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自当年五军之战前那群矮人闯进幽暗密林之后到今为止，埃斯泰尔是第一位外来者。西尔凡精灵们并未对所有的外来者都敌意重重……好吧，除了个别精灵。
女精灵的身影第三次从外面路过，加里安忍不住唤住了对方，只见陶瑞尔锁着眉。从五军之战后到前些日子，陶瑞尔脸上几乎都没有任何表情，几乎沦为一个灵魂一般，除了偶尔的哀伤神色，加里安不知道如今的锁眉是否是个好现象，不管怎么说她终于又有了别的表情。
“你已经在这里晃了好几遍了，陶瑞尔。”守在瑟兰迪尔门口的加里安开口道，“殿下会没事的，相信王好么？”
“他真的在救莱戈拉斯么？”陶瑞尔反问，“在莱戈拉斯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过，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我们都知道他在乎莱戈拉斯，但是这一刻他总得做点什么，而不是仅仅把那个人类关进牢里，这一点用也没有！”
“王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关心殿下，陶瑞尔……”加里安无奈开口，“王说过埃尔隆德领主也会过来，也许王也是在等，好了，平静点好吗？毕竟殿下看起来气色还好，没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女精灵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眸子。
“……我知道是我有点焦躁，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那个人类对莱戈拉斯很关心，我不太放心……”
“既然是关心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知道，”陶瑞尔皱眉，“他抱着莱戈拉斯的气氛让我觉得不对劲，而且我想如果我是王也会把他关进去，虽然这确实没什么大用处。”
加里安无奈摇头，“陶瑞尔，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谁么？”
面对女精灵疑惑的眼神，加里安开口道。
“五军之战前……你现在的样子和当时的殿下真像。”
瑟兰迪尔的寝殿中，宽大豪华的床铺上，莱戈拉斯已经躺了两天。这张床的容量真的太大，说实话瑟兰迪尔根本无需用到这个尺寸，它除了偶尔在夜里加深这里的冰寒和孤寂感之外没有什么用处。也许瑟兰迪尔曾经是为了妻子而打造，也许是他刻意为自己所留，谁也不清楚，但他时常沉迷这种境地，使自己更少留恋那些温暖和深情。
莱戈拉斯的床头，被微弱的白光包围着的光球中，树木繁茂，枝叶嫩绿，在空气中微微摇晃。
在这两天的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允许进入他的房间——尽管平时也一样，只是目前的命令更苛刻了些。而在这期间，瑟兰迪尔只是站在他的房间里，望着窗外，或者偶尔的踱步，或仅仅只是看着莱戈拉斯一言也不发。
年轻的精灵安安静静睡在床上，蓝色的眸子微阖着，但瑟兰迪尔知道他从踏出魔多开始便没有了危险，在接触格洛芬德尔之后更是安全，只是陷入了睡梦中而已。他身上脏兮兮的外衣被瑟兰迪尔亲自换了下来，上面带着淡淡的死亡气息，包括该死的人类味道。
其实瑟兰迪尔并不那么讨厌埃斯泰尔，相反，他让莱戈拉斯去寻找对方的那一刻就有了至少对其血统的肯定。尽管那只是一个人类，但他生活的地方和身边教育他的人，都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不会那么简单。
但这些，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埃斯泰尔为所欲为。
陶瑞尔送莱戈拉斯进来那一刻有些怪异的眼神很快便被瑟兰迪尔看出了端倪，然而精灵王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莱戈拉斯便关上了门。
瑟兰迪尔不同于格洛芬德尔，那位德高望重的领主一心放在了莱戈拉斯沉睡的根本原因上，心早已飞去了太多年前，从而忽略了被一块简单的布遮掩住的秘密。
