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等闲却变故人心（下）
甄嬛掩门而去，我躬身端起了参汤，恭敬端到了太妃眼前，她并不喝。我柔声道：“太妃刚刚是答应了会好好活着的，好歹吃些提提精神罢。”
太妃眼中微微有动容之意，就着我的手饮了一口，叹息道：“我刚刚失了清儿，日后连你亦不能再见了。”
我心中缓缓泛上密密匝匝的疼，吸了一口气道：“她毕竟是青青的长姊，再者说，她的肚子里有的，毕竟是王爷的孩子。”
“那么，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此刻的太妃半歪在榻上，想必是几日不曾饮食，刚刚又动了气，样子虚弱，但口气却是悲悯而慈善的，看向我的眼睛里皆是慈母情怀。
“打算？”我徐徐用勺子搅动参汤，细瓷碰撞叮咚作响，“青青哪里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好好帮着长姊抚育那个孩子就是了。等年纪到了，长姊自然会帮浣碧嫁进一个官宦人家，这是她承诺的。此后，不过是等着终老也就罢了。”
我用的，不过是最平淡的口气，不像是叙述自己的余生，却像是照本宣科地念着旁人的剧目。不过，没有了他的日子，不过是味同嚼蜡，不是吗？
太妃看我波澜不惊，一边接过我手上的参汤一边道：“青青，你为甚么对婚姻之事如此丧气？你终生之所求，只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
青青，那是我的乳名，如今除了太妃，再无人这样唤我。看着她慈穆的神情，“不”字已经到了嘴边，终究却又咽下，一双略带痛苦的眸子对上了太妃的，我缓缓道：“青青一人身上是两个人的责任，任性不得。”
“什么叫做‘两个人的责任’？”太妃微微蹙眉问道。
“我的母亲。”我沉稳道，眼睛上蒙蒙一层泪光，“我的母亲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名分，二是叫我名入族谱。如今母亲虽去了，但她的心愿我却愿意担起。”
“谁和你这样说的？”太妃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而警觉，娥眉一蹙。我从不曾料到她这般反应，微微有些发怔，心中泛起一层狐疑。
“父亲告诉我的。”我答得小心翼翼，眼睛打量着太妃的神色，“从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是这样告诉我的。”
太妃忽而笑了，嘴角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语气却是隐隐的恨意：“绵绵一颗痴心竟错付到了这般田地！”
“太妃…..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眼睛直直看进了太妃的心里。痴心错付？母亲的痴心如何错付？
“你二十一年来，一直以为绵绵所争，不过是个名分？你父亲就是这样对你说的？”太妃的话语激烈，拿着参汤的手几乎抖动起来。
我的心开始无端地猜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在听到母亲所求的是一个名分之时会如此的愤怒？难道，难道我的成长一直浸泡在这样巨大的谎言里面？
“太妃知道些什么？”我依旧问得小心翼翼，嗓音却到底是尖锐了。
“你从前可曾听你母亲在你面前提及过名分一事？”太妃发问，我仔细回想，摇了摇头。太妃重重叹了一声，“这就是了，你母亲若当真渴求一个名分，怎么会在你面前只字不提。”
我愈加迷惑，太妃执了我的手，娓娓道来：“你亦是知道的，在摆夷从来都是一夫一妻，若是绵绵当真在甄府获得一个名分，充其量不过是个侍妾，绵绵性子这般高傲，怎么能容忍自己卑躬屈膝到这般地步！”
“那么，母亲求的只是爱情，再无其他？”我问道。
太妃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回忆之中，缓缓道：“曾经，在我还在行宫之内时，你母亲与我通了不少的信。当日我怕旁人见到所以看完便付之一炬，你若是能看到其中任何一封，大约也不会误解至今了。”说罢，眼睛乌定定直要看进我的心里去，“你母亲终生所求，不过是做你父亲心中的妻子。她曾说过，一辈子相伴比那侮辱人的名分来得实际得多。”
我只觉得脸上猛地滚烫一片。其实，早年间的自己也是怀疑过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个缘由，如今看来自己竟亵渎了母亲那么多年！
光是这样想着，已经觉得羞惭地几乎抬不起头来，眼眶立马红了一圈。
“好孩子”太妃抚着我微微颤抖的肩头，柔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的。要说错了，一切亦都是你父亲错了。”说罢，语气中却加进了两份凛冽，“你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绵绵是怎样的女子，可是他怕担着负心汉的名声，亦怕自己的正妻，家庭受到伤害，编下了这样的谎言去欺瞒于你，和你有什么干系？”
