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吧 关注:14,453贴子:467,484

武林外史书续〈剑花满江南〉前传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引子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的很早
风中虽还带些寒意,但群山却已披上绿状。苏州城外几十里阡陌交错的田野,一片生机昂然。
不远处的大道上,时有马蓬车驶过,蓬帘上掀,可以看见那些从从北方来的客商们,通常是满脸的喜气。年关已过,他们多是来赶新年第一趟生意。脱去了厚重的皮貂,着上柔软的春衣,这样的好天气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畅。
陌上三三两两采野菜的少女们,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忽听的阵刺耳的笑声,一列杂乱的的马队突然闯进了这宁静的春景中。当先一骑上的紫杉少年手中马鞭不住飞扬,人似乎都已经从马背上站了起来,口中呵斥连连,那坐骑更是横冲直撞。所经之出,留下少女们惊慌的叫声和一群家奴张狂的笑声。
那少年的神情越发得意了,竟忽然在马背上翻了个跟斗,跟着一声呼哨响彻四野,头顶上的猎鹰上下盘旋飞翔。
道旁一个老者看着这呼啸而过的人马,无奈地叹息道:“这种时节就杀生,罪孽啊!”
写着“酒”字的旗幡迎风招展,也在招揽路往的客商在此歇脚。这时正是清晨,店中并没有几人。
翠衫红裙的酒娘从河边刚汲了水,挽了袖子露出玉腕,看她抬头时,虽不是十分的容貌,但一段天然的妩媚全在那眼波流转间显露无疑。令你难相信这乡野之间也有如此颜色。
酒娘在辛勤的擦拭桌椅,棚外青藤椅上,一个青衣的少年却懒洋洋的躺在太阳下,半眯着眼睛。阳光下可以看到他脸庞清晰的轮廓,和嘴角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喝酒的几个人早已对那酒娘议论了很久,很快话题就扯到了那少年身上。
“我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了,我看那年轻人一定是老板娘的丈夫,要不然俩人怎么住在一起。”
另一个似乎有些气愤,瞄了一眼酒娘婀娜的身姿,道:“这年轻人有什么好的,一天只会吃完晒太阳,什么事都不会,这么好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
一人吱吱怪笑道:“老兄,这个都想不明白吗?现在的女的啊,都喜欢小白脸,他虽然不务正业,看起来倒是斯文的很。”
“斯文有个屁用啊,感情是个吃软饭的。”
“……”
几个人似乎有意的,声音越飘越远,那酒娘微蹙了眉头,转目看那少年时,他竟连半张的眼睛都闭上了。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一个轻佻的笑声忽然响起,一直低着头的酒娘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手叉了腰豁然抬头,咬牙骂道:“我叫你们这些吃饱了……”
忽然住了嘴,眼前却是一个紫衫华服的少年,神态风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如雪的皓腕,此刻啧啧叹道:“好俊俏的女子,若是仔细打扮起来,可不逊于那快活林里的姑娘。“
那酒娘见他一副登徒子的摸样,忽的一笑道:“客官,您是要喝酒呢还是来看人呢?”
她眼波一转间,那少年的魂似乎都被勾去了,笑道:“少爷我喝酒也赏景。一路上也见了不少美景,不过见了娘子却是眼前失色啊,只是小娘子怎么如此面生啊?”
他举止轻浮,那酒娘竟也不生气,依旧笑如春风的道:“我是刚从洛阳来讨生计的,人生地不熟的,还要靠各位捧场。”
说着亲自为那少年摆桌,道:“公子您请坐。”
那少年道:“洛阳?好地方,黄金美女遍地啊。小娘子可真会选地方”说着大刀金马的坐下,一双眼睛却是依旧直直的。
那酒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们哪敢比苏州啊,只这不远的快活林就听说是美女多的跟云似的。公子是见过大场面的,别拿我们小门小户的取笑。”
“哦?你也听说过快活林?”那少年更来了兴趣。
酒娘边给他斟酒边道:“那是当然,这里的客商都快把这名字说烂了。听说那里只有腰缠万贯的才敢进,一顿饭花的银子就够咱们一年用的。”说着深情不胜羡慕,忽然道,“公子您想必也去过吧?”
那少年连眼睛都开始发光了,还不等他说话,身后一个下人已接道:“那是当然,苏州城里去打听打听,海半城海老爷家三公子海云谦,那是什么身份?快活林里的常客,就连那老板“三绝公子”都把咱们当座上宾。”
海云谦听的“三绝公子”的名字,眼睛却突然一寒,似乎不愿意听人提起。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08-25 03:07回复
    啊,酒娘却听的津津有味,睁大了眼睛道:“原来公子这么厉害,小女子可真是见识了。若是能亲眼见识一下,就更好了。”
    海云谦看她一脸神往,大笑道:“那里可只有男人能进,若是女子就只好……”忽然暧昧地止住了,身后却是一片笑声。
    那酒娘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娥眉轻敛道:“公子怎么如此轻薄。”
    海云谦见她生气时更别有一番风韵,不觉看的失魂落魄。
    便在这时,忽见那一直昏昏欲睡的少年,懒洋洋的指着路旁的一株杨柳,道:“哪来的贼鸟在这里聒噪,搅了大爷的好梦。看我拿你做下酒菜。”
    他前半截话还说的有气无力,似乎在梦呓,但说到最后,人忽然暴起,几丈高的数,他竟一跃而上,等他下来时,手中竟捉了一只黄莺,不住啼叫。他挥手哈哈笑道:“三娘,今儿中午咱不用吃青菜豆腐了。”
    海云谦与一干人看的呆了眼,那三娘却皱眉道:“好好的黄莺儿,你拿来下酒,也不怕招人骂。”
    那少年笑道:“别人只管骂去,我可三天没闻过肉味了。”
    海云谦转了转眼珠,忽然翘起大拇指赞道:“好轻功!”
    那少年瞥了他一眼,道:“好什么好!”说话间十分沮丧,“用来追兔子倒是有个用。”
    海云谦连连叹息道:“如此好的轻功,怎能说没用。”
    那少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坐下道:“能换酒喝吗?”
    海云谦凑过去道:“岂只能换酒,这么好的功夫,只要你肯帮我,多的是美酒佳肴。”
    那少年立刻坐直了身子,阳光下看他眉目清秀,眼波更是清澈如水。急不可耐的道:“不骗我?”
    三娘咯咯笑道:“人家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了真,好好做你的美梦去吧。”
    海云谦正色道:“如何说笑了,我身边正缺人手,只要肯跟我,保你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肉。”
    这世上对把少年似乎再没有比喝酒吃肉更有吸引力的了,瞪圆了眼道:“我当然能帮你,你让我做什么吧……”
    一旁的三娘似乎急了,忙道:“你还死了心了,你,豆腐水酒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想攀高枝。快跟我打水去,别跟客人胡闹。”
    那少年瞪眼道:“你别管我。”
    海云谦见状,心中暗喜,他如今正有件事需要人帮忙,见这少年如此好工夫却荒废在乡野间,如何不想利用。
    当下嘻嘻笑道:“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出息,少年人应该去外面闯荡见见世面。”指着三娘道:“她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道:“是我姐苏三娘,不过我从来不喊她姐,她也管不了我,我叫苏凌。”说着急不可耐的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城里?现在吗?”
