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BeakLu[161022^转载]傻子

我忘了一件大事，我明天上学😱😭

“诶？伯贤，怎么傻站在这里。”
　　下班后的母亲看到他，“吓了妈妈一跳，还以为站在这里的是谁呢。”
　　也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妈妈并没有察觉儿子的脸色冰冷，唇角有不屑的弧度。
　　“晚上就吃小米粥吧，妈妈刚和电视节目学了点煮粥的好方法呢。”
　　母亲手里拎着下班途中顺路买回来的蔬菜。
　　他跟在母亲身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对一个傻子滋生爱情这种设想，未免也太可笑了。
　怎么可能呢？
　　鹿晗甚至连和他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但黄子韬会发出那种感慨，并不是无中生有的。
　　仔细回想和鹿晗相处的情景，边伯贤也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会让人误会。
　　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傻子需要他悉心照顾，也没必要为了他和黄子韬稍微一点的亲密，就找黄子韬“打篮球”。
　　可一面告诉自己不可以和鹿晗再亲密下去，另一面又实在抵抗不住心底的躁动，在鹿晗对着自己笑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握住对方。
　　亲吻拥抱的念头从未消失过，反而愈演愈烈。
　　他极力克制的结果，就是让更多的同龄人觉得他不好惹。
　　期末考试结束没几天就是大年夜，鹿家人向来都是去老家过年，家属区里由于年关将至一如既往地热闹，只是再没有人气也不喘地来敲门喊他了。
　　躺在床上，边伯贤半睁着眼睛，不愿意起床。
　　这些天他过得极为平静，没了那个总是会让他胸闷气短的傻子惹是生非，起初是不习惯了些，但静谧的时光总是让人享受的。
　　况且，他还能借此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
　　母亲也在放年假。
　　大年三十的时候，母子两人坐在客厅里吃了丰盛的晚餐，他们没有亲戚需要打贺年电话，就窝在沙发里看联欢节目。
　　近年来母亲交了不少朋友，在他百无聊赖看电视的时候，母亲都在发贺年短信。
　　为了能给他更好的物质生活，母亲操劳忙碌，无疑是在弥补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遭人歧视。
　　主持人喜庆的贺年声也提不起边伯贤的兴趣，他干脆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看远处腾空而上的彩色烟花。
　　绚烂美妙的场景只在夜色中停留几秒钟，就被寒风吹散。
　边伯贤收拢领口，楼下有小孩子笑闹着玩儿童烟火，再远一点，是咚咚敲响的钟楼，可以想象钟楼底下一定是站满了许愿的人。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
　　只有他仿佛是抽离出去，对世事莫不关心。
　　身后突然响起了母亲的声音，边伯贤转过头，“什么？”
“电话。”母亲笑道，“是鹿鹿呢，他好乖，在祝我们新年快乐。”
“……”
　　傻子由于单纯而干净，说出来的话没有遮掩，都是由内而外，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所以得到这样的祝福，才会特别开心。
　　边伯贤神色淡漠地接过电话，夜空中一点明黄急促窜上，在达到最高点时轰然绽放。
“白白白白，新年快乐！”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鹿晗激动的嗓音，“正好十二点呢！妈妈说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对方就能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快乐。
　　寒风气流带来人群的欢笑，边伯贤皱了皱眉，关上窗，“恩。”
