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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贺】关于完全听不懂老公在说什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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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一个科幻故事时蹦出来的小脑洞,于是搁置下它码了这个,大量废话注意。周更大概。


1楼2014-12-27 16:08回复
    两个来自不同国家和文化背景的人,对文字背后意义的理解自然也大相径庭。如果把亚瑟和菊之间对一个短语的不同理解收集起来的话,那我们将得到一本很厚很厚的大辞典。
    但是算了,编一本小小的词典也就够了。


    2楼2014-12-27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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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
      圣诞节早上最尴尬的事就是昨天半夜撞见彼此往对方的圣诞袜里偷偷放礼物。亚瑟和菊都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么幼稚,因此两人吃早餐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信基督。”后来亚瑟决定不提这件事。
      菊赶紧顺着台阶下了:“的确。”
      “那你为什么要过圣诞节呢?”
      “为了……好玩?”菊轻轻笑了一下。
      “但是……但是你难道没有自己信仰的神吗?祂允许你过异教的节日吗?”
      “祂允许吧,我猜。”
      亚瑟对菊的回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他根本理解不了这种随性的泛神论。对于亚瑟来说,宗教的最大意义在于教义,也就是你认为神会希望人以何种方式处世。一个人总不可能有两种处世的态度。因此在他眼里,同时信仰多种宗教是不可能的。
      基督教的教义归根结底就是爱,但在这简单的爱之下分派出了多种细腻而不同的教义。东正教持着神秘莫测的象征主义,天主教强调对上帝和教会在思想和情感上忠贞,而新教则颇具工业文明的特点,向信徒提供宽松的自由。因此亚瑟很容易将他们区分开来,然而菊却总是将它们搞混。
      “你看,天主教徒总是热衷于建立精致华丽的大教堂,像圣母百花大教堂,巴黎圣母院,圣马可大教堂还有特立独行的圣家族大教堂。而新教的教堂一般比较简洁。”这是亚瑟曾经教菊的区分方法。
      但菊很快就提出了质疑:“伦敦的西敏寺也是精致华丽的哥特式建筑啊。但英/格/兰人不是奉新教为国教的吗?”
      “首先英/格/兰的国教不是新教而是安立甘宗,它是新教的一个流派。而且西敏寺是在中世纪建立的,属于天主教艺术。”
      “有时候我真不懂,”菊抱怨道,“都是信仰同一部圣经的人,为什么非得分成多个不同的教会和流派呢?”
      这句话暴露了他对宗教的理解,他认为宗教对人类的贡献不在于教义,而在于精彩的神话故事和繁荣的宗教艺术。因此他在为佛教清净安详的念咒声沉醉的时候也无法抗拒基督教悲壮磅礴的合唱,基督教世界的油画也足以像古希腊的众神雕像那样吸引他,而古希腊的神话故事与日/本本土的鬼怪传说明明都是人类的幻想产物却带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这使他看起来盲目随大流,并不真正的信神。但是他对宗教的评价不是神学的,反而是美学的。
      于是在平安夜的这天他克服时差跑到伦敦来陪他的恋人。当大本钟敲响,预示着新一个圣诞节到来的时候,菊正站在飘雪的街头,亚瑟的大衣披在他身上而他们的手在彼此手里。


