春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等众人离开观风亭,迎春才轻轻唤道:“陛下……”
              ◇“设法联系无影,让他尽快来见驾。”
              ◇迎春领命退出,女皇又叫住她:“等等,先把这些棋子拾起来理好再去,不管怎么样,棋局不能乱,棋还得下!”
              ◇女皇的目光又落到翡翠碎渣上,满含刻骨的恨意,冰寒得似乎要冻住夏日似火的骄阳……
              (^O^)
              ◇元芳见过木林森后回房待着,数不尽的疑问扰得心乱如麻,这些疑问从小就有,但从没有现在这么强烈得令人窒息,师父究竟在隐瞒什么?真的要替他守住会面的秘密吗?读一遍那法诀,是晦涩难懂,还是自己的心无法平静?可能两者都有吧。就这样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夜,黎明时分小睡一会儿,起床坐在桌前,慢慢研读那法诀,试图借此暂时忘记解不开的疑问。
              ◇不知过了多久,法诀能倒背如流了,疑问依然如故。呆愣地看着师父苍劲有力的字体,又不知该怀疑什么。脑海中闪过师父的音容笑貌,莫名其妙的信任之情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怀吗……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元芳回过神来,慌着把纸片塞进怀里,平复心绪,过去撤了门栓打开门,门外狄公和端着托盘的如燕正在候着。
              ◇元芳接下如燕手中的托盘,把他们请进屋。“大人,你们怎么来了?饭菜我回去取,如燕,你不必天天送吧。”
              ◇如燕指着门外:“你什么时候让人省过心?你自己看看,都到未时了,早过了饭点。先前我来看过,你紧闭房门,我以为你在休息就没打扰,结果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把自己关在房里,我和叔父都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
              ◇狄公拉他坐下:“元芳,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让我来看看。”
              ◇元芳将手缩回去,笑得并不自然:“大人,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起床后运功疗伤,因为不能随便中断,这才误了饭点。”
              ◇狄公长叹道:“如燕说得不错,你有时候就是不让人省心。伤还没有痊愈,怎么能不喝药?要不是如燕拦着,非得罚你吃一个月的面条长长记性。”
              ◇元芳窘促地避过狄公责问的目光,看向托盘,黑乎乎的苦药自然少不了,令人欣慰的是一盘炸得油黄溢香的春卷和两碟鲜嫩多汁的小菜。元芳咽口唾沫,一脸馋相,先前的愁绪也随之释然。
              ◇如燕不厚道地把托盘移到自己面前:“叔父,你看看,给他送来他才知道饿。对了,您不是要说事吗,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狄公笑道:“依我看是你急了,嫌我老头子在这儿妨碍你们。”说笑后又正色道:“元芳,刚才宫中的力士前来传旨,要你和我在今天酉时到观风殿见驾。”
              ◇“观风殿?那不是皇帝大宴群臣或是接见外来使者时的地方吗?往日觐见皇帝也就是在太极殿或御书房。”
              ◇狄公微微点头:“不错,像皇帝的寿诞及迎阳公主的册封大典那次就是在观风殿。如此古怪的做法必有深意,依我的猜测,皇帝想举行宴会,眼下又无节日或皇亲贵胄的寿诞,只好暂托见驾之名。若是饮宴那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这一般选在早晨,正值旭日升起,也图个祥瑞吉利,这次是酉时,已经接近黄昏,何来吉祥可言,倒有仓促之嫌。”
              ◇如燕越听越忧心:“叔父,照你说的,这不是鸿门宴吗?再说了,元芳伤势未愈还要去,宴会上酒水和繁文缛节铁定少不了,这根本就是成心折腾人。您上次见驾时肯定对皇帝提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元芳安慰道:“如燕,你不用这么担心,大人也只是猜测,无法确定皇帝的真正用意,或许,她只想换个地方接见大臣而已。”


              154楼2015-07-0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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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楼2015-07-0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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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们坐下看吧,站着怪累的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6楼2015-07-01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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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的地下密室】
                    ◇元芳按如燕所说,果真找到了地下密室。打开铁门,进去后,门自动合上。下了二十几级石阶,进到宽敞的长方通道,都是石墙石地,也只有皇帝,才有实力造出这么大排场的地下密室。两边隔几丈就有一个三角火架,虽在地下,却不觉昏暗。
                    ◇元芳握紧链子刀,谨慎地移步缓行。过了两个火架,正思忖着这里面怎么会没一个人守卫,低头就发现墙边的一小滩鲜血,转到拐角,面前倒卧着一个黑衣人,翻过来瞧,此人咽喉中刀,已经气绝身亡,然而尸身尚有余热,血液未凝,显然刚死不久。
                    ◇元芳疑云丛生,再赶几步,又看到两具尸体,都是正面中招。难道暗卫遇到袭击了?元芳扒下一具尸体的黑衣换上,带着疑问,曲曲折折拐了一阵,听到拐角后的说话声,停步探头看,两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对话。
                    ◇一个人语声严厉:“我刚去请示过圣上,她下令继续严刑审问,但不能把人弄死了。”
                    ◇另一个高个子叫苦不迭:“真是倒了大霉,那老家伙伤得那么重,半个多时辰了,一直闭目垂头一言不发,上刑后最多动几下。要是动大刑,又担心把人弄死,那我们也得陪葬,你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啊。”
                    ◇“你问我也没用,我还要赶去向圣上复命,你掂量着办吧。”
                    ◇高个子重重叹一口气,不情愿地离开。元芳悄悄跟上,心想他们提到的肯定是师父,又多了几分急切,但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不敢靠得太近。右面的岔道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来的人不是庸手,元芳及时停下,才没和他碰上。那人赶上高个子,问道:“无录,那老头开口了吗?”