提起父亲，此刻只觉得恶心地想要做呕。若说从前对他到底还是存着几分顾惜，如今看来错付真心的又岂止是母亲，我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这么多年，岂不是一种侮辱？
“可是”我抬起迷蒙的眼睛，太妃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母亲可曾为我想过吗？”
太妃猛然一怔，似乎不明白我话中所指。我复道：“母亲若是当真不想要一个名分，那将我生下来我便注定要顶着私生女的名分过一生。她从不曾为我打算吗？”
太妃看着我的眼眸中倏然多了许多的疼惜，她轻轻地揽过我，柔声道：“青青，你母亲不是圣人，不能面面俱到。但她为了你，当真是拼了性命。你可知道，当日她怀上你时连大夫都说她有先天的弱症不宜生养，但她仍旧倔强地非要生下你，结果落下了病根短短几年便撒手人寰。就看在这个份上，你不能怪她。”
眼泪终于是从眼眶中奔涌而出，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仿佛此刻都在眼前。我泣不成声道：“我不怪她，我从不怪她。可是，就因为私生女这一条，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去争，甚至，我要用一辈子的婚姻去换取一个本来就应当属于我的名分！”
太妃的眉心骤然一跳，疼惜之情更重，不自觉也就落下眼泪来，执了我的手，郑重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青青，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绵绵的为人，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不要再勉为其难地嫁与旁人，找一个懂得疼惜你的人，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太妃的口气和软，就如同每一个母亲在抚慰自己的女儿。
瞬间，一种奇异的念头漫上脑海，挥之不去。我知道它是疯狂的，甚至是荒唐的，可是，那想法早已盘根错节长在了脑海之中，难以拔出。是呵，既然难以除去，为何不干脆服从？
我缓缓抬起了泪眼，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和勇敢，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道：“太妃，青青也许…..永远不会嫁人了。”
太妃的严重横扫过一片惊悸，就那样深深地看到了我的眼底。通常，我是有些害怕太妃的目光的，因为她的眸子太通透，太敏锐，能将我所有试图掩埋的秘密全都看穿，可是今天，我却不怕了，此刻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去掩藏的。太妃沉吟良久，终是缓缓道：“你就这样喜欢清儿？”
“是！”我答得坚定，不曾有一丝迟疑。是呵，这么多年，尽管玄清的身影一直扎根于我的心上，可是我多么害怕去承认对他的爱慕和依恋，今天，他已然不在，难道我还要如此害怕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我苦笑，只觉得某种柔软的情绪直直往脑海里窜，他的温暖笑容毫无防备地晃在了眼前，“他朝我一笑，就仿佛是将全世界都捧到我眼前了。太妃，他是我生命里最好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妃铺满水雾的眼睛，忽而不知从哪里盗来了几分勇气，语气坚定地继续道：“从前种种，皆是为了母亲所为。既然母亲从来不曾由此愿望，那么青青也愿像太妃说的那样‘为自己一次’，若是嫁不到最爱的，我宁愿终生不嫁！”
“若是嫁不到最爱的，便终生不嫁。”太妃似乎喃喃，泪水却倏然落下，我不知为何，一下子慌了手脚。良久，太妃终于拭泪，语气半喜半忧，“你可知道，你这话和绵绵当年有多么像？从前，我以为嬛儿可以像绵绵一般不需名分与清儿终生相守，如今看来，她并不如绵绵，倒是你，这股子倔强劲头像足了绵绵。”
我不禁破涕为笑，太妃却深深叹气道：“只是这样的倔强，只怕到最后只会伤了你自己。”
“青青不怕。既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失去的便失去了，无甚可抱怨的。”我朗声道，太妃的眼中只剩了欣慰。
“看来我当日果然没有说错。”太妃和婉一笑，我疑惑地瞧着她，她端起旁边的参汤饮了一口，方才开口，“你与清儿错过，是我的清儿没有福气。”
我的脸微微绯红，低头的同时却绽放一个浅浅微笑：“青青没有那么好。”
正当此时，积云姑姑却进来，笑道：“果然是碧姑娘有法子，姑娘一来太妃的心病就好了一半了。”
我笑着抬头，见姑姑端着些清粥小菜，方才惊觉此时天已翻起了鱼肚白，看着晨光微熹，太妃便道：“围着我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也别忙着走，在这里略歇歇等天晴了再走不迟。”
