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流殇
已经有多久没有相信过传说了?
不对。
到底还记得多少传说呢?
上古时期,炎黄大战,皇帝蚩尤的故事,只存在在历史课本的一个角落里吗?
这是写在《顺本记》首页的一段话。
一双手,苍白,瘦弱。缓缓合上了墨绿斑驳的书皮。白色的半长指甲在封面上随意剐蹭,像是漫不经心的猫咪。
手的主人显然没有意愿去读这本记。把书放回桌子的角落,又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仰望了好一会的吊灯,才忽地起身。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决然的出门了。
子煜。
穆逸在子煜身后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问出口。
你······你,其实可以不用去的。我和穆炎就可以。而且,还有托维帮忙。
子煜摇摇头。
····
我一定要救寻。我要亲自送他进去!
子煜,你去了怎么样呢?也许寻根本不想让你见到他那副模样的。
子煜自从寻被凌宇重伤,漪涵被他父亲强行带走之后,整个人都处在嫉妒愤怒和恐惧之中。有谁在一瞬间同时丢失至亲和至爱呢?突如其来的强制的真空感。
不过此刻,他却很难得的冷静。寻只是受伤,暂时找不到复原的方法,只有将寻送到那里,才有希望。凌宇这混蛋!一定要让他比寻更加痛苦。
子煜这么想着,转过身对穆逸说,寻想不想让我去都好,我都会送他进去,守着他。然后,找到治好他的办法,带他回家。
穆逸本来做了充分又详细的准备来劝服子煜,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完全铁心,就知道是无用了。于是,只轻叹一声随你吧,就转身回了客厅,继续刚才只啜了一口的锡兰红茶。
被子煜叫为混蛋的凌宇,这一次没有如愿以偿。此时,他正在准备更加阴险的圈套,等待司徒家和另外两家失足陷落。在阴诡似地狱的角落里,神秘人刈,在静静地着看凌宇的一举一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全身漆黑的女人。女人很美,很安静。安静的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这神态倒像极了人偶。
来访
今天的司徒家出奇的平静!餐桌上,穆炎左手揉搓着耳机,右手手腕硌在桌沿上,只用两指捏着餐叉,却迟迟不动。穆逸正吃着鸡蛋吐司,吐司上薄薄的一层花生碎。他吃得很慢,慢慢的咬下一小口,慢慢的咀嚼。像是电影的慢动作?不,是默片的慢动作。因为,真的没有一点声音。在这么静的餐桌上,子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他正在认真的数着盘子里的青豆,六颗青豆,他数了一遍又一遍。纤细的食指抵着一颗青豆,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
哒,哒,哒,哒。
子澈忽地回头。
“子煜!”子澈不安的喊道。
子煜正从楼梯走下来。扶着红木扶手,一步一顿。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多了一丝惨淡。
“吃完了就送寻吧,我先去开车。”子煜平静的说完,随即转身走向车库。
“等等。”穆逸喊住了子煜。“你吃点东西,我去开车。”穆逸擦擦手站起来,拿起衣服,走向子煜接过车钥匙。一气呵成。
子煜默默走到餐桌,慢慢坐下。拿起一片面包,机械的涂草莓酱。穆炎看着子煜,欲言又止。深吸几口气,终究还是放下叉子。
“我去收拾行李。”穆炎不自在的回了房间。
子澈一直盯着子煜,如果他的能力够强,现在一定精神控制住子煜,然后让他该哭就哭,改叫就叫。这样压抑的平静,太让人疯狂。
穆炎回到房间,早已整理成箱的行李在窗边迎着阳光。两个行李箱,从衣服到鞋子,从牙刷到床单,甚至餐具都备齐了一套。穆炎是打算留在那里陪着寻。想到寻生死难料,子煜又异常的让人害怕,穆炎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也许早该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姓埋名,守住家族就好。为什么要跑到人类的世界?融入人类的世界,还是太天真了吗?明明已经受到过惨痛的警告了,为什么还是不死心的要融入这里?如果大姐在的话就好了。大姐······是啊,还要找到大姐,那就必须在人类世界里从容不迫,因为······
穆炎叹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吊灯上的琉璃,色彩分明。
另一边,穆逸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正准备和子煜一起上楼。经过穆炎的房间,轻轻敲了一下房门。门立刻就打开了,穆炎一如既往的冷静。
“准备好了?”穆炎问。
穆逸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向子煜的房间走去。寻一直在子煜的房间里,了无声息的躺着。惨白的皮肤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眼眶,嘴唇,指甲,甚至整个皮肤,都隐隐的透着丝丝鬼魅的黑紫。
子煜小心翼翼扶起寻,让寻的头刚好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有一句话,仔细的整理寻的领口。穆逸拿起床边寻的鞋子,正准备给寻穿好。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很急促。
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咚咚咚咚”
子澈已经带了哭腔。
“不会是猎人吧?咱们受伤的事被猎人知道了,肯定又有别的猎人知道了,过来杀咱们了。怎么办啊?”
“不一定是猎人,但是,这个时候······”
十几下敲门声过去,司徒一家竟没一个人动。互相看着,兄弟之间很默契的选择了忽略敲门的人。可是,来访者并没有放弃的打算!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咚咚咚咚”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子煜房间里的吊灯伴随着敲门声,一下一下的轻轻晃起来。子澈已经在抽泣,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熊。
穆炎忽地转身,要下楼去开门,却被穆逸拦下。
穆炎本来毫无征兆的动作,可是穆逸先他一步挡在了房间门口。
穆逸一向离世淡漠的眼神,此刻却很犀利。
“你要做什么?你现在是司徒家的家主。这个时候,来者一定不是善类。”
“所以我才要去,如果真的有事什么意外,只有我挡的住。你们趁机带着寻离开。”
“不行!”穆逸疾言厉色。
另一边,子煜已经放下寻,让他躺好。
“我去。”子煜挽了一下衣袖。
“我的速度可以······”
“不行!”不等子煜说完,穆逸再一次坚决的否定了。
“我去开门,然后子煜带着大家离开。家主不能有任何意外!”穆逸十分坚决。
子煜突然向门冲过去,穆炎伸手拉住了子煜飘起的衣角,而穆逸反手将门锁住了。
“大家都冷静!”穆炎说道。
咣!
楼下似乎已经要破门而入了
子澈被吓的一顿。
“要不,我去。”
房间门口的三人惊讶的回头。
说话的正是被吓得发抖的子澈。正在大家有些发愣的时候,穆炎突然变了力道,甩开子煜,推开穆逸,一个闪身,下楼去了。
(待续)
——“三十三天宫,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我不相思。”
“哦?那你的那个印记,却又是为谁而刻?” “为生命里不可错过之人。”
“那不就是相思?”
“不,人生苦短而相思漫长,红尘不尽生死一刹,天知道等待我的将是邂逅或是错过?怎能立于原地,任光阴被日日消磨?”
“那你将如何?” “红尘有她,我去红尘。” “红尘将乱。”
“红尘乱,我挡;地狱开,我去;四海怒,我渡;苍生阻,我覆。”
“何苦?” “但为她故,不惧十丈软红,颠倒磨折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