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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0226★番外★《時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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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欣賞的一切風景,
害羞地、悸動地,問的一切問題和回答,
都在這裡。
我愛每時每刻的你。」


1楼2017-02-26 17:56回复
    ***************************************************************
    這是一段歷史沒記載的歲月。
    因為太過平凡,太過簡單,但仍無阻它耀眼得有點燦爛。
    「『耀眼』和『燦爛』這兩個漢字是同樣意思吧?」一雙慘白的手捧著《古詩選》,露出半張毫無血色的臉,看起來寒森嚇人。
    但坐在她對面的女生仿若未見,絲毫不受影響,穿著校服揮筆做題,胸口的名牌寫著三字。
    『朴素敏』。
    拿著《古詩選》的女鬼忍不著納悶,都說這女生長得像多年前的鬼怪新娘,但為何她總沒反應。
    是真的看不見嗎?
    她把臉湊前一點,看著女生一字一筆寫著筆記。
    高麗王朝,戰事連連……
    「咄,」女鬼翻了個白眼,在她臉前揮揮手,「還以為在寫什麼寫得那麼專心…吖!你真的看不到我?」
    她伸手,要拔女生的筆桿,但還未碰到,那女生突然抬頭。
    「嘩!」女鬼受嚇,甫按著胸口定神,卻看見傳說中的新娘根本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圖書館的窗外。
    華燈正上,白雪靜飄。
    街燈黃暖,雪花之下,一人身影朦朧。
    女鬼卻瞬間臉色刷白,回頭看看了那女生,又驚悚地看看了燈下的身影,『嗖』一聲夾著句無法辨清的『抱歉』便消失不見。
    女生卻仍仿若不聞,只是看著窗外,眼睛彎成腰果子。
    她快速地收拾了桌面的東西,順帶把女鬼掉下的《古詩選》拿走,合上書前,剛好看到上面寫著:
    『凌寒等待,夜轉更深,此情到底難藏』。
    她跑出圖書館前,沒忘整理了一下頭髮。
    因為她知道燈下的人是誰。
    羊毛大衣,高領樽子,笑的時候溫柔,看你的時候又有道不盡的哀。
    他叫柳信宰,也是她的金信。
    正如她叫朴素敏,卻是他的池恩倬。
    『會不習慣嗎?』
    在加國山坡重遇的那天,她拿著蒲公英的梗幹,仰頭告訴他自己的新名字。她忍不著好奇發問。
    這個是風也是雨,是火也是水的男人眼眸低垂,夕陽抹去他眼內的濕 潤,他只微笑說句:『對我而言,「耀眼」才是你的名字。』
    雪,還在細細而下。
    她憶及這裡,背著書包跑得更快了。
    燈下的男人仍靜佇原地,看著細雪隨她的腳步綻放成花,咔嗞咔嗞,猶如多年前在加國的那午後。
    金楓如毯 ,陽光正暖,她也是這樣跑著笑著,一步一躍,在馬路上,在他的心上,耀眼無比。
    那是他九百多年來初次的悸動,也久違地再次感受到心痛。
    然而如今,她正踏著細雪,越過時間,掠走虛空,又一次真切地奔來自己的身邊。
    神,
    偶爾還是會站在自己這邊的吧。
    唯獨,她的福禍未來,神仍讓他不得看見。
    「叔叔,」她不知何時已停在自己面前,因小跑而微紅的臉仰著,笑得十分耀眼。
    「你今天又來早了,」他的新娘呵出白氣,雙手插在口袋有點半嗔半怪,「這樣打亂一個高三學生的日程可不行喔。」
    他沒回答,只是不知從哪拿出條粉色圍巾,細細替她圍上。
    「今夜有雪,所以來早了。」
    「雪不是你弄的嗎?」她被嚴實捂著,不忘嘖嘖兩聲打趣,「找藉口的功夫還是那麼爛。」
    金信無語,收回手,看向圖書館的側門。
    十分安靜,無人來往。
    恩倬一臉了然,眼睛彎彎,看著那門主動提議,「去散步吧,去一個漂亮的地方。」
    金信點點頭,帶著她走過側門,穿門一瞬,四周轉換成廣闊而謐寧的蕎麥田。
