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入藏
一个人从后面挡住他的眼睛,将他缓缓转了一个身,轻声道:“不要看。”
杨敬华没有哭,而是顺从地转过身,他知道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们一起流浪了这么久,在进入西藏的最后一刻,他们却散了。没有想象中的欢聚一堂,也没有各奔东西,他们期待了久的希望,就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他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静静地蹲在雪窝里面。
端木熙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等他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见他脚步有些踉跄,杨敬华赶紧扶住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端木熙摇摇头,答非所问的说:“他们都已经走了。这里不宜久留,赶紧走。”
杨敬华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车辆当时停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车辆的碎片,雪上也没有任何的杂物。
“你…是怎么处理的?”杨敬华在惊讶之余还有些疑惑。
银白色的头发,蓝灰色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们的那个小村庄,到这里莫名其妙的处理了那些残迹,来自西藏,不怕冷,杨敬华瞥了一眼他身上有些单薄的外套,这个端木熙…究竟是什么人?
端木熙看了看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你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他端木熙是谁吗?端木熙怎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
但他并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失去朋友的痛苦自然还没有散去,但未知的路途依旧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走吧。”杨敬华向前探探头,看着下面的一片城市。
一路上,他走在前面,低着头,错过了端木熙在他身后做的一系列动作,也使他失去了第一次可以探究端木熙秘密的机会。
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距离刚才他们下车的那座山有一点距离的一个小山坡。山坡上迎风飘荡着密集的彩色的经幡,扎成一个帐篷状,在风中飒飒作响。不远处,就是一块蓝色的路牌,上面用中文和藏语两种文字写着:
【拉萨界】
从这里开始,他们就来到真正的西藏了。
拉萨,这里是西藏的省会城市,也是这里的政治经济中心。西藏最繁华的景色都距离在这里。当然,如果是一位专门来西藏旅游的人,到达这里远远不够。他应当深入,进入到西藏的腹地,悄悄的,不去打扰这里脆弱的生态环境,而去探寻这里的神秘。
曾经有一种情绪,叫做“近乡情更怯”,杨敬华不知道自己现在全是种什么感觉。明明已经到了进去拉萨的当口了,却在蓝色的牌子前迟疑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走吧。”端木熙轻轻瞥了他一眼,就踏过地界,进入了拉萨。
杨敬华猛然惊醒,紧随其后。
就在踏入拉萨界的那一刹那,杨敬华回头,看见淡淡的金色的光幕从空气中弥散开来。这是什么?金色的光丝一缕一缕地环绕在他们二人周身,在太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透明。如同受了蛊惑一般,杨敬华伸手去触摸那一缕缕光丝,又看它们悄无声息的从指缝间游走。
“端木…这是什么?”见端木熙见怪不怪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发问。毕竟新世界的大门敞开的时候,任谁都不会对大门里的东西不感兴趣。这就相当于拉萨和杨敬华之间的关系一样。
端木熙有一瞬间的恍惚,杨敬华能看到?还有点能力,便回答了他的问题:“天地之灵气。”
这个说怪不怪的答案让杨敬华有些云里雾里。
天地之灵气,他小时候在听爷爷给他们小一辈儿讲课的时候听过。就是天地间的纯净之气在一个特定的地方聚集起来,就会形成精力充沛之局。但一般的灵力都是无色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这里虽然不曾遭人为的破坏,但自然的灵力丰沛到这种程度,也是一个了不起的风水宝地。
“走了。”端木熙催促到,这里虽然是有天地之灵气的保护,但是距离灵力真正充沛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并不安全。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杨敬华简直要冻成狗了。身上薄薄的棉衣根本抵挡不了西藏冬天的寒风,尤其是一月这个最冷的季节。
“端木熙,你不冷吗?”见端木熙只穿了一脸深蓝色的夹克,里面好像也只有一件衬衣的样子,杨敬华又开始怀疑起来。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你不怕冷吗?”杨敬华还是禁不住提问。
“诶你不会是要把我带到哪个山沟沟里给卖了吧?你好像不怕冷,你不会是…上天派来的雪花精?”
这脑洞…端木熙已经无力吐槽杨敬华的脑回路,不过成精什么的…建国以后倒是不允许,但是没人说不能成神啊。想到这里,端木熙忍俊不禁,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来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等会儿有商店。”抛下这句话,端木熙决定维护自己的形象,没有停留大跨步地往前走。
“诶…你也不等等我,诶你这人怎么说完就跑啊……”
“这是哪儿啊?”鳞次栉比的商铺错落地排列在街道的两旁,家家户户门口挂了白蓝色的帘子。房顶上堆满了积雪,一串串冰棱顺着需要一溜儿排开,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每家商铺的门口倒是打扫地很干净,雪被扫成一小堆堆在门旁。
有的门口有护门的小兽,龇牙咧嘴地冲着外面,石雕下面镌刻着云朵;有的门口挂了蓝色的风铃,在寒风扫过之后清脆悦耳。
“这家?”杨敬华跟在端木熙身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商店。一股浓重的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大衣挂在墙边的架子上,端木熙用眼神示意他自己选一件,他来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