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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AT】一生缘(半世罪姊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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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父子,慎!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9-15 14:15回复
    几点注明:
    ①灵感来源:《二十岁的亡灵》中迹部在遗书里写希望下辈子能和手冢成为父子,好宠他一生。满足你的愿望,哈哈哈。
    ②价值观问题:写父子文并不代表我在现实中认同这种感情取向,相反,我不理解不支持不反对不谩骂,就只在双部文里写写而已,借以表达以父子关系为依托所反映出来的某种爱情观,看文的各位也别那么认真,这只是一种关系设定,真觉得无法接受也没关系,点击关闭,然后退出就好。
    ③He吧,总体基调走轻松幽默路线,情节清水,无暗黑系列,暂定如此,后期改剧情也难讲……
    ④日更周更月更或年更?啊,随缘把这个,周期会比较长。
    ⑤是否坑?还不知道……如果坑我会把剧情概要放出来……
    ⑥再次提醒!《半世罪》是伪父子,而本文是真父子,难以接受的小伙伴千万别自我膈应,快快退出为妙!
    ⑦叫姊妹篇是因为……《半》中手冢是父亲,而本文迹部是父亲……
    ⑧文笔是没有的,别期待我能写出诗一样的语言,能保证语句通顺、争取不错字不漏字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⑨谢谢你能点进来,我选择写“父子”题材真不是膈应各位,当然,如果想和我探讨下关于伦理道德的问题,我也很欢迎啦
    ⑩以下开始哟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9-15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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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手冢小心翼翼地牵着女人的手,四指如爬山虎吸附墙壁般紧紧攀住女人粗糙的手心,那里多是一层死皮,摸上去像微缩的山丘,星罗棋布在本该柔软的皮肤上,有些硌手,但手冢舍不得放开,他又用拇指搭上女人的手背,形成内外夹击,确定对方挣脱不开后,心底才微微舒口气。
      出门时,他便感到不对劲,女人从来不会顾及他的穿着打扮,今天却十分在意两人的行头,先往商场里给他换了件价值不菲的牛仔背带裤,再去理发店倒饬好一阵,让店员给他修剪过眼的长发,用发胶固定不符年纪的造型,直到完毕,手冢看着镜子里那个精致漂亮的孩子,眼里只有陌生。
      他转头盯着同样收拾干净的女人,扬起脸问:“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女人诚恳地回应他:“嗯,很重要。”
      手冢没再多问,他也不知道问什么,再接下来如何问,只是瞥见女人眼里的泪,手冢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泣。
      “很难过吗?”
      女人摇摇头。
      “我是高兴,国光今天很好看。”
      男孩渐渐低下头,脸悄然红了半边,没有回话。
      女人没再逗他,她牵起手冢,过了马路,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走进一家花店。
      手冢在门口等候,他真的矮小,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女人和店主的半边身子,上半截几乎无法平视,必须仰头,那样久了脖子会累,且将自己表现得对他们的谈话内容过分在意,于是他低下头去,看纯白色地砖的花样纹路,掩饰内心的好奇。
      她们还在相互交谈。
      手冢有些恼了,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好在店内形形色色的鲜花分散不少他的怒意,那些五彩缤纷的颜色使他着迷,片刻沉静后,从早上开始便一直萦绕的不安又偷偷摸摸返回来,重新纠缠着他。
      告别店员,女人捧了一束鲜花出来,大片大片的白色里夹杂些许零碎的淡黄色,叶子在层层透明包装纸过滤下,尽显青翠欲滴。
      她的眼睛被秋风吹得更红了。
      “国光,我们去看看你妈妈,好不好?”
      “嗯。”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9-15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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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好一阵山路,手冢渐渐感到累倦,他停下,坐在随意一处岩石上,揉揉腿,不愿意再走动。
        女人轻轻唤他。
        “怎么了?”