    海云谦暗喜捡了个宝贝,恨不得插了翅膀就去做事,道:“当然什么时候都可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9-08-25 03:09
    回复
      江湖 她已走过四季
      早春,仲夏,残秋,隆冬,匆忙的一个轮回后,她又站在了这个飞舞的季节里。
      身旁的人们迎合着柔和的风在轻斟浅饮,她听的笑声朗朗,她看的春光融融。然后她忽然伏在桌子上痛哭失声,哭声凄切,因为她觉得这个春天不属于她,也许什么都不属于她,只有那漫长而寒冷的冬季才是唯一可以留恋的。
      江湖有雪,屋外飘的却是柳絮。
      店里的几个江湖人在说些武林中的逸事,说的兴致正高。
      “那天范家可是高宾满堂,我和锦州的薛老爷子赶巧也在了。在那事之前,大家都知道范家要为他们俩操办婚事,也就是差个正式宣布了。所以当日礼送的也特重。你倒是出了什么事?”
      “嘿嘿~~你老兄把这事说的不下六遍了,别再吊咱们胃口了。”
      “……我可有件事还没说,那婚事是范家先开口的。”
      “是少见。”
      “咱们可都以为沈少侠会满口答应的,谁知他一听之下竟然满脸苍白,连手中的酒杯也掉了,竟似比见了那快活王还害怕似的,也是个笑话,莫非那七姑娘是夜叉无盐……”
      “夜叉无盐?那是天仙似的美人。”
      “这个还用你说……所以才叫笑话吗?”
      “嘿,那林姑娘倒是不错,若是论脾气禀性,与沈少侠端的是一对壁人,将来必是一段佳话。”
      “你也听说过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好么?呵呵……那日我算是见识了,如是换了旁人羞愧的早跑掉了,她竟然……”
      一桌人听的正起劲,那听”仓“的一是声,,众人抬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女杀气腾腾的把剑横在那人脖子上。那剑竟是她从那人身上抽去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慌的纷纷去拔兵器,那人反叫道:“都别动手……姑……姑娘,我可不知道您也在这里,若是知道,就是借来十二分的胆子也不敢说您……“
      忽然”啊“的一声,那少女却是一发狠划出了血。众人却是投鼠忌器。
      那少女把别人弄伤,自己反倒先哭了,见她眼泪盈盈,却拼命忍住。身子颤抖了良久,忽然抛下剑转身奔了出去。
      剑一撤去,那人立刻摊倒在地。气喘吁吁地拦住要追出去的人道:“别追了。”
      “这丫头是谁,凭的如此蛮横。”
      “她就是那七姑娘。”
      朱七七也不管路旁有多少人在看着她,一路狂奔,终于停在一处巷子里,前面已经是绝路。身后却是苏州城喧闹的大街。
      她恍然站在那里,高墙巨宅,她明明是漫无目的的跑,不知不觉却跑到了这里。
      穿过这堵墙,就是一个叫“家”的地方。
      墙很高,但更高的墙她也曾一跃而过。
      朱七七狠狠转过身的时候,就决定不再伤心。
      我已经没有心了,还有什么好伤的。
      她开始在街上溜达,眼神却恐怖的很。
      道路旁一个挽了双髻的小姑娘正在买胭脂,胭脂红红如她的脸蛋。
      朱七七忽然停下来看着那女孩子,盼望着她能回头。可眼睛看的酸了,那小姑娘到离开也没回头,朱七七恨不能冲上去把她不听话的头狠狠扭过来,但她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人群还在川流不息,这个繁华的尘世,但有谁会注意到你?
      “你为什么不叫住她?”
      朱七七身子一颤,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是三个月来唯一能听到的最温暖的声音。
      她却死也不肯回头看一眼
      为什么我总在做一些违心的事。
      “你不敢看我,因为你怕再伤心?可怜的孩子,为什么总是做一些违心的事?”
      “你说什么!”朱七七嘶声道,眼神说不出的恐怖。“我看了你又能怎样?”
      路上有各色各样的人,他站在那里却足以让一切失色,因为他叫王怜花。
      朱七七看见阳光照在他眼帘上,投下密密的影子时,心中恨的痒痒的。她却把头扬的更高了,努力的目空一切。
      “我说错了吗?”他的嘴角带着讥诮的笑容,“你明明想回家,想的要疯掉,却偏偏到了家门不肯进去。你伤心时,明明想看见我,却偏偏装着什么都不在乎……”
      猛听的“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王怜花似乎也没料到她会出手,怔怔站着,然后眼神渐渐由迷茫变成冷漠,最后剩下一片空蒙。
      朱七七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吗?这世上还有我在乎的人吗?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08-25 03:10
      回复
        行人惊讶的看着他们,但她不在乎。
        没人在乎我,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
        “你会后悔的”
        这是王怜花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朱七七还记得他转过身时的眼神,一种让她颤抖的目光。
        她慌的很,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四周是陌生的脸孔,好奇的眼神。没有一种叫做温暖。
        “我不会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她仓皇的转过身,只想快点逃离这伤心地。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后悔不该不拦住那姑娘,后悔不该把王怜花赶走。
        噩梦总是对她情有独钟
        碧蓝的天空飞过一群鸟,白色的,回旋。美丽的弧度流动,掠过视线又瞬间消失。
        金色的阳光刺痛了苏凌的眼睛,他依旧努力睁大了眼,固执的站在街道的中央。任凭衣袖在风中招展,摇曳出一天一地的魅惑。
        不远处的海家大门口,太阳低下蹲着神态威武的雄狮,奕奕若生。旁边依着的却是两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正在对苏凌的身影指指点点。
        “苏凌……少爷出来了,还不过来。”
        苏凌应了一声,却又过了半晌才转过身,终于漫漫把步子挪过去。
        海云谦穿了新裁的的衣衫,趁上精致的苏绣,在阳光下看起来更是神采飞扬,正微笑着看着懒洋洋的苏凌笑道:“这小子一天不喝酒,人都快散架了。”
        旁边一个精瘦摸样的下人斥道:“这么磨磨蹭蹭的,怎么服侍少爷啊?”
        海云谦忙摆手道:“我请苏兄弟来是想与他交个朋友的,怎么能以下人相待。”说着拉住了苏凌的手 笑道,“兄弟,你不是一直想去快活林看看吗,过两天正好有工夫,也让你见识一下快活王的排场。”
        苏凌挠了挠头道:“快活王是何人?”