                    ◇“咦,无中,圣上不是命你离开了吗,你又回来了?”
                    ◇无中笑得古怪:“我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啊,以后想见都没机会了。”说话时袖中的锯齿刀无声无息地捅进无录的胸口,随即拔出,一脚踢开尸体,大步向前走去。
                    ◇元芳心下明了,那些人原来是他杀的,怪不得都是正面中招,如此明目张胆,他究竟要干什么?先前推测他是内奸还真猜对了。但元芳最担心的是有他在,自己又重伤在身,很难和他抗衡,救师父难上加难,看来只能暗算了,对于该杀的人,怎么杀都行,摸向身后的弓箭,元芳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不近不远地跟着无中,走入一条窄道,他到窄道的尽头,停在一个小方口处观望片刻,才打开一扇石门进去。元芳还没过去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快速赶上,石门关闭,就只能通过小方口查看。一看之下,神情激荡,心不自禁揪起,只见师父光着鲜血淋漓的上身,被铁链绑缚在刑架上,两个人还在用刑,一个手持通红的烙铁,撑开一道窄长的伤口硬生生探进去,兹兹声不绝于耳,焦黑的血溢出。另一个则用铁锤将拇指粗的钢锥敲进他左手的臂骨内,传来清晰的骨头碎裂的脆响。木林森微微颤着身子,满头冷汗,却照旧闭目不吭声。元芳不忍再看,移开目光背靠石墙,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捏拳如铁后,还是强行抑制住冲动。
                    ◇见无中来了,两名暗卫停手。拿烙铁的把沾满焦糊血肉的东西放回熔炉里,立刻起了一阵刺鼻的青烟,他摇摇头:“唉,无中,依你看,该怎么办?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这老头一直是这样,要不是他会动,我还以为他死了后不怕疼。”
                    ◇另一个则放下铁锤:“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无录,去了半天还不回来,没有皇帝的旨意,我们不敢胡乱用刑。”
                    ◇无中双手叉腰,嘿嘿一笑:“你们把他伤口里塞满盐,再试试看。”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人端来一碗白盐,招呼另一个:“我们一起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两人站在木林森面前,正好背对无中,满满抓起一把盐,还没动手,头已经被无中的锯齿刀斩下,鲜血溅了木林森一身,他抬起头,睁开双目。
                    ◇无中窃笑道:“木林森,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168楼2015-07-09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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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落败后,被艾虎招呼得几乎连祖宗八代都抖出来了。如今再遇上疾言厉色的宰相大人,更是抖作一团:“大人…饶命…小人真不知道雇主是谁,昨天下午,一个蒙面人找到我,给了二百两银子、弓、绑了松明的箭和火油,让我把杀手分成两批,在今晨卯时跟着他到预定地点行动,一批在围墙外往里面扔装火油的陶罐,放火箭,把府里烧着就可以撤了,另一批…去攻击守在正房边的卫士,打一会儿也可以撤了,事成后还有三百两…小人想这么简单就可以拿钱,一口答应了…”
                      ◇狄公继续问:“你们动手前从什么地方出发的?”