        “国光很累,走不动了。”
        女人俯下身,亲吻他鼓起的脸蛋,宛若哀求道:“国光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们就快到了,妈妈也想早点见到国光。”
        手冢低头,那股不安忽的化作难受,他心口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他不停用鞋扒拉脚边的杂草丛,平滑地来回搓着地面,发出低脆的声响。。
        “国光?”女人再唤。
        “我知道了。”
        手冢晃晃腿,呼的跳下岩石,掸去附着在裤脚的茅草尖儿,主动牵上女人的手,大步向前。
        到达目的地后,手冢想要歇脚,却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岩石,四周一片荒芜,只有枯黄野草侵占整座山林,女人手里的花,成了唯一的生机,带来微不足道的希望。
        风从山面吹过,冷得手冢缩了缩脖子。
        女人叫他:“过来。”
        那是一座用石头垒成的坟墓,像一个从地面高高拱起的半圆,石头好多地方并不契合,石块与石块间连接处的缝隙很大,看上去支离破碎,但竟没有坍倒。然而那些缝隙里,大多都沾满泥土,从里冒出许多细长的绿叶来,拨开叶络,能探寻到大片不知名的野花,散落着,凌乱着,也能招徕蝴蝶驻足。
        墓碑上刻了字,手冢不认识,他只觉得那些歪歪扭扭的图画看起来十分沉重,却不明白里面的意义。
        女人半蹲着,将花轻柔地放在碑前,沉静良久,终于将手冢揽进怀中,道:“给妈妈磕个头吧。”
        言罢,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团纸,叠了又叠,厚度足够了才垫在手冢膝下:“别把裤子弄脏了。”
        手冢想起,先前在商场时,女人取下这件背带裤,在他身上比比划划,十分犹豫不决,最后在导购员鄙夷的目光中付了款。他不知道女人为他费尽心思的原因,他也并不高兴,路过隔壁精品店,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些展示在橱窗里被精心包装的商品,等待出售。
        起身后,他将手揣在腰部两侧的衣兜里,静静地站在一旁,只见女人突然前倾,将唇贴在冰冷的墓碑上,眼神迷离,深藏某种悲伤,口中喃喃低语,手冢听不清,女人也没作解释的打算。
        同来时一样,这里很快归于寂静。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9-15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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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村口,崎岖不平的山路边站着个小女孩,扎两个粗细不同的小辫,穿着花布衣裳,小布鞋在脚下一蹭一蹭的。
          女人停步,示意手冢过去。
          女孩怯怯地问他:“国光哥哥,你还回来吗?”
          “干妈说进城里看学校,看完了就回来。”
          “那要多久呢?”
          “最快也得下午吧,我尽量。”
          女孩突然低下头,咬住下唇,声音十分飘忽:“你以前说,长大了娶我,是真的吗?”
          手冢有些烦闷,女孩每次见他都要这么问,时间长了,村里喜欢生事的大人们老爱开他玩笑,甚至女人也会戏谑地问他,干脆定个娃娃亲好了。
          他眉头微皱,道:“我还小,没想那么多。你快回家去,你哥哥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这事他确实想过,特别是放牛时。牛在山坡上吃草,他躺在旁边草垛上望着天上的行云,就在想,自己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赚很多很多钱,娶个城里姑娘,漂不漂亮无所谓,一定要孝顺,然后接干妈到城里享福,倘若她不愿意也没关系,自己带着媳妇回村里,过活一辈子。这确实是他四岁时制定的人生理想,他人虽小,心眼却多,深知干妈养他不容易,遭受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却总是在他面前故作坚强,他要努力,让干妈过上好日子。
          从上学开始。
          女人寻思时间过得差不多,招手唤他,手冢听见声音,小步跑拢去,坐上大巴车,任由一路颠簸。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9-1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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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9-1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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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陌生的环境令手冢既好奇又害怕,他躲在女人身后,露出半只眼睛观望不远处正收拾忙活的佣人,目光很快游离至房里金光闪闪的家具,他觉得特别像村口必经的那条溪流,夏天的夜晚,月光铺在水面,不见风的动静,河面也是这般波光粼粼。他还在河边捡过许多贝壳,串成项链后打算送给女人,结果被同村的男孩抢去了,他一路追赶,打得对方鼻青脸肿,虽知村里孩子不比城里的娇气,但也会给女人惹不少麻烦,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还手,任对方拳打脚踢,终归是孩子,使不上多大力气,拳头落在身上如同棉花,手冢还是装作痛不欲生的模样。后来不出所料,见两个孩子都挂了彩,且男孩理亏在先,双方家长也没再计较什么。
              顺着佣人的移动,手冢注意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老人,和早上在村里遇见的老人完全是两种活法,他的头发一点也不苍白,看上去青灰,且全部后梳,令人感到不怒自威,他更是缩进了女人的背后,不敢同老人对视。
              从女人衣间的缝隙中,手冢看见另一个坐在沙发端头的男人,他微微探出身子,想要将男人看得更加清楚。
              这是一个很无礼的人。
              手冢记得,从小女人就教过他不能跷二郎腿,最是当着客人的面,整个行事作风,必须规规矩矩,否则不像话,落了别人话柄,面子上过不去,那是一定要被家法伺候的。可男人不仅跷二郎腿,还将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衬得整个下肢纤细而修长,男人的皮鞋擦得光亮,没有一点灰尘,手冢不自觉低下头看见自己敷满泥巴的鞋缘,那是去山上给母亲上坟时沾到的,他将双脚小幅度地往后退,试图遮住鞋上的污渍。
              除了搭腿,男人的坐姿也十分随性,背靠沙发,双手抱拳,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老人用眼神朝他示意,他依然我行我素。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9-1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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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将目光上瞟,还没来得及细看男人的五官,便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里面迸发着不屑,更多的是怒气,他吓得将目光收回,彻底躲在女人衣后,微微喘气。
                他从未见过那样充满敌意的眼神。
                局面僵持半晌,老人才请女人坐下,吩咐忙碌的女佣沏茶端上后,将所有不相干的人全部遣散。
                男人收腿,起身就要离开,被老人喊住。
                “孽障,你要去哪?”
