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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窗含西岭千秋雪
打开门的那一瞬,我几乎以为自己已在梦中。
门外的雪已经厚得没过了脚脖子,外头疾风阵阵,鹅毛般的雪片剐在脸上刺痛异常。仅仅是两个时辰以前,雪还仿佛是柳絮一般轻纵无根。
“糟了,大雪若是封了山可就当真麻烦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就这样闯进了无边无际的雪地中去。
雪,那样大;风,那样急。于我来说,此刻的世界便是一团白雾,昭昭笼罩着世间万物,连树亦是影影绰绰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化在雪里一般。
脚下,冒着刺骨的冰凉。因为鞋袜皆湿,每走一步就如同直接走在冰上一般,凉气直往上涌,整个腿都僵麻了。
远远的,看见了几座华丽的房屋笼在雪里,仿佛处在云端一般,心里猛然一喜,迈的步子也比刚刚大了些,无奈腿脚酸麻,脚下一个趔趄便跌在了雪地上。
只觉得身体上下冰凉一片,如置冰窖一般。我挣扎着从雪中爬起,却见衣襟发丝上皆是白雪,青丝散乱。
顾不得那许多,只得继续赶路,明明只那王府别院只有一点点路,却总觉得永远走不到头似得。眼光,终究是在寒冷与劳累中迷离了。
好容易到了门前,只见朱红的门上挂着烫金的匾额,写“清凉台”三个大字。心中隐隐觉得不好:清凉台,顾名思义是为避暑所用,如今是隆冬时节,玄清会在这里吗?
虽然心灰了一半,到底是挣扎着走到门前,看着门口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便过去问道:“请问王爷如今可在清凉台内吗?”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颤抖得几乎不能成句。
门口的几个小厮从头到脚狠狠打量了我两眼,露出些许鄙夷的目光。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大概是像极了在路旁的叫花子了。他大声喝道:“你是谁?王爷亦是你想见就见的?”
大约是冷眼瞧得多了,便也不觉得太过刺心,反而放下一刻悬疑不定的心—至少,玄清在这里。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道:“烦劳通报一声,只说浣碧来了,王爷自然明白。”
不一会,阿晋便出来了,看见了我很欢喜地叫我进去。
清凉台并不像普通的王孙公子的别院,鲜有富丽堂皇的轩馆和楼宇—至少在大雪的覆盖下是这样的。虽然雪势未减,可是在此处的雪与荒山中的雪韵致却是截然不同的,山中大雪无限苍茫,你只觉得自己如同沧海一粟,只要一时便会湮没在哪里。而在王府中,即便雪下得飞毛扯絮一般,但曲径通幽,连雪花仿佛也化了绕指柔。
只可惜,此刻并不是赏景的时候。
“浣碧!”还未进正殿,玄清便接了出来,看着我满身脸的雪,着实惊了一跳,“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早晚赶过来了?”
“王爷,快救救小姐罢!”还未开口,便先红了眼睛,但我仍然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姐如今浑身发热,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实在找不着大夫,只好…..”说到此处时我们已经走到了正殿里头。
一进堂屋,只觉得一股子香气混着暖和的炭火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中燃着一盆可爱的火,温暖如春日,让人觉得浑身酥松。只是,我浑身是雪,乍然进了这屋子里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粟粒,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快去坐着罢。”玄清欲扶我,刚一触到我的衣裳却又马上缩回手去,神色上更加诧异,“你的衣裳都湿透了,阿晋,你去叫丫头那两件她们的衣裳给浣碧换上。”
随后,玄清忙叠声唤了两个小厮过来,一个去请温太医,一个去备了马车。
说罢,玄清便要出去接甄嬛,我忙道:“王爷不必去甘露寺了。”狠命咬住了愤然的神色,哽咽道:“那群姑子挑唆着把我们撵到凌云峰上的禅房去了,在山顶上,王爷最好还是策马而去,马车很难上去的。”
他听闻此事,默默点头,深深看了一眼狼狈的我,匆匆去了。
很快,丫鬟捧着衣裳给我—一袭簇新鹅蛋色纱袄并一条草绿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
“这仿佛,不是丫头们该有的服制。”我略微疑惑,看着那丫鬟的穿着似乎也与平日里见的不同,“王府里并无女子,怎么有这么多女子的衣裳?”