“恩？”对方听他不冷不热地只说了一个字，咕哝道，“白白，你这个时候……应该也祝我新年快乐才对。”
“哦？”
“有来有往，才比较好嘛。”
“……”
　　边伯贤的心猛地一沉。
　　的确，有来有往，这才是人与人交往的基本原则。
　　凡事都要双方“情投意合”，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他对鹿晗有羞于启齿的欲.望，但鹿晗对他没有。相反的，鹿晗把他当做可以依靠终身的朋友，但他没有。
　　听筒里又传来鹿晗的催促，边伯贤喉头发苦，敷衍地回了句，“新年快乐。”
他明白，年纪又长了一岁的他，不能再任意妄为下去了。
　　****************
　　大年初三早上，边伯贤才刚起床，就听到了鹿妈妈来敲门。
　　“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很好吃的。这个核桃呢，敲碎了煮粥喝，正好给伯贤补身体。”
　　边妈妈连忙谢过，从家里找出事先准备好的礼品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哎呀，你这叫什么嘛，我们都……”
　　“收下吧，我工作忙，以后还是要拖你们照顾伯贤呢。”
　　“唉，你啊……算了，中午别忙，到家里来吃饭吧。”
　　说完，也不等边妈妈回答，对方就笑着离开了。
　　边伯贤这时才走出房间，他高瘦白净，单是穿着运动居家套装就很养眼，比边妈妈高了一头，后脑勺乱翘的短发在晨曦下覆着柔柔的光。
　　边妈欣慰地摸摸儿子的头，“伯贤终于是长大了。”
　　母亲是庆幸自己终于熬出头，而边伯贤现下没有多余的心思回应母亲，脑袋一片混沌，心不在焉地刷牙洗漱后，才欲言又止地问，“鹿晗回来了？”
　　“当然回来了。你没听见阿姨刚才上来送东西吗？”母亲在厨房里收拾食物，准备带到楼下去当午餐食材，“对了，中午要去小鹿家吃饭，伯贤，去换一下衣服，就能去了。”
　　他并没有特别地想念鹿晗，只是在睡觉之前，对方的脸总会莫名其妙的闪现过去，让他浑浑噩噩地难以入眠。
　　

伯贤要一直对鹿鹿好啊，鹿鹿辣么好

边伯贤铁青着脸来到鹿家，门一打开，是奶奶被吓到了的样子。
　　“哎哟，伯贤你啊……吓死奶奶了，大过年的怎么脸色这么的……”
　　老人家身体不太好，当下就喘着气拍着胸脯坐回了沙发上。
　　边伯贤这才在玄关处的小镜子上看到自己的表情。
　　唉，难怪鹿奶奶会被吓到。
　　边伯贤呼出一口气，僵硬地调整着面部表情，才弯腰换鞋，就被人一下子搂进了怀里。
　　“白白！我很想你！”
　　那熟悉的，不知轻重的手力。
　　后背被人大力拍打着，边伯贤怔忡地闻着鼻尖那香甜的气息，揪成一团的心忽然柔软下来。
　　“你有想我吗？”
　　推开边伯贤，鹿晗期待地问。
　　几天不见，傻子的脸上似乎又长了一些肉。眼睛忽闪忽闪，蒙了层盈盈水光。
　　边伯贤长时间地注视着鹿晗，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在边家玄关捧起鹿晗的脸，重重吻下去。
　　还好厨房里的争吵唤回了邻居的理智。
　　好险。
　　他居然差点打破自己的决心。
　　悄悄地将手抽出鹿晗的掌心，边伯贤轻咳一声，“有一点，阿姨……和叔叔怎么了？”
　　鹿晗眨眨眼，“不知道哦，不过妈妈从回家之后就总是不开心。”
　　“我都说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带鹿晗回去过年！”厨房里争吵的声音陡然大了一倍，“你看看你那些兄弟的小孩是怎么对鹿晗的，嘲笑他很有成就感吗？”
　　“唉……小孩子不懂事，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
　　“为什么不可以？他们家小孩不懂事，我家鹿晗还是智能不足不就更可以不懂事了吗？他们嫌鹿晗丢脸，我们不去不就好了吗？！”
　　厨房里又断断续续地想起鹿爸爸温和的劝慰声，边伯贤路清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奶奶，这个……”
　　老人家在边伯贤探究的注视下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家里人思想顽固，要劝鹿晗妈妈再生一个小孩，对鹿晗的态度也……”
老人家的话遮遮掩掩，但即便如此，边伯贤也懂其中的含义。