                男人不怒反笑:“腿长本大爷身上,自然爱去哪去哪,没必要像你汇报吧。”
                老人深呼吸,明显气得不轻:“你对这孩子,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老人指着手冢,男人也看向手冢,终于折回来,坐下,重复原来的姿势,冷笑道:“本大爷倒要看看,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受了茶水,女人不慌不忙,迟迟不肯开口,老人见状,大概明白了她的难处,唤过管家,将手冢从女人身边剥开,带往花园里去玩。
                手冢死活不肯离开半步,八爪鱼似的吸住女人的有些黝黑壮实的手臂。
                女人抚摸他的侧脸,道:“国光乖,先和管家爷爷去玩,干妈要和校长谈事情,谈妥了,国光就可以在城里上学了。”
                手冢自然不可能受这么鳖足的骗,他也明白女人没指望他能信以为真,他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的理由,无论是否合情合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9-16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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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孩子已经离开,大家足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女人啖一口茶,缓缓放下杯子,道:“我叫清水玲子,是国光的干妈。”
                  对面的两个男人依旧不动声色,女人又道:“手冢国光,是迹部景吾先生的孩子。”
                  沙发上一阵响动,迹部修长的双腿从茶几滑落,打翻了旁边的茶杯,茶渍沾满裤脚,他几乎跳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见儿子这副失态样,有些幸灾乐祸:“怎么?自己在外面惹了风流账,有脸做没脸认?”
                  迹部转而望向女人,逼视的双眼快要将对方烧出一个窟窿。清水摇头,不明白为何当初里沙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不管你们是否愿意相信,国光都是迹部家的孩子,亲子鉴定恐怕迹部信先生早已做过,否则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们能认回国光。要我养他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但我没有权利这么做,那孩子身上留着迹部家的血,他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人生。”
                  迹部信拿出一个牛皮袋,丢至迹部面前,打开后,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书,记录着高达99%的相似度,再回看父亲一脸镇定从容的模样,迹部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是迹部家的后代,我绝不会让他流落街头。”停顿良久,迹部信笑着冷望女人,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吗?”
                  女人淡笑:“不知迹部先生可有立遗嘱的打算?”
