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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战。”金钟仁说，掀开被子倒在了床上，他打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没防备地揍。
不过要说让他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个事儿。
往回走时，他看到了就在路边一家奶茶店门口站着的张晓蓉。
他顿时反应过来，背后那声有些耳熟的尖叫就是张晓蓉的，而且当时距离挺近，金钟仁能猜得出那会儿张晓蓉没准儿刚从吴世勋车上跳下去。
操！
金钟仁本来对张晓蓉没太多想法，就觉得张晓蓉漂亮，而且不是俗气的漂亮，是特有文艺范儿的那种。
现在一想到吴世勋，他心里就一阵发堵，肩上的伤像火烧一样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张晓蓉他还非追到手不可了！
憋着一肚子气，而且还是越想越他妈气的那种气，金钟仁居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被学校大喇叭吵醒的时候他还感觉这一觉睡得挺香。
翻身下床时肩上猛地一阵拉扯着的疼痛才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顿时又有点儿窜火。
边伯贤起床的时候是捂着肋条侧身起来的，弓着个背感觉跟个老太太似的。
“今儿训练要遭罪了。”边伯贤弓着背拿了毛巾走出宿舍。
每天早上穿着运动服在学校外边顺着人行道跑圈儿的体校学生一直是“第二个城市中心”亮丽的风景线。
附近早起的大妈大叔经常驻足观赏。
金钟仁跑在队伍中间，胳膊摆动的时候跟上刑似的，不过他还能忍得了，以前训练拉伤肩也就差不多这感觉了。
刚跑了半圈儿，金钟仁觉得余光扫到了一抹耀眼的绿色。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愣了愣：“我操！”
街对面停着辆荧光绿的自行车，车上的人一条腿撑着地，双手插在兜里正往这边看。
不过要说让他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个事儿。
往回走时，他看到了就在路边一家奶茶店门口站着的张晓蓉。
他顿时反应过来，背后那声有些耳熟的尖叫就是张晓蓉的，而且当时距离挺近，金钟仁能猜得出那会儿张晓蓉没准儿刚从吴世勋车上跳下去。
操！
金钟仁本来对张晓蓉没太多想法，就觉得张晓蓉漂亮，而且不是俗气的漂亮，是特有文艺范儿的那种。
现在一想到吴世勋，他心里就一阵发堵，肩上的伤像火烧一样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张晓蓉他还非追到手不可了！
憋着一肚子气，而且还是越想越他妈气的那种气，金钟仁居然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被学校大喇叭吵醒的时候他还感觉这一觉睡得挺香。
翻身下床时肩上猛地一阵拉扯着的疼痛才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顿时又有点儿窜火。
边伯贤起床的时候是捂着肋条侧身起来的，弓着个背感觉跟个老太太似的。
“今儿训练要遭罪了。”边伯贤弓着背拿了毛巾走出宿舍。
每天早上穿着运动服在学校外边顺着人行道跑圈儿的体校学生一直是“第二个城市中心”亮丽的风景线。
附近早起的大妈大叔经常驻足观赏。
金钟仁跑在队伍中间，胳膊摆动的时候跟上刑似的，不过他还能忍得了，以前训练拉伤肩也就差不多这感觉了。
刚跑了半圈儿，金钟仁觉得余光扫到了一抹耀眼的绿色。
他猛地转头看过去，愣了愣：“我操！”
街对面停着辆荧光绿的自行车，车上的人一条腿撑着地，双手插在兜里正往这边看。
“走吧！”金馨语提高声音冲吴世勋又叫了一声。
吴世勋回头看了金钟仁的背影一眼，跟上了金馨语的脚步。
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吴世勋问了一句：“你跟金钟仁什么关系？”
“我跟他？”金馨语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全是不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说出来吓死你。”
“哦。”吴世勋笑了笑，没说别的。
金馨语又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金钟仁跟我是兄妹什么的。”
“不是么？”吴世勋看了她一眼。
“算是吧，不过说出来不够丢人的，”金馨语皱了皱眉，“他是我爸跟别的女人生的。”
吴世勋的脚步顿了顿，金馨语转过身退着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冷：“他是贱三儿的儿子。”
吴世勋没说话。
金馨语说完这话之后也没再继续，换了个话题：“你说我把发梢烫一下怎么样？”
“你们学校让高一的烫头？”吴世勋问。
“就烫发梢有什么啊，”金馨语甩甩头发，“你觉得烫了好看吗？”
“不知道。”吴世勋说。
“哎，就寒假你给陈婷婷补课的时候，我不是去找她么，那时发梢就是卷的啊。”金馨语提醒他。
“……不记得了。”吴世勋想了想。
“这都不记得？”金馨语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那我那时头发比现在长很多呢，你不会也不记得吧？”
吴世勋用手遮着嘴轻轻咳了一声：“你剪头发了？”
“喂！”金馨语瞪着他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啊？”
“不至于，”吴世勋说，“看到你的时候会想起来。”
金馨语还想说什么，吴世勋指了指右边的路：“你是要去做头发吧，我走了，补课时间快到了，生日快乐。”
没等金馨语说话，吴世勋转身顺着右转的路大步走了。
金钟仁看到张晓蓉的时候，她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头玩着手机，长发挡掉了半张脸，看上去安静而舒服。
不过本来会让金钟仁心动的场面现在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他走到张晓蓉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吓我一跳，”张晓蓉扭头看到是他，拍了拍胸口，“怎么不叫我一声呀。”
“叫你一声不也一样么，”金钟仁说，“吃饭了没？”
“我减肥，”张晓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都圆了一圈儿了。”
“看不出来，挺好看的。”金钟仁看了她一眼。
“怎么都这么说。”张晓蓉笑了起来。
“都？还有谁这么说啊？”金钟仁追了一句。
“没谁。”张晓蓉笑笑。
金钟仁觉得张晓蓉这笑容有点儿提示得太明显，他也笑了笑：“吴世勋？”
“别乱猜，”张晓蓉收起笑容，过了两秒钟又皱着眉说，“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金钟仁本来就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加上现在心情跟刚掉河里特别没面子地被人捞起来之后又被一脚踹下去了似的很烦躁，张晓蓉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让他相当不爽：“我说他有别的意思了么？”
张晓蓉愣了愣，这是金钟仁第一次对她用这样的语气，她拢拢头发：“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弄得跟有仇似的……”
“朋友？”金钟仁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吴世勋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但我是在追你，你别说你不知道。”
张晓蓉低了低头，脸上还是带着微笑：“金钟仁……”
“我这人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性，”金钟仁打断了她的话，烦躁得不行，“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直说，这么吊着我有意思么？过瘾？”
“你说什么呢！”张晓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什么，”金钟仁站了起来，“就字面儿意思，愿意不愿意一句话的事，想两边儿都吊着我不陪着。”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张晓蓉在后面还喊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
吴世勋回头看了金钟仁的背影一眼，跟上了金馨语的脚步。
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吴世勋问了一句：“你跟金钟仁什么关系？”
“我跟他？”金馨语冷笑了一声，声音里全是不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说出来吓死你。”
“哦。”吴世勋笑了笑，没说别的。
金馨语又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金钟仁跟我是兄妹什么的。”
“不是么？”吴世勋看了她一眼。
“算是吧，不过说出来不够丢人的，”金馨语皱了皱眉，“他是我爸跟别的女人生的。”
吴世勋的脚步顿了顿，金馨语转过身退着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冷：“他是贱三儿的儿子。”
吴世勋没说话。
金馨语说完这话之后也没再继续，换了个话题：“你说我把发梢烫一下怎么样？”
“你们学校让高一的烫头？”吴世勋问。
“就烫发梢有什么啊，”金馨语甩甩头发，“你觉得烫了好看吗？”
“不知道。”吴世勋说。
“哎，就寒假你给陈婷婷补课的时候，我不是去找她么，那时发梢就是卷的啊。”金馨语提醒他。
“……不记得了。”吴世勋想了想。
“这都不记得？”金馨语有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那我那时头发比现在长很多呢，你不会也不记得吧？”
吴世勋用手遮着嘴轻轻咳了一声：“你剪头发了？”