精灵王的手轻轻抚过莱戈拉斯原本被挂在脖子上的布料遮住的几块嫣红，在他的手指滑过后，那暧昧的颜色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被掩盖。那块布想必原本是用来遮掩在口鼻上预防一些有害气体的，只是滑落了下去。
带着戒指的手在莱戈拉斯颈间的领口停留片刻，收了回去。
怪只怪格洛芬德尔的马跑得太快了。
埃尔隆德和格洛芬德尔同时到来是在第二天夜里。
幽暗密林鲜少如此热闹，同时来了两位领主。瑟兰迪尔放下命令任由西尔凡精灵接下来的七天都可以举行狂欢，在精灵欢乐四溢的歌唱和舞蹈中，埃尔隆德和格洛芬德尔穿越了这些宴会来到了瑟兰迪尔寝殿。
“没想到再次聚集在这里，还是为了这件事。”
站在床前，埃尔隆德微微叹息开口。
“他们都有些担心他们的殿下，那些歌声中带着一些不和谐音色，”外面传来西尔凡精灵狂欢中的歌声，格洛芬德尔微微弯起了唇，“看来莱戈拉斯在他们之中很受欢迎。”
“爱戴他们的王子殿下是应该的。”瑟兰迪尔背对着他们倒了一杯酒。
“我一路进来都没有见到埃斯泰尔。”埃尔隆德首先想到了养子，“……我想那孩子现在应该在苛责自己。”
“我给他找了个地方休息。”瑟兰迪尔不温不火地答道，顺势饮了一口酒。
“你把他关起来了吧？”几乎是肯定的口气。
“没错。”
“为了减轻他的愧疚，他该谢天谢地了。” 看着埃尔隆德又开始叹息，瑟兰迪尔开口。
“不，我在感叹，你居然只是关了他而已。”
“我是国王，埃尔隆德，不是暴君。”瑟兰迪尔轻笑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也许我还该感谢你儿子。”
“至少我想他的’苏醒’不会对你们父子之情有什么好处……”
“我本来就没把他当儿子。”
“……瑟兰迪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埃尔隆德皱眉道，“无论如何他的身上都流着你的血。”
“……我知道。”
“可你们真觉得该是现在么？”格洛芬德尔摇头打断了两个人逐渐跑偏的话题，“至少如果是我的话，宁可希望莱戈拉斯回来的越晚越好……时机没到的情况下，他会很危险。”
埃尔隆德来到窗前，半晌开口。
“……我想格洛芬德尔是对的。”
“夫人那里怎么说？”瑟兰迪尔问道。
“对于精灵的寿命来说，很快了，但不是现在。”格洛芬德尔将凯兰崔尔的话原封不动放了出来。
沉默许久，瑟兰迪尔的酒杯放回了桌上，他的心情不好，这里的两位老友都能看出来，但他为了安全还是妥协了。
“既然很快了，那我就等。”他这么说道，慢慢走到门口，“麻烦你们两个加固了。”
那天夜里，瑟兰迪尔在宴会上宣布了莱戈拉斯第二天就会苏醒好转的消息，西尔凡精灵的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森林中似有似无的光芒闪烁到了几近拂晓时刻，精灵们手拉手跳着舞，欢庆着王子殿下的平安和归来。片片生机甚至感染了埃尔隆德和格洛芬德尔。
没有三戒的护御依旧可以有此生机，这是独属于幽暗密林和瑟兰迪尔的成果。这一刻格洛芬德尔更加确定，这里是他们为莱戈拉斯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TBC

……不是我不想更新，是度受不给面子，发了不下十次，全部都说我有不当内容和广告，明明是篇正经严肃的章节orz……！
和谐器用了也还是发不上来，怎么办我没辙了……
发H的时候也没见它这么疯狂打我脸……【喂

Chapter.2
队伍回到洛汗，出现不少人为砌起地箭塔和瞭望台，黒木搭起的城门口站着不少女人，她们在队伍到达之后迎了上来，拥抱自己回归的爱人，其中不乏有几个孩子。
作为骠骑民族的洛汗大多房屋倚着土坡建立，最外围被栅栏围了起来。一片房屋住所连在了一起。
莱戈拉斯看着队伍的人一散而光，就连埃斯泰尔也已经匆忙赶去了大殿，只剩绿尾草留了下来，一路带着他找可以住的旅店。然而看这里的房屋建筑模式和风土，应当不太会有旅店的样子，就算有也是主人家的客房，不管怎么说，要钱都是最起码的。
想到这里，莱戈拉斯慢吞吞跟在后面，忆起了自己离家时候的一幕，不由脸色难看起来。