我点头，方才觉得眼皮沉重，身上乏累，不自觉打了哈欠。看着太妃疼爱的目光，微微红了脸，歇了两个时辰，不需赘述。
甄嬛掩门而去，我躬身端起了参汤，恭敬端到了太妃眼前，她并不喝。我柔声道：“太妃刚刚是答应了会好好活着的，好歹吃些提提精神罢。”
太妃眼中微微有动容之意，就着我的手饮了一口，叹息道：“我刚刚失了清儿，日后连你亦不能再见了。”
我心中缓缓泛上密密匝匝的疼，吸了一口气道：“她毕竟是青青的长姊，再者说，她的肚子里有的，毕竟是王爷的孩子。”
“那么，你日后有什么打算？”此刻的太妃半歪在榻上，想必是几日不曾饮食，刚刚又动了气，样子虚弱，但口气却是悲悯而慈善的，看向我的眼睛里皆是慈母情怀。
“打算？”我徐徐用勺子搅动参汤，细瓷碰撞叮咚作响，“青青哪里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好好帮着长姊抚育那个孩子就是了。等年纪到了，长姊自然会帮浣碧嫁进一个官宦人家，这是她承诺的。此后，不过是等着终老也就罢了。”
我用的，不过是最平淡的口气，不像是叙述自己的余生，却像是照本宣科地念着旁人的剧目。不过，没有了他的日子，不过是味同嚼蜡，不是吗？
太妃看我波澜不惊，一边接过我手上的参汤一边道：“青青，你为甚么对婚姻之事如此丧气？你终生之所求，只是个官宦人家的公子？”
青青，那是我的乳名，如今除了太妃，再无人这样唤我。看着她慈穆的神情，“不”字已经到了嘴边，终究却又咽下，一双略带痛苦的眸子对上了太妃的，我缓缓道：“青青一人身上是两个人的责任，任性不得。”
“什么叫做‘两个人的责任’？”太妃微微蹙眉问道。
“我的母亲。”我沉稳道，眼睛上蒙蒙一层泪光，“我的母亲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名分，二是叫我名入族谱。如今母亲虽去了，但她的心愿我却愿意担起。”
“谁和你这样说的？”太妃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而警觉，娥眉一蹙。我从不曾料到她这般反应，微微有些发怔，心中泛起一层狐疑。
“父亲告诉我的。”我答得小心翼翼，眼睛打量着太妃的神色，“从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是这样告诉我的。”
太妃忽而笑了，嘴角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语气却是隐隐的恨意：“绵绵一颗痴心竟错付到了这般田地！”
“太妃…..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眼睛直直看进了太妃的心里。痴心错付？母亲的痴心如何错付？
“你二十一年来，一直以为绵绵所争，不过是个名分？你父亲就是这样对你说的？”太妃的话语激烈，拿着参汤的手几乎抖动起来。
我的心开始无端地猜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在听到母亲所求的是一个名分之时会如此的愤怒？难道，难道我的成长一直浸泡在这样巨大的谎言里面？
“太妃知道些什么？”我依旧问得小心翼翼，嗓音却到底是尖锐了。
“你从前可曾听你母亲在你面前提及过名分一事？”太妃发问，我仔细回想，摇了摇头。太妃重重叹了一声，“这就是了，你母亲若当真渴求一个名分，怎么会在你面前只字不提。”
我愈加迷惑，太妃执了我的手，娓娓道来：“你亦是知道的，在摆夷从来都是一夫一妻，若是绵绵当真在甄府获得一个名分，充其量不过是个侍妾，绵绵性子这般高傲，怎么能容忍自己卑躬屈膝到这般地步！”
“那么，母亲求的只是爱情，再无其他？”我问道。
太妃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回忆之中，缓缓道：“曾经，在我还在行宫之内时，你母亲与我通了不少的信。当日我怕旁人见到所以看完便付之一炬，你若是能看到其中任何一封，大约也不会误解至今了。”说罢，眼睛乌定定直要看进我的心里去，“你母亲终生所求，不过是做你父亲心中的妻子。她曾说过，一辈子相伴比那侮辱人的名分来得实际得多。”
我只觉得脸上猛地滚烫一片。其实，早年间的自己也是怀疑过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个缘由，如今看来自己竟亵渎了母亲那么多年！
光是这样想着，已经觉得羞惭地几乎抬不起头来，眼眶立马红了一圈。
“好孩子”太妃抚着我微微颤抖的肩头，柔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的。要说错了，一切亦都是你父亲错了。”说罢，语气中却加进了两份凛冽，“你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绵绵是怎样的女子，可是他怕担着负心汉的名声，亦怕自己的正妻，家庭受到伤害，编下了这样的谎言去欺瞒于你，和你有什么干系？”
提起父亲，此刻只觉得恶心地想要做呕。若说从前对他到底还是存着几分顾惜，如今看来错付真心的又岂止是母亲，我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这么多年，岂不是一种侮辱？