“喂！”金馨语瞪着他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啊？”
“不至于，”吴世勋说，“看到你的时候会想起来。”
金馨语还想说什么，吴世勋指了指右边的路：“你是要去做头发吧，我走了，补课时间快到了，生日快乐。”
没等金馨语说话，吴世勋转身顺着右转的路大步走了。
金钟仁看到张晓蓉的时候，她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头玩着手机，长发挡掉了半张脸，看上去安静而舒服。
不过本来会让金钟仁心动的场面现在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他走到张晓蓉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吓我一跳，”张晓蓉扭头看到是他，拍了拍胸口，“怎么不叫我一声呀。”
“叫你一声不也一样么，”金钟仁说，“吃饭了没？”
“我减肥，”张晓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都圆了一圈儿了。”
“看不出来，挺好看的。”金钟仁看了她一眼。
“怎么都这么说。”张晓蓉笑了起来。
“都？还有谁这么说啊？”金钟仁追了一句。
“没谁。”张晓蓉笑笑。
金钟仁觉得张晓蓉这笑容有点儿提示得太明显，他也笑了笑：“吴世勋？”
“别乱猜，”张晓蓉收起笑容，过了两秒钟又皱着眉说，“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金钟仁本来就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加上现在心情跟刚掉河里特别没面子地被人捞起来之后又被一脚踹下去了似的很烦躁，张晓蓉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让他相当不爽：“我说他有别的意思了么？”
张晓蓉愣了愣，这是金钟仁第一次对她用这样的语气，她拢拢头发：“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因为我弄得跟有仇似的……”
“朋友？”金钟仁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吴世勋是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但我是在追你，你别说你不知道。”
张晓蓉低了低头，脸上还是带着微笑：“金钟仁……”
“我这人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性，”金钟仁打断了她的话，烦躁得不行，“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直说，这么吊着我有意思么？过瘾？”
“你说什么呢！”张晓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什么，”金钟仁站了起来，“就字面儿意思，愿意不愿意一句话的事，想两边儿都吊着我不陪着。”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张晓蓉在后面还喊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
“哦，”金钟仁应了一声，又冲二宝他爸笑了笑，“叔叔，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二宝他爸看着他，“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吃过了，”金钟仁赶紧说，揉揉鼻子笑了笑，“我正好路过就来陪他玩会儿。”
二宝把门关好，又贴在门上听了听才小声说：“我爸回屋了。”
“你爸腿不好？”金钟仁也小声问。
“嗯，”二宝点点头，拉开了床边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红包，“我哥说爸爸出了车祸，腰往下都动不了……”
“哦。”金钟仁在椅子上坐下，这间屋不大，放了一张双人床，一个一人多个的书柜占掉了很大空间，还有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排着两列泥人，有人有动物，有的上了颜色，有的还是白的。
“这个是还给你的钱。”二宝从红包里抽出三张十块的递给他。
“好的，”金钟仁不忍心再拒绝，伸手接过了钱放进了口袋里，又指了指桌上的泥人，“这是谁捏的？”
“我哥捏的，”二宝顿时来了兴致，拿过一个小泥人，“这个是我。”
金钟仁接过泥人看了看，是穿着背心裤衩的的小男孩儿，怀里还抱着一个球，不能说有多精致，但还是挺让金钟仁惊讶的。
“你哥手很巧嘛，”金钟仁把泥人放到二宝脸旁边比了比，“挺像。”
“还有这个，这个是妈妈，”二宝又拿过一个泥人，“我不记得妈妈什么样，哥哥就捏了一个给我看。”
金钟仁看了看，发现这个泥人比之前那个要明显捏得细致，头发和眼睛都还挺传神。
“你妈妈是个美女啊，”他说，又看了看泥人，“像外国人。”
二宝听到这话笑着躺到了床上，举着泥人来来回回地看着：“嗯！”
二宝心情很好，拿了个大拼图出来让金钟仁替他拼，金钟仁耐着性子拼了半天，只拼出了一个角。
“你不行啊！”二宝盘腿坐在床上，“我哥一小时可以全部拼完了。”
金钟仁拼得眼睛都花了就得了这么个评价，他斜眼瞅了瞅二宝：“你哥天天拼当然一小时就拼完了。”
“才没有呢，我哥买回来第一次就拼完了！”二宝很得意地扬扬脸。
“那是还没拆呢。”金钟仁呲呲牙。
“拆了的！”二宝哼了一声，“你就是没有哥哥厉害。”
“行行行……”金钟仁看着他的样子乐了，“你哥天天揍你当然厉害了。”
二宝笑了起来，在床上滚了滚：“不过你脾气比我哥哥好多啦。”
“我脾气也不怎么好，”金钟仁伸了个懒腰，把没拼完的拼图都扒拉乱了，敲了敲旁边的书柜，“这都你哥的书？”
“嗯，”二宝点头，“他的宝贝。”
“看得完么？还宝贝呢，”金钟仁扫了一眼，他对书有莫名的抗拒，一眼过去连一个书名都没扫下来，“我要有这么一柜子宝贝估计早疯了。”
“我哥现在都没时间看书啦。”二宝看着书柜叹了口气。
金钟仁在二宝屋里呆了一个多小时，陪这么小的小孩儿挺累人的，金钟仁看了看时间：“二宝，我得回学校了。”
“现在就走啊……”二宝明显有些郁闷，但很快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再来玩？我晚上一个人可没劲了。”
“不一定呢，”金钟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哥不陪你玩么？”
“他上班呢，要快十二点才回家，”二宝低头想了想，“那你有空过来玩好么？”
“好，”金钟仁摸摸他的脸，“等我比赛完了。”
“什么比赛？”二宝很有兴趣地问。
“网球。”金钟仁说。
“我能去看吗？”二宝眼睛一亮，“我觉得打网球很帅啊！”
“行啊，”金钟仁想了想，“不过得有人带你去，我比赛没空照顾你。”
“我让我哥带我去。”
“不打扰不打扰，”二宝他爸看着他，“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吃过了，”金钟仁赶紧说，揉揉鼻子笑了笑，“我正好路过就来陪他玩会儿。”
二宝把门关好，又贴在门上听了听才小声说：“我爸回屋了。”
“你爸腿不好？”金钟仁也小声问。
“嗯，”二宝点点头，拉开了床边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红包，“我哥说爸爸出了车祸，腰往下都动不了……”
“哦。”金钟仁在椅子上坐下，这间屋不大，放了一张双人床，一个一人多个的书柜占掉了很大空间，还有张书桌，上面整齐地排着两列泥人，有人有动物，有的上了颜色，有的还是白的。
“这个是还给你的钱。”二宝从红包里抽出三张十块的递给他。
“好的，”金钟仁不忍心再拒绝，伸手接过了钱放进了口袋里，又指了指桌上的泥人，“这是谁捏的？”
“我哥捏的，”二宝顿时来了兴致，拿过一个小泥人，“这个是我。”
金钟仁接过泥人看了看，是穿着背心裤衩的的小男孩儿，怀里还抱着一个球，不能说有多精致，但还是挺让金钟仁惊讶的。
“你哥手很巧嘛，”金钟仁把泥人放到二宝脸旁边比了比，“挺像。”
“还有这个，这个是妈妈，”二宝又拿过一个泥人，“我不记得妈妈什么样，哥哥就捏了一个给我看。”
金钟仁看了看，发现这个泥人比之前那个要明显捏得细致，头发和眼睛都还挺传神。
“你妈妈是个美女啊，”他说，又看了看泥人，“像外国人。”
二宝听到这话笑着躺到了床上，举着泥人来来回回地看着：“嗯！”
二宝心情很好，拿了个大拼图出来让金钟仁替他拼，金钟仁耐着性子拼了半天，只拼出了一个角。
“你不行啊！”二宝盘腿坐在床上，“我哥一小时可以全部拼完了。”
金钟仁拼得眼睛都花了就得了这么个评价，他斜眼瞅了瞅二宝：“你哥天天拼当然一小时就拼完了。”
“才没有呢，我哥买回来第一次就拼完了！”二宝很得意地扬扬脸。
“那是还没拆呢。”金钟仁呲呲牙。
“拆了的！”二宝哼了一声，“你就是没有哥哥厉害。”
“行行行……”金钟仁看着他的样子乐了，“你哥天天揍你当然厉害了。”
二宝笑了起来，在床上滚了滚：“不过你脾气比我哥哥好多啦。”
“我脾气也不怎么好，”金钟仁伸了个懒腰，把没拼完的拼图都扒拉乱了，敲了敲旁边的书柜，“这都你哥的书？”
“嗯，”二宝点头，“他的宝贝。”
“看得完么？还宝贝呢，”金钟仁扫了一眼，他对书有莫名的抗拒，一眼过去连一个书名都没扫下来，“我要有这么一柜子宝贝估计早疯了。”
“我哥现在都没时间看书啦。”二宝看着书柜叹了口气。
金钟仁在二宝屋里呆了一个多小时，陪这么小的小孩儿挺累人的，金钟仁看了看时间：“二宝，我得回学校了。”
“现在就走啊……”二宝明显有些郁闷，但很快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再来玩？我晚上一个人可没劲了。”
“不一定呢，”金钟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哥不陪你玩么？”
“他上班呢，要快十二点才回家，”二宝低头想了想，“那你有空过来玩好么？”
“好，”金钟仁摸摸他的脸，“等我比赛完了。”
“什么比赛？”二宝很有兴趣地问。
“网球。”金钟仁说。
“我能去看吗？”二宝眼睛一亮，“我觉得打网球很帅啊！”
“行啊，”金钟仁想了想，“不过得有人带你去，我比赛没空照顾你。”
“我让我哥带我去。”
今天把店里都收拾完了，他又心情不错地陪着领班在后门抽了根烟聊了几句才骑着车离开了饭店。
“不会是换了路线吧？”边伯贤蹲在路边的树影里，手里拿着根棍子在地上轻轻敲着。
“你之前不是看着他从这边来的么。”金钟仁掏了根烟出来点上了，他没有烟瘾，但偶尔会抽一根配合一下气氛。
“是啊，”边伯贤皱着眉，“不会是提前走了吧？我说了早点过来，你非得上电玩城……”