                  迹部信脸色微变,不等他发话,女人继续道:“资本家的秉性我大致是了解的,商业联姻早已不是秘事,迹部景吾先生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必须能够确保国光在这个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倘若这点请求都无法承诺,我宁愿他跟我回到乡下去受苦,至少我是爱他的。”
                  沉默良久,铿锵有力的声音绕过头顶传来。
                  “我把他接回来,原本就是当做继承人来打算的。”
                  女人先是震惊,然后起身,朝迹部信深深鞠躬。
                  “得到您的首肯,我就放心了。做事凭的是良心,我无意觊觎你们家的财富,以后我会同他断绝联系,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好好待他。那孩子向来心思细腻,敏感得很,有些事,总归会察觉到的。”
                  正值手冢从门外进来,他先将手再衣服上蹭了蹭,再去擦拭女人脸上的泪,问她为什么要哭。
                  女人笑笑,声音异常轻柔:“事情都谈妥了,国光要在这里好好读书,好好生活,过段时间,干妈再来接你。”
                  说着,泪如雨下,手冢怎么擦都止不住。
                  他扬起脸,轻轻地问:“干妈是不要国光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女人一把抱住手冢,指着迹部道,“国光不是一直念叨爸爸吗?那个人就是国光的爸爸,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他,这里是国光的家……”
                  后面的话语被眼泪湮灭了,女人没再说出一个字,只是抱着手冢痛哭,忽然,她嗖的从地上起来,喑哑着声音再道:“我唯一的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9-16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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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快步离开时,手冢没有追,他隐隐明白,无论他怎样撒泼打滚,他都会被留下。他见过村里的孩子因为父母外出打工被留守,只有爷爷奶奶照顾,他们也哭,也闹,却无人理会,后来麻木了,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他呆站在原地,俨然一尊雕像,泪水在咕噜咕噜往眼眶外冒,滑过脸颊时悄无声息,滴落在地上却莫名回响。
                    迹部信将手冢抱在膝上,叮嘱管家准备饭菜后,摸着他瘦骨如柴的身子不住叹息,四岁的孩子多是白白胖胖的,偏生这孩子营养不良,又黑又小,只剩一双大眼睛,被泪水洗过后越发透亮,惹人心疼。
                    “不哭不哭,走了一天路累坏了吧,管家爷爷已经去准备饭菜了,国光有什么想吃的吗?”
                    手冢边擦眼泪边摇头,声音一哽一哽的:“国光不饿……刚……刚才干妈在大街上……买肉饼给国光……吃了……我……我……我要干妈……”
                    四岁的孩子终于承受不住,洪水破堤般嚎啕大哭。
                    迹部信顿时手足无措,左哄右哄都不见效,声音却没有一点不耐烦。
                    “哭哭啼啼的烦死了,闭嘴!”
                    旁边传来一声怒吼。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手冢如同拔掉插头的电器般戛然而止,忽然变作一只惊弓之鸟,把头深深埋进迹部信怀里,不敢正视面前满脸怒气的男人。
                    迹部上前,将手冢低沉的脑袋拎起来,扳正他的脸,强行与自己对视。
                    “本大爷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你记好了,这里是本大爷家,你没有哭的权利,再让本大爷听见你的哭声,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迹部信拍掉他的手,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迹部冷笑:“没什么,我亲爱的父亲,如果你忘了当初是怎样教育我的,那么本大爷愿意用同样的方式帮你回想起来。”
                    言罢,他转眼望向一脸惊恐的手冢,面无表情地问他:“接下来还哭么?”
                    手冢将头摇成拨浪鼓,残留在眼角来不及往下流的泪甩落几颗在迹部信的衣领上,沾湿一小片。
                    见状,迹部转身回走,决绝得仿佛身后一切与他无关。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9-09-16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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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手冢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很久,从女人离开到现在,除了上厕所和喝水,他都不敢挪动半步。从这幢空荡荡的别墅里,他只嗅到家具的冰冷气息,这种毫无人情味的空气,使他发自内心感到害怕,然后通过肢体语言呈现出不符年纪的拘谨。
                      他有些想念长在土地里的那间石瓦房了,那屋子破旧得半夜敞开门窗也不必担心有贼光顾,村里也很少有人愿意上他家做客,如果人多,确实难以凑齐相当的板凳数量,其实他心里十分明净,这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嫌弃,可女人还是笑着安慰他,说,没人来也好,我们过我们的清净日子,人多热闹了,正吵得我头疼。石瓦房很小,却从不会致以他难堪,女人待他又是出名的好,舍不得让他下地干活,别人家的孩子四岁刚满就要帮家里挖洋芋,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必须往泥土里去趟一遭。而女人一般不准他沾土,把他放在田埂上安生坐着,自己便在土里忙活,他只好随手逮草把玩,那些苜宿花在他手里翻出新花样,绕来绕去编成花环,漂亮得紧,等太阳落山,女人收拾锄头背篓走近时,他将这顶花环戴在女人头上,那张洋溢笑容的脸庞,让他忽然尝到幸福的味道。
                      那种简单又复杂的感觉,让人深深迷恋。
                      环顾四周,只有迹部信在,手冢觉得他在看自己,又不像是,反正那目光使他心生不舒服。女人说,老人是他的爷爷,然而他对这个名词毫无任何概念,唯一的认知来源于百合子一家,百合子的父母常年在外,逢年过节才回来,她和十二岁的哥哥是由爷爷奶奶抚养,她的爷爷很苍老,像一棵长了几千年的松树,皮肤皱皱巴巴的,隐隐充满尖锐感,常常令他感到害怕,因为他看见老人身边环绕着一团模糊黑气,每一个要死掉的人都有这种气,他害怕。
                      百合子的爷爷已经太老了,平时在田间相遇,他都必须拄着一根用半截树枝削成的拐杖,支撑一团紧缩的生命,可他又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爷爷,每次去城里赶集回来,都会给百合子包一蓝布衣兜的糖果,有时是烤饼,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百合子通常要比她哥哥分得多。然而她总是把这些糖果拿来女人家,平摊在板凳上,叫手冢自己选,这也是手冢不待见她的缘由,他总认为百合子在朝他炫耀,明里暗里嘲笑他没有爷爷。村里的孩子都有爷爷,唯独手冢没有,什么都没有。
                      菜差不多上齐,迹部信朝手冢挥挥手,示意他坐过来准备吃饭,他特意吩咐管家在椅子上放一个加高垫子,将手冢抱上去,然后递给他一副碗筷,犹豫地问:“国光会用筷子吗?”