        海云谦故作神秘地道:“傻小子,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地方就是人间极乐啊,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海家少爷出门,自然是前簇后拥,恨不能让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苏凌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听着马蹄阵阵,街旁的花香醉人,却似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高大堂皇的“醉仙楼”内人声鼎沸,金色的牌匾上一行隶书的小字“朱记”。这就是江南第一豪富朱百万的产业,苏凌正看的出了神。猛听的海云谦朗声笑道:“这便是朱家的地界了,我父亲号称“半城”,却只是在苏杭一带罢了,这朱家的老爷子却是大江南北都有生意。这朱家的子弟个个是春风得意啊。”言语间不胜唏嘘。苏凌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海云谦知他一向如此,也不以为意,只是顾盼飞扬,打量四周,忽然眼神一变似乎看见了什么人,忙叫道:“停!”
        随从们也没闹清怎么回事,那管家样的人物上来问道:“少爷,怎么了?”
        海云谦依旧直了眼,一脸的惊诧看向“醉仙楼”,看了半晌,脸上渐渐显出古怪的笑容,竟似拣了宝贝一般,笑道:“老瑞,咱们这回可拣着宝贝了”
        老瑞朝他看的方向也瞅了半天,喃喃道:“宝贝?哪里……”
        “嘿……你那叫什么眼睛?……左边,那不是老头子的宝贝女儿——七姑娘吗?”
        “哎呀!小的怎么没看见,她在这里……她不是失踪了吗?”
        苏凌的心一跳,朱七七的身影终于映入了他的眼帘,她也站在街边,仰着头痴痴发呆。
        苏凌知道她是在看那块牌匾,她终于回苏州了,却没有回家。
        海云谦拦住老瑞道:“你别去啊……她上次让咱们吃的苦头难道忘了吗?况且这位大小姐脾气倔起来,非要人的命不可。”
        老瑞道:“那就这么让她走,朱爷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要找她回来啊。”
        海云谦道:“爷知道,哪有让银子白白溜走的道理。不过对她,只能智取。”转目看见楞在一旁的苏凌,心中已有了主意,道,“叫他过来。”
        朱七七小心地捂着口袋中的一小块银子,低着头走。
        已经一天了,王怜花竟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从山西到江苏一路,他都没有消失过三个时辰。朱七七暗暗咬牙道:“都走吧,以为我朱七七离了你们就不能过吗?我可以照样活的好好的。活的比你们开心。还有沈浪……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让你痛苦……”
        但现在最后悔最痛苦的却是她,她已经饿的脑子发晕了。
        一直出了苏州城北,据说可以打到很好的野味。但现在她已经出了城门十里了,还是一望无际的田园。菜地里的菜可以充饥,但现在却是早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9-08-25 03:11
        回复
          十月二十三,仁义庄内所囚花蕊仙被劫
          十月三十,震威镖局所押之镖银被劫,馆主展英松之弟被杀,余者无伤
          十一月十三,中原武馆被烧,馆主方千里之妻失踪,众弟子伤者无数

          一清早,洛阳城王家后园内,胭脂一般的红梅在白雪映照下,分外妖娆。正堂的棉门帘被揭开,王怜花懒洋洋的从里面走出来,他头发也未梳披在肩上,身上穿了淡青的长衫,外面罩了件短袄。脸色略有些苍白,却依旧面如春花。
          逶迤走到一棵梅花树下,闻得一阵幽香,脸色略微有些红润了,喃喃道:“这么好的景致,实在辜负了。”庭台楼榭,玲珑有致,花下少年,宛似画中风韵,偏回廊上那只画眉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煞是清脆。却有一个更响更脆的声音冷笑道“死丫头,骗我说你家公子昨夜未归,那站在树下的莫非是鬼啊?”
          王怜花叹了口气,回过身时,已是满脸堆笑,还没看清来人,便招呼到“哈,朱姑娘,早啊!”
          一个少女穿过摇曳的花枝,急匆匆而来,正是朱七七。她脸上也带着笑,却是冷笑,见王怜花彬彬有礼,便也一拂衣袖,淡淡道:“王公子,也早,都说是春宵帐暖,居然起个这么大早。”王怜花笑道:“我睡意正盛,忽然听见堂外有喜鹊在叫,心想定然有贵人早来,这不,还没梳洗就迎出来了,果然是姑娘亲临。”
          他说的笑容可鞠,朱七七却似乎已经不耐烦了,道:“少来贫嘴,我问你沈浪他们去哪了?”
          王怜花一楞,随即笑道:“这可问错人了,沈兄不是一直与朱姑娘在一起的吗?从前天我就没见他了。”朱七七不停的东张西望,王怜花转了转眼珠,悠悠道“姑娘莫非以为我把他藏起来了,我这里是藏娇金屋,可不会藏大男人。可是沈兄不见了踪迹,呵呵,也不用这么着急吗……”
          朱七七打断他的话,跺脚道:“不急,不急,人都死了,还不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抛给他。
          王怜花闻言大惊,接了信,口中喃喃道:“谁死了?”看了一眼信封,失声道:“是沈兄!”朱七七大怒,啐道:“你才死了呢,这张乌鸦嘴,大清早的就咒他死,也不怕……”说到后来,眼圈一红,忍不住抽泣起来。
          王怜花拆开信,只看了一眼,立刻展颜笑道:“我当是什么,想是在府里住着不习惯,到江湖上闯荡些日子,男儿本就如此,难耐寂寞。不过惹的姑娘牵动愁肠,却是不该。”
          朱七七咬牙,叱道:“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这种话也敢来骗我。你明知道他与丐帮积怨甚深,再加上那些不哓世事的英雄豪杰,他与大哥在江湖上早已是无立锥之地,若说那只野猫想去江湖我倒也相信。偏生沈浪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他又怎会自投罗网……”
          王怜花干咳道:“以沈兄的本事,朱姑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连快活王都不怕,又岂会怕江湖上宵小之辈。”
          朱七七哭道:“那个呆子,他怎会与武林正道为敌,我,我……”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她哭的悲切,王怜花却并不劝慰于她,只是仰首望着苍穹,沉吟不语。两人良久都是不作声,满园寂静,只有那只多事的画眉还在叫个不停。
          朱七七哭了半晌,悄悄看了下他的脸色,暗道:“他到现在也不肯说句帮我的话,想是要我求他,却休想……”忽又想起沈浪身处险境,自己又苦无良策,暗中咬牙道:“我便求他一次也无妨,日后总有机会讨回来”
          想至此处,擦去脸上泪水,盈盈拜倒,柔声唤道:“王公子——”
          王怜花竟似受宠若惊,忙道:“姑娘这是为何?愧不敢当啊。”
          朱七七幽幽叹了口气:“我素日里对你呼来和去,全没个礼数,想公子乃一代人杰,蒙此羞耻却不计较,七七实在对公子心怀愧疚。”
          王怜花笑道:“能蒙朱姑娘这样的人物看的起,那是王某的造化,何来愧疚?”
