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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回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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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留,两个秋
平静的秋日,一则好友通知如风乍起寒潭清波,回忆纷纷乱蹒跚。
“你是星星吗?我是阿生。”
星星这个名字,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十多年过去了,当这个别称被再度提起,我不免心头一紧。
可惜,可惜眼前这个阿生,不会是他。
“你大概是认错人了。”除他之外,我从未想过还有谁能唤我星星。
过了好长时间,他在消息验证的对话框回复道,“抱歉,那应该是我加错人了。”
至此,对话结束。
可回忆终究是重了些,我不觉哭了起来,然而,然而。
秋秋是我童年的第一个伙伴,可我至今仍不知其真名,如今,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是在秋天相识的,所以我便一直管他叫秋秋哥哥。星星是他给我取的小名。
小时候我是个极乐观的孩子,具体年龄大概为7岁以前。七岁是上小学的年纪,于是我顺其自然地上了离家较近的一所小学。小学的功课相对简单,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并不需要课后再多花时间在作业上,于是闲暇的时间我便能做些不切实际又美好至极的梦。
也就是在那年秋季,我与他初遇。
因为从学校到家的路程并不远,加上平日里父母忙于生计,所以我只需要在一定时间点前回家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然,有时候为了跟秋秋多待会儿,我通常以值日为由将母亲的追问敷衍而过。
秋秋跟我不是一个学校的,年纪比我稍大些,苍白瘦弱、不苟言笑,在童年时大概是最不受小孩待见的那一类。
那时候我还是个以他人之乐为乐的开心果,而他,显然是个对他人喜忧较为淡漠的人,我们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都喜欢独处吧。
记忆中学校背后有一片小树林,树与树之间的相隔并不是很近,大概是一张长石椅的距离有余。
小树林算是那时为数不多的僻静之地,至少远离孩童的争吵。
七岁那年的某个周二,在回家的路上我偶然发现了一片树林,就着秋日和煦的阳光,我的脚步不由我的心便已踏入了那片树林。一路漫步一路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远处,他的身影,如落叶般寂静。
出于开心果的特性,我不假思索疾步走了过去。
“同学,你不开心吗?”那时的我并未考虑到对陌生人毫无征兆的关心是否也是一种冒昧,也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治愈所有人。现在想来,幼稚却也难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示意我需要的话可以与他同坐在长石椅上。
我没有拒绝,欣然坐下,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不担心吗?”我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也许是出于礼貌,他转头看着我,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补充道:“也许吧,我不知道。”随即又独自欣赏起地上的落叶来了。
“你,是不是没有朋友?”我口无遮拦地继续追问道。
或许,正是这句话,才让我们有了成为朋友的可能。
“嗯,没有朋友。”他回答得很平静,又隐隐透露着几分哀愁,只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未能很好地体察人心,关于他的解读,也是在初见的若干年以后。
“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朋友了!”说着,我伸出手指便邀他拉钩。
他轻轻一笑,拇指同我的拇指相对而合。
“那以后我就叫你星星吧。星星很好听,一闪亮晶晶。”
“哼,那你就是秋秋,记住哦,秋天也有太阳。”
“秋天有星星。”他补充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兴奋之余,又唱起了小星星。
离别之际,他送了我一颗纸星星。淡蓝色的小星星,很漂亮——往后我生命里唯一的思念载体。只可惜,后来又莫名地遗失。我大概猜到了也许是某个小孩见着喜欢,母亲也以为那只是我微不足道的手工制品之一,于是便不加询问轻易地送了出去。我没有追究,倒不是因为我知道没有结果,是我不想让人知晓,有那么一个人在我心底里曾经如此重要。
后来我与秋秋约定每周二放学后在相遇的地方见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每次见面,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告诉他在分别的日子里我的所见所闻:同桌送我一叠情书被我果断拒绝(当时我也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有男生想代替秋秋在我心底里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把秋秋与其他人鲜明地区分开来了,但我至始至终没想过用爱情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怕是现在我回头遥望这段关系);学校的老师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跟同学过不去,不是罚抄作业就是罚打扫卫生啦......