他打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是违抗了瑟兰迪尔的命令溜出来的，他一路向西南方向赶，只是他没想到在他跑出去没多久，瑟兰迪尔竟然带人找了出来，在萝林把他逮了个正着。甚至凯兰崔尔夫人和凯勒鹏领主都被惊动出来，莱戈拉斯又羞又恼，特别是连万年冰霜脸的哈尔迪尔都一副看戏的样子对着他微笑的时候，莱戈拉斯最后一根承受的神经彻底崩溃，不惜撂翻了护卫队的同伴，一路狂逃了出去。
他想过瑟兰迪尔会发怒，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驱逐了出来，当费伦骑着马追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准备跟着对方回去和瑟兰迪尔道歉了，然而费伦的消息却是让他不必再回去了。

大殿中，洛希尔人首领森格尔踱步于中央，犹豫不决的神色表现出了目前他的思绪。
梭隆吉尔将押回来的俘虏差人拖了下去，这是他们这个月发现的第五拨黑蛮地人残党，统统出现在洛汗的各个地界，情况不言而喻。

梭隆吉尔看着森格尔开口，“自弗雷亚拉夫加冕到现在，洛汗就没有彻底摆脱过西面的敌人，当年把他们彻底击溃的时候我想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今天这样的遭遇。”

*
由于莱戈拉斯的战功，在回到洛汗之后便被森格尔提升为将士，安排在了梭隆吉尔的队伍中，当天夜里被邀请进去大殿用餐。
噩耗的传来是在五天之后。莱戈拉斯作为左膀右臂，和阿斯卡一人一边站在梭隆吉尔左右，在大殿中听到了边境士兵带来的急报，黑蛮地人集齐大批人力，一路向东进发，烧杀掳掠，边境兵力不敌，在一天之内被攻破，逃出来的村民寥寥无几。
受伤的士兵一身狼狈，冰霜冻得他双颊泛红，嘴唇发青，伤口在冰冷的气温下倒是止住了血。他紧握着手中的长矛，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
“敌人已经一路朝安多拉斯进攻而来，按照脚程，明日就会到了。”士兵喘着气，大殿中寂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的呼吸，气氛凝重得让人烦闷。
“我们还有时间。”
梭隆吉尔抱着双臂看向森格尔，没有为此做任何的埋怨，尽管在这之前他已经一再警告这位君主洛汗边境的危机。
“敌人一定认为我们被严冬压迫没有反击能力，我们的木材和食物都充足，他们长驱直入，定是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围堵在安多拉斯。”
梭隆吉尔将受伤的将士差遣下去休息治疗，将地图在森格尔面前的桌上展开，已经开始做起战略准备。
无处可退，在这样的大雪中村民不方便出城躲避，森格尔清楚这一点，他们除了迎战之外别无选择，只能抓紧时间，于是点头示意梭隆吉尔说下去，见他指向洛汗的战略要地和他们所在的地方。
“我们的兵力大多都在安多拉斯，他们一定会占据最近的村庄，和我们做持久战，携带粮食不便，那里是荒野，他们必须有后援队负责送粮食……”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截断他们的粮道？”莱戈拉斯在一旁接过话头。
“截取粮道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个任务并不简单，需要足够强大的将领带领为数不多的将士出其不意扼杀对方，梭隆吉尔必须在这里守住安多拉斯，顶住敌人的正面攻击。”
森格尔在一旁开口道，首先打消了让梭隆吉尔冒险出城的打算，“我们兵力大多要用来抵抗敌人大军，不能分出太多的人，而且一旦被敌人发现，将会腹背受敌，死在那里。这个任务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但若是任由敌人的粮食顺利运输，这场战役将会无止尽地打下去，迟早将安多拉斯榨干。”梭隆吉尔开口，“我想，我们必须要冒这个险。”
森格尔离开桌前，双手背于身后久久沉默。
身为一国之主的森格尔无法做这件事，梭隆吉尔若是冒险出城，一旦失败，洛汗便是面临日渐被蚕食的境地，而留下梭隆吉尔，他们的胜算会翻倍。
……这个抉择太过艰难。
长久的沉默中，莱戈拉斯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我去。”