                      ◇“从…从东城外的农郊,雇主领着我们,叫开城门,避过巡夜的官军,带我们到这里,指明要攻击的房舍,在我们放火箭后就不知去向了…我们实在不知道这是…宰相大人的府邸…”
                      ◇“叫开城门?雇主是怎么叫开城门的?”
                      ◇“雇主让守卫给守城官传讯,他们在一处嘀咕了几句,好像雇主给守城官看了样东西,军士就放行了。”
                      ◇狄公冷冷说道:“你们真够糊涂的,到现在才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人,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杀头大罪,你有几个脑袋?想想吧,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说实话兴许还能留下性命。”
                      ◇领头的翻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了,不…不…知道的都说了…”
                      ◇狄公抬起头,负手而立:“沈韬肖豹,把这些杀手移交大理寺,说明原委。”两人领命,率人把众杀手带走。而狄春过来了,却是一身的黑灰,垂头丧气地说:“老爷,灭火之后小的去了李将军的房间,早被烧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没发现链子刀和两柄幽兰剑的踪迹,会不会是李将军出去的时候带走了?按理说宝刀利剑烧不化…”
                      ◇狄公能预感到出事了,却忍往不往坏处想,沉默半晌才问:“展公子,你先前说刚进去的时候屋里一片狼藉?”
                      ◇“不错。门是从里面拴上的,我撞门进去,窗边闪过人影,屋内事先浇好的火油就引燃了。我出房追凶,隐约看到那人背了个包袱,他肯定是担心你们知道带走的东西才放火烧屋,让人无从追查。还有一个隐在暗处射火箭的高手,他的目的不像是刺杀,很可能是为了掩护偷东西的人逃离,否则,杀手们拖住前院护卫的空档,他就可以下手了。”
                      ◇狄公若有所思地说:“难道这次行动,就是为了偷东西?他们要偷什么呢?”
                      ◇狄春试探着问:“老爷,府里要不要加派人手重新布置修整一下,毕竟今天下午…”
                      ◇狄公疾言厉色地打断他:“不用了,打扫一下庭院,等他们回来再说。”
                      ◇渐渐地,天色放亮,晨光显现出一个满目疮痍的狄府,凉风拂过,将焦糊味吹送到老远,满院象征喜庆的红幔、红灯笼被火一烧,倒像是斑驳而淋漓的鲜血,青烟四起,恰如肃杀的修罗地狱…
                      【长草坪】
                      ◇朝阳喷薄而出,艳红的暖光令人心醉,照得长草更加青嫩娇翠,然而这一切不能给如燕的心增添一分温度,似乎一切皆与她无关。
                      ◇经历的岁月无法重来,所谓的幸福就像水中月,可以远观守候,但探手触碰后月影碎人心离,再也无法挽回。元芳去了,他还会回来吗?难道同住狄府,做个朋友都不可能?走下去的勇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当失去唯一的寄托,哪还有盼头?其实身上的穴道已经自解了,却没有心情回去面对。
                      ◇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出现在草地边上,如燕伤感的眼神陡然犀利,差点忘了,除了愁绪,还有恨意。提双刀迎上去,恨不得把所有的不痛快全都发泄到他身上,这人正是无中。
                      ◇如燕厉声质问:“元芳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是的话交出解药!”
                      ◇无中懒洋洋地答:“是我下的,我只不过是帮你除掉负心汉而已,你不值得为他着急。我顺道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真是好极了。”
                      ◇如燕注意到他脸上淡淡的黑青色,讽道:“你也中毒了?你一向自封为用毒高手,也会落到这地步,真是奇了。”
                      ◇“这是李元芳还给我的,昨晚他潜进地下密室,用涂了他的毒血的箭射伤了我,救走木林森,我走时看到女皇过去了,换句话说,他自己揽了一个叛逆的罪名。昨晚大家都撤离,你留下了,进去的方法应该是他逼你说的,皇帝会不假思索地怀疑到你的头上。到现在,你还看不清他?你一心想着他,他根本没把你


                      178楼2015-07-09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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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回事,为了一个老头,完全不管你会被皇帝降罪,要是今天下午真成亲了,那将会是你一辈子的悲哀…”
                        ◇如燕怒喝:“你闭嘴!你敢说我落到这个地步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会加入暗卫吗?你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资格说元芳?当然,昨晚他到这来也是你的诡计,不用假惺惺地做好人,我全都知道了。少废话,把解药交出来!”