                      手冢点头,用左手接过筷子,缓慢地将筷子的上半部分卡在虎口,拇指和食指的配合并不怎么熟练,使得一双筷子左摇右晃,像极了两个正在歪歪扭扭跳舞的黑人小人。
                      迹部信顿时有些黑脸:“国光是左撇子吗?”
                      手冢怯生生地嗯了一声。
                      迹部信将他手里的筷子抽离,放到右手,教手冢重新使用筷子,边道:“趁现在还小赶紧纠正过来,以后大了教不转,出去要被别人笑话。”
                      手冢嘟囔着嘴,一脸不情愿:“干妈教我用左手吃饭的,她说爸爸也是左撇子。”
                      这下轮到迹部信十分不高兴了:“可别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爹有样学样,染一身坏毛病。”
                      “不、不许你这么说爸爸……”手冢皱眉,稚嫩的脸庞拧出一股淡淡的认真,严肃而庄重。
                      迹部信骤然顿住,满脸诧异,他招了招正在下楼的迹部,笑道:“别说,你这儿子真不白给,还会护短。”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11-10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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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没理会,他一路走到手冢旁边,拉开椅子,坐下,转脸将目光对准手冢,声音冰冷冷的。
                        “本大爷不是左撇子,还有,你别叫我爸爸。”
                        手冢不吱声,埋着头,似在沉思,半晌,他跳下椅子,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大门口走,迹部问他去哪,他停步,转过身来,眼里包了两团摇摇欲坠的泪,孩子一急眼,便操着一口乡音土话连篇:“你们一个二个都扯白撂谎嘞,二天要遭天打雷劈,干妈说带我进城读书,搞什么幺蛾子我会不晓得?就是想让我来找爸爸,你们看他那个态度,哪家爸爸像他一样凶神恶煞嘞?是要弄死我还是啷个嘛?我又没得欠他钱,不走,哪个晓得我还有没有命活哟?”
                        迹部仍然不为所动,他边吃饭,边听手冢泪如雨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犬吠声,吓得手冢直接坐在地上,憋在嗓子的细碎哭声瞬间转换成撕心裂肺的叫喊:“连你们家的狗都凶我!干妈从来不凶我,我要干妈……我要干妈……”
                        迹部信看得心疼,赶紧跑过去将他抱起来,手冢死活不起身,还将他一把推开,边哭边嚎:“凶我的又不是你,不关你事……”
                        迹部信无奈地问他:“不关爷爷的事,那关谁事啊?”