　　再生一个，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家人是嫌弃鹿晗傻，没有未来。还不如趁早再生一个，免得老年无子女侍奉左右。
　　但鹿晗傻是傻了点，孝心却从来没少过。
　　明明贪吃到恨不得撑死，也还是记得要留一点下来给爸爸妈妈，对奶奶就更好了，但凡是从妈妈那里得到了什么小零食，拆封之后一定要把第一块塞进奶奶嘴里。
　　连他都为此动容。
　　“唔……好吵哦。”鼓着腮帮子吃苹果鹿晗眉头轻蹙着，似乎对厨房里的父母很是不满，“电视都听不到声音了。”
　　“鹿晗……
　　“还有，伯贤，我悄悄告诉你。”不理奶奶无奈抚额，鹿晗抿了抿嘴，“爸爸说妈妈她更年期，情绪不稳定，所以才会总是发脾气，昨晚她还在我床前哭了哦。”
　　“……”
　　“她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根本没有。”
　　“……”
　　“白白，你这么聪明，有方法帮我治好妈妈吗？”
　　“……”
　　老人家忽然别开脸。
　　边伯贤愣愣看着眼前的鹿晗，他的眼底有对母亲的担忧，但仍是快乐且不懂忧愁的。
　　他连边妈的沉重心情都不懂，哪里还会明白他的复杂心思？
心头酸涩的感觉再次回笼。
　　由于过年的缘故，不仅大门上贴了红艳喜庆的春联，各个房门上也贴了倒过来的“福”字，配上屋外灿烂的阳光，衬得室内光亮美好。
　　电视机里在重播昨晚的电视节目，观众们配合地鼓掌，哈哈大笑。
　　只是在这里，热闹的气氛不知不觉变了味道。
　　老人家摸了摸眼角，低声训斥着，“鹿鹿，这种话不要让你妈妈听到，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她听到，又要哭了。”
　　“唔……”妈妈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鹿晗皱起脸，“我知道了。”
　　对边伯贤抱歉地笑了笑，奶奶走进厨房，“还吵，都十一点了，快点准备午餐。”
　　“妈，您难道也希望鹿晗回去继续被人欺负吗？”
　　“老婆，你能不能别……”
　　“够了你们两个，鹿晗还在外面呢，他都嫌你们吵！”
　　夫妻二人闻言微微一愣，探出半边身子，见自家的傻儿子居然真的皱着眉看向自己，不由得干咳了一声，“对不起，鹿晗，吵到你了。”
　　鹿晗大方地，“没关系。”
　　边伯贤一言不发地坐在鹿晗身边。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这种情景发生过很多次。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会为了鹿晗心烦，有更多的人，其实是为了鹿晗而伤心。
　　有了比较，更凸显了他的冷漠。
　　他鹿晗的那些一直以来都残留着的不屑，是否也在不自觉的时刻，伤过鹿家长辈的心？
　　嘴巴不期然地被塞进一片糕点，扭头看去，是鹿晗得意的表情，“很好吃吧？过年真好呢！”
　　傻子极易满足，小小一颗心，只要亲人对自己微笑，有可口的食物，就能快快乐乐的直到永远。
　　但他呢？
　　他不是傻子。
　　又有敲门声响起，边伯贤面无表情地前去应门，大门打开，是眼露无措的母亲。
　　“伯贤……”
　　“妈，怎么了？”
　　“你……可以和妈妈上楼一下吗？”
　　心脏咯噔了一下。
不好的预感如野草般疯长。

各位小伙伴们，以后楼猪的文就不@了，当然不是因为楼猪懒啦，各位亲故自行收藏。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成

鹿家人等到十二点，边伯贤都没有和边妈妈下来吃午饭。
　　桌上色泽诱人的猪手已经冷了。
　　鹿晗再一次咽了口口水，自告奋勇地，“奶奶，我上去找白白下来吃饭！”
　　奶奶眼角微抽。
　　她这大孙子从早到晚嘴巴都没停过，为什么肚子还会饿。
　　瞧他看猪手的眼神……连她都觉得馋了。
　　早就被一桌子饭菜勾引得神志不清，鹿晗摇头晃脑地爬上楼，可才刚刚转过弯，就看到边伯贤家门口站了一名陌生的青年。
　　农历新年刚过，虽是初春，阳光也称得上灿烂，但温度还是低的。
　　对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大衣，斜斜倚在门边的墙壁上，侧脸英俊却冷漠，听到有人上楼，涣散的目光瞬间凝结，用眼角看了过来。
　　接触到对方的眼神，鹿晗纵然是不擅长和陌生人打招呼，也还是局促地弯腰问了声好。
　　“唔……新、新年快乐。”