          朱七七心中暗骂:“哼!你拿翘!”脸上却泪眼凄楚的看着王怜花道:“七七只身流浪江湖,无依无靠,幸得识公子与大哥,照顾周到,如今踌躇无计,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公子您了。”
          王怜花终于微微笑道:“姑娘是要我帮你找沈兄吗?“
          朱七七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柔声道:”公子势力遍及大江南北,一呼而万人应,若说当今江湖能有一人可找到沈浪,那必是公子您了。“她这段话却也并非违心,面上表情更是楚楚动人,王怜花听的似乎醉了,忽然一拍巴掌,笑道:”难得姑娘如此抬举,我又岂能推却。“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9-08-25 03:12
          回复
            朱七七再也难耐,颤声道:”你真的答应了?”
            王怜花嬉嬉而笑,朱七七道:”那,那你立刻下令你的属下……“
            王怜花笑道:”不忙——“朱七七一楞道:”为什么,难道你又……“
            王怜花截口道:”找沈兄的事可以缓一下。“扭头看了看四周,懒洋洋的道:”这么好的时光,不如我带姑娘去洛阳街市上转一圈,姑娘久居江南,对中原风物一定不甚了解,洛阳的花市可是闻名全国,这季节原是百花凋残,不过只要姑娘想要的花,在洛阳城一定可以找得到。“
            朱七七人都快急疯了,听他此语,如换了平日,少不得又要嗔骂,但此时,此时——哎~~~
            这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洛阳花市,往来车马碾碎了一路冰雪,阵阵花香伴着商贩的叫卖声和女子的笑声。
            朱七七眼见的这般光景,忽然忆及初来洛阳城时,在马车内痴痴想沈浪能下车为她买花簪在鬓边,那般销魂荡魄,如今思来,似乎昨日之事。心中烦恼,暗道:“可恼,今日伴我身边的竟是他……唉!沈浪,沈浪,你在哪里呢?”
            身旁不时有多情的少年与恋人驻足赏花,买花,而奇花异葩罗列市上,百花之盛似乎不亚于春日。但两人走了大半条街,竟谁也不发一语。朱七七固然痴人做梦,王怜花更是若有所思,就是不去看花。
            这二人正走着,道旁忽然闪出一个梳着双辫的小姑娘,拦住王怜花,笑道:“公子要买花吗,新摘的梅花。”朱七七见她约有十四五岁,穿了一件猩红的大袄,笑容可爱,怀中抱了一只白玉瓶,瓶内插了数枝红梅,娇艳远胜自己平日所见。心中喜爱,忍不住想去抚摩。却已有一只手伸出拉住了她的手,正是王怜花,他目中带着笑意,道:“却不知姑娘出价多少?”
            卖花的小姑娘忽闪着眼睛,道:“那要看公子是否诚心买花了。”
            王怜花道:“既然问了,自然是诚心诚意。”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但笑容未敛,袍袖突展已拂向她脸庞,朱七七站在旁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是道旁溅起的冰屑扎在脸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小姑娘惊呼一声,已跃开了,口中大叫道:“哎呦,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王怜花嘻嘻笑道:“我就喜欢欺负你这样的小孩子。”他二人一个叫一个笑,宛如嬉戏一般,但朱七七毕竟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早已看出那卖花的小姑娘轻身功夫十分了得,暗道:“看她年纪这么小,轻功似乎和我那老八有的一拼。”
            思付间,二人竟已交上了手,王怜花的身手朱七七自然放心,但看那小女孩以手中红梅为武器,出手间似乎若有若无,极是怪异,以朱七七所见之广,竟一招也不识得。而王怜花似乎对她手中红梅颇为忌惮,始终不敢正面相接,但二十招过后,那女孩脸上已经显出惊恐之色,口中叫的越发凶了。
            朱七七听的不忍,暗道:“这女孩纵然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是个小孩子,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但又想不出法子让两人住手。
            “你母亲教你武功就是让你欺负孩子的吗?”一个声音倦倦的细细的,却仿佛就在耳边。
            朱七七一怔间,王怜花已收手跃回到她身边,却见四匹神俊高大的马已拉着一辆用鲜花装饰的车不知何时缓缓而来,而声音就是从车中发出的。
            这样高贵华丽的马自然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刚才那小姑娘立刻跃到车边,娇声道:“夫人,原来他们都不是好人。”那车中人叹了口气道:“是你又淘气了吧?”那女孩刚要争辩,王怜花道:“我看这位小妹妹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想和她逗着玩罢了。”那女孩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咯咯笑道:“早就听说千面公子乃一等一的聪明人,今日见了,也不过尔尔,你怎知我是小妹妹?”朱七七前时见她笑容天真,此时忽然变的娇媚无比,笑容更是荡人魂魄,绝不似孩子。心中狐疑,忍不住道:“你到底多大了?”那女孩嘻嘻笑道:“你想知道么,我偏不告诉你,不过你叫我一声好姐姐,也绝不屈了你。”
            朱七七转了转眼珠,叹道:“这世上人小鬼大的孩子越发多了。”
            王怜花却笑道:“你的确该叫她声姐姐,昔日寒梅侍者纵横江湖时,你还只是个人事不知的幼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8-25 03:13
            回复
              沈浪不语,熊猫儿却笑道:“看来冷大先生是想做说客,让咱们自己把头颅献上……五十万,呵呵,莫说世上没人能杀沈浪,就是真有此人,他前脚拿到五十万,后脚就有人出一百万要他人头。”
              冷大长长出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的本事,好,丐帮之事且不论,如何为一女子公然与武林为敌。”
              沈浪道:“冷兄也以为是我所为?”
              冷大没说话,沈浪道:“花夫人被劫,她与朱姑娘是有瓜葛,展英松,方千里两位馆主家人横遭变故,这几人也的确与她有仇怨,而当今武林之中能把这些事做的干净利索的似乎也只有沈某,甘心为她做这些事的也只有我。我当日既可为她在仁义庄伤两大高手,现在也可为她与众人为敌。”
              他似乎轻叹了一声,接道:“沈浪自幼流浪江湖,经的大风大浪多了,原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只是累她一个女儿家,却要耽此侮名,平白的让别人说她美色惑我,更牵累家人。”
              他目中微微有些激动,道:“冷大先生不信我,我不强求,但可信她是那样心肠歹毒的女子吗?”
              冷大低头沉思,似乎是说不出话来,沈浪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道:“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可愿以三月为期,我必给武林一个公道。”
              冷大道:“花蕊仙之事你也曾以一月为期,怎么……”
              沈浪截口道:“那件事已有公论,日后详述。”
              冷大抬头看着他平静而安详的脸庞,半晌,终于道:“即便我可饶你,也须得庄主同意才可。”
              沈浪展颜笑道:“我有一信物,烦请冷兄交与三位庄主。”说毕,从怀中掏处一个锦盒递与冷大,道:“庄主看了自知。”
              冷大道:“你为何不亲自交给庄主?”