                        手冢边抹眼泪边看向不远处的迹部,四目相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反正不关你事……”
                        迹部起身,椅子被拽动的尖锐声响令手冢浑身一颤,泪水纵横中,他眼睁睁看着迹部不断朝他靠近,蹲在他面前,面色不悦道:“本大爷最讨厌小孩哭,小鬼,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从地上起来,乖乖去把饭吃了,吃饱喝足后要怎么板命随你。”
                        显然手冢不吃这套,他将两条腿来回搓地,颇有撒泼打滚的意思:“别人家嘞娃娃都是姥姥又疼舅舅又爱,我是妈妈不疼爸爸不爱,我嘞命啷个这么苦哟……那你就不要生我嘛,生了又不养,还啷个凶……”
                        “啧,小兔崽子,本大爷治不了你了还?”迹部正要动手揍人时,手冢忽然收束哭声,摊开双手,翁声翁气地对迹部道:“你抱我。”
                        又带着哭腔重复了一遍:“你抱我我就起来。”
                        迹部愣了下,伸手卡住手冢的胳肢窝,将他一把撑起来,然后搭在肩上,稍稍侧身,用小臂托住他的屁股敦,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护住他的背。很意外,没有想象中沉重,他以为四岁的孩子都很重,就像忍足的侄女那样浑身肉嘟嘟的,可手冢不是,他身上只有整齐列队的排骨,净瘦。手冢拱了拱身子,整个脑袋全部搭在迹部后颈窝,喉咙管里不断抽哒,似在啜泣。
                        迹部欲将开口,便感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不停扭动,搔得他颈子痒,领口的衣服已经濡湿了一小片,顺道沾些黏黏哒哒的液体在皮肤上,迹部顾不上鬼火冒,走进餐桌,将手冢一把搁在椅子上,就差拿安全带捆住,以防他再次离家出走。
                        “小鬼,今天是第一次,本大爷不跟你计较,同样的事情不要再犯,我最后给你警告一遍,以后哭可以,自己阴悄悄的,别让本大爷看见。”
                        话才讲完,眼泪又从脸边划过,手冢赶忙用手掌擦掉,点点头,赌气道:“你不凶我我啷个会哭嘛……”
                        迹部夹菜的手忽然凝滞,没想到这孩子鬼精鬼精的,还会顶嘴,他拨弄了会儿手冢乱糟糟的发,声音降了几个纬度:“本大爷要是真的凶你,你哭都哭不出来,赶紧吃饭,就你事多。”
                        手冢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饭,仿佛刚才的闹剧并不存在。迹部发现,这孩子虽然不讨喜,吃相却好,动作规矩,一点不越方寸,从不吧唧嘴,面前有什么吃什么,不会站到椅子上去够对面的菜,毫不挑食,和同龄人比起来,教养实在良好。如果手冢不是自己儿子,而是某个亲戚家小孩,他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不,也不见得。
                        迹部冷静下来后,越发觉得这孩子不简单,从手冢进门来,迹部便观察他很久了,明明是个没见过世面在干妈呵护中长大的小屁孩,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虽然表现稚嫩,但能隐约看见底下盘旋的巨根,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能够做到不哭不闹,这不是一个四岁孩童该有的心理状态。何况手冢刚才的无理取闹,简直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样,他曾经也做过类似的蠢事,不同之处在于,父亲没回应,而他回应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一时兴起去哄弄手冢,原本打算冷处理即可,他甚至笃定,那孩子不会一直撒泼打滚,若他始终不去理会,手冢也会见好就收,顺着父亲的台阶起来。可走的路很多,省时又省力,却偏生选择最令自己匪夷所思的那条,或许是在那孩子身上看见了很久以前的影子 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他现在只想回房间将后肩那滩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洗掉。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9-11-10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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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迹部信的焦点围着手冢转,问这问那,似乎总有谈不完的话,迹部明天还要回学校,正要走时,迹部信叫住他,然后把让女佣带手冢先去洗澡,整个大厅只剩父子两人。
                          迹部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景吾,别跟我闹脾气,你认真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装病骗本大爷回来,结果来这么一出,很好玩是吗?”