“你闭会儿嘴。”金钟仁抽了口烟，低头咳嗽了两声。
“呛了？”边伯贤看着他。
“闭不闭？”金钟仁瞅了他一眼。
边伯贤不再出声，眼睛盯着吴世勋有可能出现的方向，指尖在棍子上一下下很有节奏地弹着，金钟仁一脚把棍子给踢开了，这弹得他老想跟着节奏抖腿。
又过了能有十来分钟，路那边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绿色的车在路灯下很显眼。
“我操骑这么快！很有活力嘛！”金钟仁一把拿起了自己脚边的一根木棍，吴世勋接近他们的速度相当快。
在吴世勋距离他们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边伯贤拎着棍子从树影里跳了出去冲到了路上，吼了一声：“孙子！”
吴世勋估计是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捏了捏闸，车速慢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看出是怎么回事，车没停，直接往旁边转了转车头，看样子是打算加速绕过去。
金钟仁这时才从路边冲了出来，在吴世勋加速蹬车之前弯腰猛地一挥手，手里的木棍几乎是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准确地穿进了吴世勋自行车前轮的辐条之间。
车带着惯性又往前冲了两米才停下，吴世勋从车上跳下来的同时，边伯贤手里的棍子在他背上狠狠抡了一下。
吴世勋往前踉跄了两步，回手往边伯贤的手腕上一磕，挡住了边伯贤抡过来的第二下，又顺手抓住了边伯贤手里的棍子用力一带。
边伯贤本来就是往前使的劲儿，被吴世勋这一带，直接扑了上去，跟吴世勋一块儿摔到了地上。
虽然边伯贤是被吴世勋带倒的，但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把吴世勋按住，对着吴世勋的肋骨就是几拳。
金钟仁走过去捡起了扔在一边的棍子，他并不是太着急上去帮忙，边伯贤一个常年打架的体育生，一对一还是偷l袭开场，正常情况下吴世勋不可能是他对手。
但今天这情况还就不正常了。
背上已经被砸了一下，肋骨上也挨了重重几拳的吴世勋居然一膝盖顶在边伯贤腰上，把边伯贤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金钟仁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今天他本来是想着先紧着边伯贤出气儿，可边伯贤居然吃了亏，虽说没吃大发，却还是把他对吴世勋的那点儿火一下全点着了。
他想也没想对着吴世勋的腿一棍子砸了下去。
“不会是换了路线吧？”边伯贤蹲在路边的树影里，手里拿着根棍子在地上轻轻敲着。
“你之前不是看着他从这边来的么。”金钟仁掏了根烟出来点上了，他没有烟瘾，但偶尔会抽一根配合一下气氛。
“是啊，”边伯贤皱着眉，“不会是提前走了吧？我说了早点过来，你非得上电玩城……”
“你闭会儿嘴。”金钟仁抽了口烟，低头咳嗽了两声。
“呛了？”边伯贤看着他。
“闭不闭？”金钟仁瞅了他一眼。
边伯贤不再出声，眼睛盯着吴世勋有可能出现的方向，指尖在棍子上一下下很有节奏地弹着，金钟仁一脚把棍子给踢开了，这弹得他老想跟着节奏抖腿。
又过了能有十来分钟，路那边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绿色的车在路灯下很显眼。
“我操骑这么快！很有活力嘛！”金钟仁一把拿起了自己脚边的一根木棍，吴世勋接近他们的速度相当快。
在吴世勋距离他们还有十来米的时候，边伯贤拎着棍子从树影里跳了出去冲到了路上，吼了一声：“孙子！”
吴世勋估计是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捏了捏闸，车速慢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看出是怎么回事，车没停，直接往旁边转了转车头，看样子是打算加速绕过去。
金钟仁这时才从路边冲了出来，在吴世勋加速蹬车之前弯腰猛地一挥手，手里的木棍几乎是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准确地穿进了吴世勋自行车前轮的辐条之间。
车带着惯性又往前冲了两米才停下，吴世勋从车上跳下来的同时，边伯贤手里的棍子在他背上狠狠抡了一下。
吴世勋往前踉跄了两步，回手往边伯贤的手腕上一磕，挡住了边伯贤抡过来的第二下，又顺手抓住了边伯贤手里的棍子用力一带。
边伯贤本来就是往前使的劲儿，被吴世勋这一带，直接扑了上去，跟吴世勋一块儿摔到了地上。
虽然边伯贤是被吴世勋带倒的，但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已经把吴世勋按住，对着吴世勋的肋骨就是几拳。
金钟仁走过去捡起了扔在一边的棍子，他并不是太着急上去帮忙，边伯贤一个常年打架的体育生，一对一还是偷l袭开场，正常情况下吴世勋不可能是他对手。
但今天这情况还就不正常了。
背上已经被砸了一下，肋骨上也挨了重重几拳的吴世勋居然一膝盖顶在边伯贤腰上，把边伯贤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金钟仁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今天他本来是想着先紧着边伯贤出气儿，可边伯贤居然吃了亏，虽说没吃大发，却还是把他对吴世勋的那点儿火一下全点着了。
他想也没想对着吴世勋的腿一棍子砸了下去。
☆、第十二章
金钟仁扔下一句话就去了厨房帮忙，吴世勋靠在床上翻开书继续看。
“哥哥，”吴彦过了几分钟跑进里屋，“牛肉要炖多久啊？”
厨房那边传来金钟仁的喊声：“说了不用问，我知道要炖多久！”
“半小时就行，用高压锅炖。”吴世勋笑笑，伸手在吴彦鼻尖上抹了抹。
吴彦鼻尖上都是汗珠，看上去很兴奋。
家里别说平时，就连过年也基本没有客人，吴彦能开心成这样，一刻不停地跑出跑进打着下手，吴世勋很少见到。
“大虎子，”吴彦跑进厨房，“我哥说高压锅炖半小时就可以啦。”
“哦，”金钟仁很郁闷，他的确是不知道牛肉该炖多久，但他可以查，从吴世勋嘴里说出来他怎么都别扭，当着吴彦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点点头，“那炖肉的时候先把别的菜弄了吧。”
“嗯！”吴彦又转身跑到院子里，把洗好的菜捧了进来，“先炒菜吗？”
“好。”金钟仁拿过菜，放到案板上随便拦了两刀，一想到自己在厨房这么忙活着，吴世勋在床上躺着看书，他就特别想撂挑子走人。
“真好。”吴彦扒着案板看着他，脸上全是笑。
“什么真好。”金钟仁随口应了一声。
“什么都好！”吴彦很响亮地回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跑了出去。
“家里没什么客人来，他哥哥在家时间少，平时就我跟他俩人，”吴世勋爸爸在厨房门口笑了笑，“这一下这么多人一块儿吃饭，这孩子高兴呢。”
“他哥哥这么忙啊？”金钟仁也挤了个笑容出来。
“是啊，要上学，要打工，我这个情况……”吴世勋爸爸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家里什么事都他哥哥扛着，辛苦啊。”
金钟仁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钟仁用了快两个小时折腾出了四菜一汤，看着摆在桌上的盘子，他有点儿百感交集。
在家里他虽然不受待见，但从小到大也是少爷待遇，从来没干过活儿，现在居然做出了好几个味道不知道怎么样但卖相算是凑合的菜，还外带一个汤……
而他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进步”，居然是因为吴世勋。
不，不是因为吴世勋。
他要没把吴世勋打进医院，也不至于会连锁反应出这个收都收不住的局面。
吴世勋的腿还不能动，吴彦进屋扶他下床的时候，他跳得有些吃力。
“轮椅。”吴世勋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吴彦马上明白了，跑到爸爸身后，打算把轮椅推过去让吴世勋扶着过来。
金钟仁一看这情况自己站着不动说不过去，只得咬牙说了一句：“我来吧。”
吴世勋没说话，靠在床边看着他。
金钟仁走到吴世勋身边，先伸了伸左手，不知道该扶还是该搀，于是又伸出右手，但发现伸右手拧着劲儿了，于是又伸出左手。
吴世勋啧了一声，一抬胳膊勾在了他肩上，借着劲往门口蹦了一下。
金钟仁定了定神才控制了自己没直接拽着吴世勋胳膊把他抡到地上，跟着吴世勋往前迈了一步。
但这个跟木桩子一样的姿势让两人都行动不便，他探着脖子走了两步之后不得不搂住了吴世勋的腰，咬着牙半拖半架地把吴世勋扯到了桌子边，甩到了椅子上。
这还不算完，吴世勋的腿放不下去，他还得弯着腰把一张凳子放到桌子下边让吴世勋搁腿，好在吴世勋没让他动手，自己搬着腿放了上去。
金钟仁坐回椅子上，吴世勋要敢支使他搬腿，他就敢把吴世勋一拳抡出门外。
“我喝一杯这个吧。”吴彦心情很好地拿起可乐。
“渴了喝水。”吴世勋看着他。
“我想喝这个……”吴彦小声说，又低头瞄了爸爸一眼。
“让他喝点儿吧。”那边老爸说了一句。
“牙要坏了。”吴世勋的语气没有松动。
“可是……”吴彦垂下眼皮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金钟仁本来不想出声，别人管教孩子的时候不多插嘴是起码的礼貌，但吴彦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发软，对吴世勋的火顿时跑偏了，他没忍住开了口：“又不是天天喝，喝一杯牙就坏了啊？”
“他昨天刚喝了一瓶，”吴世勋扫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看着吴彦，话却还是对他说的，“也是你买的吧。”
“我……”金钟仁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过几天再喝吧，”吴彦起身拿起可乐放进了冰箱里，又扭过头，“行吗？”
“嗯。”吴世勋点了点头。
吴彦很快忘了没可乐喝的郁闷，这么多人一块儿在家里吃饭给他带来的喜悦超过了可乐，他吃得很香。
“大虎子手艺还不错嘛，”吴世勋爸爸边吃边笑着说，“一开始还总糊锅，现在也很有样子了。”
金钟仁跟着呵呵笑了两声，埋头吃了块牛肉，发现盐好像搁少了，有点儿淡。
“这段时间多亏大虎子了，要没他帮忙，我这儿可就麻烦了。”吴世勋爸爸又说了一句。
“谢谢。”吴世勋放下筷子说了一句。
金钟仁正埋头吃饭，听了这句话，也放了筷子转过了头，发现吴世勋正看着他。
“没事儿。”金钟仁应了一声。
吴世勋这话总算是很难得地没有附带着戏谑和挑衅，他也就配合着了，毕竟这事儿要一定掰开了说也是因为他那潇洒的几棍子才让人家里乱成一团的。