              沈浪笑道:“我以冷兄为故人,况冷三兄受伤多少有我的责任,此次来访仁义庄本就唐突,如何敢随便惊扰三位庄主。”他这句话说的极为真诚,冷大看他良久,长叹一声,缓缓道:“当日杀贼领花红的少年如今竟成悬赏捉拿的贼人……”

              “风雪会中州,江湖无故人……”
              熊猫儿回头了一眼那座伫立在雪原上的宏宅巨院,道:“你就对他们这么有信心,仁义庄会暂时解除对咱们的追杀令。”
              沈浪嘴角的笑容略显有些无奈,道:“如今已惟有如此了。”
              熊猫儿望着这广阔的雪地,黑云滚滚,似有倾覆大地之势,心头突然泛起从未有过的落寞感,身上那件伴他多年的羊皮袄似乎已难销天地间的寒意。
              他不觉转脸去看沈浪,却见眼前这少年目中竟有无限萧索,沈浪何时也会如此凄凉过?
              熊猫儿强笑安慰他道:“你不必如此担心,咱们在这么多的大难都闯过了,难道还会怕这暗箭伤人的小人?”
              沈浪又岂会不明他心意,微微一笑,打马缓缓而行。
              风雪更盛,竟令马不敢前。
              两人只得下马赶路,熊猫儿却已连骂老天的力气都没有了。耳听得狂风呼啸,几乎难辨前路,大声道:“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沈浪道:“去找王怜花。”
              熊猫儿恨声道:“找这厮做什么,难不成要他看咱们的笑话?”
              沈浪叹道:“仅凭你我二人之力,查这件事,无异大海捞针,王怜花江湖中的党羽众多,只有借助他的力量了。”
              熊猫儿嘟囔了半晌,道:“可这也不是回洛阳城的路啊?”
              沈浪笑道:“他此刻必定已不在城中。”熊猫儿瞪眼道:“他敢离开洛阳城?当日半们回到中原,这小子为了表示诚心,立誓若无事由绝不离开洛阳半步。他虽不是什么好人,说出的话却从没有回口的。“
              沈浪道:”他虽不敢离开,却有一人要他离开。“不待熊猫儿回答,继续道:”咱们留书离去,你那妹妹此刻只怕正在满世界找。”
              熊猫儿喃喃道:“是啊,她那火一样的脾气,一定不会坐着等你我回去的,按,但……“
              沈浪截口道:”如是一年前,她自然一个人来在好你我,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脾气难改,心眼却实在长了不少,江湖凶险,她岂会不知,而此时能帮她的只有王怜花。“
              熊猫儿眼睛一亮,道:”对了,那小子正愁没有理由离开,七七去求他,他自然很快就答应了,嘿嘿,现在只怕他的滋味也不太好受。“
              笑声突顿,又道:”但这样一来,咱们去哪里找他们?“
              沈浪目光闪动,道:”咱们找他们不容易,他们想找咱们却容易的很。“

              路上冰雪狼籍,马车依旧行的极为平稳。
              车外是寒冷刺骨,车内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鲜花编织的软塌上斜倚着一位绝代的佳人,长发如漆,神采恍如天人。
              朱七七开始明白为什么王怜花称她是百花仙子了,也有些明白什么是如坐针毡了。这女子到底何年纪,车中还有什么别的摆设,她全没看见,她甚至也没想马车究竟要往哪里去,只是闻到暖香阵阵,说不出的舒服,而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怜花呢?
              王怜花的脸竟是红一阵,白一阵,不时看向窗外。那女子叹了口气,道:“我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失望了是吗?岁月终是不饶人。”她皎如秋月般的脸上闪出一丝惆怅之色,王怜花也叹道:“我母亲果然没有骗我,若怜花早生十年,便是穷尽财力,也要与紫衣侯一战。”
              那女子脸上漾起一种柔如春风般的笑容,但很快便扩散开来,她目光转向一旁的朱七七:“但今日呢?今日怕是已比不上你身边的姑娘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8-25 03:14
              回复
                王怜花忙道:“她岂可与姑姑相比?”
                朱七七神情正恍惚间,也没听到王怜花说些什么。
                那女子柔声道:“你倒是处处维护她,不过这次是你太多心了,难道以为我若听说她比我美丽,我就会杀了她吗?”
                朱七七听到“杀”字,一惊叫道:“要杀谁?……沈浪,沈浪在哪里?”
                转脸看见坐在一旁的王怜花,大声道:“你杀了沈浪,我杀死你,杀死你。”边叫边跳起来去掐他的脖子。但手还没碰到王怜花,脑中一阵眩晕,软软倒在王怜花怀里。
                王怜花见她晕倒,笑道:“姑姑用的好厉害的药物。”
                那女子淡淡道:“对你毫无作用,还叫什么厉害。”
                王怜花嘻嘻一笑道:“侄儿若也晕倒了,咱们的买卖岂不是做不成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08-25 03:15
                回复
                  朱七七坐在窗前,旁边的暖炉内红泥小火足可驱散所有的寒意。兮儿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嘟囔着道:“这位沈公子可真会给小姐找麻烦。”朱七七眼望着窗外,痴痴笑道:“他能为我做出这样的事,倒不枉了我素日里待他之情。”兮儿见她笑容甜蜜,目光痴迷,讶声道:“你不生气?”
                  朱七七转脸看着她笑道:“傻丫头,我为什么要生气啊,若有人也肯为你这样做,你说你开心吗?”
                  兮儿吃吃道:“但是,但是……”
                  朱七七却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若真的能为我如此,便是那些仇家立刻赶来把我杀了,我也是开心。”
                  兮儿却听的不明白,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朱七七却不理她,又出神半晌,嫣然一笑道:“管他呢,他虽然没有做,但只要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他沈浪为了我朱七七不惜与武林为敌,痴心可鉴,我几心满意足了。如此说来,我真该谢谢那背后主谋之人。”
                  她这样自说自话,一时满腹惆怅,一时又笑逐言开,便如痴了一般,全不管别人。
                  兮儿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暗道:“她定是昏迷的时间太长,脑子糊涂了。”
                  朱七七在家中闲居数日,问起兮儿才知道是有人用马车将自己送回家的。但只记得自己与王怜花逛花市,自己到底怎么昏迷的却想不起来。
                  她也无心想这些,满心只想如何偷个机会逃走,去找沈浪。至于王怜花为何将她送回家,她便自圆其说,认为是他带这自己不方便,况且自己生命狼籍,而他的名声却是如日中天。就把自己送回家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9-08-25 03:16
                  回复
                    恍惚已是半月有余,却还没想到脱身良策,而她父亲更是防她趁机溜走,不让外人进了园子。
                    这天正百无聊赖,猛听园外有刀剑相击之声还有人的叫好声
                    她知家中常有人比刀弄剑,习以为常了,也懒的去理。
                    听的半晌,那刀声呼啸,似有横扫千钧之势,虽未亲见,那浑厚猛烈的刀法却宛在眼前一般。朱七七听的心神激荡,只觉如处惊涛骇浪间,心中再无法平静,猛然站起身奔到墙下,便要跃到墙头观看,忽然想起外面这么多人自己却立在墙头着实不雅。
                    瞥眼看见花间的那副秋千架,心中一喜,叫道:“兮儿,出来!”