                          “我年纪大了,从你说你是同性恋的那一刻起,我也没想过要逼你生孩子,好像这么多年来,你不愿意的事,怎么逼迫都没有用,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你哪笔风流帐出了问题,但你要相信,国光是你的亲生儿子,这点千真万确。当然,我并不指望你会心甘情愿接受他,但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做一个交易。”确定迹部在听,迹部信放慢语速,缓缓道,“你的任何事我不会再限制,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未来,乐队也好,艺术也罢,只要你乐意,那都随你,我只有一个条件,把国光带在身边。”
                          迹部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话,迹部信加重语气,道:“他还小,他需要父亲。”
                          迹部淡淡的笑起来,反问道:“由你来教本大爷如何做父亲,不怕本大爷不合格吗?如果为人父母需要考试,恐怕你这辈子会断子绝孙,因为,你我连准考证都没有。”
                          “景吾……”
                          自动过滤那声悲哀的呼唤,迹部上了楼,内心一度五味杂陈,烦躁感从胸口蔓延,扩散全身,迹部摸黑去阳台,吹了会儿风,觉得缺少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纸盖,恰好还剩一支,点燃,任火光在黑夜里跃动,然后消逝。他喜欢黑暗,所以房里很少开灯,太亮了显得房子空旷,黑暗的境地下,眼睛捕捉不到光芒,脆弱的心自然浓缩许多,变成坚不可摧。
                          没有人会享受暗夜,只是习惯了,拿喜欢来当做借口,多少起到聊以自慰的作用。
                          迹部不受控制地乱想,想小时候,想早已过世的母亲,想父亲做过的混账事,想自己曾经许下承诺这辈子不会生孩子,想来想去,最终绕不过手冢,思绪如同中魔咒般越陷越深。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孩子的咳嗽,吓得迹部一个激灵,烟头猛然落地,将拖地的窗帘烫了个窟窿。他连忙去开灯,顿时看见床上的被子拱成一团,枕头底下只露出半个脑袋,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不知怎的,他瞬间没了脾气。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11-10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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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手冢翻了个身,半床棉被从身上滑落,两只白嫩的小腿伸出来,以大字的姿势霸占了小部分领域。迹部觉得奇怪,四岁的孩子怎会这样瘦,只靠骨头撑起一幅皮囊,他身上的睡衣已是最小号,却能够横向剩余出一大段毫无用处的布料来,有时看着,倒叫人忍不住心疼。
                            要说血缘这东西真是无解,有些时候,它的确能够战胜很多东西,比如迹部的洁癖,他从不允许任何人未经同意靠近他的床,平时佣人更换床单,也必须由他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开展工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别的原因,这张床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好小时候,母亲总是坐在床边给他念睡前故事,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往后的艰难日子,都靠一遍遍回忆那时的情景度过,话是这么说,他却对手冢下不去狠手,非要将他拎起来放逐到隔壁房间什么的,实在连这层想法也不曾丁点诞生。
                            血缘在刹那之间冲淡了他白天里的想法,甚至中和掉他对手冢的偏见,最初只想着死不承认,或者冷淡处理,通过刻意冷暴力,逼迫对方主动知难而退,在这方面他最是擅长。然而现在,他已经大抵记不得之前七拐八绕的精密计划,他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看着那个熟睡中的孩子,没有打量,只纯粹地看。
                            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不是他十岁那年在路边偷偷拾捡的流浪狗,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某次跑出门去再也没回来过,这也不是他初中时自以为能够一生一世的朋友,结果不必生离死别,一场升学考验便能断绝联系,这更不是他的情人们,嘴角挂着甜言蜜语,其实口是心非,他清楚知道爱情只是一种虚妄,能够取悦身体,却对内心无可奈何,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生命会死去,时间会消失,除了坦然接受别无选择。可眼前这个孩子不一样,他身上流淌着自己的血脉,能够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感应直击内心,仿佛惊雷彻响后久弥不散的灵魂震撼,无法在荒芜的边野逐渐平静。他忽然开始思考孩子的意义,除了上一代生命的延续,是否还有其他独特之处,认真想,总会得到答案。
                            在这个世界上,孩子是个人最好的礼物,即便未必每个人都心甘情愿接受上帝的馈赠,他们依然无与伦比。父母可以决定是否索要孩子,孩子却不能选择是否出生,但从他们探出脑袋观望世界的那一刻起,便和父母产生了一种独特的联系,这个新生命携带着某种契约而来,同生养他的人签订一份无期合同,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条款数目多少,内容如何,双方永远无需签字画押,冥冥之中便有一种凌驾于命运之上的承诺锁定合约本身,将协议双方紧固捆绑,一生无法脱离。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9-11-27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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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种实质性束缚感加身,迹部很难讲是喜欢还是憎恶,总归算是不讨厌,接受一个亲生孩子的存在,倒也没那么困难。迹部正想着,手冢打了个呵欠,将自己惊醒,他揉揉眼睛,睡意朦胧地凝视着迹部,眼尾隐隐挂有一摊斑驳的泪渍,似乎快要哭出来,却凭意志力强撑着,忍出一股孩子气的倔强。迹部不懂这小孩为什么老爱哭,但他不敢贸然出声,他有预感,任何一句重话都有可能成为催哭手冢的最后一根稻草。
                              “爸……爸爸……”小孩很怕他,怯生生的声音颤抖得如同余震。
                              迹部顿时无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孩忘性大,明明给他讲过多少遍不要再叫爸爸,他还是当做耳旁风,连皱眉的闲暇都没有,迹部难得耐住性子轻声道:“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手冢慢慢爬起来,膝盖收缩,双手抱住小腿,将整个身子蜷成一个不规则球体,他深深埋下头,像一个没写收货地址的信封。迹部问他在想什么,他沉默好久,终于把脑袋从臂弯里拾起来,别到另一边后软声道:“你会赶我走吗?”