这顿饭吃得不算太尴尬，虽然金钟仁心里很不爽，估计吴世勋心里也差不多，但吴彦心情很好，话很多，扒拉完两口饭就一直说个不停，吴世勋拦了几回都没拦住。
金钟仁干脆放了筷子说吃饱了陪着吴彦说话，反正实话实说这菜要不是自己做的，他还真吃不下去。
吃完饭吴彦很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拿到院子里水池边洗去了，金钟仁坐在屋里浑身别扭，没话找话他并不难受，他难受的是他得当着吴世勋的面没话找话。
坚持了没两分钟，他起身走出了屋子，打算陪吴彦洗完碗就走人。
“我会洗碗，”吴彦看到他出来，有些得意地说，“以前都是我洗碗。”
金钟仁扔下一句话就去了厨房帮忙，吴世勋靠在床上翻开书继续看。
“哥哥，”吴彦过了几分钟跑进里屋，“牛肉要炖多久啊？”
厨房那边传来金钟仁的喊声：“说了不用问，我知道要炖多久！”
“半小时就行，用高压锅炖。”吴世勋笑笑，伸手在吴彦鼻尖上抹了抹。
吴彦鼻尖上都是汗珠，看上去很兴奋。
家里别说平时，就连过年也基本没有客人，吴彦能开心成这样，一刻不停地跑出跑进打着下手，吴世勋很少见到。
“大虎子，”吴彦跑进厨房，“我哥说高压锅炖半小时就可以啦。”
“哦，”金钟仁很郁闷，他的确是不知道牛肉该炖多久，但他可以查，从吴世勋嘴里说出来他怎么都别扭，当着吴彦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点点头，“那炖肉的时候先把别的菜弄了吧。”
“嗯！”吴彦又转身跑到院子里，把洗好的菜捧了进来，“先炒菜吗？”
“好。”金钟仁拿过菜，放到案板上随便拦了两刀，一想到自己在厨房这么忙活着，吴世勋在床上躺着看书，他就特别想撂挑子走人。
“真好。”吴彦扒着案板看着他，脸上全是笑。
“什么真好。”金钟仁随口应了一声。
“什么都好！”吴彦很响亮地回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跑了出去。
“家里没什么客人来，他哥哥在家时间少，平时就我跟他俩人，”吴世勋爸爸在厨房门口笑了笑，“这一下这么多人一块儿吃饭，这孩子高兴呢。”
“他哥哥这么忙啊？”金钟仁也挤了个笑容出来。
“是啊，要上学，要打工，我这个情况……”吴世勋爸爸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接着叹了口气，“家里什么事都他哥哥扛着，辛苦啊。”
金钟仁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金钟仁用了快两个小时折腾出了四菜一汤，看着摆在桌上的盘子，他有点儿百感交集。
在家里他虽然不受待见，但从小到大也是少爷待遇，从来没干过活儿，现在居然做出了好几个味道不知道怎么样但卖相算是凑合的菜，还外带一个汤……
而他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进步”，居然是因为吴世勋。
不，不是因为吴世勋。
他要没把吴世勋打进医院，也不至于会连锁反应出这个收都收不住的局面。
吴世勋的腿还不能动，吴彦进屋扶他下床的时候，他跳得有些吃力。
“轮椅。”吴世勋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吴彦马上明白了，跑到爸爸身后，打算把轮椅推过去让吴世勋扶着过来。
金钟仁一看这情况自己站着不动说不过去，只得咬牙说了一句：“我来吧。”
吴世勋没说话，靠在床边看着他。
金钟仁走到吴世勋身边，先伸了伸左手，不知道该扶还是该搀，于是又伸出右手，但发现伸右手拧着劲儿了，于是又伸出左手。
吴世勋啧了一声，一抬胳膊勾在了他肩上，借着劲往门口蹦了一下。
金钟仁定了定神才控制了自己没直接拽着吴世勋胳膊把他抡到地上，跟着吴世勋往前迈了一步。
但这个跟木桩子一样的姿势让两人都行动不便，他探着脖子走了两步之后不得不搂住了吴世勋的腰，咬着牙半拖半架地把吴世勋扯到了桌子边，甩到了椅子上。
这还不算完，吴世勋的腿放不下去，他还得弯着腰把一张凳子放到桌子下边让吴世勋搁腿，好在吴世勋没让他动手，自己搬着腿放了上去。
金钟仁坐回椅子上，吴世勋要敢支使他搬腿，他就敢把吴世勋一拳抡出门外。
“我喝一杯这个吧。”吴彦心情很好地拿起可乐。
“渴了喝水。”吴世勋看着他。
“我想喝这个……”吴彦小声说，又低头瞄了爸爸一眼。
“让他喝点儿吧。”那边老爸说了一句。
“牙要坏了。”吴世勋的语气没有松动。
“可是……”吴彦垂下眼皮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
金钟仁本来不想出声，别人管教孩子的时候不多插嘴是起码的礼貌，但吴彦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发软，对吴世勋的火顿时跑偏了，他没忍住开了口：“又不是天天喝，喝一杯牙就坏了啊？”
“他昨天刚喝了一瓶，”吴世勋扫了他一眼之后又继续看着吴彦，话却还是对他说的，“也是你买的吧。”
“我……”金钟仁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过几天再喝吧，”吴彦起身拿起可乐放进了冰箱里，又扭过头，“行吗？”
“嗯。”吴世勋点了点头。
吴彦很快忘了没可乐喝的郁闷，这么多人一块儿在家里吃饭给他带来的喜悦超过了可乐，他吃得很香。
“大虎子手艺还不错嘛，”吴世勋爸爸边吃边笑着说，“一开始还总糊锅，现在也很有样子了。”
金钟仁跟着呵呵笑了两声，埋头吃了块牛肉，发现盐好像搁少了，有点儿淡。
“这段时间多亏大虎子了，要没他帮忙，我这儿可就麻烦了。”吴世勋爸爸又说了一句。
“谢谢。”吴世勋放下筷子说了一句。
金钟仁正埋头吃饭，听了这句话，也放了筷子转过了头，发现吴世勋正看着他。
“没事儿。”金钟仁应了一声。
吴世勋这话总算是很难得地没有附带着戏谑和挑衅，他也就配合着了，毕竟这事儿要一定掰开了说也是因为他那潇洒的几棍子才让人家里乱成一团的。
这顿饭吃得不算太尴尬，虽然金钟仁心里很不爽，估计吴世勋心里也差不多，但吴彦心情很好，话很多，扒拉完两口饭就一直说个不停，吴世勋拦了几回都没拦住。
金钟仁干脆放了筷子说吃饱了陪着吴彦说话，反正实话实说这菜要不是自己做的，他还真吃不下去。
吃完饭吴彦很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拿到院子里水池边洗去了，金钟仁坐在屋里浑身别扭，没话找话他并不难受，他难受的是他得当着吴世勋的面没话找话。
坚持了没两分钟，他起身走出了屋子，打算陪吴彦洗完碗就走人。
“我会洗碗，”吴彦看到他出来，有些得意地说，“以前都是我洗碗。”
☆、第十三章
下午训练的时候边伯贤强烈要求晚上一块儿去吴世勋家。
“这都快半个月了，”边伯贤特潇洒地一甩头，“我还没好好观赏一下咱俩的大作呢！”
金钟仁抹了抹甩到自己脸上的汗水：“靠，你赶紧去花圃那边抖抖毛，花工三天都不用浇水了。”
“一块儿去吧，”边伯贤把毛巾盖在自己脑袋上，“让我也体会一把站在敌人尸体上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得了吧，”金钟仁擦擦汗，拎了包往宿舍走，“那天晚上敌人躺地上动不了的时候你怎么不体会，跑得跟二踢脚崩屁股上了似的……”
不过边伯贤说得热闹，回宿舍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就不乐意动了，金钟仁换了衣服准备走的时候，他已经躺床上脑袋冲着床尾睡着了。
金钟仁从抽屉里找出个本子，撕了一页空白的下来，写上了“这边是头”几个字，又描了半天加粗了盖在边伯贤脸上，这才走出了宿舍。
学校这边出租车很少，金钟仁看了半天没等着车，只好上了辆三蹦子。
市区三蹦子限行，他下了车之后离吴彦家还有一小段路，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又拦了辆出租。
打个车出门还得倒车挺逗的，但今天的训练累，他是真懒得走最后这十分钟了。
路过胡同口的小超市时，金钟仁本来打算进去给吴彦买点儿吃的，但想到吴世勋那个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买，他宁可带着吴彦出来买，现买现吃。
进了胡同没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金钟仁低着头正看着脚下的砖，感觉到有人过来了，他就往旁边让了让，正想往前走的时候，发现那人拦在了他面前。
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居然朴灿烈。
“你上这儿来干嘛？”朴灿烈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老子遛弯有你什么事儿？”金钟仁双手往兜里一插，看着朴灿烈。
“那您遛。”朴灿烈盯着他，让开了路。
金钟仁扫了他一眼，继续往胡同里走，走了几步发现朴灿烈跟在他身后。
他没回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虽然不是人人都跟黄子韬那伙似的那么爱干偷袭的事儿，但偶尔兴起了也保不齐，他自己就刚偷袭完吴世勋没两天。
不过朴灿烈跟在身后没什么动作，金钟仁推门进了院子，他也跟了进来。
院儿里只有邻居那个老太太正坐在葡萄架下边儿听收音机，金钟仁叫了声奶奶好，接着就看到厨房那边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赶紧弯腰张开了胳膊。
“大虎子你来啦！”吴彦扑进了他怀里大声喊着，往他身后一看，又喊了一声，“灿烈哥哥你没走吗？”
“我落东西了。”朴灿烈冲吴彦笑了笑，走进了厨房。
“在做饭吗？你爸爸在屋里？”金钟仁打算进屋去给吴爸爸打个招呼，把吴彦抱了起来之后看到吴世勋正在厨房门口靠着。
“爸爸今天不舒服，吃了药先睡觉啦，”吴彦搂着他的脖子，“我跟哥哥正要做饭呢。”
“不舒服？病了吗？”金钟仁往屋里看了一眼。
“不是病了，爸爸有时候会不舒服的。”吴彦说。
金钟仁怕吵到吴爸爸，就没进屋，在葡萄架旁边坐下了，吴彦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五角星递给他：“这个是今天我得的奖，送给你。”
“谢谢，你这么能干啊，还能得奖，”金钟仁接过五角星，在自己口袋里摸了半天除了钱包什么也没摸着，“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东西吃。”
“我不是周末不能吃零食，”吴彦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哥不让。”
“那我带你去买玩具。”金钟仁往吴世勋那边看了一眼，吴世勋没看他，倒是跟一脸不爽的朴灿烈对上了，霹雳闪电的。
