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都是gаy了。” 简直惊醒了冰面下方沉睡多年的鱼。
我呆滞在原地。也许他指的是我近来与Elsa的绯闻。所以当他再次用怪异的眼神望向我时,我用一声紧张且呆板的轻笑,去搪塞他的疑惑。他似乎有些回归镇静了。
一声轻笑再平常不过了,只是,只在被倾注真情实感的时候。
“那个男的是谁?” 我问。他肯定知道我指的是当时在四天前那次派对上和他翻云覆雨的那个人。
不过Hans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惊讶。甚至,他竟有些担忧,并透过他厚厚的睫毛凝视着我。香烟在食指与中指的夹缝中栖息着,之后便被圌迫紧挨着Buddy’s的墙角望着天。Hans此刻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像极了他那些兄弟们,特别是Nicholas。“就是个男生,” 他耸肩。“我当时甚至还没醉。”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笑了。“我倒是醉了。”
“Kristoff当时到处在找你。”
“这样啊。” 我敷衍着。
“他问我你跑哪去了。”
我接过递过来的烟。“所以你怎么告诉他的?”
Hans之后把烟抽至其蒂处,然后把烟头砸向地面。鞋底狠狠蹂圌躏着烟蒂。“我没告诉他真圌相。”
我觉得Hans知道了。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显然,没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对此藏掖至深,且闭口不谈。这才过了几天而已啊,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绿了我的男朋友?这一定是神圌经紧张或内心的自责在作祟。只要我撇开杂念,当作无事发生,只要我对此守口如瓶,稍加时日,定会如风般消散。
“跟Elsa过得怎么样?”
糟糕透顶。窘迫不堪。性胆怯的真圌实写照。“还不错。”
我耸了耸肩,并在Hans对我的回答稍稍摇头叹气时小口抿了抿马克杯里的咖啡。显然,Hans还有杂务要处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Hans要和我呆在一块。“她的公寓简直一团糟对吧?”
我又抿了一口。“没错。”
“你知道原因对吧?” 他再次摇了摇头,同时舔圌了舔嘴唇。“小偷直接往里闯…天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他笑了。“Elsa的门上几乎装了有五把锁。”
“六把。”我纠正了他并跟着笑了起来。紧张,胆怯,并且预感Hans已经知道了。他是如此地了解我,以致于我在他面前藏不住一点秘密。就让他把我看穿得体圌无圌完圌肤吧,也随便帮我抚去我所经历的那些伤痛吧。我已经受够我自己了。或许,我应在每次Hans猜中我的心思之后颁给他一块天杀的奖牌,这是他应得的。
“她窗户是不是也破了?”他看了我一眼。“还有啥我不知道的?”
他的嗓音十分的尖锐。
“嗯…” 我把弄着我的发梢。“厨房,厨房也是一团糟。还有她的卧室也糟蹋了。”
Hans点头,然后一言不发。但他一直盯着我。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我开始有些颤圌抖,并非来自寒意。此刻,我的脑子里充斥着这句话,几乎要从脑袋里冲出来,撑圌破我的喉圌咙,并撕圌裂我的嘴唇,把这句话一遍遍地尖声喊出来,带着焦躁,与讥讽。
“你染头了?” 当他用手指顺了顺我那一绺洁白的发圌丝,我往后缩了缩。他又使了点劲揉了揉。浑身的颤圌抖已不受掌控。
“对。”
“为什么?”
“跟风。”
他的喉圌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我能感觉到他每次呼吸时肌肉的抽圌搐与克制。Hans几乎如鲠在喉。“Anna,我—” 他笑了,话语唐突地戛然而止,然后被Hans往后捋的头发一同甩到九霄云外。他似乎在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仿佛刚才一直在扼住我的咽喉般。他轻笑道:“所以你和Elsa又开始了?”
“从未断过。” 我开玩笑道。
但当我端详他的脸时,我找不到一丝笑容,甚至连嘲讽的神色也荡然无存。他像是没有了感觉。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目光无神,杵在原地,神圌经紧绷。似乎他无法保持稳定。他又点着了一根烟并径直送到他嘴里,不给我任何享用的机会。“你是不是很享受Elsa躺在你床圌上的感觉?”
我紧张地笑了笑,扭圌动着我的大拇指。我圌朝Hans伸出手打算吸一口他手上的烟,但他躲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从头爽到脚?”
我嘲弄地笑了,盯着我的脚尖,像是被羞辱了般。我瞥见了Hans手中紧攥着的烟,燃着火星,冒着烟,以及—
“你有没有看到她光着身圌子的样子?”
“什么—” 我随即被圌迫露圌出惊圌骇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窘迫。“去你的,” 他没有在开玩笑。他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以及极力想宣圌泄一通的粗圌鲁之词,还有充满轻蔑的微词,加上呼之欲出的沮丧。我早已汗流浃背。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你在那次那个派对上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我—” 我胆战心惊,开始口齿不清。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你一整晚都和Elsa呆在一起对吧?” 他靠近我,摁住我的肩头,逼着我向后退缩。他的一呼一吸充斥着呛鼻的浓烟,使得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你都干什么了?”
“没什么。”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你跟她道歉了吗?”
“可能吧。”
他的手渐渐放松,眼神渐渐缓和。他退后几步,吐了口烟。
“行吧。”
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我的眼睛在他近乎冷漠的脸色面前周转。我眼里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并就在快要盈出之际用手抹去。我浑身都在颤圌抖,负罪感在此刻大快朵颐着我。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你把Elsa上了对吧安娜,”Hans咧嘴笑了,露圌出神圌经质般的病态神情。我被吓住了,脚底的靴子似乎也在微微颤圌抖。如果Hans知道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所有住在我的城市里的人就全知道了。
我不断地抽圌搐着,试图在Hans返回Buddy’s的路上叫住他。我哭着,抽噎着,拉扯着他的衬衫,同时试图从嘴里发出写能让他停下来的碎语。突然之间,不知是出于有圌意或是不小心,Hans的烟头灼伤了我的手。我无从知晓,且无心纠缠。我从他背后拽住他,把他推开。我们挡在过道中间。我们扭打在一起,叫嚷着,丑态百出。在极度的窘迫之下,终于,我把Hans推到了柜台处。他抓圌住了桌子的一角。他手上的指关节苍白不堪,他睁大他的眼睛,眼里透着疯狂。我也露圌出了同样的神情,眼里透着同样的疯癫。
“你现在后悔了是吧?” 他大叫着。“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们俩根本不可能!”
我大口喘着气,面部僵硬。我发现我的影子长得吓人。我知道Elsa和Kristoff正看着我。“为什么?” 我发出绝望的声音,尖厉且紧绷,夹杂着眼泪。“为什么你总是阻止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