                    兮儿从屋里奔出,朱七七坐在秋千架上,回头道:“快,用力推我!”
                    兮儿虽不甚明了,也只有用力去推,朱七七只听的耳边风声呼啸,裙带随风飘舞,只推了三下,便已可看见园外光景,空地上围了一堆人,有下人也有家中的师傅,正有四个人在场中争斗,她居高临下可见竟是有人以有敌三,那三人她认得都是家中好手,但那用刀的少年——
                    朱七七连荡数次,依稀可见那少年相貌平凡,穿了短衫,手中的刀漆黑厚重,却是直而不拙
                    刀光之绚丽,刀意之璀璨,观者难忘。
                    朱七七见过各种各样的刀法,古朴的,妩媚的,凌厉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灿烂而美丽的刀法。
                    每一刀似乎都如怒放的鲜花,极尽其妍,而招数绵绵不绝,前扑后拥而来。观他舞刀,似春日赏花,满眼锦绣滚滚来,目不暇接。
                    朱七七终于忍不住大叫道:“好刀!”
                    那少年舞的正急,满眼兴奋,忽听一个少女的叫好声,顺声望去,却见墙里衣袂飘飘,一个同样满脸兴奋的少女一露头,又立刻隐了下去,口中却叫道:“继续啊!”
                    那少年刀舞的更急,一声怒喝,刀光中似有红光一闪,将三人逼退。
                    朱七七看见,咯咯笑道:“哎呦~~三位师傅,你们以多欺少,还要输给一个少年人,不羞,不羞!”
                    她笑语未歇,人却已不见了。
                    园子里又静了下来,人已散去。
                    朱七七忽然发现这样荡来荡去的也挺有意思的,人还没上来,她的声音已到了:“你叫伤心小刀?你的刀法很漂亮啊,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伤心想回答时候,朱七七又看不见了,这样说话的确很别扭。
                    “我是刚进来的,小姐很欣赏我的刀?”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得意。
                    “岂只是欣赏,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师傅是谁啊?”
                    “我没有师傅,从小我就在一片杏林里练刀。”
                    “杏树?我园子里也有啊,我怎么就没练成你这样的武功?”
                    “北方的杏林更绚烂,等杏花开的时候,我就练一阵刀,再喝上一杯杏花酿的酒。”
                    “你倒是很会享受啊,那为什么要来我家?”
                    “因为我需要钱,我听说朱爷是天下第一富商,就来这里做武师了。”
                    朱七七笑的差点没从秋千架上跌下来,这样一个武工卓绝的少年头脑居然这么可笑,伤心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有些生气:“我要走了。”
                    朱七七正笑的喘不过来气,闻言忙道:“慢着,我看你的刀很奇怪啊,我能不能看看?”
                    “不能。”
                    “就看一眼……我给你银子如何?”
                    刀从门上的小窗上递了进来,果然是好刀,但最吸引朱七七的地方却是乌黑的刀柄上雕刻的一枝红杏,刀上刻什么的都有,却从没有刻花的,何况如此鲜艳夺目。
                    这实在上把怪刀,那少年更怪。
                    朱七七深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他爱财,一切都好办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08-25 03:16
                    回复
                      (七)
                      醉仙楼内,王怜花饮下第六杯酒。窗外的雪还在簌簌下个不停,几处重楼高矗在沉郁的晚空下,翘翘飞檐剪影似的在危楼堞雉间摇曳,他不觉叹了口气,幼时听那曲中唱的是江南春日,习惯了中原的寒雨料峭,不知衣衫飘飘走在滋润如玉的春雨中,而迎面是温婉多情的少女是是怎样一种心情。
                      但他不喜欢江南的冬天,连雪下的都是这么温柔,扑面毫无寒意
                      就象这个江湖更应该是血雨腥风,波澜壮阔。恬静安逸的江湖只适合那些垂垂老矣的前辈们对着晚风哀叹。
                      这个江湖会有能者居之,王怜花嘴角见渐渐泛起一丝笑意,笑的依旧温柔
                      他想起与百花夫人做的买卖,传闻中能铸成“断情”剑的人就可称霸江湖,但他不信——这世上怎会有真正绝情断恨的人,如是如此,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纵然令群雄俯首,又能如何。况且——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9-08-25 03:17
                      回复
                        况且便是有这样绝世的武功,又有何足惧。想征服这个武林,靠的不仅是武功
                        “我三姐夫就在山西,等我把那片杏林全买下来,咱们一起坐在杏树下,吃着杏子,喝你酿的杏花酒……” 少女的笑声清脆悦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甜美,在这样沉闷的空气中扩散开来。
                        王怜花的眼神却有些慌乱,一刹间,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我亲眼看进她父亲不她锁在园子里,又派了很多高手看守,她如何逃出来的?难道沈浪已经到了江南?”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很快他就看见了朱七七
                        一身狼狈的朱七七,头发,衣服都乱了,但那双眸子依如往昔般光亮灵活,笑容笼罩着她年轻的脸庞如阳光一般灿烂。
                        她正神采飞扬的与身后的少年说话,眼睛不住转动似乎在四下打量,却偏偏看不见坐在不远处的王怜花。
                        王怜花叹了口气,她高兴的时候好象可以忘记周围的一切,但明明是从家里逃出来,又有什么值得如此开心?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一身下人打扮,整个人都如他怀中抱的刀一样,平凡之极,也许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笑容正与朱七七一般灿烂,还略有些得意。王怜花看了他久,也实在没发现他与沈浪有什么相象的。
                        朱七七说起话来固然唧唧喳喳,连说带笑,那少年更象精力过剩似的,不时挥动手中的刀。你就不想听,也听到他们在说的是路如何摆脱追捕饿,看他们的神情竟象是凯旋搬师的大将军,那般不可一世。
                        好不容易等这二人安静了下来,小儿将酒菜端上,朱七七倒了一杯酒刚放到唇边,忽然睁大了眼,那神情说不出的古怪。伤心一楞,扭头看去,忽见一个临窗而坐的少年正微微含笑冲他们举杯致意,他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如此俊秀如此光彩照人的少年,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朱七七却“啪”的一下将酒杯摔在桌上,叫道:“好贼人,我正愁找不到你,你却送上门。”
                        使劲一推伤心叫道:“你给我把他杀了。”
                        伤心这才反应过来,眼见那少年俊逸脱俗,自己如何能下手,但听得朱七七催到:“你的杏树林还想要吗?”