　　对方似乎是愣了愣，脸上的阴鸷少了些，“新年快乐。”
　　顶着陌生人的目光一步步爬上楼，鹿晗浑身不自在，他垂着眼睫，忘了美味的猪手，只想着快点敲门，将边伯贤带下楼，不再和陌生人打交道。
　　只是鹿晗才刚刚抬起手，身边的青年就直起了身子。
　　“你还是别敲门比较好。”
　　“……”鹿晗战战兢兢地瞥了对方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寒意，又飞快地收回眼神，支吾着，“可、可是我要找白白……”
　　“他们正在谈很严肃的问题，你会打扰到他们。”
　　“诶？真、真的吗？”
　　“恩。”
　　见青年面色凝重，鹿晗恋恋不舍地看了大门一眼，转身离开了。
　　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鹿晗还不忘对居高临下笑看着自己的青年挥手告别。
　　“谢、谢谢你提醒我。”
　　“哦？啊……不用谢。”
　　青年眉峰单挑，他斜靠在楼梯扶手上，从高处看去，觉得鹿晗的眼睛更加大而明亮。
　　原先跟随父亲来到这里，他就隐约觉得熟悉。直到看见鹿晗的那一刻，青年轻笑，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好巧。”
　　比起初次相遇，他是不是有胖一点？
　　一个人站在门口傻等也是无趣，青年放下心事，唇角微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确定青年是不是在和自己讲话，白贤仓惶地四处张望，顿了顿，才仰起头，“唔……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否则呢？这里没有其他人。”
　　鹿晗蹙着眉，他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想抬腿逃跑，但自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这并不礼貌。
　　看出鹿晗的害怕，青年无奈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才多久啊，就不记得了，我可是你的恩人呢。”
　　楼道里采光并不是很好，旧式楼房的隔音也差，不用费力，他就能轻易听到房间里三人谈论的话题，激烈的争吵中似乎还有桌椅被不小心撞翻的声音。
　　“对不起，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所以我想……”
　　“没必要，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我和白白根本不需要。”
　　“……”
　　“我真的不想你们过这种日子……”
　　一波一波的吵闹让人头痛，青年眸光渐冷，干脆是走下台阶，对鹿晗说，“这里太吵，可以让我去你家坐一坐吗？”
　　“诶？”鹿晗很惊恐，“我、我不认识你，你、你不可以去我家的。”
　　“我们分明就认识。”
　　鹿晗猛摇头，“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这样，是不礼貌的。”
　　“……”
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上鹿晗的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呢。”
　　鹿晗敏捷地从青年怀中跳出来，歪着脑袋想了好久，眼中终于闪过一抹亮光。
　　“唔……你好眼熟……”
　　青年抚额，“当然眼熟，我当初可是把迷路了的你送回家了呢。”
　　“啊……”
　　鹿晗这才恍然大悟，有记忆片段断断续续地从眼前飘过，鹿晗随手抓起一片，磕磕巴巴地念道，“唔……你还是……跟踪你爸爸来的吗？”
　　“……”为什么偏偏记得这个。
　　刚刚进门，就有饭香扑面而来。
　　青年深吸了一口，“恩，你们正在吃午饭吗？那我真是打扰你们了。”
　　前来开门的奶奶奇怪地看向青年，问鹿晗，“你不是去喊伯贤吗？为什么会……”
　　会领着一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青年回家？
　　鹿晗扯扯奶奶的袖子，“白白和阿姨还有他爸爸正在楼上谈很严肃的问题，我、我不可以打扰。”