“你疯了？！”阿斯卡一旁开口，“我承认之前看你在野猪林那一幕身手确实还不错，但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运送粮道的一整支队伍的敌人，他们一定会有护送粮食的士兵在，更何况将士不一定会听你的号令。”
“他们会的。”
梭隆吉尔一旁沉稳有力地接过话，将斗篷上一直佩戴的银星取下。
“只要他们还愿意听从’星之鹰’的号令，就必须接受这个首领，这是梭隆吉尔的象征，而现在……”
他将银星扣在了莱戈拉斯的斗篷前。
“你就代表梭隆吉尔。”
“好，我稍后会为他挑选一队精骑。”森格尔开口，尽管夹带着私心让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年轻人，“若是这一次能够胜利，我会提升他为和梭隆吉尔一样的将领。”
这一幕来得太快，阿斯卡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似乎脑子还没回过神，这么重要的事决定的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等等，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能力？”阿斯卡指着莱戈拉斯，“我只知道他杀野猪确实是有一套，但现在是杀人不是杀猪。”
“我们没时间了，而他是最好的人选。 ”梭隆吉尔将地图收起来，“阿斯卡，你去跟着莱戈拉斯，一路上的地形靠你告诉他，放别人去我不放心。”
“等下老大！”阿斯卡跳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你要把我也扔出去送死吗？！我跟了你那么多年！”
受到质疑的莱戈拉斯抿着嘴面不改色一声不吭，梭隆吉尔拍了拍助手的肩，语重心长地开口。
“你要知道，阿斯卡……跟着莱戈拉斯，你会更加安全，只要他想保护你，你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年轻的助手嘴里的草掉了出来，他意识到梭隆吉尔不是在开玩笑，而他也很少开玩笑这个事实之后，哭丧的脸像是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坟墓。
上天啊，告诉他这个世界没有疯，梭隆吉尔没有疯，还有莱戈拉斯也没有疯吧……
如果他们都没疯，那一定是他自己疯了。因为他绝不相信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年轻小子背着弓箭就能截断黑蛮地人的送粮军队。
这是场有去无回的征途。
殿外，莱戈拉斯被埃斯泰尔唤了出去，寒风凛冽中，莱戈拉斯感到埃斯泰尔将一样东西塞进了手里。
凭借那个圆润的质地和环一样的形状，莱戈拉斯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震惊地看向埃斯泰尔。
“带着这个，保证你会回来。”埃斯泰尔银灰色的眼睛看着他。
“我当然会回来，但是这个你怎么能给我？！”莱戈拉斯刚抬手便被埃斯泰尔按了下去。
“这是巴拉赫之戒，杜内丹人最重要的东西！”
“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没错。”埃斯泰尔开口，双手将按住精灵的拳头，扬起嘴唇微笑。
“但它只是一个信物，抵不上生命的重要，它若是能给你带来一丝力量，那就是它最大的作用。这场战争当中你不能出事，不是为了幽暗密林，而是为了埃斯泰尔。”
埃斯泰尔放在他拳头上的手温热坚定，冷风吹得莱戈拉斯心中一颤。
“我们……”莱戈拉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是……同伴，是么，埃斯泰尔？”
“……是至交，莱戈拉斯。”
人类凑近他，在精灵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TBC

不再浪费时间，埃斯泰尔带着阿斯卡骑着马一路杀了出去，阿斯卡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之间埃斯泰尔的方向准确地对着艾辛格的方向，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你表现的太严肃了，老大。”阿斯克一边扯着笑打趣道，“我知道你在怀疑白袍巫师，但是洛汗和他交好这么多年了，不会这么轻易分崩离析的，也许是你误会了呢。”