    恩倬那一刻心裡卻莫名一酸。
    自從重遇後,他帶著自己來去的地方總是有她從前的印蹤。
    韓美書店,
    注文津海岸,
    三清洞的石牆路,還有……這裡。
    她無法想像這段她不知曉的時光裡,他是不是也如現在這樣,孤寂又悲傷,漠然又背向世界,一次又一次走過她走過的路。
    但他明明是個笑起來猶如寒冬腊梅的男人。
    她感到莫名心疼,卻又覺得好像不止心裡,只好慢慢靠近金信,走到他的跟前。
    「叔叔,」
    她靜靜把臉貼他的胸膛。
    「不是,是金信先生,」
    那曾讓他如此疼痛的胸膛,現在卻有人輕貼著,一字一語,不敢驚擾似的對自己說著話。
    「再等我一下,」
    金信聽到她說。
    「待我二十歲,」
    「你就來我家,」
    「我會跟媽媽說,」
    「你是我生而所愛的人,」
    「我的男友,」
    「我未來的丈夫,」
    「我的所有,我的歸屬。」
    「然後,」
    她抬頭,眼內是田裡的繁星,
    「金信你,就陪著我,天涯海角,好好走一遍吧!」
    風未靜息,雪更紛飛。
    金信忽爾覺悟,神的賞賜,原來也包括了『等待』和『未知』。
    而現在,
    他看著恩倬的臉。
    他好像聽到神說,『你等到了』。
    蕎麥飛絮,花田燦爛,活過千年的男人低頭,在雪落在她臉頰前,吻住了他的新娘。
    那是他的回答,也是他惴懷的希望。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
    這次他會與他的新娘同在。
    這也是他給予神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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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7-02-2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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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叔叔,」
      「嗯?」
      「我現在想來想去,覺得叔叔第二次的初kiss表現好像變好了。」
      「咳。」
      「為什麼會變好呢~真叫人好奇~」
      「咳,咳!」
      叮噹──
      「喔!快遞來了!池恩倬!你快去查收!」
      「古古怪怪的──您好,請問找誰?」
      「是柳信宰先生嗎,您的《孔劉吻戲終極高清玄幻版》的來了!」
      ***************************************


      3楼2017-02-2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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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为什么鬼怪新娘今天不能早回家》
        某高中门外,一只鬼怪如常站岗。
        「鬼怪新娘在哪呢~~」
        他一边探头,一边哼着歌,校门已满是急不及待赶着回家的学生。
        几个少女笑闹着自校内走出,一群和恩倬年纪相若的男生却挟着一铁笼的足球逆道而上。
        鬼怪看了他们一眼,看到其中一个男生踌躇满志,脸有红光。
        未来的境象自动在他眼中展开。
        这男生今天会赢个重要的比赛,被国家少年队教练相中,再被培训成光宗耀祖的国脚。
        他满意地点点头,觉着没自己要帮忙的事,正要撇开眼的时候,未来的境象却又在延续。
        『兄,』那未来之星羸了比赛后,被队友围着起哄,『我问到朴素敏的住址了,兄你赶紧拿奖牌送她!』
        ─轰隆!轰隆!轰隆!