“我不走了。”朴灿烈也往厨房门边一靠，抱着胳膊。
“那你院儿门口蹲着去，”吴世勋看着他，“我这儿还做饭呢，你别给我找麻烦。”
“那儿还蹲一个找麻烦的呢你让他先走。”朴灿烈没动。
“随便你，”吴世勋往灶台边蹦了两下，“你要让吴彦看出来什么你他妈别想从我这儿站着出去。”
“我靠！”朴灿烈小声骂了一句。
“想靠谁找谁去。”吴世勋皱皱眉。
“有事给我打电话。”朴灿烈犹豫了一会儿说。
“嗯。”吴世勋点点头。
朴灿烈走出院子的时候回头盯了金钟仁一眼，金钟仁也没客气，满脸不耐烦地盯了回去，要不是吴彦还靠在他身上，就朴灿烈这态度，他早抡椅子上去了。
“我去帮哥哥做饭。”吴彦叫了一声灿烈哥哥再见之后打算往厨房跑。
“你会么，你哥做得了，你帮倒忙呢。”金钟仁拉住他，看着吴世勋在厨房里单脚蹦着很过瘾。
“医生说了他还不能下地呢，”吴彦皱着眉，“我不放心。”
吴彦这话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金钟仁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松了手。
吴彦跑进厨房之后，金钟仁在院子里坐着，抬头看着已经长出来不少的葡萄叶子，老太太在边儿上一直看着他。
金钟仁顶着她执着的目光坐了两分钟之后实在坐不住了，转过头：“奶奶，您有事儿啊？”
“你去帮帮忙啊。”老太太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估计是觉得之前他做饭挺积极的怎么这会儿袖手旁观上了。
“哦。”金钟仁挺无奈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往厨房走了过去。
刚走到厨房门外，就看到吴世勋蹦着想去拿盘子，结果吴彦正好拦在身边，他一个踉跄，打着石膏的腿条件反射直接就往地上落了下去。
“哎！”金钟仁吓了一跳，这一下要杵地上了肯定得摔，他赶紧冲过去架住了吴世勋的胳膊。
吴彦也吓了一跳，往边上连退了好几步。
“说你帮倒忙吧，”金钟仁冲他偏了偏头，“出去等着吧。”
吴彦一溜烟地跑出了厨房，在门口站着：“我是想去拿盘子。”
“我来吧，”金钟仁看了吴世勋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什么桩子站都站不稳。”
下午训练的时候边伯贤强烈要求晚上一块儿去吴世勋家。
“这都快半个月了，”边伯贤特潇洒地一甩头，“我还没好好观赏一下咱俩的大作呢！”
金钟仁抹了抹甩到自己脸上的汗水：“靠，你赶紧去花圃那边抖抖毛，花工三天都不用浇水了。”
“一块儿去吧，”边伯贤把毛巾盖在自己脑袋上，“让我也体会一把站在敌人尸体上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得了吧，”金钟仁擦擦汗，拎了包往宿舍走，“那天晚上敌人躺地上动不了的时候你怎么不体会，跑得跟二踢脚崩屁股上了似的……”
不过边伯贤说得热闹，回宿舍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就不乐意动了，金钟仁换了衣服准备走的时候，他已经躺床上脑袋冲着床尾睡着了。
金钟仁从抽屉里找出个本子，撕了一页空白的下来，写上了“这边是头”几个字，又描了半天加粗了盖在边伯贤脸上，这才走出了宿舍。
学校这边出租车很少，金钟仁看了半天没等着车，只好上了辆三蹦子。
市区三蹦子限行，他下了车之后离吴彦家还有一小段路，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又拦了辆出租。
打个车出门还得倒车挺逗的，但今天的训练累，他是真懒得走最后这十分钟了。
路过胡同口的小超市时，金钟仁本来打算进去给吴彦买点儿吃的，但想到吴世勋那个态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买，他宁可带着吴彦出来买，现买现吃。
进了胡同没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金钟仁低着头正看着脚下的砖，感觉到有人过来了，他就往旁边让了让，正想往前走的时候，发现那人拦在了他面前。
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居然朴灿烈。
“你上这儿来干嘛？”朴灿烈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老子遛弯有你什么事儿？”金钟仁双手往兜里一插，看着朴灿烈。
“那您遛。”朴灿烈盯着他，让开了路。
金钟仁扫了他一眼，继续往胡同里走，走了几步发现朴灿烈跟在他身后。
他没回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虽然不是人人都跟黄子韬那伙似的那么爱干偷袭的事儿，但偶尔兴起了也保不齐，他自己就刚偷袭完吴世勋没两天。
不过朴灿烈跟在身后没什么动作，金钟仁推门进了院子，他也跟了进来。
院儿里只有邻居那个老太太正坐在葡萄架下边儿听收音机，金钟仁叫了声奶奶好，接着就看到厨房那边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赶紧弯腰张开了胳膊。
“大虎子你来啦！”吴彦扑进了他怀里大声喊着，往他身后一看，又喊了一声，“灿烈哥哥你没走吗？”
“我落东西了。”朴灿烈冲吴彦笑了笑，走进了厨房。
“在做饭吗？你爸爸在屋里？”金钟仁打算进屋去给吴爸爸打个招呼，把吴彦抱了起来之后看到吴世勋正在厨房门口靠着。
“爸爸今天不舒服，吃了药先睡觉啦，”吴彦搂着他的脖子，“我跟哥哥正要做饭呢。”
“不舒服？病了吗？”金钟仁往屋里看了一眼。
“不是病了，爸爸有时候会不舒服的。”吴彦说。
金钟仁怕吵到吴爸爸，就没进屋，在葡萄架旁边坐下了，吴彦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五角星递给他：“这个是今天我得的奖，送给你。”
“谢谢，你这么能干啊，还能得奖，”金钟仁接过五角星，在自己口袋里摸了半天除了钱包什么也没摸着，“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东西吃。”
“我不是周末不能吃零食，”吴彦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哥不让。”
“那我带你去买玩具。”金钟仁往吴世勋那边看了一眼，吴世勋没看他，倒是跟一脸不爽的朴灿烈对上了，霹雳闪电的。
“我不走了。”朴灿烈也往厨房门边一靠，抱着胳膊。
“那你院儿门口蹲着去，”吴世勋看着他，“我这儿还做饭呢，你别给我找麻烦。”
“那儿还蹲一个找麻烦的呢你让他先走。”朴灿烈没动。
“随便你，”吴世勋往灶台边蹦了两下，“你要让吴彦看出来什么你他妈别想从我这儿站着出去。”
“我靠！”朴灿烈小声骂了一句。
“想靠谁找谁去。”吴世勋皱皱眉。
“有事给我打电话。”朴灿烈犹豫了一会儿说。
“嗯。”吴世勋点点头。
朴灿烈走出院子的时候回头盯了金钟仁一眼，金钟仁也没客气，满脸不耐烦地盯了回去，要不是吴彦还靠在他身上，就朴灿烈这态度，他早抡椅子上去了。
“我去帮哥哥做饭。”吴彦叫了一声灿烈哥哥再见之后打算往厨房跑。
“你会么，你哥做得了，你帮倒忙呢。”金钟仁拉住他，看着吴世勋在厨房里单脚蹦着很过瘾。
“医生说了他还不能下地呢，”吴彦皱着眉，“我不放心。”
吴彦这话说得跟个小大人似的，金钟仁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松了手。
吴彦跑进厨房之后，金钟仁在院子里坐着，抬头看着已经长出来不少的葡萄叶子，老太太在边儿上一直看着他。
金钟仁顶着她执着的目光坐了两分钟之后实在坐不住了，转过头：“奶奶，您有事儿啊？”
“你去帮帮忙啊。”老太太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估计是觉得之前他做饭挺积极的怎么这会儿袖手旁观上了。
“哦。”金钟仁挺无奈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往厨房走了过去。
刚走到厨房门外，就看到吴世勋蹦着想去拿盘子，结果吴彦正好拦在身边，他一个踉跄，打着石膏的腿条件反射直接就往地上落了下去。
“哎！”金钟仁吓了一跳，这一下要杵地上了肯定得摔，他赶紧冲过去架住了吴世勋的胳膊。
吴彦也吓了一跳，往边上连退了好几步。
“说你帮倒忙吧，”金钟仁冲他偏了偏头，“出去等着吧。”
吴彦一溜烟地跑出了厨房，在门口站着：“我是想去拿盘子。”
“我来吧，”金钟仁看了吴世勋一眼没好气儿地说，“你什么桩子站都站不稳。”
“改天让你试试。”吴世勋挺平静地回答。
“操，”金钟仁明白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怕你么，我话放这儿了，你有本事就来！”
吴世勋没出声，金钟仁也没再多说，站在门外的吴彦让他俩连狠话都不敢往大声了放。
“行了我弄吧。”金钟仁架着吴世勋胳膊把他拖出了厨房。
扶着吴世勋进了屋之后，金钟仁把他往床上一扔：“呆着吧。”
“劳驾……”吴世勋躺到床上，指了指床脚的被子。
金钟仁压着一肚子不耐烦过去把被子放好，犹豫了一下又把吴世勋打了石膏的腿扶着放到了被子上。
“谢谢。”吴世勋说了一句。
“你非得自己做饭么？”金钟仁皱着眉，“我发现你丫真挺有病的，叫个外卖就能穷死你了？”
“我得卧床一个月，一天三顿，早饭我爸凑合能弄，还两顿外卖，”吴世勋枕着胳膊，不急不慢地说，“胡同口最便宜的盒饭是十块，我家三口人，一天六十，吴彦就算半个人吧，一天五十，一个月是多少？你知道我晚上在饭店打工一个月挣多少么？哦，现在这份钱是没了的……”
“行了行了！”金钟仁打断了他的话，吴世勋这么一说，让他突然有点儿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本来他就想着出出气，根本没考虑过后边儿这一大堆倒霉催的连锁反应。
但一想到吴世勋可能知道自己的那些破事，就又总有点儿带着恼羞成怒的不爽。
“算明白没？”吴世勋依旧不急不慢。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金钟仁指了指他，“我给二宝面子不跟你废那么多话你别他妈顺杆儿上！”
“一千五。”吴世勋说。
“操！”金钟仁骂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吴世勋伸手拧亮床边的台灯，拿过一本书翻开了。
金钟仁今天真的会来他并不意外，他看得出来金钟仁很喜欢吴彦，答应了就会来。
金钟仁不想看见他，他也不想金钟仁总在自己跟前儿转悠，如果让他现在每天躺床上连起来尿个尿都得想五分钟下个决心的人不是金钟仁，就算他和金钟仁之前干过架，他也不会这么烦躁。
可偏偏就是金钟仁让他这一个月出不了门，不能打工，不能补课，老爸和吴彦都没人照顾，那就得另说了，这是他不能忍的。
