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合性肠挫伤,好在没严重到开刀的份上。医嘱是禁了一些难于消化的食物,可到了李折意身上,好像到了随便吃点什么都能疼半天的地步。
什么人一病了都好像加了层褪色的滤镜,周身气息似乎都软化下来,单就那么看着,很难想起那些违纲乱纪的事。江望川没法放着他总缩在那犯不舒服不管,再加上做饭这方面他倒也算是天赋异禀,南瓜粥咸蛋粥等等煲得还挺好,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渐渐变成了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关系,也会说些闲话。
江望川是个现充,扯起闲篇来往往奔儿都不打一个,一边吃一边说,李折意很少搭茬,江望川一开口,他就不怎么动筷了,只看着他笑,眉眼弯弯,很像个乖巧的孩子。
有一次,江望川说起合唱团指挥打得过头的一脑袋发胶,顺手就摸了摸李折意的刘海,打趣说:“嘿,头发挺软。”
他闹着玩似的揉乱了就低头吃饭去了,不经意间却忽然瞥见李折意的目光——他并没有看李折意,可对方的眼神却黏在了他身上,不像笑的时候那样软,凉阴阴的,那瞳仁过于幽深了,暗得让他辨不明憎或爱。
他起身去厨房拿盐罐子,借着玻璃柜隔挡回头又看了一眼,李折意微微偏着头,正注视他的背影,那目光远远的投过来,透着一股子贪劲。
他那点刚放下的戒心不得不重新拎起来,同时还有些疲惫感——像手上缠了一团蛛丝,细软而难分的硌在心头。
他回了座位,状似无意地低头扒了口饭,清咳了一声,本来想问“我哪儿得罪你了”,一想这话太冲,改口道:“那个……我们是不是,以前有什么交集?”
这话本来宛转得已经不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可是话音甫落,李折意的眼睛就陡的亮起来,像暗里骤然烧着了一张纸。他近乎急迫地拽住江望川的手,清减的胸脯起伏得厉害:“你……你记得我?”
江望川夹着的一筷子榨菜差点掉下来,他定了定神,暗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