      3楼2014-12-27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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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睡不着来一发
        【轻与重】
        “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在某个平常的深夜,他们赤/裸着躺在床上,亚瑟听到菊在他耳边这样轻轻呢喃。
        他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这是一句情话,但他不喜欢这样的用词。
        人们习惯为事物的形状安上感情色彩:暖是好的,凉是坏的;白是好的,黑是坏的;甜是好的,苦是坏的。在这些词语之中,轻与重大概是最难区分的一对了。哪一边更好?轻还是重?
        菊认为,轻比重更好。重于他而言意味着严肃和沉重,而轻就意味着随意和轻松。人们希望他永远保持严肃认真的样子——这源于民族性深处的性格,一切东方民族(甚至东欧人也不能幸免于难)都喜欢上纲上线,把一切举动都放到道德法庭上审判一番。因此当他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他总是必须保持合乎道德的样子,以防被审判为不道德的。这样,舆论的重压往往使他喘不过气来。而当和亚瑟独处的时候,他就用不着这样谨小慎微了,欧洲人血液里的对自由的尊重和幽默感让他非常的放松,他可以随意调侃那些在别人面前不能调侃的东西,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去迎合大众的口味(亚瑟总是能让他有被爱的感觉,这让他对本来的自己有了那么一点自信)。甚至他关于爱情的感觉都是轻的,当亚瑟和他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上。
        而亚瑟认为,重比轻更好。较早进入工业时代的英/国,舆论和伦理都要比日/本宽松的多。因此他没法体会菊对舆论重压的恐惧。在他眼里,重是责任和忠诚,唯有深爱才能带来真正的重荷。他仍记得他爱上菊的那一瞬间是在地铁上,菊枕着他的肩睡着了,肩上的重量从此成为了他对爱情的最直观的联想。在热恋期,每当菊冲他笑,或者是直视着他的眼睛的时候,他都感到沉甸甸的爱情压在他的双肩,那时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幸福地微笑着,掩饰着自己通红的脸和加快的心跳。而相对的,轻则是冷漠和毫无负担,只有一个人不在乎的时候他才会毫无负担,难道不是吗?
        于是他把身边的菊圈在怀里,说道“不,你不能飞走,我要把你绑在地上,绑在这里。”
        菊已经朦朦胧胧,接近入睡的边缘。他无意识地笑起来,懒懒地嗯了一声。


        6楼2014-12-28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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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才发现是第二天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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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感】
          1906年,伦敦全部地铁实现电气化。
          “所以要来坐一下伦敦的地铁试试吗?”亚瑟问道。
          “好啊。”已经在伦敦四处看了一天的菊已经面带倦容。
          亚瑟隐隐地觉得菊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逼着自己陪他,这让他有点难过:“如果你累了的话……”
          “不累,我很想去看看呢。”菊好像觉察出了亚瑟的担忧,又补了一句:
          “真的不累。”
          说完这句话半小时后菊在地铁上枕着亚瑟的肩睡着了。
          在地铁穿梭的声音中,亚瑟突然感到肩上多了一份柔软的重量,侧头一看,是一头黑色的发。
          亚瑟忽的感到一阵热潮从小腹往上涌,心脏因为异样的激动而砰砰直跳。
          是的,我爱他,为什么不呢?难道我还能选择不爱像那样的一个人吗?这样,所有的狂喜和失落都可以解释了。然而,一个国家可以承担千万生命,却不能承受爱情之重。我,我和他,将怎样应对这份感情才好?
          这使亚瑟害怕。另一件使他害怕的事是,他勃/起了。他不得不用公文包掩饰。
          多年以后亚瑟向菊谈起这件事,菊对他的生理反应非常的不解。他解释说:
          “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很性感。”
          “什么?性感?你说我吗?”亚瑟的解释只能招来菊更大的不解。
          这很自然,因为在菊的心中,性感是指“十分地具有性别特征”,这和社会对两性形象的既定看法是分不开的。作为男性,被形容“性感”即意味着修长挺拔的身姿和宽阔的双肩,然而这都是他所没有的。
          在他记忆中,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性感是很久以前(久到他忘记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时他还住在日式的房子里)亚瑟在他家留宿,早上起床之后,亚瑟向他询问有欧式的洗漱间没有,菊说没有,于是亚瑟向他讨要热水。
          他把热水送过去以后,从门外朝门里偷看,他看见亚瑟开始剃须。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手动剃须刀。
          他看见亚瑟对着他的镜子仔细地抹匀脸上的剃须膏,他看见亚瑟抬起下巴性感地清理残余的白色乳膏。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优雅的男子气概。他脸红了。
          最后亚瑟用热毛巾仔细擦干净脸,然后发现了他笨拙的偷窥。
          “你看什么?”
          菊方寸大乱:“对、对不起!”
          亚瑟用在礼节与调侃之间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语气说:“你没见过剃须刀吗?”
          菊慌乱地说着一些“ 打扰了”之类的话,退了出去。
          在亚瑟这里,“性感”里的“性”不是作“性别特征”,而是作“性/爱”解。“性感”是指“使人想与之做/爱”。亚瑟记得坐地铁的那一天后他无法控制地想象菊会用怎样的一种神态和他接吻、拥抱、翻滚。他赤/裸的样子是怎样的?他会怎样呻/吟?他会绷紧身体还是瘫软的任我摆布?亚瑟尽力想象却想不出。
          几天后亚瑟给菊递了张纸条:“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你愿意同我共进晚餐吗?——反正你一定要吃英国菜的,不如早做好心理准备。”
          菊赴约了,晚饭后三小时,亚瑟听到菊在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说:
          “我爱你。”
          “是吗?”他开始褪去彼此的衣物,“那还真巧。”