记忆中,秋秋总是很耐心地听我讲着这些琐碎,他说他也不懂爱,也不会轻易去爱。以及我渐渐了解到,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能说上话的人很少;由于身体原因,他不能像大多数男孩子一样参与对抗程度激烈的游戏,自然而然地也习惯了一个人。
我有些怜悯他,因为我有许多朋友,也有兄弟姐妹,他那样的孤独是我不曾真正体会的。
我说了句现在看起来十分落俗的话,“你还有我。”(后来也同样有个男生对我说过这句话,我替当时的我再次感谢他,对于形同陌路的结局,我无意再多言情绪。)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8-21 17:45回复
    他点了点头,我想他其实是知道的,一个七岁孩子的话语,有个词可以很好地定义,那就是童言无忌。
    那现在呢,如果我说这句话。唉,罢了。
    最后一次见面,他告诉我他要走了,跟父母回老家读书。
    那时的我坚信,人生在世就一定会有重逢的那一天,也就并没有过多伤感。
    他留下他的qq账号,我们开启了线上聊天。
    因为作为小学生,父母并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手机,所以我只能在母亲做饭时偷偷登录qq查看秋秋发来的消息。
    可事实上,由线下变成线上,加上设备的原因,我很少找秋秋了,有时甚至一个月没有联系。
    我依旧克制不了小孩爱玩的天性,常常因为现实的朋友而忘了线上的朋友,秋秋也没也从未打扰过我,这也导致了,我对他的现实情况实际上一无所知。又或许在他看来,对我的刻意隐瞒是一件必要的事。
    有时他会分享音乐(红豆是我至今仍旧喜欢的歌曲)和雪景,有时我会分享自拍和云朵,当然,绝大部分情况是问他天马行空的问题,尽管没有答案,但他还是认真表达了他的看法)
    转眼间四年过去了,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秋季,我收到了他给我发送的最后一则消息(也许是他的亲人借由他的账号发给我的,也许是他定时发送的),可惜的是,我没有自己的手机,那则消息是在他发出后的几天的才看见的。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8-21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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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由于身体原因,我去天堂了,你不要难过,很遗憾没能陪你走完之后的路,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再见了星星!”
      我下意识认为他是开玩笑来的,但我知道的,他不喜欢开玩笑。我编辑好“你是开玩笑的吧秋秋?”忐忑地发送出去。
      那则消息没有发送出去,我收获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真的不知道,秋秋病地这么重,明明上周他还帮我解答,怎么会这样?
      那是我生命里第一次亲历生死相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失去了表达自身想法的欲望,也是在那一年,我似乎由一个乐观的人瞬间变为一个悲观的人。当然,这样说其实不大准确,也许我从不是个真正乐观的人,只是早年习惯以他人为中心,后来慢慢以自我意识为主,一个明显的特点是,我并不喜欢热闹,而正是秋秋,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我的性格。
      后来母亲换了手机,许多原本的消息也被一一清除。好像,秋秋真的不曾来过。
      沮丧了一年多,我慢慢接受秋秋死去的事实。没有人知道,我失去了秋秋。大家以为我只是病了,变得不爱说话了。
      秋秋走后,我的小学生涯其实过得并不顺畅,因为身体发育得较早,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同学对我肆意开起黄腔,我也被莫名其妙地贴上“***”和“白莲花”的标签。
      那段时光,真的谈不上有多愉快。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8-21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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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步入初中,我才渐渐远离那段并不美好的记忆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不幸的是,初中的我还是遭受到老师的性骚扰。由于我和秋秋的故事已经结束,所以那些痛苦的回忆我不愿再过多提起。
        时间来到高中,高二那年暑假,因为想巩固数学和物理上的知识点,所以便请了刚毕业的学长帮忙补习(类似于家教,但补课老师随机)
        令我诧异的是,我竟恍然间在他身上看见秋秋的影子(气质),秋秋也许跟学长差不多大,如果他还在的话。
        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对话内容也只有问题和讲解。
        我想,我们的缘分大概就到这里了吧。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8-21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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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开始交流其实是在上大学以后,再具体点是在互对盲诗之后。
          我们喜欢同样的动漫人物(这点其实并不稀奇),同样喜欢诗词和日语歌(这点其实也不稀奇)
          我们的其中一句盲诗内容是
          我说:“雨夜是一场意外,”
          他答:“夏去秋来见证谎言的色彩。”
          他告诉我,三年前,他说过同样的话。(如果可以,也许称得上宿命吧)
          后来,他说:“可惜风不温柔。”
          这样就挺好。
          其实同样地,我不愿过多干涉他的生活,萍水相逢有缘无份大概就是如此吧。
          谢谢你。
          在实际的相处中,你亦是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人,你不是秋秋的影子。
          谢谢,谢谢。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8-21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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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我在此,雪落下。
            不必担心,我会不断前行。
            这些只是我生命里的小小插曲,尽管我无法否定它们的意义之重大。
            谢谢你们。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8-21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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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人不多,谨此纪念过去的种种。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08-21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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