        后来这几下雷声成了这国脚人生最难忘的回忆之一。
        「就在我正要踏入校门,去参加那场影响我人生的比赛时,」他依然觉得不可置信,「我和队友提着的二十个后备足球,同时爆掉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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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17-03-0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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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有话說:
          我写文偏慢,因为会纠结很久,才凑成一篇觉得顺眼的文章。
          嗯……
          就是想告诉大家这点。
          本楼待续。
          ++++++++++++++++++++++++++++++++++++++++++++++++++++++++++++++++++++++


          13楼2017-03-01 21:44
          收起回复
            **************************续*************************************
            他还不是永生之躯前,其实也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就像他正牵着的新娘,隐在他背后的家臣,他递给三文治的人一样。
            他也曾只是个孩子,有段最纯净无忧的时光。
            而在那段时光里,那位他刚迎脸遇上,恩倬脱口唤为『义父』的人,也曾短驻在内。
            「义父……」恩倬不知道什么已随着金信走出门外,瞧见对面花店一位脸容古肃的老先生,定着了推门的动作,抬眼直视着他们。
            恩倬怔着,瞅见那老先生眼也不眨,推门而不出,才意识到什么。
            「叔叔,」她扭头看他。
            金信仍看着那位先生,半晌才反应过来,「哦…?」
            「你暂停了时间吗?」
            金信看看异常寂静的四周,无辜应了一声,「哦…」
            恩倬却满脸懊恼,松掉他们还握着的手,「叔叔,」
            「嗯…?」
            「你要不趁现在送我去加国吧,」恩倬哭丧着脸,「趁我被义父打死前。」
            金信看着她一时找不到话,半久才开口,「不会的。」
            「不会送我去加国还是不会被打?」恩倬快哭出来。
            「不会送你去加国,也不会让你被打,」金信平静回答。
            「为什么?」恩倬哭着鼻子,觉得他见死不救。
            「因为我在。」金信神态淡定,「没人敢在鬼怪面前动鬼怪新娘的。」
            恩倬原来还皱着的一张脸,开始松动。
            是呢。
            她抬头,看着他。
            她有一个很可靠的男人呢。
            而且,更可怕的,譬如处女鬼,怨妇鬼什么的她也躲着避着厮混过十多年,义父怎会比那些东西更可怕。
            「走吧,」她豁然开朗,朝着金信笑得开怀,指着老先生的方向没由来有点霸气,「本夫人给你介绍老丈人!」
            金信还想「呜哇」赞美她神气的模样,恩倬已伸手一拉,带着他前跑。
            她发丝如小丁兰轻摆,书包快活绷动,她像像一抹吹向心窝的清风,催赶着他一起前跑。
            天边的云缓缓远飘,路灯啲啲嗒嗒应和。
            老先生推开门,手中捧着一小束白花,在冬日午后,看到有两人无忧无虑,快步向他跑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见他们的笑声,但耳边响来的明明是花店门上的风铃。
            他皱眉,想要辨清,却已瞧见一个还穿着校服的义女放掉了某人的手,微喘吁吁,停在自己跟前。
            「义父,」恩倬露出招牌腰果笑眼,凑近接过他手中的花,「家里那些又给您种死了吧?要不要我去拯救一下?」
            老先生古肃的脸刚要板起,却看到恩倬身旁那身姿挺拔,气质郁淡的男人,才突然读懂了恩倬的笑容中满满的献媚。
            他活了这样多年,两人之间眉眼是什么,他一看就懂。但他也没道破,只是朝金信打量一眼,「这个长得像恐龙的家伙哪来的?」
            恩倬控制了很久才让自己不笑出声,金信只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跳。
            恩倬轻咳了声,半真半假地打趣,「高丽时期来的,义父最喜欢的朝代。」
            老先生却不以为然,腰板挺直了一眼,有点不高兴说道,「高丽没恐龙,鬼怪倒是有。」
            恩倬马上心里一惊,捧着花打哈哈,朝金信打眼色,『快说点什么!扯开话题!』
            金信明白,马上接口,「先生高知焯见,没有恐龙,倒有鬼怪。」
            恩倬眼刀杀过去,在胡说什么恐龙话!?
            金信以为那是嘉许,赶紧再接再励,「其实先生您的脸相,也挺有几分妖魔鬼怪的味道。」
            恩倬气得快冒烟了。
            老先生却没像义女般气生气死,倒是淡淡又问了一次,「哪来的家伙?」
            恩倬收拾情绪,刚要说『男友』,却突然看着金信,顿了一顿。
            「义父,」她挽过义父的手,悄悄横金信一眼,「他是我的追‧求‧者。」
            金信愣得连下巴也垮了下来,看着恩倬,脸上大写着『妳说什么』?