怎么不爽就怎么来。
金钟仁在厨房折腾了半小时，把吴世勋已经切好的菜炒了，不过因为不知道哪个菜该配哪个菜的，他是估计着随便搭配着炒的。
把菜在桌上放好之后，吴彦跑进了里屋：“哥哥吃饭啦，我扶你吧。”
因为没有吴爸爸在场，金钟仁也就没装样子，站在客厅里没动。
过了两秒钟，吴彦跑出来进了吴爸爸的屋子，把轮椅推了出来，之前在厨房里吴彦也一直在打下手，这会儿又跑出跑进的，鼻尖上全是汗。
“我来吧，你盛饭。”金钟仁拍拍他，过去把轮椅推进了屋里。
吴世勋已经起来了，扶着桌子站在床边。
金钟仁把轮椅推到他身后，转身准备走开。
“哎，”吴世勋跳着退了一步，腿碰到轮椅的时候，轮椅往后退开了，“把刹车弄一下。”
“刹车？”金钟仁过去看了看，“一轮椅还有刹车呢？哪儿啊？往哪儿捏闸呢？”
“你以为自行车呢，”吴世勋指了指轮子后面，“那个黑色的把儿，往下扳。”
“你那个骚包自行车哪儿去了？”金钟仁把黑色的把儿扳了下去，晃了晃轮椅，还真不动了，“是不是也摔骨折了？”
“杂物房里。”吴世勋坐到轮椅上。
金钟仁站在他身后，看到吴世勋坐稳了之后，他对着轮椅推了一把：“飞！”
轮椅并没有如金钟仁所愿噌噌往门口冲出去，而是只往前了半尺就停下了。
“我操什么破轮椅！非得推着走么……”金钟仁忍不住又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吴世勋转过头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说了一句：“拉着手刹呢。”
金钟仁顿时有点儿恼火，弯腰把那个黑把儿扳开正想再来一掌如来神掌的时候，吴彦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哥哥你好了没？”
“好了，”吴世勋推了推轮椅的轮子，轮椅往前慢慢滑了出去，“饿了吧？”
“还好，”吴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着金钟仁，“大虎子做的菜很香！”
“当然香，”金钟仁跟在吴世勋轮椅后头，“我十年功力……”
金钟仁累了好半天才做出来的菜其实做得实在不怎么样，除了样子还成，别的一无所有。
不过也算是用尽他全力了，这还得是算上这段时间的培训成果。
“要给你爸留点儿么？”金钟仁问吴彦。
“不用，下午喝了粥睡的，”吴世勋在一边回答，低头喝了口汤，“我家盐没了？”
“有啊……”金钟仁顺嘴说了一句，接着又斜了吴世勋一眼，“淡了就说淡了，绕什么弯子。”
“只淡了一点点，”吴彦捧着碗喝了一口，“也很好喝的。”
“你想喝可乐就喝吧。”吴世勋说。
“真的？”吴彦跳下椅子，跑到冰箱前拿出了可乐，“真的？”
“嗯，奖励你会说话，越来越有礼貌了。”吴世勋点点头。
“我靠，”金钟仁小声骂了一句，让吴世勋别绕弯子，这弯子还越绕越大了，自己辛苦半天做的菜一句好话都没换着，他站起来拿过吴世勋的碗，“加点盐吧，病人口淡。”
“不用。”吴世勋刚想拿回碗，金钟仁已经把他的手一把按回了桌上。
“没事儿，”金钟仁呲牙冲他一笑，“我伺候你。”
金钟仁拿着吴世勋的碗进了厨房，打开盐罐子，舀了满满一勺盐，犹豫了一下又倒了点儿回去，再想想又舀出来一丁点儿，然后放进了汤里。
“谢谢。”吴世勋看着金钟仁放回自己面前的碗。
“尝尝咸淡合适了没？”金钟仁坐下，很认真地看着他。
“合适了，”吴世勋夹了一块排骨，他之前想做的是豆豉排骨，但现在盘子里只有排骨，“你这排骨里的豆豉……”
看到旁边大白菜盘子里的豆豉时他没再说下去，沉默地嚼着排骨，还好排骨能咬得动。
“我这是酱油排骨，”金钟仁说，他做排骨的时候都起锅了才看到旁边还有豆豉，只好把豆豉扔大白菜里了，“你喝点儿骨头汤啊。”
“操，”金钟仁明白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怕你么，我话放这儿了，你有本事就来！”
吴世勋没出声，金钟仁也没再多说，站在门外的吴彦让他俩连狠话都不敢往大声了放。
“行了我弄吧。”金钟仁架着吴世勋胳膊把他拖出了厨房。
扶着吴世勋进了屋之后，金钟仁把他往床上一扔：“呆着吧。”
“劳驾……”吴世勋躺到床上，指了指床脚的被子。
金钟仁压着一肚子不耐烦过去把被子放好，犹豫了一下又把吴世勋打了石膏的腿扶着放到了被子上。
“谢谢。”吴世勋说了一句。
“你非得自己做饭么？”金钟仁皱着眉，“我发现你丫真挺有病的，叫个外卖就能穷死你了？”
“我得卧床一个月，一天三顿，早饭我爸凑合能弄，还两顿外卖，”吴世勋枕着胳膊，不急不慢地说，“胡同口最便宜的盒饭是十块，我家三口人，一天六十，吴彦就算半个人吧，一天五十，一个月是多少？你知道我晚上在饭店打工一个月挣多少么？哦，现在这份钱是没了的……”
“行了行了！”金钟仁打断了他的话，吴世勋这么一说，让他突然有点儿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本来他就想着出出气，根本没考虑过后边儿这一大堆倒霉催的连锁反应。
但一想到吴世勋可能知道自己的那些破事，就又总有点儿带着恼羞成怒的不爽。
“算明白没？”吴世勋依旧不急不慢。
“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金钟仁指了指他，“我给二宝面子不跟你废那么多话你别他妈顺杆儿上！”
“一千五。”吴世勋说。
“操！”金钟仁骂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吴世勋伸手拧亮床边的台灯，拿过一本书翻开了。
金钟仁今天真的会来他并不意外，他看得出来金钟仁很喜欢吴彦，答应了就会来。
金钟仁不想看见他，他也不想金钟仁总在自己跟前儿转悠，如果让他现在每天躺床上连起来尿个尿都得想五分钟下个决心的人不是金钟仁，就算他和金钟仁之前干过架，他也不会这么烦躁。
可偏偏就是金钟仁让他这一个月出不了门，不能打工，不能补课，老爸和吴彦都没人照顾，那就得另说了，这是他不能忍的。
怎么不爽就怎么来。
金钟仁在厨房折腾了半小时，把吴世勋已经切好的菜炒了，不过因为不知道哪个菜该配哪个菜的，他是估计着随便搭配着炒的。
把菜在桌上放好之后，吴彦跑进了里屋：“哥哥吃饭啦，我扶你吧。”
因为没有吴爸爸在场，金钟仁也就没装样子，站在客厅里没动。
过了两秒钟，吴彦跑出来进了吴爸爸的屋子，把轮椅推了出来，之前在厨房里吴彦也一直在打下手，这会儿又跑出跑进的，鼻尖上全是汗。
“我来吧，你盛饭。”金钟仁拍拍他，过去把轮椅推进了屋里。
吴世勋已经起来了，扶着桌子站在床边。
金钟仁把轮椅推到他身后，转身准备走开。
“哎，”吴世勋跳着退了一步，腿碰到轮椅的时候，轮椅往后退开了，“把刹车弄一下。”
“刹车？”金钟仁过去看了看，“一轮椅还有刹车呢？哪儿啊？往哪儿捏闸呢？”
“你以为自行车呢，”吴世勋指了指轮子后面，“那个黑色的把儿，往下扳。”
“你那个骚包自行车哪儿去了？”金钟仁把黑色的把儿扳了下去，晃了晃轮椅，还真不动了，“是不是也摔骨折了？”
“杂物房里。”吴世勋坐到轮椅上。
金钟仁站在他身后，看到吴世勋坐稳了之后，他对着轮椅推了一把：“飞！”
轮椅并没有如金钟仁所愿噌噌往门口冲出去，而是只往前了半尺就停下了。
“我操什么破轮椅！非得推着走么……”金钟仁忍不住又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吴世勋转过头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说了一句：“拉着手刹呢。”
金钟仁顿时有点儿恼火，弯腰把那个黑把儿扳开正想再来一掌如来神掌的时候，吴彦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哥哥你好了没？”
“好了，”吴世勋推了推轮椅的轮子，轮椅往前慢慢滑了出去，“饿了吧？”
“还好，”吴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着金钟仁，“大虎子做的菜很香！”
“当然香，”金钟仁跟在吴世勋轮椅后头，“我十年功力……”
金钟仁累了好半天才做出来的菜其实做得实在不怎么样，除了样子还成，别的一无所有。
不过也算是用尽他全力了，这还得是算上这段时间的培训成果。
“要给你爸留点儿么？”金钟仁问吴彦。
“不用，下午喝了粥睡的，”吴世勋在一边回答，低头喝了口汤，“我家盐没了？”
“有啊……”金钟仁顺嘴说了一句，接着又斜了吴世勋一眼，“淡了就说淡了，绕什么弯子。”
“只淡了一点点，”吴彦捧着碗喝了一口，“也很好喝的。”
“你想喝可乐就喝吧。”吴世勋说。
“真的？”吴彦跳下椅子，跑到冰箱前拿出了可乐，“真的？”
“嗯，奖励你会说话，越来越有礼貌了。”吴世勋点点头。
“我靠，”金钟仁小声骂了一句，让吴世勋别绕弯子，这弯子还越绕越大了，自己辛苦半天做的菜一句好话都没换着，他站起来拿过吴世勋的碗，“加点盐吧，病人口淡。”
“不用。”吴世勋刚想拿回碗，金钟仁已经把他的手一把按回了桌上。
“没事儿，”金钟仁呲牙冲他一笑，“我伺候你。”
金钟仁拿着吴世勋的碗进了厨房，打开盐罐子，舀了满满一勺盐，犹豫了一下又倒了点儿回去，再想想又舀出来一丁点儿，然后放进了汤里。
“谢谢。”吴世勋看着金钟仁放回自己面前的碗。
“尝尝咸淡合适了没？”金钟仁坐下，很认真地看着他。
“合适了，”吴世勋夹了一块排骨，他之前想做的是豆豉排骨，但现在盘子里只有排骨，“你这排骨里的豆豉……”
看到旁边大白菜盘子里的豆豉时他没再说下去，沉默地嚼着排骨，还好排骨能咬得动。
“我这是酱油排骨，”金钟仁说，他做排骨的时候都起锅了才看到旁边还有豆豉，只好把豆豉扔大白菜里了，“你喝点儿骨头汤啊。”
“一会儿喝。”吴世勋说。
“二宝，”金钟仁喝了口汤看着吴彦，“汤是不是很难喝？你哥哥都不愿意喝。”
“不难喝呀，”吴彦马上埋头把碗里的汤喝光了，又偏过头对着吴世勋小声说，“哥哥，大虎子做了好久的。”
吴世勋突然有些后悔一直教育吴彦要尊重别人的劳动什么的，他笑了笑拿起了碗，咬牙喝了一口。
“好喝吗？”金钟仁也偏过头，学着吴世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吴世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好喝。”
“那多喝两口。”金钟仁笑着说，笑得他自己都觉得会不会乐得太明显。
“一会儿的。”吴世勋放下了碗，汤齁得他眉毛都拧一块儿了，赶紧夹了一筷子豆豉大白菜放到嘴里裹着。
金钟仁没再继续劝，吴世勋这人太不动声色，不定能怎么报复回来，爽一把就跑比较合适。
不过吃完的时候金钟仁一直在应付话痨爆发的吴彦，吴世勋又盛了碗汤的时候他挺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碗齁死驴已经被吴世勋喝光了。
“要加盐么？”金钟仁突然有点儿过意不去，这句话是真心实意问的，汤的确是淡了。