                        ◇无中怪笑一声:“要是我有解药我早给自己解毒了,我中的分量较轻,才能安稳地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可李元芳就不一样了。这种毒刚中时毫无征兆,要等到散布全身时才会忽然毒发,到发现时早就晚了。”见如燕怒气勃发,忿然道:“你眼里只有李元芳,可我眼里只有你,那次的御宴上我编卜卦求亲的理由是希望能正当地照顾你,和李元芳比武是为了证明我不比他差,可皇帝玩阴的,促成了你们的婚事。我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你,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师父和狄仁杰在李元芳心目中的位置,他没把你当回事,你跟他有什么幸福可言。你自己看看,这次是皇帝赐婚,他恐怕说过你伤了他师父他不会再娶你的话吧,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要是真喜欢你,就不会做负心薄情的事,更不该介意你的任何行为及身份。”
                        ◇如燕竖眉怒斥:“少给自己戴高帽,鬼才相信你会全心全意对我,就算会我也不稀罕。既然你说出口了就证明一下,可以为我做事就把解药给我,你中了毒却不慌不忙,不要告诉我没有。”
                        ◇“解药在百鬼门的魂尊那里,我跟你说实话,我只是百鬼门打入暗卫的内线,现在我反出暗卫了。”
                        ◇如燕惊愕不已,随即又宁定神情:“元芳猜得不错,原来你就是内奸,长得本来就贼头贼脑,我居然没看出来。”
                        ◇无中一脸坏笑:“百鬼门的成员名字中都暗含一个鬼字,我特意为自己取名为槐显,只要别人一叫这个名字,就好像显儿在身边一样。你不如跟我走,加入百鬼门,你把暗卫的秘密透露给李元芳,皇帝不会放过你,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少带上我的名字恶心人,看样子你不是百鬼门的头领,就算我想去,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接纳我?”如燕心想这是取得解药的唯一办法,深入虎穴,还可探得逆党的机密。
                        ◇听如燕的口气松动,槐显心花怒放:“你放心,门主魂尊是我老爹,你又身怀易容的绝技,他会接纳的。我知道你是为了解药,只有去了,才能找魂尊要到。当然,如果他不接纳你,为了你我可以杀了他,他是我老子又如何?你认为李元芳能为了你做到这点吗?不能,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一个暗哑的声音突兀地在左近响起:“杀了老爹,你真有能耐啊…”如燕和槐显转头看,五个蒙得严严实实的绿衣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灌木后。
                        ◇领头的魂尊冷笑道:“为了这个女人杀我?你倒是杀一个试试看,证明一下你对她的心。”
                        ◇槐显尴尬地陪笑道:“门主别误会,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她想加入百鬼门,又身怀易容术,你看…”
                        ◇魂尊沉声骂道:“蠢货!要不是为了李元芳和狄仁杰来刺探我们的秘密,她会给你好脸色看?为了这个女人,你多次违背我的计划,我恨不得宰了她。”
                        ◇如燕对槐显冷笑:“原来你只是一个懦夫,还无耻地在脸上贴金。”转向魂尊凛然不惧地举起柳叶刀:“把解药交出来!”
                        ◇槐显冷不丁地戳中如燕的软麻穴,小声警告说:“你打不过他的,赶紧走!”说完跑到魂尊身边:“门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我们赶快离开吧。”魂尊冷哼一声,拽上受伤的槐显疾行入树林,如燕站立不住,跌坐在地,恨恨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狄府】
                        ◇狄公自行穿戴银青官袍,心思却在燕芳莫名失踪的事情上,马上要去上朝,或许可以从皇帝的态度上探知端倪,希望和皇帝无关,否则事情就难办了。怕什么来什么,腰带还没系好,门外的人以把木板敲碎的势头砸门:“老爷,圣上到了,就在门外…”
                        ◇狄公手头一松,腰带不慎掉落,心也随之沉到底: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到朝会了,在这个时候来,又不遣人通报,直接到卧房,凭这两点,就能预测到燕芳出大事了,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拾起腰带慢慢系好,借机冷静一下头脑,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
                        ◇女皇满是煞气地拄在门前,拉长脸,一见他,寒气更甚,似乎要把人看到骨子里去,领路的狄春埋着头,垂手侍立在旁边。女皇身后只跟着迎春冬梅两个女官,禁卫军并不在旁边。


                        179楼2015-07-09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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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神仙,没办法在毫无事实根据的情况下推理分析。那你们呢?出了这么大的事瞒着我,还当我这个老头子是亲人吗?”