          22楼2015-01-10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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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如此不可】
            “我要见他。”亚瑟执拗地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耸了耸他的眉毛:“他说他不想见任何人。”
            “我要见他。”亚瑟重复以示坚决。
            “那随你的便,”显然地,阿尔弗雷德不想掺合他们之间的事,“走廊一直走到头左转第五间病房。”
            亚瑟走到那间病房前,推开了门。
            “请出去。”隆起的白色被子里传出了菊的声音。
            “是我。”
            “滚。”
            亚瑟无视了他的愤怒,走向前去把手搭在那团被子上:“转过脸来,让我看看伤得怎样。”
            “不!”那是带着哭腔的尖叫。
            “为什么?”
            “我不要……”菊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发出压抑的哽咽,“不要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亚瑟终于遇到了他最担心的事。
            在长久的相处中他发现菊相信一件在他看来非常荒谬的事情,那就是历史的规律。菊相信,历史的发展有一个趋势,而且这个趋势是好的,也就是说,菊相信他已经掌握了历史的规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乌托邦的降临。所谓历史的规律与教徒相信的命运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是不受某个人格化的智慧(比如神)掌控的。它被认为客观存在,人们可以用它来解读历史和预测未来的大致去向。因此,在菊的世界里,未来已经注定,一些东西的发生是必然的,是非如此不可的。
            亚瑟想起那次他们在香/港决定殖/民/地的归属。菊说:
            “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我将在这个世界建立起各国‘各安其位’的秩序,那时将不会有战争,为了这个目标,现下有必要做出一点牺牲。”他顿了顿,用德语说了一句:“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
            亚瑟知道这句话。从前,一个叫德门伯斯彻的人欠了贝多芬的钱,后来,这位伟大但拮据的作曲家在这个人面前提起这笔账,同样拮据的那人满面愁容地问:“Muss es sein(非如此不可吗)?”贝多芬大笑道:“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这偶然的灵感被他当作四重奏记录下来。多年后,他重看这笔记,把它写进了他的第135曲中,作为四重奏重现。


            33楼2015-01-1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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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似乎是被这曲子里雄浑悲壮的合唱打动了,他或许听到了历史潮流的不可抗,和一种坚定有力的决心。但是他不知道这不可抗的、宛如必然一般的“非如此不可”是因为这样偶然而轻松的缘由而诞生。如果那天贝多芬没有提起这笔账,这雄浑的“Es muss sein”会出现吗?
              亚瑟认为,我们观察历史,或许能总结出一些趋势,但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被打破,因为历史只会发生一次,我们将永远没有机会回到当时,验证我们的做法是不是正确,我们的选择是不是非如此不可。
              十几个世纪之前,罗马征服不列颠,不/列/颠人的波迪卡王后奋勇反击,宁死不降,但罗马人却采用怀柔政策逐步软化不/列/颠,最终,把她变作罗马的一个行省。当时不/列/颠人应该采取更保守的态度吗?
              十几个世纪之后,盎/格/鲁撒/克/逊人亚瑟·柯克兰参照他的祖先的悲惨遭遇,面对日益壮大的纳/粹势力选择牺牲捷/克的利益以换取和平。然而战火却依然燃烧至伦/敦。当时他应该更激进吗?
              谁也不知道,因为历史只有一次,我们谁也无法像在实验室里一样精准重现过程,控制变量以得出结论。既然无法判断正误,我们又有何自信自称掌握了历史的规律?
              想到这里,亚瑟俯下身去把被窝里虚弱的身体抱住:
              “Muss es sein(非如此不可吗)?”
              菊沉默了,然后他把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亚瑟。”
              “嗯?”他看见菊的脸上,原本左眼应在的地方被纱布包裹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蓄着眼泪。
              菊把头埋到他怀里:“好疼啊。”
              亚瑟说不出话,只能轻吻他的发旋:“会过去的。”