那丫鬟见问,露齿一笑,一排细细的贝齿格外好看:“姑娘有所不知,我们都是无家可归被王爷收留下来的,王爷待我们都如同自家的女孩一般,衣裳都按照待嫁之女的规格做。”
玄清,他待每个女子都是这样好吗?那么,我原以为的那一点与众不同究竟是事实,还是自己的臆想?
如此一想,身上竟然无端打了个冷战。那丫鬟以为我冻着了,忙道:“我着人把火盆给姑娘移过来罢?”
我微微点头,当是默许。她很快出去了。
很快,屋内点燃了炭火,温暖如春。可是,这样的温暖却并不让我感到舒适—我生了冻疮的手指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大雪苍茫,手指在严寒中肿胀得更加厉害,此刻手指上的纹路亦分辨不出了。此时,乍然受了温暖,手指里头便如同有几百几千只小蚂蚁在其中爬行一般痛痒难忍,并且手指开始剧烈的发烫,平日里冻得发紫的指头已经红得要绽出血来。只有当它贴在冰冰凉凉的面孔上,才会感受到短暂的缓解。
随着时间的推进,痛痒更加厉害,恨不得去搔一搔。但,如今手指上的皮已经被撑到了极致,仿佛轻轻一按便会渗出脓水来,只得在衣服上不断的摩擦,这样的举动获得的,只是短暂的舒缓,下一次便疼得愈发强烈。①
在这样的痛楚下,我实在无心去想玄清对我的心思,光是对付肿胀的手指,便已经让我出了一层薄汗。
“王爷和娘子回来了!”随着阿晋的一声呼喊,我飞奔而去,无心于身体和精神上的痛楚与疑虑。
① 关于冻疮,流潋紫在原著中说什么“像这里戴了一个红宝戒指,那里戴了个紫晶石戒指”(反正意思差不多,但是忘了准确的原文),在这里要和大家说:她说的简直是无稽之谈!一看她就没有生过冻疮,根本不理解生冻疮到底有多疼。作为一个连续七年十根手指都会生冻疮的专业病人,我负责任的说这些都是真实体会,这才是生冻疮该有的正常样子!


113楼2014-03-06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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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青春福利版114楼2014-03-07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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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15楼2014-03-07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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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好文采


        来自iPad117楼2014-03-10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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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19楼2014-03-12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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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21楼2014-03-15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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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真语解嫌隙
              玄清与甄嬛,终究是在一起了。
              几乎每一天,玄清都会来,当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禅房,我便默默退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瞬,我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甚至连我自己亦是模糊了。看到他快乐,看到他对自己微笑的样子,本该是开心的,可为什么,心里终究是翻滚着酸涩的痛苦?
              就这样,我终究是疏远了玄清,甚至还有甄嬛。
              如今,玄清已经成了我实实在在的姐夫,可我呢,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用对待姐夫的礼仪待他,甚至,我做不到用一个纯粹的小妹的态度来对待我的长姐。
              于是,他来我便走,连与甄嬛同在一处时也隔一层距离。我尽量不去想他们的琴瑟相合,花前月下,只在饭点默默过去叫他们用饭,心中强烈的艳羡也硬生生挤成了嘴角永远不变的弧度。
              其实,这样的生疏即便玄清没有察觉,甄嬛亦是留心了。
              这一日玄清没来,晚饭时分我拿着饭菜走进禅房,偏生瑾汐出门打水,房中只有甄嬛一人独坐在桌旁,其实那是极为普通的场景,可我却无端的紧张,陡然添了些尴尬。
              “小姐用饭罢。”我淡淡说了一声,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你还在怪我吗?”她看了我一眼,低低地问。
              当时的我,正在为她盛汤,骤然听到她这样问不知怎的手便剧烈抖了一下,喉咙发紧,不自觉地红了眼眶。狠狠摁在汤碗上的指肚烫得发红。
              “你还是为了几个月前的事情怨恨长姊,是不是?”她看着我,手中接过了我的汤,也攥住了我的手。我挣脱不得偏过头去,泪光盈然。
              她口中淡淡的歉疚和温存叫我心头一软,虽执意不肯抬头心中到底是松了防范。转念一想,我们俩的“冷战”已经持续了三四个月,拖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今日把话说开了来的痛快。
              “小姐!”我朗声道,蓦然挣脱了她的手,行下了大礼。她看我举动皆不似平日,倒有些没了主意,忙要拉我起来,“小姐,咱们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浣碧自小跟在小姐身边,却要时时刻刻猜度着小姐的心思,就连小姐与浣碧四下无人时说的话浣碧也须得在心里转好几个弯。如今,浣碧猜得厌烦了,拼着多年的情分问小姐一句实话:小姐对浣碧,可曾还有些许有姐妹真情?”