                          ◇如燕像遭当头棒喝,低下头。叔父完全蒙在鼓里,的确不能怪他,倒是自己冲动了。“叔父…对不起,我…我是急糊涂了,您说得对,只有我们是自由之身,才有希望救元芳。我得尽快按皇帝的吩咐去内卫交东西,这身份不要也罢,我巴不得从来都没进去过。至于前因后果,我回头再向您解释。”
                          ◇如燕快步走出正堂,掩面奔向自己的房间,恨不得把所有苦闷发泄出来。赶到花园的小道,展昭迎面走来,余光瞥一眼四周,在错身过路时微微一顿,睡手塞给她一件东西,目视前方低低说一句“这是李兄托我交给你的”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向前。
                          ◇如燕捏了捏,知道是元芳昨晚拿走的荷包,里面装了两把开暗卫地下密室的钥匙。其实元芳出府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暗中返回,给带艾虎离开正堂,将要返回客房的展昭用飞镖传了一张字条:“请速将此物交给如燕”。方才如燕一直在正堂脱不开身,元芳更担心如燕见他后会追上来,才托展昭传送。皇帝来狄府时展昭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去看热闹的艾虎,看清了事情的始末,猜到这东西定然非同一般,才用这种不惹人注意的方式送还。
                          ◇如燕明白展昭的意思,更了解元芳的苦心,马上要去暗卫交差,要是钥匙不见了,势必百口莫辩。先前元芳要是没有出现,女皇又问起钥匙的事,同样是一切败露的下场。想到这点,更是心伤,你该想的都想到了,怎么不替自己想一想?
                          【午时】
                          ◇奔忙了大半天,已近中午,立在西厢房的废墟前,满眼尽是残垣断壁,连同昔日的回忆,一起被烧成灰烬,心也被掏空了,连伤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唯一剩下的是绝望吗?如燕走进废墟,搬开残存的朽木和砖石,执着地搜寻可能存在的能勾起回忆的东西。
                          ◇“如燕,别找了…”
                          ◇听闻劝诫的声音,如燕回头看,是狄公,便停手直起腰。狄公看着这个伫立在废墟里的白衣倩影,衣裙的雪白与面容的苍白交相映衬,说不出的哀戚沉痛。从金银案时她经常穿白衣,衣色是心情的外显,只有在蛇灵案、江州案和得知赐婚的事后,才穿上稍显艳丽的服饰。如今曲终人散,又为谁打扮?
                          ◇“狄春带人找过了,一切都烧成了灰。黎明时贼人来府中纵火,又拿走元芳房中的东西,为了掩饰他们拿的具体物件,才毁了元芳的屋子。”狄公此时的心情,并不比如燕轻松。
                          ◇如燕走出来,懒得在意衣裙上的黑灰。“他们就是为了偷元芳屋里的东西?叔父…我不找了,我们还是回屋吧,把头绪理清楚。”
                          ◇两人一起到书房,如燕细致地将所有的经历交代清楚,说完已是岂不成声:“叔父,昨晚我本不该将暗卫的驻地告诉他的,可元芳执意要去,我更怕万一他师父有个三长两短,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这次从他中毒到受伤,全是我害的…”
                          ◇狄公重重叹一口气,轻拍她的肩背:“如燕,你不必自责,实在是纠葛太杂,歹人蓄谋已久,怪不得你,更不是元芳的错,只是你们事先怎么不和我提一句,还刻意隐瞒,来得这么突兀,我们全无防备。魂尊、百鬼门…暗卫…扮演多个角色的无中…这样说来武允中是皇帝派到武三思身边监视的人,难怪武三思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义子。那关于木林森,元芳再没和你提到其他了吗?”
                          ◇如燕抹一把泪:“没有,元芳只说了那老人是他师父,那老人功夫奇高,再看元芳和皇帝的反应,假不了。”
                          ◇“看来,很可能又是一场复杂的旧案,只是元芳和皇帝都卷入其中,前路多艰啊…如燕,元芳处境艰难,你也要谨慎,不要意气用事,进了内卫就是跳进了火坑…你和元芳都是苦命的孩子,跟了我,又平添许多甩不掉的麻烦,本来盼着你们能结为连理,也算是一种安慰…可惜,造化弄人…”
                          ……
                          【子时】
                          ◇今夜月残风高,朦胧的亮色熏人欲睡,呼啸声扰着狄府的清静,搅得人心惶惶。


                          183楼2015-07-09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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