　　奶奶与儿子儿媳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
　　“那这样说来，你就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时隔多年，边伯贤的生父终于找上门来了。
　　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纵然他们担忧，也不能为之分担。
　　青年适时打圆场，笑道，“外面太冷，我拜托鹿晗让我进屋子里来等。”
　　“啊，这样。”鹿奶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问青年关于边家母子的事情，只好走回厨房拿出一副碗筷，“没吃午饭吧，就在家里吃吧。”
　　青年倒不推脱，“谢谢，正好一夜都在赶路，也很久没有吃到家常菜了。

青年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类型，放在人堆里可以轻易辨认出，五官出众，个子颀长，更重要的是对方懂礼貌，唇瓣即使紧抿着，也给人微微上扬的错觉。
　　大概是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同，青年身上并没有边伯贤的偏激和戾气。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连奶奶都不得不承认，青年看起来似乎比边伯贤好相处得多。
　　听到青年说的后半句，老人家怜惜道，“很久没吃了？那多吃点，别客气。”
　　一块汁多肉肥的猪手从眼前飘过，放在了青年面前。
　　美滋滋喝着骨头汤的鹿晗·立刻瞪起眼睛，“你、你不是说只坐一下的吗？”
　　“唔……是的。”
　　眼睁睁地看着青年拿起筷子，鹿晗露出被欺骗背叛的表情，“那、那你为什么要吃我们家的饭？”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为什么要和我抢肉吃”吧。
　　鹿奶哭笑不得地敲了鹿晗一下，“忘了做人要大方这一点了吗？”
　　“……”
　　鹿晗瘪瘪嘴，趁青年还没坐下，往嘴里填了好几块肉。
　　热闹的午餐缺了两个人不说，还陡然冒出来一个陌生人，配上楼上就时不时响起的碰撞声，饭桌上大家心思各异，只有鹿晗是一心一意地吃东西，偶尔还要感慨，“白白没来吃真是太可惜了。”
　　鹿妈眼角一抖，“咳，这、这位……你还在念书吧？怎么称呼？”
　　青年淡笑了笑，“我姓朴，叫朴灿烈，今年在读大三。”
　　“哦，这样。”
　　“朴灿烈，多好听的名字。”
　　“是呢是呢。”
　　似乎是哪里的窗户没关紧，有一阵冷风吹来。
　　鹿妈羡慕地望着自家儿子吃得满嘴油，“鹿晗·，擦一擦嘴。”
　　“唔。”鹿晗·乖乖地用纸巾擦干净嘴，见朴灿烈只吃蔬菜，没有半点动猪手的念头，眼中的警惕少了几分，对母亲说，“妈妈，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送你回来？”鹿妈疑惑地，“什么送你回来？”
不过是上楼下楼的关系，就用送回来？
　　“就是……很久以前，我去学书法。”鹿晗皱起了脸，“就是我被白白打得很痛的那次，是他送我回来的。”
　　“……”
　　“……”
　　“……”
　　鹿家家长这才明白过来。
　　鹿晗指的是一年前的走丢事件！
　　当初他们还感慨若是少了这位好心人，鹿晗一定会被冻死在街头，只可惜鹿晗不长脑子，记不住车牌号码，也没留下对方的电话，让他们心怀感激了这么久都没办法当面道谢。
　　没想到那好心人居然是朴灿烈。
　鹿奶当下忘了朴灿烈尴尬的身份，拉起对方的手，“唉，原来就是你啊，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要是没有你，我们家鹿鹿恐怕……”
　　朴灿烈在三位家长激动的目光中笑意微僵。
　　他不适应老人家的亲昵，但是紧握住自己的手掌纵然干燥，却温暖了他冰凉的指尖。
　　这里和他的家不一样。
　　朴灿烈朝鹿晗看去，鹿晗正伸长筷子，想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吃掉最后一块猪手。
　　“鹿晗很可爱。”他忍不住笑出来，“就算没有遇见我，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就是鹿晗的恩人呢！”