                              这话实在耐人寻味,至少将迹部问得哑口无言,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活了将近生命的四分之一,竟然栽在一个小屁孩手里。
                              “不说话是不是默认的意思?”手冢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簌簌而下,却没有任何嚎啕迹象。
                              迹部情不自禁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声音重新定义了温柔:“不说话的原因很多,不一定等于默认,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还没得出答案而已。”
                              “如果你不赶我走,国光就乖乖听你的话,不再喊你爸爸。”
                              迹部看着手冢努力撑起的小脸,那种希望与失望相互纠缠的眼神令他心头忽然发酸,目前的形势他再清楚不过。手冢并非没有退路,清水玲子并非贪财之人,她的目的只在于让手冢过上富足日子,倘若手冢不愿意,要回头去找她,她并不会拒绝,迹部信更是下定决心要认回手冢,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孙子,而自己在手冢面前的角色,除了一文不值的父亲身份,压根无足轻重,他想不通为何这孩子死活非他不可。
                              “这样,你给本大爷一个必须带你走的理由。”
                              手冢面露疑惑:“你要出远门吗?”
                              迹部道:“为什么这样问?”
                              “村里的孩子都这样,他们的爸爸妈妈要去城里打工,就会把他们留在家里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过年才会回来。”手冢一口气说完,停顿一下,“可是葵的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大家都说,她妈妈在城里另外嫁了人,给她生了个弟弟,再也不要她了……你呢?你过年时会回来吗?”
                              “如果本大爷说不呢?”
                              手冢再次低头,悄悄用手去擦眼睛,还是有泪水从指缝里渗透出来:“那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这句话对迹部的杀伤力远远大于一颗子弹,那个孩子不是在刻意讨好,而是发自内心,他眼底的坚毅胜过许多成年人,那样清许的目光折射出一种不可逆改的决心,能将一切罪恶的想法彻底驱逐干净。迹部莫名有些心虚,透露出仿佛做错事般的窘迫,他甚至不太敢直视那双澈亮的眼睛,借以逃避遭受良心惩罚。
                              “为什么非我不可?”
                              他始终感到奇怪,一个孩子究竟能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依恋到何种程度?从记事起,他未曾对迹部信产生过任何依恋情结,好像大多数时候总是失望大于期望,这种执迷不悟的情绪恰恰是他无法体验并理解的,所以他想知道。
                              手冢松开双臂,手指捏住脚边的被子,细细搓捻,整个人下意识解除防御状态,像一个原本使劲鼓圆的气球慢慢松弛,他笑起来,抵消了之前哭泣的痕迹。
                              “我想要有爸爸,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所以看到你时,我很开心。”
                              听了这话,迹部突然有些不乐意,照手冢的意思,他只作为父亲的载体存在,并没有别的特殊意义,这个载体换作谁都一样,他冷不丁撇了句嘴:“其实爸爸也没什么好,除了给你生命其他一无所有,你看,你过去四年的人生体验就与本大爷无关……”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手冢及时打断他,两道浅灰色的眉毛皱成八字,小声嘟囔道,“我觉得你很好。”
                              迹部身形一怔:“怎么个好法?”
                              “很……很好看……”
                              看着手冢越来越红的脸蛋,迹部憋不住笑意,直接伸手揉弄那颗小脑袋,他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才能组合出一个完整的可爱系统。
                              “啧,本大爷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小色狼?”
                              手冢陷入困惑之中,撑圆了溢水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迹部,问:“小色狼是什么?”
                              迹部想了想,回他道:“小小的,有精神气色的狼崽子,形容一个人特别可爱。”
                              手冢兴奋地哦了一声:“那爸爸就是大色狼。”
                              时间戛然而止,迹部脸上笑容僵滞,手背青筋突增,但还是忍住下狠手掐手冢脖子的强烈欲望:“这个词语不可以乱用,要等你长大,有了自己的真实理解,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对个人与词汇之间的相应联系进行判断,再决定要不要使用。”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9-11-27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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