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零
凌晨1点48分,闵玧其摸黑通圝过宿舍楼长长的走道,经过两道刷卡锁,抵达位于后半部的新生向导宿舍区。
没错,他是新生向导。由于觉圝醒得晚,作为二十好几的年纪却依然在学初步基础的“老菜鸟”,自然要比那些十来岁的年轻人多努力些才行,过圝度专注的结果,总是一回神天外已深得泛紫了。
分明和平时差不多的时间点,今天他心里却有些发毛。说不上来,就像进入了某个强力磁场,浑身不住被若有似无的静电牵引而微弱颤圝抖著。
廊道两边整齐排列著一扇扇房门,视觉上持续往后延伸,没有尽头的感觉衬托著夜深人静更显得黑影幢幢。
闵玧其有点心惊,毕竟三更半夜的,自己又手圝无圝寸圝铁,要真发生什么事,他这身细胳膊细腿的恐怕也难以自保。
越近自己分配的房间,心悸的感觉便越强烈,前额蒙上一层薄汗,越发加快了脚步。
站定门前,从口袋里掏出识别卡,就著走廊上晦暗不明的光线试着对准感应锁扫描。
仅是抬眼一瞥的程度就对上侧边一对闪着光的眼睛,他吓得倒退几步,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嘴压在墙上。
闵玧其惊讶得脑筋一片空白,浑身动弹不得,只剩心脏狠圝命砸在胸腔壁上,响声大到几乎要回荡在空荡的廊道里。
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及反应力,恐怕只非哨兵莫属了。
想到这里,原本满溢的恐惧减少了许多,但仍无**制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他快窒圝息了。
对方似乎注意到他的状况,终于松了手上的劲,不过没有退开。
闵玧其重获新生般贪婪地呼吸氧气,缺氧过圝度致使眼角分圝泌圝出液圝体,此时他眼前模糊一片,漆黑中只感觉对面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脸上。
那人没有明显呼吸声。寂静得出奇。
肺叶重新充满空气,闵玧其得以冷静下来判断形势,譬如推开对方自己有多少时间能跑。
他试图找到对方的突破点,而意料之中的挫败感使他默不作声地将精神触丝收了回来。此人的精神壁垒太过坚圝实,根本不是他这个初级向导能应付的。
这也让他认知到自己所面对的哨兵之强大,难怪刚才对方离那么近他却没有察觉。
既然技术上比不过,那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抬起膝盖给对方一点小损元气却无伤大雅的攻击,然后趁机冲进身后的房门。他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他都还没动呢,双圝腿就被对方死死压住了。
“想逃?”
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刹那,闵玧其便知道自己插翅难飞了。
偶然碰上哨兵已经够难以招架了,还给他碰上一个次席的。
不过对方怎么如此神通广大,还知道自己意图?
“你当我瞎?眼神这么明显往下看了我还能猜不到吗?” 对方再次洞察他的想法,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嘲笑。
啊。哨兵的夜视力确实是不差。
闵玧其想起前阵子在教科书上读过的内容,但能回忆的不多,很快又被哨兵拉回注意力。
“怎么,初次见面,不打个招呼就想走?”
对方掌心蓦地拍在他的脑袋侧边,仅用手臂便将他困在墙壁和身圝体之间。
那双眼眯成尖利的形状,“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闵玧其被声响吓得浑身一震,余光瞥见自己的精神体小雪狐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巧被对方黑色的大型动物一爪子拍住,此时可怜地瑟瑟发着抖。
“等等,或许不是第一次见面…”
对方眯著眼凑近,闵玧其终于得以在昏暗的环境中依稀看清那人炯炯有神的双瞳,以及俊秀勃圝发的面容。
叹了口气。
他们当然不是第一次见。
刚入这所哨向学院时他便对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有所耳闻。
哨兵部门的红人挺多,其中更不乏能力强的,光是首席哨兵他们学院就有三四个。
而在这样英才辈出的环境下突破重围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名叫田柾国的次席哨兵。
分明是较首席稍嫌低等的次席哨兵,感官运用理应不如前者,然而田柾国在体力、速度上相比之下却是有过之而不及,在各方面都几乎与首席们并驾齐驱甚至更甚,是学圝生们口耳相传的奇迹一般的存在。
当然那只是特点之一。
这位次席哨兵拥有一副人神共愤的好皮囊,正气凛然的气质,俊圝逸清朗的眉目,一眼就能令大票向导陷入花痴泛滥的灾圝情,甚至曾创下仅用一个微笑就促使多位向导进入低热潮的纪录。
闵玧其从远处观望田柾国训练几次,也相当讶异于他的表现。
身旁同样趴在窗台的几个同学经常捧著脸,在哨兵又一次轻圝松完成任务时发出叹息,说着“要是以后能和那种哨兵绑定就好了”的话语,闵玧其便只是眼看那抹身影飞略过终点,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
大抵是不敢靠近的,连让对方看见都不敢。
而像现在这样膝肘相贴、紧密接触,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是他和阗柾国的第一次照面。
不如说,是分离多年来的第一次。
这时对方的嗓音正好从前方传来,
“应该是‘好久不见’对吧?玧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