“我也希望是我误会了。”埃斯泰尔的眉头越来越紧，“但我怀疑那些人身上被下了巫术，所以才会变得那么疯狂善战，不然一切都说不通。”
当他们沿着山脉一路西北而行到达圣盔谷附近之后，在茫茫荒原上见到了哈德骑着马冲着他们迎面而来，他腰上缠着一个小包裹，在埃斯泰尔面前刹住了马步。
“哈德，感谢梵拉你还活着！”阿斯卡挥着手打招呼，埃斯泰尔锐利地瞄到了他腰上的包裹中露出来的一点深绿色的布料。
“你们不能再过去了，族长！”哈德喘着气指着身后的方向，“我一直跟踪着首领，看见他被抓进了欧尔桑克塔，白袍巫师给他下了咒语，那个白袍巫师一直在做邪恶的事！我在外面找了很久没有办法进去，等了很多天，他一直被白袍巫师的法术控制着！”
“他现在人呢？我去救他。”埃斯泰尔看着他的眼睛开口。
“他死了！族长，我等到最后才发现他的尸体，首领他已经死了！你不能再继续过去了！”哈德将包裹中的斗篷拿了出来，上面依旧带着莱戈拉斯的绿叶型胸针。
“可怜的首领……”哈德紧紧攥着手里的斗篷，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枚环绕着两条蛇的戒指。
“他的尸体被扔了出来，一定是抵抗了的下场，就在艾辛河附近，他的尸体已经彻底冰冷僵硬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他要我亲手交还给你！”
埃斯泰尔拿过戒指，那是真的信物，并非假品，而莱戈拉斯绝不会轻易把它交给别人。埃斯泰尔感到脑海有些混乱恍惚，他绝不相信莱戈拉斯死了的事实，至少这是不可能的，哈德必定在说谎！
他抬起头紧紧盯住哈德的眼睛，正欲仔细盘问，却见对方一瞬间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一把剑从他的背后穿透了出来，滴下浓浓鲜血。
“阿斯卡！”埃斯泰尔震惊地望着哈德身后的人，“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都是跟了族长多年的族人。”阿斯卡狠了狠心拔出了剑，将之贴在了血流不止的同伴脖子上，“不过由于命令，我必须在这时候告诉你一下，哈德，我即将死去的同伴……”
他贴近哈德的耳朵，“莱戈拉斯说，在你死前必须让你知道，下令杀你的人是他，要报仇别找错人了，当然……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在哈德诧异的瞳孔骤然缩小时，利剑割破了他的喉咙，阿斯卡将他的身体重重地从马上推了下去。
鲜艳的红色在白雪中弥漫开，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埃斯泰尔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眼神，阿斯卡下马跪了下来。
“我想我现在可以把我接到的命令说出来了，不过你也已经知道了……老大，在离开前，莱戈拉斯使用戒指的唯一命令就是：如果哈德夺走了戒指，那么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不论他怎么解释，我都必须立刻杀了他，因为这绝不是莱戈拉斯自动交给他的。”
埃斯泰尔下马摇了摇头。
“你先起来。”
十分钟之后，埃斯泰尔终于明白了莱戈拉斯的想法。
他在哈德失踪归来那一夜装睡到深夜，阿斯卡怀疑哈德有谋害莱戈拉斯的企图，找到对方逼问，双方争执不小，哈德一面愤怒地否认自己有这种邪恶的想法，一方面又认为就算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的。
“族长太信任他了！他只是个外来人，他迟早会害死族长！而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涉足不进去了，你没发现吗？！族长宁可将权利交付给这个金发小子都不愿意给我们！”
“但这不能作为你要杀他的借口！”阿斯卡冷冷开口，“老大不给你权利是因为你没有这个能力！你觉得他就应该全权听你的，这样的错误想法已经控制了你太多年了，他是我们的族长，他有他的智慧和想法，我们用真心实意敬爱他跟随他，而不是把他当做权利的代替品一样，一边推崇，一边又企图控制！”