“可是”我抬起迷蒙的眼睛，太妃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母亲可曾为我想过吗？”
太妃猛然一怔，似乎不明白我话中所指。我复道：“母亲若是当真不想要一个名分，那将我生下来我便注定要顶着私生女的名分过一生。她从不曾为我打算吗？”
太妃看着我的眼眸中倏然多了许多的疼惜，她轻轻地揽过我，柔声道：“青青，你母亲不是圣人，不能面面俱到。但她为了你，当真是拼了性命。你可知道，当日她怀上你时连大夫都说她有先天的弱症不宜生养，但她仍旧倔强地非要生下你，结果落下了病根短短几年便撒手人寰。就看在这个份上，你不能怪她。”
眼泪终于是从眼眶中奔涌而出，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仿佛此刻都在眼前。我泣不成声道：“我不怪她，我从不怪她。可是，就因为私生女这一条，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去争，甚至，我要用一辈子的婚姻去换取一个本来就应当属于我的名分！”
太妃的眉心骤然一跳，疼惜之情更重，不自觉也就落下眼泪来，执了我的手，郑重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青青，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绵绵的为人，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不要再勉为其难地嫁与旁人，找一个懂得疼惜你的人，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太妃的口气和软，就如同每一个母亲在抚慰自己的女儿。
瞬间，一种奇异的念头漫上脑海，挥之不去。我知道它是疯狂的，甚至是荒唐的，可是，那想法早已盘根错节长在了脑海之中，难以拔出。是呵，既然难以除去，为何不干脆服从？
我缓缓抬起了泪眼，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和勇敢，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道：“太妃，青青也许…..永远不会嫁人了。”
太妃的严重横扫过一片惊悸，就那样深深地看到了我的眼底。通常，我是有些害怕太妃的目光的，因为她的眸子太通透，太敏锐，能将我所有试图掩埋的秘密全都看穿，可是今天，我却不怕了，此刻的自己，没有什么好去掩藏的。太妃沉吟良久，终是缓缓道：“你就这样喜欢清儿？”
“是！”我答得坚定，不曾有一丝迟疑。是呵，这么多年，尽管玄清的身影一直扎根于我的心上，可是我多么害怕去承认对他的爱慕和依恋，今天，他已然不在，难道我还要如此害怕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我苦笑，只觉得某种柔软的情绪直直往脑海里窜，他的温暖笑容毫无防备地晃在了眼前，“他朝我一笑，就仿佛是将全世界都捧到我眼前了。太妃，他是我生命里最好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太妃铺满水雾的眼睛，忽而不知从哪里盗来了几分勇气，语气坚定地继续道：“从前种种，皆是为了母亲所为。既然母亲从来不曾由此愿望，那么青青也愿像太妃说的那样‘为自己一次’，若是嫁不到最爱的，我宁愿终生不嫁！”
“若是嫁不到最爱的，便终生不嫁。”太妃似乎喃喃，泪水却倏然落下，我不知为何，一下子慌了手脚。良久，太妃终于拭泪，语气半喜半忧，“你可知道，你这话和绵绵当年有多么像？从前，我以为嬛儿可以像绵绵一般不需名分与清儿终生相守，如今看来，她并不如绵绵，倒是你，这股子倔强劲头像足了绵绵。”
我不禁破涕为笑，太妃却深深叹气道：“只是这样的倔强，只怕到最后只会伤了你自己。”
“青青不怕。既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失去的便失去了，无甚可抱怨的。”我朗声道，太妃的眼中只剩了欣慰。
“看来我当日果然没有说错。”太妃和婉一笑，我疑惑地瞧着她，她端起旁边的参汤饮了一口，方才开口，“你与清儿错过，是我的清儿没有福气。”
我的脸微微绯红，低头的同时却绽放一个浅浅微笑：“青青没有那么好。”
正当此时，积云姑姑却进来，笑道：“果然是碧姑娘有法子，姑娘一来太妃的心病就好了一半了。”
我笑着抬头，见姑姑端着些清粥小菜，方才惊觉此时天已翻起了鱼肚白，看着晨光微熹，太妃便道：“围着我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也别忙着走，在这里略歇歇等天晴了再走不迟。”
我点头，方才觉得眼皮沉重，身上乏累，不自觉打了哈欠。看着太妃疼爱的目光，微微红了脸，歇了两个时辰，不需赘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