              34楼2015-01-17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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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
                毫无疑问地,大/和民族是一个崇尚忠诚的民族,菊就常常向亚瑟聊起日/本传统艺术中那些有关忠诚的故事,希望这样的美德能够打动亚瑟以赢取更多的爱情。但他不明白的是,对于亚瑟而言,更诱人的不是忠诚,而是背叛。
                忠诚的对象必定是神圣不可侵犯之物,但是作为一个欧/洲人(尽管亚瑟并不愿意承认),他对“神圣不可侵犯”有着本能的厌恶。而背叛则意味着将“神圣不可侵犯”扯下神坛,意味着决裂,进入新的境地中去。这听起来太动人了。
                但他们都背叛了自己所说的话。
                上世纪50年代,阿尔弗雷德叫菊过去陪他看恐怖电影,然后他吻了菊。
                菊知道那不可能与爱情有关,他恨他,他也恨他。这仅仅是因为大冬天的,阿尔弗雷德懒得出门寻找一个合适的床伴,只好将就一下。在陌生的身体带着陌生的气息靠近的时候,菊忽然感到一阵甜美的生命之轻。
                他回应了。
                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他是那么相信历史的规律,相信自己所信仰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相信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非如此不可。但是灾难一般的失败告诉他,不仅仅是他所看重的,就连人类的历史和那些被认为是至高无上的美德都是那么荒谬经不起推敲。他陷入了无尽的悲观和迷茫中,他应该相信什么?他应该对什么忠诚?
                现在他得到答案了,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一切都是轻,一切都毫无意义。就连他对亚瑟的爱也是一样。过去他与一个男人相爱意味着他将性/爱从生殖中解放出来,现在他和一个他不爱的人做/爱则将性从爱中解放出来。没有什么高尚而动人的爱情,只有找乐子
                是的!找乐子!人们的信仰和道德标准随着时间的流逝将被背叛,唯有找乐子是无论古今人们共同的嗜好。
                在那之后阿尔弗雷德没有再做过这样的事,他还算有点良心,不愿意毁了他兄长的爱情。
                菊开始了长久的放逐,毕竟他手里所有的权力都被阿尔弗雷德收走了,他肩上没有一点责任的重,甜美的轻松将他托出水面。他像一个脚镣刚刚被脱去的犯人一样任意妄为(毕竟他变得如此弱小,谁也伤害不了),就差没有在吊灯上荡来荡去了。
                直到70年代,再也受不了他的颓唐的亚瑟颤抖地拥抱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
                那时菊才感到无比的自责。
                为什么他会认为这个世界要么一切皆有价值要么一切都没有价值呢?一切都有意义时,就连一个失败也是战略上的安排,一切都没有意义时,就连爱人悲伤的颤抖也可以视若无睹。这样的极端当然不是他想要的!
                仁慈的上帝,他走了那么远,只为了不断证明自己是错的吗?
                他用力地回抱亚瑟:
                “对不起,我不应该背叛你。”
                他终于找到了值得相信和忠诚的东西,以后他可能又被证明是错的。但是管他呢?


                40楼2015-01-1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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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5-01-1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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