“我为族长着想有什么不好？！我为他扫清路上一切的障碍，他迟早会变成王！依他的资格，根本不需要在这见鬼的地方效力，过着低三下四的生活，依照族长的血统，完全可以登上刚铎的宝座！”
“不，你根本就不是在为他着想，哈德……”阿斯卡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只是在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企图控制他自己攀登高位的野心。我很好奇你到底想怎么处置莱戈拉斯，既然你不想杀他的话。”
“我迟早会让你知道我是对的，族长不会听你一面之词，我们都跟了他这么多年，要知道他最讨厌私下讲坏话的人，”哈德蔑视地看着阿斯卡，“至于那个金发小妞，他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妓院寻找庇护，给我们带来一些乐子！老弟，别怪我说话直，他这样的小野猫，你不知道能不能驯服，这是最好也是最能发挥他那张脸蛋优势的玩法。”
……
这场半争吵的对话结束之际，远处裹着斗篷沉睡的精灵一动不动，只是那双黑夜里幽蓝的眸子在不经意间微微睁开，最终再次阖上。
“我很抱歉我杀了族人，如果要惩罚我也愿意接受，不过我也是奉命行事，这个权利是你给他的，老大。”阿斯卡努力制造出愉悦的假象，笑容却比哭起来还难看，“哈德已经无可救药了，因为他的缘故已经死了太多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拯救，有些人值得宽容让他们活下去，而有些人，让他们活着就等于祸害’……梵拉在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莱戈拉斯说的，我只是转述。”
埃斯泰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哦，阿斯卡，我的阿斯卡……”埃斯泰尔拽着助手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布满的笑意中带着无奈，“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只会宽恕和拯救的神吗？要知道我刚可是砍了十几个人的脑袋，如果杀一个恶人就要受到惩罚的话，我是最该被惩罚的那一个。”
埃斯泰尔拍了拍傻了眼的助手。
“没时间发愣了，我正义感十足的助手，你立了功，不过现在还没空嘉奖，我想莱戈拉斯还在等着我们。”
*
黑暗的塔楼中，一身白衣的老者握着黑色的权杖。他没有想到在前线骚扰自己计划的敌人中最显眼的竟然是一只精灵，而且是瑟兰迪尔的儿子。幸而有那个人类相助，将他擒来了欧尔桑克，日出之时他将那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叛徒下令扔了出去，尽管他确实为攻打洛汗出了那么些力，但萨鲁曼看清了他内心的贪婪和狡猾诡计。他的贪心太大，企图染指自己没资格触碰的东西，甚至随时也可以背叛自己，这样的人类不是一颗好棋子，怪就怪他表现得太明显。
老者将视线投向四肢均被牢牢锁住的精灵。他此刻正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他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魔法气息，起初他以为那是精灵尖耳朵上粗糙为了掩饰所做的法术，然而在破解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精灵身上所缠绕的法术远远不止这一点小伎俩。
古老的禁术牢牢地盘踞在他的灵魂上，但却随着时间和自身的改变而慢慢松动，就像是绷紧了的绳子上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只要他动用力量，这一切就可以被慢慢打破。
但这一切都要看这个年轻的精灵值不值得他做这些。至少在他第三纪元他踏上伊利雅德西边的灰港到现在，都并未发现瑟兰迪尔有什么秘密隐藏着。
甘道夫，更是荒唐，那个灰袍老友成天在大陆各地奔跑，四处报告各种坏消息，在洛汗留下乌鸦的骂名是他自作自受。