吴世勋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还没完了？”
“我操|我是真心的！”金钟仁啧了一声，低头扒拉两口菜，“爱信不信。”
“真心的啊，”吴世勋笑了，“记着了。”
金钟仁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吴世勋突然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没等金钟仁反应过来，吴世勋已经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二宝，”金钟仁喝了口汤看着吴彦，“汤是不是很难喝？你哥哥都不愿意喝。”
“不难喝呀，”吴彦马上埋头把碗里的汤喝光了，又偏过头对着吴世勋小声说，“哥哥，大虎子做了好久的。”
吴世勋突然有些后悔一直教育吴彦要尊重别人的劳动什么的，他笑了笑拿起了碗，咬牙喝了一口。
“好喝吗？”金钟仁也偏过头，学着吴世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吴世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好喝。”
“那多喝两口。”金钟仁笑着说，笑得他自己都觉得会不会乐得太明显。
“一会儿的。”吴世勋放下了碗，汤齁得他眉毛都拧一块儿了，赶紧夹了一筷子豆豉大白菜放到嘴里裹着。
金钟仁没再继续劝，吴世勋这人太不动声色，不定能怎么报复回来，爽一把就跑比较合适。
不过吃完的时候金钟仁一直在应付话痨爆发的吴彦，吴世勋又盛了碗汤的时候他挺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碗齁死驴已经被吴世勋喝光了。
“要加盐么？”金钟仁突然有点儿过意不去，这句话是真心实意问的，汤的确是淡了。
吴世勋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还没完了？”
“我操|我是真心的！”金钟仁啧了一声，低头扒拉两口菜，“爱信不信。”
“真心的啊，”吴世勋笑了，“记着了。”
金钟仁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吴世勋突然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没等金钟仁反应过来，吴世勋已经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第十五章
“大虎子你也怕打雷啊！”吴彦看着蹦进屋里的金钟仁笑得很响亮。
“我不怕，你怕啊？”金钟仁啧了一声，他不能说是怕打雷，只是打雷的时候他会觉得很没安全感，不太踏实，如果是睡觉的时候打雷，他会觉得自己睡在大街上。
“我才不怕打雷，”吴彦把窗户关好，指着吴世勋，“我哥怕！”
“闭嘴。”吴世勋靠在轮椅里说。
“哎哟是么，”金钟仁一下来了精神，乐了半天，“吴大宝你怕打雷啊？”
“你还走不走了？”吴世勋看着他。
“我等雨小点儿了再走不行啊，”金钟仁走到窗边往外看着，“靠，这雨都打横着就出来了，练的都是扫膛腿。”
“吴世勋。”吴爸爸在里屋叫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爸吃药了没？”吴世勋问吴彦，把轮椅往里屋推过去。
“晚上的还没有。”吴彦看了看墙上的钟，跑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盒跟在吴世勋身后进了屋。
金钟仁在客厅里坐下了，有点儿口渴，想用吴彦的杯子喝水，但剩下的一白一红俩杯子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又怕用错了不礼貌。
犹豫了半天只得还是拿黑色的接了杯水喝了。
“一会儿让大虎子别走了，二宝跟我睡，你俩睡你那屋就行，”老爸吃完药看着吴世勋，“这雨没几个小时停不了。”
“好呀，”吴彦扑到老爸身上趴着，“我睡爸爸这儿。”
“你别管了，”吴世勋把药盒收拾好，“人也不是小孩儿了，爱淋淋呗管那么多呢。”
“你这话说的，”老爸皱皱眉，“这是二宝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朋友上家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知道了，睡吧，”吴世勋把毛巾被盖到老爸身上，拍了拍吴彦的脑袋，“去刷牙，都九点了。”
“嗯。”吴彦很听话地跑了出去。
吴世勋把老爸屋里的窗帘拉好，关上灯正要出去的时候，屋里突然被闪电照亮，跟着就是一个炸雷，雷声听着就跟在屋顶上炸开了似的。
吴世勋手抖了一下，啪地把灯又打开了。
老爸躺床上没动，闭着眼没出声，但脸上的笑很明显。
“别笑，”吴世勋把灯再次关上，“你以为闭眼儿笑别人就看不了到么？”
老爸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吴世勋推着轮椅回到客厅，把电视声音调小了，拿起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正要喝的时候，金钟仁突然在旁边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我刚用你杯子喝水了。”
“哦。”吴世勋应了一声，眼睛看着电视。
“用的是那……”金钟仁话还没说完，吴世勋已经拿着杯子喝了一口，他顿了顿，“算了。”
吴世勋转过头：“用的是哪边？”
“你喝的那边，”金钟仁有点儿幸灾乐祸地笑着，“不好意思啊，本来想提醒你的。”
“你很介意这个？”吴世勋没什么反应地看着他。
“我靠你不介意么？”金钟仁啧了一声，别人的他可能不介意，但吴世勋他绝对介意，有仇呢。
“不介意，”吴世勋把杯子举到嘴边，舌尖点在了杯沿儿上，慢慢把杯子转了一圈儿，然后看着他，“我没所谓。”
“您脑子盐碱地吧！”金钟仁忍不住压着嗓子吼了一声，“有病吃药别耽误治疗你懂么？”
“红的是二宝的。”吴世勋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金钟仁跳起来拿了红杯子灌了一大杯水才又重新坐下了。
吴彦洗漱完进屋换上了背心裤衩跑到客厅往金钟仁腿边一靠：“大虎子，雨还在下，好大啊。”
“我知道，”金钟仁把他抱到腿上搂着，扭头看了看窗外，其实不用看听也听得见了，雨声大得屋里电视声都听不清了，“屋里会不会进水？”
“不会，”吴彦晃着腿，“我们这片儿地势高，不容易淹。”
“懂得还挺多。”金钟仁在吴彦腿上捏了捏，要说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过吴彦还养得挺好的，身上软乎乎的，肉不少。
“睡吧。”吴世勋说了一句。
“哦，”吴彦从金钟仁身上扭着滑下了地，到里屋拿了自己的小毛毯出来，“大虎子，我刚看了一下，雨可大了，你不要走啊，会感冒的。”
“……你快睡吧。”金钟仁有些尴尬地回答。
吴彦进了吴爸爸屋之后，客厅里就剩了金钟仁和吴世勋，俩人沉默地盯着电视。
金钟仁裹着一身湿了的衣服，偏偏今天出门还穿的是牛仔裤，湿了之后难受得无法忍受。
电视里正重播着一个不知所云的偶像剧，他没头没脑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内容，演员还都长一个样儿。
不过吴世勋一直盯着屏幕没动，他也不好说换个台，只得走到窗边赏雨，赏得无聊了又坐回去看几眼。
赏雨赏到第三回的时候，吴世勋终于拿起遥控器换了个新闻台。
“我靠你总算换台了……”金钟仁回头感叹了一句，坐回了椅子上。
“嗯？”吴世勋偏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在看。”
“我一直坚持吃药，这玩意儿从来不看。”金钟仁拿过吴彦的杯子喝了口水。
吴世勋笑了笑没说话，俩人继续沉默地对着新闻发呆。
金钟仁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百无聊赖地在心里哼着歌。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这是入夏之后的第一场暴雨，老天爷像是要过瘾似的一直下得没完，时间过了十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
金钟仁正愁着该怎么办，吴世勋突然扔下了遥控器，推着轮椅往门口过去了。
“干嘛去？”金钟仁顺嘴问了一句。
“尿尿。”吴世勋说，拿过了旁边的伞。
“怎么尿？”金钟仁看着吴世勋的腿愣了愣，厕所在院子里，他还真没想过吴世勋这个样子该怎么上厕所。
“大虎子你也怕打雷啊！”吴彦看着蹦进屋里的金钟仁笑得很响亮。
“我不怕，你怕啊？”金钟仁啧了一声，他不能说是怕打雷，只是打雷的时候他会觉得很没安全感，不太踏实，如果是睡觉的时候打雷，他会觉得自己睡在大街上。
“我才不怕打雷，”吴彦把窗户关好，指着吴世勋，“我哥怕！”
“闭嘴。”吴世勋靠在轮椅里说。
“哎哟是么，”金钟仁一下来了精神，乐了半天，“吴大宝你怕打雷啊？”
“你还走不走了？”吴世勋看着他。
“我等雨小点儿了再走不行啊，”金钟仁走到窗边往外看着，“靠，这雨都打横着就出来了，练的都是扫膛腿。”
“吴世勋。”吴爸爸在里屋叫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爸吃药了没？”吴世勋问吴彦，把轮椅往里屋推过去。
“晚上的还没有。”吴彦看了看墙上的钟，跑到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药盒跟在吴世勋身后进了屋。
金钟仁在客厅里坐下了，有点儿口渴，想用吴彦的杯子喝水，但剩下的一白一红俩杯子他也分不清哪个是，又怕用错了不礼貌。
犹豫了半天只得还是拿黑色的接了杯水喝了。
“一会儿让大虎子别走了，二宝跟我睡，你俩睡你那屋就行，”老爸吃完药看着吴世勋，“这雨没几个小时停不了。”
“好呀，”吴彦扑到老爸身上趴着，“我睡爸爸这儿。”
“你别管了，”吴世勋把药盒收拾好，“人也不是小孩儿了，爱淋淋呗管那么多呢。”
“你这话说的，”老爸皱皱眉，“这是二宝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你朋友上家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知道了，睡吧，”吴世勋把毛巾被盖到老爸身上，拍了拍吴彦的脑袋，“去刷牙，都九点了。”
“嗯。”吴彦很听话地跑了出去。
吴世勋把老爸屋里的窗帘拉好，关上灯正要出去的时候，屋里突然被闪电照亮，跟着就是一个炸雷，雷声听着就跟在屋顶上炸开了似的。
吴世勋手抖了一下，啪地把灯又打开了。
老爸躺床上没动，闭着眼没出声，但脸上的笑很明显。
“别笑，”吴世勋把灯再次关上，“你以为闭眼儿笑别人就看不了到么？”
