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惨了惨了。
伽罗心里叫苦不迭,明明大夫说了不要让阿姐再受到刺激的,怎么总管不住她这张嘴。伽罗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可阿姐这幅样子怎么像是不知道似的。
“伽罗……你快告诉我……求你了……”
般若近乎哀求地看着她,难道这辈子,她早早地就要失去他了吗,不能,不可以,她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他,她还没有嫁给他,怎么可以……
般若抽泣出声。
从来没有见过阿姐流泪的伽罗此刻有些手忙脚乱,赶紧说道:“是齐国侵犯我大周边境,太师请旨带兵出征,不知怎的受了敌人的埋伏,虽然是胜了也夺回了被侵占的城池,但太师也受伤不轻,大军正在回朝的路上,阿爹说要不了十天太师他们就能回来了。”
般若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竟是这样吗,可就她知道的来看,宇文护手底下多的是忠心耿耿又骁勇善战的人,应对齐国大可不必他亲征,这件事多半还是同她有关系吧。
事实证明,般若猜得不错。
“阿姐,太师是因为跟你吵架了所以才会一气之下请旨出征的吗?”
那日夜色浓重,伽罗赶到的时候只见太师同阿姐争论些什么,两个人情绪都十分激动的样子,她怕太师会做出什么东西伤害阿姐的事情来,就急冲冲地跑过去挡在阿姐身前还吩咐了夏歌去叫人,宇文护瞥了她一眼,甩了甩衣袖一言不发地走了,伽罗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刚刚太师的眼神着实让她有些害怕,不过阿姐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就是了,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第二天便得了太师请旨出征的消息。
般若苦涩地点了点头。
细细想来,宇文护是怎样孤高冷傲的一个人,他能不动声色隐忍数年,得势后将从前轻贱他的人一个一个地踩在脚下,即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他,他从不将朝堂上的那些人放在眼里,永远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云淡风轻模样,偏偏就是她,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上辈子对她最好的人也就一个他了,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从来不会拒绝她,在他面前她可以肆意地发泄情绪不必端着长女的架子,若非后来她真的伤透了他……
想到此处,般若的眼神暗了暗。
“阿姐,既然你这么喜欢太师,那还要嫁给宁都王吗?”
宇文毓?
般若的眼又暗了几分。
前世若非她太过执着于独孤天下想要嫁给皇室,怎会生出后面的一堆是非来,宇文毓无才无德又胆小怯懦,根本不是个能担事儿的主,出了事只知道保自己的命,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做这个皇帝,后来还不是贪恋那把龙椅为了夺权想要除掉阿护,却累得阿爹为了保他的命自尽身亡。
前世那样的悲剧自然不能再来一次,想到此处,般若立刻斩钉截铁道:“不嫁!”
伽罗“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可阿姐你前几日还说……”
般若微微笑了笑,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阿姐这一回就像是死了一次,死了一次的人自然不一样。”
“阿姐现在才明白,千金易得,檀郎难寻。”
更何况,她的的确确是死过一次的人。
伽罗虽是有些疑惑阿姐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但看到阿姐能正视自己的心意不必再将婚姻当成工具还是很替她开心的,她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咕哝道:“可是阿姐,虽然太师他正妻之位空着,但他已经有了三个子女了,阿姐要是嫁过去,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被人喊娘了?”
般若有些哭笑不得。
正妻之位空悬,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是她成亲前夜宇文护来告知清河郡主亡故的消息,难道今世竟提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