然而这件事恐怕连甘道夫也不知道，他盯梢这位老友已久，若是甘道夫真的有心瞒他，也不会成天问询自己的各种决定了，近些时日这位老友没事就往夏尔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他口中所说只是为了拜访朋友。
然而就在前一天，萨鲁曼在帕蓝提尔①中找到了答案。
遥远的亡国记忆在黑色的球体中隐隐呈现了当年的历史。巨大的邪恶和黑暗力量涌动不息，几乎在他的掌下汹涌四溢。
真相让他感到讽刺可笑，他设法做了这么多拐弯抹角的努力，在这一刻才发现最好的’同伴’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
瑟兰迪尔隐瞒这一切想必花了不少力气，也许还包括妻子的死亡。
萨鲁曼禁不住想冷笑。
“你们以为让他远离了诺多，就能摆脱这一切？想不到瑟兰迪尔竟然真能帮格洛芬德尔做这种荒唐事。”
“是时候醒来了，莱戈拉斯·绿叶，看清楚你身边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纤长指甲的手掌停留在沉睡的精灵脑袋上方，黑色的气息逐渐逼近。
TBC
注：
①：帕蓝提尔：真知晶石（也称真知晶球），费艾诺打造，埃尔达送给努门诺尔的杜内丹人的礼物，这里就是索伦用来诱惑萨鲁曼堕落的那一个。

Chapter.10
就在莱戈拉斯“醉醒”的那天早上，赢过了战争的洛汗冬季刚刚结束，早春的气候有些微凉却已经带着生命的气息。同一张桌子前，两个精灵和一个人类同时低着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整个屋子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稀稀疏疏的摆动食物声音之外，一片寂静。
莱戈拉斯往嘴里塞了一颗有些酸涩的果子——显然还没有熟透，在这种季节，能有这样的食物已经不错了。他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埃斯泰尔。
陶瑞尔的叉子戳在蔬菜上蹭了蹭，看了看周围不说话的两个人，知道也许是自己的出现造成的尴尬，但她显然没有后悔的意思。
埃斯泰尔喝了一口汤，一言不发地回望了一眼莱戈拉斯，将满肚子的话咽回了心里。此刻他们之间的寂静需要一个契机打破，然而他却没心情想这个问题，注意力全部都在甘道夫来时和他说的话上。那些久远却又仿佛是书中的传说和真实让他感到食不知味。
[并不是所有的历史都有记载，埃斯泰尔，好吧，目前你还在用这个名字……听我说，莱戈拉斯也许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就连他自己可能都还不明白，但你现在是最能帮助他的人。中洲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甚至不包括莱戈拉斯本人，那已经是贡多林末期的事了。]
[和贡多林时候的那个书中记载的锐眼精灵有关么？]埃斯泰尔疑惑地问，[我小时候问过埃尔隆德领主，他说那些精灵后来都住在伊瑞西亚岛。]
[当年太多的精灵死在那里，根本无法细数。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死亡之地，再也没有一个生灵存在，如今我们是没有办法踏上那片土地了。魔苟斯对精灵的痛恨从未削减甚至与日俱增，当年贡多林被攻陷后，格洛芬德尔等精灵的尸体均被梭隆多带出了深渊，但大部分的尸体都遗失在下面，甚至包括莱戈拉斯。]
[他死了？！]埃斯泰尔惊讶道，[我以为他一直活着，在贝尔兰大陆被毁之后西渡去了维林诺。]
[他的死亡没有被任何人提起……甚至很少精灵知道，当年他在即将逃出去的时候莫名遗失在了队伍后方，直到前些日子我才从夫人那里得知他们一直隐瞒的事……莱戈拉斯在死前被奥克挖掉了眼睛，敌人憎恨他的力量，就像魔苟斯的恨意感染，他被扔下山谷，并被诅咒永远离不开那片黑暗的深渊，哪怕死亡也无法带走他的灵魂。]
[就像死亡沼泽的那些一样么？]埃斯泰尔问。
[受到诅咒影响的可没那么简单，埃斯泰尔，他们和因痛苦而迷失了的灵魂不同。在格洛芬德尔最后返回中洲之前，在沃隆威的口中得知了莱戈拉斯的下落，他依旧被困住那个死亡之地。他早已死去，灵魂却无法回到曼督斯神殿接受审判，然而在梵拉的诅咒①之下，没有经过曼督斯审判的灵魂不可能获得宽恕和拯救。]
[……这不公平！]埃斯泰尔震惊道。