            恩倬心情却顿时舒畅起来,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我还在考虑中呢,义父您知道我下星期快高考了,现在不方便考虑这个,所以先带给您帮忙过目过目。」
            金信半句话也不出哼来。
            甚至也不是男友,只是个追求者……
            哇哈,池恩倬!
            老先生这时却开口,看了这两人一眼,「回家再说吧,这天色看来要行雷了。」
            恩倬点点头,掺着义父前乖巧走。
            金信还在气,摸颈在想该如何的时候,却听见老先生边走边不知道向谁说了句。
            「高丽来的鬼怪也跟上。」
            一道闷雷隐在阳光后,轻轻一轰没了声音。
            金信早不在原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恩倬手上的白花,走在马路外侧道,跟着自己的新娘和义父,走向前方的盈盈未知。
            那时他并没察觉,手中正迎风轻摆的花,叫曼罗陀。
            别称『彼岸花』。
            ********************************************************************************************************************************
            楼主继续龟速码字。
            谢谢各位有缘人,或是喜欢这文章的人。
            本楼待续。


            18楼2017-03-05 13:50
            回复
              ***************************************续上****************************************************************
              恩倬有时候会忍不着想,什么是『命中注定』。
              会不会是就是用自己来抵抗外来的力量,像叔叔现在的样子呢。
              「先生,」金信被重重的书挡着,声音有点不清,但恩倬在书架隙中偷偷看去,仍看见无数书架尽头的两人。
              年已及艾的义父坐在张棕木大枱后,鼻梁上搁着副眼镜专心看书。
              金信的背影平和,拿着个什么递给义父。
              「箕,满、三国、新、高、朝 ,先生研究史学法学,可以一看这弓。」
              义父他老人家头也不抬,淡淡开口,「看来作什?」
              金信拿着那把古旧不堪的兵器,声音仍旧认真诚恳,「能从当时武器构造,探究前人巧思,有助先生的学术研究。」
              义父抬头,看了那弓一眼,「我正有巧思。」
              「当真?欲闻其详。」
              「用来弹你脑门,你这个古腔古调的家伙。」
              金信呃了一声,听起来尴尬,「先生还真让人猜不透…若执意如此,我先行做一下心理准备。」
              恩倬忍不着失笑,走廊尽头那两人应声齐刷刷看来。
              这里是义父的家,一个塞满了无数历史经书,律卷训令,俨如古前学斋的家。
              而在这样古旧的氛围里,金信却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对她眨眨眼。
              表现不错吧?
              恩倬偷偷比个大拇指,棒死了。
              「咳,」金信身后传来老人的轻嗽声,「丫头,还不学习?」
              「知道了,」恩倬笑笑,转身便又听见义父对着金信开口。
              「弓放下,不想弹脑门的话。」
              金信马上把弓搁在一旁,乖巧站好。
              义父瞧见他这模样,只觉眼睛痛。「你别这样待着,怪寒森森的。」
              金信了然,走到他身后侧站着。
              义父额角一跳,几乎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他不耐烦斥了一声,「哪里凉快待哪里!」
              金信果真流,转身抬脚就走。
              一个书架,二个书架,三个书架…
              「你敢去丫头那桌子试试。」老先生的声音不怒自威。
              于是英明神武的鬼怪先生脚下一顿,最后走向相隔了整个走道的同排桌子去。
              恩倬没抬头看他,倒是嘴角古灵精怪带着笑。
              金信清清了嗓子,随意在附近书架上抽了本书。
              恩倬说义父是史学讲者,应有许多韩美书店没有的珍藏。
              他期待地抽出一本,发现封面比想象更欢乐缤纷。
              《鬼怪的内裤轶事》。
              啪。
              他淡定地合上书,决定再抽一本。
              《七星神列传》。
              咚。
              书又被扔到架子最底一层,他拨拨发荫,不信邪,再抽。
              《文武双神传》。
              他满意地点头,庆幸这老人的阅读品味终于有点意思,便倚在木椅子上舒展一下,把书捧在眼帘附近。
              恩倬仍在隔桌握着笔专注地写,金信瞧着她认真好学的模样,真想夸句『谁家的新娘啊』。
              他心情不俗看向手上的书,却又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和恩倬这样,静静待在图书馆,如普通恋人一样。
              当然,
              普通恋人是不会受老丈人监视的。
              他想了想,不知从哪摸出纸笔,写了几个字,往书中轻轻一夹。
              一个小纸团蓦地在恩倬的书堆上冒出,长了眼似的滚啊滚,滚到她手边轻轻一撞。
              恩倬抬头,对着团纸疑惑,哪来的?