　　鹿妈打开鹿晗的手，灵敏地夹起餐盘中那最后一块猪手，放到朴灿烈碗里，“多吃点多吃点，晚上没事吧？再留在阿姨家吃饭！”
　　朴灿烈为难的笑。
　　而他身边，鹿晗眼露幽怨，不甘心地扭开头，往嘴里填了块红烧肉。
　　爸爸也参与到讨论的行列中，三人轮流询问当时的情景，感慨之余还不忘骂一骂鹿晗笨，夸一夸朴灿烈心地善良。
　　朴灿烈头疼地陪着笑，在又一次瞥见鹿晗可怜的目光时，将那块猪手夹给了他。
　　“你吃吧。”
　　“唔？可、可以吗？”
　　“当然，我不太喜欢。”
　　鹿晗久久和朴灿烈对视，终是没敢吃掉它，并且还在下定决心的那一秒，飞快地将猪手扔回到朴灿烈碗里。
　　“诶？你不要吗？”朴灿烈诧异道。
　　鹿晗咬着嘴唇，含泪点头。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奶奶和妈妈都在用危险的眼神瞪他，他、他不敢拿……
　　******************
　　吃完午饭，妈妈和奶奶在厨房里洗碗刷筷，鹿晗洗水果。
　　饱满红润的苹果一个个摆放在果盘里，光是看着，就很诱人。
　　鹿晗吸了口口水，拿起一个给父亲，又拿了一个给朴灿烈，自己才挑了一个。
　　鹿爸不善言辞，他常年待在实验室中，打交道的都是仪器和农作物，和陌生人闲聊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算对方是救过他儿子的恩人，也不代表他能够找得到话题。
　　难道要他们聊基因配对吗？-_-||
　　倒是鹿晗没心没肺，帮父亲化解了尴尬，“朴灿烈，你是好人呢。”
　　朴灿烈好笑地，“好好的为什么夸我？”
　　鹿晗偷瞄了厨房一眼，附到朴灿烈耳边，“你刚刚让猪手给我吃，你是好人。”
　　……有奶就是娘。
　　朴灿烈无端想到这句话，被鹿晗的可爱逗得想笑，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楼上传来大门狠狠甩上的声音。
　　这声巨响可以让人轻易感受到主人的怒气。
　　鹿晗抖了抖，恐慌地看向父亲，“爸爸，是白白家吗？”
　　爸爸眉心紧皱，起身打开门。
　　背着阳光走下楼来的，正是边伯贤。
　　

　　他满身戾气，薄唇抿得紧紧的，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甚至在看到爸爸的时候，都没有像往常一样礼貌地问好，只是脚步稍有停滞，下一刻，就又大步跑开了。
“伯贤……”爸爸叹了口气，边伯贤他从小看到大，脾气执拗，现下这个样子，一定是憋了满肚子火。
　　只能任他去发泄。
　　而朴灿烈也在这时候站起身，“我该走了。”
“诶？”妈妈探出半个身子挽留，“走什么呢？再多玩一会啊，阿姨和奶奶还想和你聊天呢。”
　　朴灿烈垂了垂眼，“不了，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和父亲说。”

　鹿家人都站在门口等朴灿烈。
　　其实他们是想见见朴灿烈的父亲，当面道谢一番，但想到边伯贤母子，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只好让朴灿烈离开。
　　鹿晗见大家都围着朴灿烈团团转，也好奇地凑上去，正被母亲按住脑袋，教他好好向对方道谢，就看到有一名成年男性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性两鬓微白，有五十多岁了，五官轮廓和朴灿烈有几分相像，但让鹿家人确定他身份的，却是那双和边伯贤一摸一样的眼睛。
　　只是年岁渐长，他的眼中没有边伯贤的神才和高傲，更由于之前争吵的缘故，而染上了疲惫的光。
　　男人叹着气走下楼来，不甚在意地看了看，身形陡然顿住。
“灿，灿烈……”男人不敢置信地指向鹿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鹿家人颇为尴尬地缩回脑袋，朴灿烈倒是满不在乎地斜靠在墙上，和吃午餐时礼貌温和的他截然相反，眸光中有显而易见的挑衅，“怎么了，我在这里，不可以吗？”
　　男人被堵得无话可说，两人僵持在楼道里，寒风呼呼窜进来，气压低得可怕。
　　鹿晗看不过去，好心地开口，“叔叔，灿烈哥哥是跟踪你来到这里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鹿爸爸一把将鹿晗拎了回去，也不管朴父的脸色是有多精彩，揪住鹿晗的耳朵关上大门，“别人家的事，你插什么嘴！”