              她口口声声以“长姊”只居,我口口声声以“小姐”相唤,其中冷暖亲疏,一目了然。
              这样的质问,是犀利的,一阵见血的,甚至从前隐忍的我也从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对甄嬛这样直白的质问,可是现在,我并没有什么惧怕,反倒有一股子从心底而起的振奋和畅快。是呵,十多年了,我们十多年的猜心游戏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如今的她,一手扶着凳子,本欲俯身扶我的身体僵在了那里,我凛然而决绝地对上了她的目光,毫无畏惧。她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按着我肩部的手狠狠抓住了我的衣裳,连指节亦是白的。其实我知道,没有人愿意被人说中自己的短处,对于尤其自傲的甄嬛更是如此,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和迷离,却在下一秒松开了紧紧拽着我衣裳的手,稳稳坐回了凳子上,轻轻道:“若有情分又怎样,没有情分又怎样?”
              我冷笑一声道:“若真有情分,浣碧当以十分的真心回报长姊;若没有…..”说到此处,乍然顿住,心中郁结着些许的漠然,“若没有,浣碧仍然是小姐的奴婢,不离不弃。只盼日后小姐能叫浣碧的生母名列族谱—就如同当日小姐承诺的那样。”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淡然,仿佛是述说着与我无关的事情。甄嬛听我这样说,眉心微蹙,泪水盈睫,深深凝视我良久,终究是无奈地笑了:“今日之语,实在叫我寒心。你只说十数年来你一直猜度我的心思,你可知我亦是时时刻刻猜度着你的心思?从小,你便是个叫人看不透的丫头,我每每要真心实意与你说两句窝心的话儿,却要顾虑着你的心思,如此一来二往,可不是就生分了。”
              我心内一怔,一时间竟没有话去驳斥。细细想来,这些年我隐藏的亦是多得很了。为了不让人看穿身世,看穿我身上特有的经历和性格,每每在众人面前将真情掩去,以假情试探,这样的事情在我的身上也曾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原来,我在无知无觉中竟然走上了和她一样的歧路。那么,我还有立场去责怪长姊吗?
              “浣碧”甄嬛轻声唤我,语气中夹带着我一直渴望而不敢奢望的温情,缓缓伸出芊芊玉手,“你今日之语说得正是时候,长姊与你从前都用错了心思。日后咱们姊妹坦诚相对,一定能弥补彼此的裂痕,是不是?”
              我怔怔地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一瞬,终究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缓缓起身,泪眼朦胧间却含一丝笑意:“是,只要咱们彼此以真情相对,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弥补的。”
              她舒然笑了,眼眶中仍浮动着些泪意,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有了今日的话,咱们可就真真正正是坦诚相对了。”
              这一刻,我不是不动容的。含着泪笑笑,深深点头。她将我搂在怀里,如同幼时每次玉娆撒娇时她将玉娆搂在怀里一样。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长姐的真心这样近,从小到大第一次!我抓住了它,紧紧的抓住了它!
              “嗳呦。”听到瑾汐从门外回来的声音,我从长姊的怀抱中挣出来,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碧姑娘这么大了还在姐姐怀里头撒娇儿呢!”
              一句话只说我与长姊情谊,却不提我俩前一阵的冷战,这样的审时度势和体贴细致是旁人怎样也学不来的,我想。纵然平日里觉得她世故冷漠,此刻也不得不心下暗服。
              这一顿晚饭,三人其乐融融,不消多记。


              122楼2014-03-1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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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23楼2014-03-19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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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25楼2014-03-2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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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解馋啊!!!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27楼2014-03-25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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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28楼2014-03-26 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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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快更啊啊啊啊啊啊!!!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29楼2014-03-29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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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哪里去啦??!!!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0楼2014-03-30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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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要来好几遍……楼楼总是看不见……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1楼2014-03-30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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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


                              来自iPad133楼2014-04-01 10:33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