              她不以为然,继续看书。
              金信瞧见,皱眉抓起纸笔,又写一张,用力盖书。
              啪!
              另一纸团按着刚才的轨道再次滚下,恩倬却还在看书,手往旁边摸笔,五指一扫,刚好把正滚落的纸团扫在地上,磕磕碰碰,滚向一个人的脚边。
              恩倬摸不着笔,终于抬头一看,却看到义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廊道中,眼镜后是杀人目光,折向一脸无辜的叔叔。
              「你这妨碍别人学习的家伙!!!」
              恩倬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安抚义父。
              「别生气!义父别生气!叔叔没妨碍我!」
              义父『哦』了一声,脸色更不佳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恩倬连忙纠正,「叔叔很吵,我这星期就不跟他说话了!绝对!」
              金信『吖』了一声,看来错愕,「哪有这样的?」
              恩倬忍不着回瞪,给我安静点!
              「不是,」金信缩缩了肩,指着地上的纸团有点没底气,「我也没写什么奇怪的啊…」
              义父横他一眼,拾了个纸团摊开,「『第一题』,」他瞪着金信,「『算错了』。」
              恩倬无语,义父又展开一团。
              「『晚上一起吃饭?』」,义父冷哼一声,正要板起脸,恩倬却眼捷手快,连忙指着后面那还未展开的字。
              「『牛肉?』」恩倬歪头读出,「『我也想请义父吃牛肉很久了。』
              「看吧,」金信昂昂下巴,「就说没写什么了。」
              义父这老人家瞧见他这得戚的模样,也居然没有发作。
              恩倬也趁机开口,「那么,去吃牛肉吧!刚好我也肚子饿了!」
              义父木无表情,对着那皱巴巴的纸不知在想什么。
              「去吧去吧,」恩倬摇摇了老人的衣角 ,「我保证只跟你说话。」
              金信也默默穿衣,执起那本《文武双神传》,脸有一点不甘。
              「我光看书。」
              义父他老人家没再哼声,只是先撇下他们前走。
              恩倬这时终于忍不着偷偷靠近金信。
              「叔叔,」她仰头瞇眼看他,「说实话,最后那句是不是临时变上去的?」
              金信哼了一声,「才不是。」
              他又没由来顿了一顿,「谁在跟我说话呢?」
              恩倬睨他一眼,「小气鬼,笨蛋,这周明明就只剩下今天了。」
              金信忽地恍惚然大悟,连忙跟着恩倬走去。
              于是冬末周日晚,一老一少一鬼迎着忽寒忽暖的风在路上走着。
              金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方,衣服随风任意摆着。老人被少女挠着手,跟着他的背影,慢慢前行。
              但奇怪的是,明明他在前走,老人脑中的时光却清晰地后倒。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背影,与前方的高大的背影互迭,渐行渐远,化为远古时候的一抹残影。
              那时正是民不安,生不计,国家最脆弱的年代。
              一个孩子背着他,正专注看着跟前的客栈。
              「义父,」
              对,他那时还是他的义父,他也只是个小孩,没有千年悲哀的命运。
              「义父,」他看着他转身,头发跟高丽孩童一样留及披肩,额间绑着条寻常布带,却不掩其眉扬目清。
              他应了一声,看着这孩子头头是道地说。
              「听说别国有『卧冰求鲤』奇话,但信儿觉得,」孩子抬眼,有种没由来的笃定,「如能助王建出父母孩童皆可饱腹之世,才是真正的妙话。」
              他背着手嗯了一声,「怎样才能助王建此种世间?」
              孩子沉思了一下,「由保家卫国做起。」
              「那为王护国守疆,你可有所求?」
              孩子果断摇摇了头,看着香气四溢的客栈突然又有点犹豫,「求一点肉可以吗?」
              他向来板着的脸忍不着有点松动,孩子以为他不喜,连忙小声补充,「届时一定请义父吃。」
              风无语静起,金信的衣服在摆,手上还执着的书也扬了一扬。
              『世有神祗,各职其位。依阶递进,至尊有三。
              天道制衡,七星为尚。又有文武双君,玄黄律令之尊。
              文察律令,武察战戮,如日如月,秩序井然。
              但无名日,武君察异象,不及细想,逐坠凡尘,竟一去不返。
              文君忧弟,见兆极凶,急入凡尘,却被绊于人间,进退两难。
              同际,武君现身,于寻常户,觅得一子。
              子天姿聪敏,如武神先见之兆,极喜,养孕八载,欲栽为继,惟至某日,天突降怪焰,是为诛神之象!