　　鹿晗委屈地，“我是实话实说啊……”
　　就是实话实说才可恨。
　　鹿爸长叹口气，和妻子对视一眼，都对儿子的呆蠢无可奈何。
　　唯有鹿奶从刚才开始就聚精会神地将耳朵贴在大门上。
妈妈眼角微抽，“妈，你在干嘛？”
“嘘——我听听，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
　　门外响起断断续续的争吵，朴灿烈语言微带讥讽，竟是将男人逼得无话可说。
“你瞒了妈妈这么多年，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灿烈，你听我说，那真的是一次意外，我把她当成你妈妈，所以才会……”
“那种女人有哪点像我妈？！别找借口！”
　　两人又说了一会，也许是碍于脸面，又怕惊扰其他住户，渐渐就没了声音。
　　其实不用偷听也能猜出大概。
　　中年男性的年纪是大了点，但从容不迫，气质儒雅，年轻个十几岁，的确是会让小女生怦然心动的类型。
　　而朴灿烈又比边伯贤大，鹿奶奶摇了摇头，“伯贤妈妈当年……果然是做了第三者吧。”

不论他们有多认可边妈如今的品格，也不能完全忽视她的过去。
　　如果不堪的过往都能用成熟的未来遮掩过去，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对曾经的自己耿耿于怀了。
　　而被她有意或无意破坏了的家庭……从朴灿烈的语气和行动上来看，不难想象他当初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是有多失望。
“灿烈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呢……”
　　“似乎他妈妈还不知道。”
　　“唉，这个事情搞的……”
　　三人坐在客厅里长吁短叹，鹿晗来回看着，“奶奶，你们是说……刚才那个叔叔，就是白白的爸爸？”
　　“呃……怎么说呢……”老人家不知道该如何向鹿晗解释，只好干笑道，“算是吧。”
　　没有名分，但血缘却是在的。
　　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牵绊。
　　鹿晗一听，眼睛就亮起来，“太好了！白白终于有爸爸了。”那单纯的替友人开心的笑脸让边家家长心头一揪，“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喊白白野种，白白也不会因为这个伤心难过了。”
　　“……”
　　边伯贤哪里难过。
　　他其实是生气愤怒比较多，真正替他难过的，其实是鹿晗吧。
　　鹿妈妈叹了一口气，“鹿晗，这几天伯贤情绪可能会不太好，你要让着他一点。”
　　鹿晗乖乖点头，“我会记得戴帽子，这样白白打我脑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疼了。”
　　……边伯贤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喜欢打她傻儿子的头？！
　　而就在鹿为白终于有了父亲而开心的时候，边伯贤正恍惚地走在街头。
　　入目所及的都是红色，小店外面张灯结彩，有鞭炮声从小巷子里流窜出来。正是午休时间，街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之前的争吵中用完了。
　　他仗着年轻，将积蓄多年的气愤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可之后呢？剩下的只有空虚。
　　就算是骂过了，也没办法将他的经历抹去。
　　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呢？
　　边伯贤呆坐在路边，眼眶发烫，寒风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灌入衣服中，他明白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伤了所谓父亲的心，可谁又能弥补他与母亲过去的十年。
　　而十多年都过去了，都没能忘掉他。
　 　对方到底是哪里好，居然能让母亲挂念成这样呢？
　　爱情，好可怕。
