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周、朱步出庐山会议会场。
后来一些人对周的微辞和非议,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他最清楚当时国家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却在毛面前或大会上很少提及;二是在彭遭受错误批判时,他非但没像張聞天那样挺身相助,而且还对彭进行了批评。
对第一问题,应从两个方面去分析:一方面,因“反冒进”受到不公正批判的阴影在周的心頭还未散去。新中国成立后,周是率先纠“左”的中央领导人之一。1956年,毛主张扩大和加快发展的规模和速度,反对所謂的右倾保守,以迎接社会主义建设的高潮到來;而主持经济工作的周面对急躁冒進带来的困难局面,提出不能超出客观可能,反对盲目冒進。毛和周在如何确定新中国经济建设方针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和争论。尽管当時周的意见是正确的,但却遭到了毛的猛烈批评。从1957年10月开始,毛泽东开始批“反冒进”,杭州會議、南宁會議、ZZ局扩大會議、成都會議,周在以上历次會議上一次次检讨仍不能过关。毛说,这个问题不是个什么责任问题,也不是老要听自我批评的问题,南宁會議上我们都听过了,在北京也听过了的。还声称,搞得不好,我们黨会分裂,一分为二。那时,周一边为国事操劳,一边还要不断检讨自己的“错误”,乃至提出辞职请求。他向秘书口授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的发言稿时,有时一连五六分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见内心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思想煎熬。顾全大局,忍辱负重,鞠躬尽瘁,这就是周的品格和修养。庐山会议時,周刚刚走出十分苦闷的1958年,会议期间一直召集國務院各部委和地方相关负责人算细账、抓调整,以这样的努力解决问题。即使如此,還是遭到一些人的无端指责,说落实指标就是泄气。在这种情况下,周怎麽能站出来去讲困难和问题。对此,彭大將軍都觉得“總理受了好几次批评了,哪里还敢再站出来讲话!”另一方面,周已经看出了毛纠“左”的态度,他只需顺势而为。作为当家人,他最清楚国家经济工作遇到的种种困难,而且深感不安,“不安了半年”了。在同國務院的副总理们座谈时周再次强调生产中的问题,并说:“现在已经看出这个情况了,如果还不着手解决,就有點兒犯罪的样子了。”國務院副總理兼國防部長彭在一旁问他:“你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到大会上讲一讲呢?”周回答:“你不晓得,开始讲,好像我这儿净是诉苦的事情,被误会成为泄气就不好了。”“这是方法。不是一九五六年犯了反‘冒进’的‘错误’吗?冲口而出没有准备好,跑到二中全会讲那么一通。应该谨慎吸取教训嘛。今年你代替我了。”会上,周是鼓励大家讲问题的,“现在怕的是大家不愿意把问题端出来。”但他是把意见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在上山之前的中央書记处会议上,他就批评1958年“大躍進”“否定了时间、空间、客观条件,打破了客观规律,主观主义大发展。”而且他更主张应该站在局内看待缺点和错误,“不是空穴來風说空话,而是面对铁的事实,然后找出办法来加以解决。”对周而言,这既是政治态度,也是工作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