              武君细察,惊算文君凡心被绊,已与凡女拜合,招天降刑宰。
              武君急离子,离前叹曰:
              神人相合,必遭灭顶。三生有道,神亦奈何?』
              神,
              亦奈何。
              义父心里叹了一声,看着早长大成人男孩的背影摇头。
              有子不能认,大概是天道对他的其中一项处罚。
              而另一项,他看着恩倬,心里悲伤。
              就是如何找到她的父亲,让她逃开缠不清的诛灭命数。
              「义父干嘛老是喝酒?」
              「义父是不是很担心我考不好高考?」
              「义父啊~~~~~」
              「喔?义父变了样子呢!长得…真奇怪…跟叔叔一样。」
              「嘻嘻!」
              「摸起来也很像叔叔~~~~~」
              「喂,你看,」马布帐篷内,吃着夜摊的客人忍不着侧目,「那女生怎样醉成这样?」
              恩倬还在傻笑,乱摸着金信的脸,又去摸枱上的杯子,「义父叔叔别再斗嘴了。」
              金信很想说『哪有』、『什么时候』,但见恩倬醉得眼神朦胧,只好收起她的杯子,一边牢牢暗记,下次一定不能把酒和水放在一起,免得光顾着替义父添酒,一个不察,有人就倒了。
              「先生的脚好了点吗?」他扶着恩倬,有点歉疚看去对面的老人。
              都怪预想不周,没开车来,才让老人家走一半路忽地叹了一声『不吃牛了,吃夜摊罢了』。
              义父他老人家呷了一口酒,仍旧一脸看不出喜怒开口, 「夜摊味风好,夜风带劲,脑筋清醒。」
              金信像想到什么,边扶着恩倬坐直,边回道,「跟她的取向很像。」
              「没像,」义父又呷了一口酒,「我可不喜你这只想吃嫩草的恐龙。」
              金信无奈,自见面起已辩解过多次,「真的是衣服问题,先生我其实没那么老,那么像恐龙,真的。」
              老先生不悦挥挥手,「也不见得特别年轻,特别帅。」
              金信心塞了。
              「外面的女子多的是,」义父自酌自语,「以你的能力,连箕国的弓也找到,还有什么找不到。」
              金信却沉默了一瞬,扶着恩倬靠自己靠了靠才开口,「我三十年来就没找到她。」
              义父仿若不闻,只是眉间一皱,金信也寂静止了话。
              义父酌着酒,过了很久才又开口,「箕国的弓难找吗?」
              金信欲言又止,对他来说不难,对平常人却是要很多很多的奇迹。
              他只好问,「先生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老先生呷着一口酒,应了一声,「神,一个神。」
              金信不禁凝神认真了起来,「神?」
              「嗯,」义父搁下酒杯,咽下最后一口酒,「正确来说,是一个神的下场。」
              「一个喜欢凡人的神的下场。」
              恩倬也终于醉倒,一头撞入金信发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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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脑洞会不会开太大?
              楼主不知道。但如果有人喜欢就好了。
              本楼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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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楼2017-03-14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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