                        刀如流星一般闪过,王怜花面前那只翠绿色的酒杯已从中断为两半,酒泼在桌上。朱七七的脸上越发得意了——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机会教训这个坏蛋
                        王怜花苦笑道:“兄台我与你无怨我仇,为何坏了我的好酒?”
                        伤心叹了口气:“是你先坏了我的杏林,怨不得我……这里施展不开手脚,我在楼下等你。”
                        说话间,人已如轻鸿一般穿窗而出。王怜花却看着朱七七不解道:“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朱七七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有种就下去打,别让江湖中传出去大名鼎鼎的”千面公子竟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晶莹的雪花,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翩然而落,轻盈的美丽让人忍不住叹息
                        刀意却更美,笼罩在漫天的刀光中,让你想起的是缤纷的落英,于是渴望着更猛烈的杀意。
                        朱七七站在场外,攥紧了手,他看见王怜花整个人都象是在飞,衣袂,头发,发带随着刀风舞动,身旁是被激起冰雪,但无论多凌厉的刀法,也劈不开这柔弱的雪花。
                        王怜花的动作看起来轻柔的就象在空中飘舞的飞絮,他在等待……
                        “这样的刀法与市井泼皮斗殴有什么区别?”一个优雅的声音,却冷到彻骨
                        伤心的攻势看起来已谁也无法阻拦,但忽然刀在半空凝住,三个人都转头望去。
                        说话的人立在桥边,任谁听到那样的声音想到的都是一个貌美如花,超凡脱俗的少女。她穿着淡紫色的长裙,撑着一把白纱面的紫竹伞,伞上绘的是一枝精致的紫茉莉。袅袅亭亭站在那里,却似乎站在红尘外,不在这天地间。
                        朱七七犹豫了一下,叫道:“海姐姐!”伤心的脸却涨的通红,嚷道:“谁说的?”
                        那少女却似乎没有看见两人,缓缓行来,如走在云端一般。
                        她就站在王怜花面前,淡淡道:“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公子?”
                        王怜花看着眼前这个冰雪为魄,秋水为神的少女,暗中叹了口气,道:“不敢。”
                        那少女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人说王公子乃武林第一才子,聪明俊逸,想不到今日竟与一个武功如此低俗的少年当街缠打,小女子实在好生失望。”
                        朱七七见她这般倨傲,心中早就不爽,此时忍不住叫道:“伤心的刀法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姐姐竟然说低俗?”
                        那少女终于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也不过一个俗人。”
                        朱七七使劲咬着嘴唇,忽然冷笑道:“既如此说,咱们都是俗人,愿讨教他的刀是怎么俗了?”
                        那少女目光却转向王怜花,道:“王公子,以为呢?”
                        朱七七狠狠瞪了他一眼,王怜花干咳一声,道:“在下在姑娘眼中怕也只是俗子,愿听高见。”
                        那少女嘴角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无丝毫暖意:“他的刀在旁人眼中看来绚烂夺目,每一刀都想将凌厉的杀气发挥到及至,如春日之花,美仑美奂,却不知再盛的景致也有残败时候,而他却一味想将刀所有的潜能挖掘出来,刀刀逼人,似这样能维持几时。武学最讲究的是策略,或守或攻,他的刀法却是沦为最下等。公子其实早已看出,只不过再等刀势颓败的一刻……“
                        王怜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9-08-25 03:17
                        回复
                          王怜花吁了口气,道:“姑娘知我。”
                          朱七七忽然骂道:“知道个屁。”
                          王怜花道:“她……”
                          朱七七怒道:“谁要你插嘴!”回首对那少女道:“你一向自以为见解独到,别人都不在你眼中,却有个道理你不明白……”她故意一顿,那少女却并不追问,只得继续道:“花开花谢,却是难逃凋谢的那一刻,但只要开时能明媚灿烂,绽放出最美的一刻,便是谢了也毫无遗憾。人人都说最厉害的武功是能杀人的武功,我就不信,若是处心积虑只为求一胜,又有什么趣味。他的刀法也许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美丽的,因为他把心中所有对刀的激情都投入进去。”
                          那少女终于道:“如此说来,你也能练这样的刀了?”
                          朱七七昂首道:“那是当然,只要心地纯正。”
                          那少女转身道:“痴儿!”竟就此离去。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08-25 03:18
                          回复
                            (八)
                            朱七七看着她窈窕的身影,伫立良久,愤然转身道:“我们走!”
                            雪花悠荡荡的飘落,王怜花喃喃道:“你要去哪?这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朱七七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但走过王怜花身旁时,眼中分明的倔强。
                            也是在这样一个飘雪的季节,她离开江南,只身去往一个叫江湖的地方,去寻找一个梦,梦碎了,只留下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是个男人的江湖,我又苦苦地在找什么……
                            王怜花瞧着朱七七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雪越发的大了,朱七七的身影一晃就已消失不见,此时一个灰衣人影急速掠来,转眼间便到了王怜花的跟前。
                            “查得怎么样了?”王怜花轻轻弹了弹落在身上的雪花道。
                            灰衣人躬身道:“如公子所料,沈浪与熊猫儿离开洛阳之后直奔开封,如今却已经到了苏州。“
                            王怜花眉头皱了皱道:“仁义三老莫非已经改变了主意?”
                            灰衣人道:“这倒没有,仁义庄捉拿沈浪的告示仍然在,却不知道沈浪跟冷大说了些什么,他们不但没有动手,还让沈浪与那猫儿大摇大摆的从仁义庄出来了。”
                            王怜花沉吟片刻,道:“继续盯着他们,另外,多派点人手在洛阳,莫要让人趁虚而入。”
                            灰衣人应了声是之后,又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话,便匆匆消失在大雪中,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醉仙楼里却是越来越热闹,和着冷风的怒吼声,却有着一种冬日里特别的温馨。
                            王怜花看了看醉仙楼,径自一笑,撑起伞便向街东头行去,只见他步履轻盈,胜似闲庭漫步,一双清致的牛皮小靴上,却不见丝毫狼籍,那神态更象是在春游一般。
                            转过了两条街,已是到了城郊,天色也好像昏暗了起来,这苏州园林冠甲天下,处处可见胜景,只见不远处一座玲珑有致的小桥倒映在波光之中,桥长不过十米,却高高拱起,桥下小河弯弯更有着江南的别致景象,二者浑然天成,让人眼前豁然一亮。
                            此刻已经近傍晚,一声悠远绵长的钟声从小桥旁的一处寺庙传来,走近一瞧,王怜花这才发现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寺庙,竟然就是名闻天下的寒山寺,黄墙青瓦掩映下的寺院里一片古松傲然林立,更显此地之清幽,仿佛已不在这红尘五行中。
                            忽地,这寒山寺的木门突然开了,一个猫样的男子从里面窜出来,他看着王怜花冷冷道:“王怜花,你这小子果然找到这里来了。”
                            王怜花仍旧满面笑空道:“你这野猫能住在这里,当真让人想不到。”这猫样的男子,自然就是熊猫儿。
                            熊猫儿道:“哼,让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寺庙的后院,走进一间干净整齐的云房里,只见一个少年正坐在桌边品茗,俊秀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笑意,却正是朱七七踏破铁鞋无处觅的沈浪。
                            王怜花也不客气,立刻就在沈浪对面坐了下来,笑道:“一别多日,沈兄可还安好?”