　　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躺在舒服柔软的被窝里，没有烦恼，隔天被闹钟闹醒，按部就班地换衣、吃早餐，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边背英文，一边等待熟悉的来敲门声响起。
　　“白白，白白白白白白”…
　　他多想抬起头，就看到鹿晗顶着那张圆嘟嘟的傻笑的脸向自己走来。
　　只是……
　　边伯贤怔忡地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小路上只有几片树叶随着寒风摇曳。
　　鹿晗在哪里呢？
　　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了那傻子的体温和安抚，他居然会觉得不安。
　　边伯贤呆了片刻，才咬牙将鹿晗的脸挥走。
　　想起自己没头没脑地冲出家门会令母亲担心，而他不想见的男人相信已经离开了，呼出一口气，边伯贤揉了揉额角，按着原路返回。
　　但他越想将鹿晗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对方的影像就越清晰，清晰到他恨不得走的再快一点，好早一些看到对方对自己傻傻的笑。
　　自我厌弃着，边伯贤才刚刚跨入住宅区，就看到楼底下有辆车准备启动离开的样子，而台阶上，站着鹿晗和另外一名陌生青年。
　　两人都在寒风中。鹿晗怕冷，缩头缩脑地，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青年轻笑起来。
　　兜头一盆凉水不过如此。
　　边伯贤愣在原地，冷风无孔不入地侵袭住他。
　　他在期望什么吗？
　　所以才会如此地失望。
　　眼眶微微发烫，边伯贤隐忍住，许久，听到鹿晗终于发现了他，“白白，太好了，你在这里！”
　阳光下，傻子傻乎乎地跑向他，和他想象中一样。
　　双眼明亮，不知忧愁，不懂苦痛。
“我刚刚在找你，结果没找到呢。”鹿晗笑嘻嘻地攀住边伯贤的手臂，“太好了白白，你有爸爸了。”
“……”
　　父亲，他年幼时的确期待过，但年岁渐长，对父亲的恨意就越深。
　　胸口绞痛，边伯贤脸色铁青，对鹿晗说，“他不是我爸爸。”
“……”
“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诶？可是白白…”
“没什么可是的。”
　　边伯贤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
鹿晗摇头，“没、没有。”
　　有口气不上不下，边伯贤想吼鹿晗，却被鹿晗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久违的温暖令边伯贤浑身一震，“白白，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任由鹿晗拉着，边伯贤有些恍然。
　　鹿晗拉着边伯贤跑回台阶，“灿烈哥哥，白白就是我的好朋友。”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年轻且帅气的脸庞。
　　察觉出对方眼中的敌意和不屑，鹿晗朴灿烈皱了皱眉，“你是谁？”
　　鹿晗跃跃欲试地想要开口介绍，青年连忙拦住，对边伯贤笑了笑，“你觉得呢？”
　　寒风骤然凛冽起来，边伯贤只觉得寒意是从脚底蔓延到了心中，连最后一点期望都幻化成灰。
　　

那老头子有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儿子，那么他，算是什么？
　　虽然猜到过，但事实摆在眼前的那一刻，他还是会觉得讽刺。
　　还安慰过自己，母亲只不过是被负心男人欺骗了呢。到头来他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比被抛弃了还要凄惨。
　　边伯贤冷笑一声，转身走上楼。
“诶？，白，白白你怎么走了？”鹿晗慌忙追上去，跑了一半想起来还没和朴灿烈说再见，又笨拙地转身对朴灿烈挥手告别，才爬上楼梯，喊道，“白白，我、我还想介绍你和灿烈哥哥认识呢，他是好人。”
　　有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回答，灿烈哥哥？认识多久叫那么亲近。
　　青年沉默地站在原地，上扬的唇角终是缓缓垂下。
　　拥有一个不合格的父亲，的确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