老爸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吴世勋推着轮椅回到客厅，把电视声音调小了，拿起杯子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正要喝的时候，金钟仁突然在旁边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我刚用你杯子喝水了。”
“哦。”吴世勋应了一声，眼睛看着电视。
“用的是那……”金钟仁话还没说完，吴世勋已经拿着杯子喝了一口，他顿了顿，“算了。”
吴世勋转过头：“用的是哪边？”
“你喝的那边，”金钟仁有点儿幸灾乐祸地笑着，“不好意思啊，本来想提醒你的。”
“你很介意这个？”吴世勋没什么反应地看着他。
“我靠你不介意么？”金钟仁啧了一声，别人的他可能不介意，但吴世勋他绝对介意，有仇呢。
“不介意，”吴世勋把杯子举到嘴边，舌尖点在了杯沿儿上，慢慢把杯子转了一圈儿，然后看着他，“我没所谓。”
“您脑子盐碱地吧！”金钟仁忍不住压着嗓子吼了一声，“有病吃药别耽误治疗你懂么？”
“红的是二宝的。”吴世勋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金钟仁跳起来拿了红杯子灌了一大杯水才又重新坐下了。
吴彦洗漱完进屋换上了背心裤衩跑到客厅往金钟仁腿边一靠：“大虎子，雨还在下，好大啊。”
“我知道，”金钟仁把他抱到腿上搂着，扭头看了看窗外，其实不用看听也听得见了，雨声大得屋里电视声都听不清了，“屋里会不会进水？”
“不会，”吴彦晃着腿，“我们这片儿地势高，不容易淹。”
“懂得还挺多。”金钟仁在吴彦腿上捏了捏，要说虽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过吴彦还养得挺好的，身上软乎乎的，肉不少。
“睡吧。”吴世勋说了一句。
“哦，”吴彦从金钟仁身上扭着滑下了地，到里屋拿了自己的小毛毯出来，“大虎子，我刚看了一下，雨可大了，你不要走啊，会感冒的。”
“……你快睡吧。”金钟仁有些尴尬地回答。
吴彦进了吴爸爸屋之后，客厅里就剩了金钟仁和吴世勋，俩人沉默地盯着电视。
金钟仁裹着一身湿了的衣服，偏偏今天出门还穿的是牛仔裤，湿了之后难受得无法忍受。
电视里正重播着一个不知所云的偶像剧，他没头没脑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内容，演员还都长一个样儿。
不过吴世勋一直盯着屏幕没动，他也不好说换个台，只得走到窗边赏雨，赏得无聊了又坐回去看几眼。
赏雨赏到第三回的时候，吴世勋终于拿起遥控器换了个新闻台。
“我靠你总算换台了……”金钟仁回头感叹了一句，坐回了椅子上。
“嗯？”吴世勋偏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在看。”
“我一直坚持吃药，这玩意儿从来不看。”金钟仁拿过吴彦的杯子喝了口水。
吴世勋笑了笑没说话，俩人继续沉默地对着新闻发呆。
金钟仁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百无聊赖地在心里哼着歌。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这是入夏之后的第一场暴雨，老天爷像是要过瘾似的一直下得没完，时间过了十一点都没有停的意思。
金钟仁正愁着该怎么办，吴世勋突然扔下了遥控器，推着轮椅往门口过去了。
“干嘛去？”金钟仁顺嘴问了一句。
“尿尿。”吴世勋说，拿过了旁边的伞。
“怎么尿？”金钟仁看着吴世勋的腿愣了愣，厕所在院子里，他还真没想过吴世勋这个样子该怎么上厕所。
“什么怎么尿，”吴世勋看了看他，打开了门，“用*尿呗。”
“靠，”金钟仁往轮椅上踢了一脚，“谁他妈问你这个了，你用嘴尿我都不会拦着。”
吴世勋把伞撑开，一只手推着轮椅出去了。
金钟仁看着外面哗啦啦跟泼水节一样愉快的雨水，又想像了一下吴世勋摔进蹲坑里的情形，站起来跟了出去：“要帮忙吗？”
“谢谢。”吴世勋在雨里说。
金钟仁低头冒着雨跑了过去，拿过他手里的伞，推着轮椅往厕所快步走：“我发现这伞打不打都一个德性。”
“那你别打了。”吴世勋说。
“凭什么。”金钟仁弯腰往吴世勋身边凑了凑，减小俩人的面积以便能同时缩在伞下边儿。
厕所不大，轮椅推进去之后就没有太大的空间了。
吴世勋站起来蹦了两步，金钟仁收了伞斜眼儿瞅着他：“当心别摔坑里了。”
“你要观摩学习么？”吴世勋站稳之后回头看看他。
“我等着教你呢，怕你不知道该用一只手扶着还是俩手捧着，”金钟仁转身走出了厕所，“摔了别叫我。”
金钟仁撑着伞在厕所外边儿等着，风卷着雨水打在身上，感觉有点儿冷。
他对于这雨能在正常人睡觉时间之前停下已经不抱希望，只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吴世勋开口说留下来。
雨太大我不走了。
或者直接说，我睡哪儿。
再或者说我在你家打个地铺……
怎么说都挺没面子的。
“好了。”吴世勋在他身后说。
金钟仁让开路，吴世勋出来之后他推着轮椅飞快地跑回了门口。
“这比慢慢走还湿得彻底。”吴世勋叹了口气。
“还真是……”金钟仁原地蹦了蹦，溅起来的水把裤腿全打湿了。
“明儿再走吧，”吴世勋进了里屋，打开衣柜门拿了套运动服出来，“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了。”
一听这话，金钟仁顿时松了口气，吴世勋替他省掉了主动开口的麻烦，他走过去靠在门边：“我在客厅打个地铺。”
“地上不干净，我腿伤以后都没擦过地，”吴世勋指了指床，“睡床吧，挤不着。”
金钟仁扭头看了看客厅的地板，吴世勋家进屋不用换鞋，地上干不干净看不出来，但有不少带着水的脚印是真的，他犹豫了一下：“那我在这屋打地铺。”
“随便，”吴世勋指了指柜子，“东西自己拿吧。”
吴世勋去洗漱，金钟仁在柜子里找了席子铺在了地上，又铺了床小毛毯在上边，感觉差不多了，床上的俩枕头他分不清哪个是谁的，吴彦是个小朋友，理论上应该是靠里睡的，他抓了靠墙的那个扔到了席子上。
地铺整理好之后，金钟仁脱掉了上衣，打算把吴世勋给他拿的衣服换上。
裤子脱到一半儿正撅个屁股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哎。”金钟仁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席子上，半天也没能把裤子提回去。
其实他并不在意穿个内裤见人，平时训练完了一帮人挤澡房里洗澡脱个尽光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主要是现在自己撅个腚对着仇人，对形象有所影响。
“臀部线条挺好，”吴世勋笑了笑，“那是我的枕头。”
“靠，”金钟仁一把抓过枕头回手扔到了床上，站起来把裤子提好了，想想又脱了下来，“你让二宝睡外边儿啊，也不怕一脚把他蹬下去……”
“从来都是他蹬我，”吴世勋往他下边儿看了一眼，嘴角带着笑，“内裤湿了啊？”
“我乐意湿，管得着么你。”金钟仁瞅着他。
“要换么？”吴世勋又往下看了一眼，嘴角还是带着笑。
金钟仁被他笑得来气儿，直接一把把内裤给脱了扔到一边：“不换。”
“光着？”吴世勋站起来跳到床边坐下。
“靠，”金钟仁往轮椅上踢了一脚，“谁他妈问你这个了，你用嘴尿我都不会拦着。”
吴世勋把伞撑开，一只手推着轮椅出去了。
金钟仁看着外面哗啦啦跟泼水节一样愉快的雨水，又想像了一下吴世勋摔进蹲坑里的情形，站起来跟了出去：“要帮忙吗？”
“谢谢。”吴世勋在雨里说。
金钟仁低头冒着雨跑了过去，拿过他手里的伞，推着轮椅往厕所快步走：“我发现这伞打不打都一个德性。”
“那你别打了。”吴世勋说。
“凭什么。”金钟仁弯腰往吴世勋身边凑了凑，减小俩人的面积以便能同时缩在伞下边儿。
厕所不大，轮椅推进去之后就没有太大的空间了。
吴世勋站起来蹦了两步，金钟仁收了伞斜眼儿瞅着他：“当心别摔坑里了。”
“你要观摩学习么？”吴世勋站稳之后回头看看他。
“我等着教你呢，怕你不知道该用一只手扶着还是俩手捧着，”金钟仁转身走出了厕所，“摔了别叫我。”
金钟仁撑着伞在厕所外边儿等着，风卷着雨水打在身上，感觉有点儿冷。
他对于这雨能在正常人睡觉时间之前停下已经不抱希望，只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吴世勋开口说留下来。
雨太大我不走了。
或者直接说，我睡哪儿。
再或者说我在你家打个地铺……
怎么说都挺没面子的。
“好了。”吴世勋在他身后说。
金钟仁让开路，吴世勋出来之后他推着轮椅飞快地跑回了门口。
“这比慢慢走还湿得彻底。”吴世勋叹了口气。
“还真是……”金钟仁原地蹦了蹦，溅起来的水把裤腿全打湿了。
“明儿再走吧，”吴世勋进了里屋，打开衣柜门拿了套运动服出来，“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了。”
一听这话，金钟仁顿时松了口气，吴世勋替他省掉了主动开口的麻烦，他走过去靠在门边：“我在客厅打个地铺。”
“地上不干净，我腿伤以后都没擦过地，”吴世勋指了指床，“睡床吧，挤不着。”
金钟仁扭头看了看客厅的地板，吴世勋家进屋不用换鞋，地上干不干净看不出来，但有不少带着水的脚印是真的，他犹豫了一下：“那我在这屋打地铺。”
“随便，”吴世勋指了指柜子，“东西自己拿吧。”
吴世勋去洗漱，金钟仁在柜子里找了席子铺在了地上，又铺了床小毛毯在上边，感觉差不多了，床上的俩枕头他分不清哪个是谁的，吴彦是个小朋友，理论上应该是靠里睡的，他抓了靠墙的那个扔到了席子上。
地铺整理好之后，金钟仁脱掉了上衣，打算把吴世勋给他拿的衣服换上。
裤子脱到一半儿正撅个屁股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哎。”金钟仁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席子上，半天也没能把裤子提回去。
其实他并不在意穿个内裤见人，平时训练完了一帮人挤澡房里洗澡脱个尽光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主要是现在自己撅个腚对着仇人，对形象有所影响。
“臀部线条挺好，”吴世勋笑了笑，“那是我的枕头。”
“靠，”金钟仁一把抓过枕头回手扔到了床上，站起来把裤子提好了，想想又脱了下来，“你让二宝睡外边儿啊，也不怕一脚把他蹬下去……”
“从来都是他蹬我，”吴世勋往他下边儿看了一眼，嘴角带着笑，“内裤湿了啊？”
“我乐意湿，管得着么你。”金钟仁瞅着他。
“要换么？”吴世勋又往下看了一眼，嘴角还是带着笑。
金钟仁被他笑得来气儿，直接一把把内裤给脱了扔到一边：“不换。”
“光着？”吴世勋站起来跳到床边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