                            沈浪微微一笑道:“劳烦王兄挂念,总算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说话。”
                            一旁的熊猫儿却忍不住怒道:“王怜花,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王怜花也不恼,笑道:“猫兄这话从何说起?”
                            熊猫儿冷笑道:“我问你,展英松的家人是不是你杀的?还有花蕊仙是不是你劫走的?”
                            王怜花神色不变,道:“猫兄莫非在说笑?想我非但与那展英松无仇,更加不认识花蕊仙是何许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熊猫儿道:“你这样做当然是为了嫁祸沈浪,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回过头看着沈浪道:“沈兄,你说是不是?”
                            沈浪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猫儿,这回你就猜错了。”
                            熊猫儿跳了起来,差点桌上的茶杯打翻,叫道:“不是他会是谁?难道你还真相信他跟咱们站在一条线上了不成?”
                            沈浪一笑,看着王怜花道:“我相信王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王怜花举起了手中的茶杯,目中竟有了一丝感动之色,但随即笑道:“还是沈兄知我,小弟以茶代酒,敬沈兄一杯。”仰首喝下,却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沈浪也不多说,将杯中清茶饮下,半晌之后,才道:“下个月初七,仁义庄将会召开武林大会。”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9-08-25 03:19
                            回复
                              熊猫儿叹道:“我们根本拿不出记据来证明那些事情不是我们做的,这可真是个鸿门宴,有去无回了。”
                              王怜花道:“清者自清,猫兄何必诸多烦恼?”
                              熊猫儿又跳了起来,怒道:“清个屁,又不是说你是凶手,你倒在这里说风凉话。”
                              沈浪瞧了王怜花一眼,叹道:“凶手显然很了解你我之间的关系,而且很可能在很早之前便开始注意我们。”
                              王怜花点了点头道:“你我与快活王拼个鱼死网破,却让别人坐收渔利,如今快活王已死,这个人的目标自然就会转向我们。”
                              熊猫儿突然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说,这个人利用沈浪朱七七跟展英松、花蕊仙的关系故意布了这个局,陷沈浪于不义,同时又让我们怀疑王怜花,来个一石二鸟,他好坐山观虎斗?”
                              王怜花笑道:“好个猫儿,多日不见,不想竟也变得这么聪明了。”
                              熊猫儿脸虽然还板着,但眼里已经有了笑意,道:“那是自然,谁叫我天天都跟沈浪在一起。”
                              沈浪看着猫儿,笑道:“确是如此,只是他大概不会料到我会相信王兄。”
                              熊猫儿努了努嘴,道:“我看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不要太相信他为好。”
                              王怜花笑道:“这只多心的猫儿,你与你那妹妹果然是一般的口舌。”
                              “我那妹妹……”熊猫儿呵呵笑着,忽然眼睛一亮,虎吼一声,上前扭住王怜花的衣服,大叫道:‘好小子,我差点忘了,你把我妹妹拐到哪去了?”
                              王怜花眼睛看向沈浪,口中忙道:“这个实在冤枉小弟啊!”
                              “放屁!我城里的弟兄早告诉我了,说是看见你们一起出的城,现在,现在怎么就剩下你一人?,莫非,莫非……”他手上越发的用力了
                              王怜花咳道:“我哪敢啊?你先松手,让我好好说行吗?”
                              ……
                              王怜花整了整衣衫,慢慢坐下,熊猫儿看他一副不慌不乱的样子,心中老大不爽。
                              “自从与两位约定之后,小弟从不敢擅自离开洛阳城半步,平日也极少插足江湖事,要不是那日朱姑娘苦苦相求……”熊猫儿转脸看了看沈浪,暗道:“果然让沈浪猜到了,这小子话在这里等着呢。”
                              沈浪喃喃道:“她果然回了家。”
                              王怜花叹道:“朱姑娘的安全原该小弟负责,但既是她家人来接她,我又怎敢阻拦。其实这样也好,如今世道正乱,她一个女孩子家少在外面流浪也好。”
                              熊猫儿闷闷道:“就算她是被关在皇宫里,我也敢去救她,我熊猫儿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进那些深宅大院……”
                              忽然听得门外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好大哥,还怕我爹爹把你吃了不成。”
                              这声音传来,屋内三人惊喜参半,王怜花掏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却总是擦不干,沈浪轻声叫道:“七七!”声音却有些发颤。
                              熊猫儿却已大叫一声奔出门去,门外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那里,却背对着门,王怜花和沈浪对望一眼,听得熊猫儿大笑道:“好妹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朱七七应声一笑,歪着头望着他叫道:“好大哥!”
                              熊猫儿哈哈笑着,这是他一个月来第一次如此开心……
                              屋里的王怜花见两人在外面说个不停,转了转眼珠,忽然道:“朱姑娘倒也有意思啊,见了这只猫儿竟似比见了沈兄还开心,到先在都不肯进来。”
                              沈浪淡淡道:“也许她不想看见你我吧。”
                              王怜花干咳一声,讪讪道:“自然是不想看见小弟,朱姑娘可是对沈兄朝思慕想。”
                              却见朱七七跺了跺脚道:“我才不要见那个无情无义的小**。”
                              王怜花嘻嘻笑道:“朱姑娘是不想见我喽,那小弟先回避……”
                              说着就要离去,朱七七却忽然转身直冲进来,大叫道:“不许走,你们两个都不许走。”
                              眼睛瞥见沈浪,“哼”了一声,却冲王怜花冷笑道:“王怜花,没想到吧?我就知道你会来寻沈浪,就跟了你来。果然让我料中了”
                              王怜花叹道:“朱姑娘神机妙算,王某载在朱姑娘手里,也是心服口服。”
                              “你骗他们去我家里,是要沈……我大哥和我家里人起冲突吗?“
                              “我哪敢?”“你明明就是这么做的!”
                              “我是好心好意,你问沈兄。”“谁要问他。”
                              ……
                              屋内乱成一锅粥,门外却有人道:“我亲眼见她进来的,这一晃就不见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9-08-25 03:2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