[当然，格洛芬德尔也决不会想抛弃莱戈拉斯，更何况这一切并由不得他们。所以格洛芬德尔找了许多强大的帮手，包括沃隆威，想要将莱戈拉斯从那里带出来。]
[然后呢？他们成功了么？]
[诅咒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他们倾尽全力，经历了众多的争议和商讨，最终带出了他一部分的灵魂。另一部分则永远封存在贝尔兰，也许在世界重铸之前或者梵拉亲手拯救……否则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我想那不是一个多么温和的手法。]
[没错，撕裂灵魂的后果谁都不知道，但如果不那么做，也许永远都带不走他。然而只有梵拉才能重铸肉身，即便他们带回了莱戈拉斯，也无法使他活过来，每个身体的灵魂都是独立完整的，无法容纳他，哪怕他的灵魂只是破碎的，也不可以。]
“我吃饱了。”
莱戈拉斯推了推面前的盘子，打断了埃斯泰尔思绪，他看向埃斯泰尔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干嘛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莱戈拉斯皱起眉头。
“没什么，我想……你朋友进洛汗的方式挺豪迈的，有你的风范。”
“是你们见识太浅。”莱戈拉斯很没礼貌地答道，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看得出来埃斯泰尔在转移话题，但却猜不到埃斯泰尔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那种古怪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
像是受不了埃斯泰尔时不时望向自己的眼神，莱戈拉斯拽起看似便没有食欲的陶瑞尔走出了门。
“你知道他没有恶意吧？”陶瑞尔叹口气，被莱戈拉斯莫名其妙拽到村落中。
莱戈拉斯沉默走在前头，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路上擦肩而过几个和莱戈拉斯打招呼的将士，离开前均是匆匆扫了陶瑞尔一眼。
“你的头发太显眼了，陶瑞尔，这里外来人不多。”
“他们看起来和你很熟。”
“前些日子，西边的黑蛮地人进攻安多拉斯，我也参加了战役。”
“这里的人警惕性不小，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来到这里。”
“你来的不是时候，陶瑞尔。”莱戈拉斯笑起来，“战争刚结束，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这里不比长湖镇，你可以一路杀进去或者潜进去，这是一个国家。”
“长湖镇早就已经没了，那里已经不再是个镇子，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老居民固执地守在那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河谷镇定居，不过和幽暗密林的贸易关系始终没有中断，巴德镇长将那里治理得不错，他已经有意将镇长位置传给儿子。”
“儿子是么……”莱戈拉斯道，“人类已经迎来新的一代生命了。”
山坡下几个骑着马的人影穿过守门士兵一路骑进洛汗城门，来人身着的衣服中央镶着七星下的白树图案，莱戈拉斯与陶瑞尔面面相觑，均是有些意外。
最近洛汗的造访者真的不少。
“他们在战事胶着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不过我们没办法分出精力，那里虽然也有些紧急情况，但尚能应付。”阿斯卡从马棚走出来，看向进入大殿的使者。
“你知道他们？”莱戈拉斯看向阿斯卡。
“老大的身份……我知道这个很意外么？”阿斯卡抱肩看着南面，“老大迟早会走上他应走的道路，传承延续杜内丹人的血脉，刚铎对他而言的意义太微妙了。”
“也许他会。”莱戈拉斯开口，“……只要他愿意。”

放两风声途插图，应该一目了然就能看出是哪一段情节……所以我就不说了orz
小叶子是舀水舀到天荒地老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