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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41203搬 】或跃在渊by Basilik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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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无疑像记巴掌,狠狠扇到了古炎浚面门上。而这话竟从面前十六岁少年口中丢出,更让古炎浚受到一股被践踏感。他紧紧抓着帽檐,眼角眯了起来,老鼠一般的目光贼贼地死盯着卡库。但不容他下狠药,面前的少年就站起了身,双手背在身后,自在自得地说道:“不过呢,既然古先生给我送这么大的礼,我倒是要给你看看我的诚意,与决心。”
少年的话音一落,古炎浚就有不太好的预感。他下意识望向窗外,狙击手依然安稳地就位着,红外线毫无变动地指着礼的肩膀。自己掌握的局势之下,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动。但他不太安心,目光一错不错跟随着卡库的步伐,挪到那个落地钟上。
少年手杖的顶端轻轻触碰着钟摆,眼神却对上古炎浚不解地目光。
“你可以猜猜看,我这一按下去会发生什么。”
云淡风轻的语气让古炎浚的心脏一下子紧缩起来,嘴角的笑容也挂不住了,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是嘭地一声,还是嗙地一声,还是轰地一声呢?”卡库调皮地将手杖在空中画了半个圈,定定指向对面的二医院。“那里,会像放烟火一样灿烂吧!”
古炎浚觉得自己的眼珠子有几分干涩,目光转到窗边时酸疼的厉害。他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上了一般,短促地喘着气。
正值正午时分,二医院忙来忙去的医护,草坪上午休的病人,还有门外进进出出穿梭个不停的行人。一切人的举动都放大放慢映入古炎浚的眼里,他瞬间觉得自己手心有些汗湿。
古炎浚很清楚,这些生命远远不在卡库的考虑范围之内。虽然对于古炎浚自己的冷漠来说,这些生命的确也构不成威胁。但是,在五楼住院部里,正躺着一个人。
“金在中。”卡库吐出了名字,“这个备受争夺的王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古炎浚故作镇定的目光已经不能掩饰他的心焦了,他似乎急切想要从少年脸上看出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不信,尽可以试试看。”卡库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古炎浚彻底遮掩不住慌张的时候,他就已经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输倒了。
“你,你会毁掉……”
“无所谓。让金在中随着他带的秘密消失在火焰里也好,无非是少了件玩乐的事。”卡库耸耸肩,“真可笑,连我的目的都没弄清楚,就自以为能威胁到我。”
到现在,古炎浚似乎才终于明白了,也意识到面前多了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这个叫卡库的少年,虽然参与到纷乱的争夺之中,目的和弱点却都模糊不明,构成的震慑力反而不容小觑。


来自Android客户端72楼2014-12-03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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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库的自信与狠绝大大出乎了古炎浚的意料,现在,他只想着能平安脱身而出。
    “……非常抱歉,浪费了伯爵您的时间。”古炎浚喉头不自然滑动了一下,脸色僵硬地说着这种话,与几分钟前的态度决然相反。
    卡库深深看了他一眼,自顾走到沙发边,支着额头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唇间淡淡吐出两个字:“送客。”
    立身在旁的礼浅浅鞠了一躬,绕过过门口时,以眼神对古炎浚下达了逐客的命令。
    正和古炎浚的心意,男人抹了把汗,亟不可待地退身离开。
    几分钟过后,那道正宗的幽香便一点点涌入卡库鼻尖,让闭目养神的卡库舒服地挪了挪脖子。想起先前甩掉了杯子,那整套茶具都应废掉了才对。
    等到卡库睁开眼后,面前的茶几上已经工整地摆好了一套新的镀银边的黄色藤文茶具了。礼永远考虑得这么周到,并不纤细的手指却能调出如此适合他口味的红茶。卡库弯了弯嘴角,手指穿过腾腾的雾气握住杯柄,观察着其中半透明的红色,眼神里有淡淡的疲惫。
    “怎么了?”礼敦厚而又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卡库懒散地歪了歪脑袋,含笑说道:“突然觉得,直接宣判金在中死刑,太没意思了。这个游戏要让他自己玩,自己找到答案才有意思。真好奇啊,他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
    “卡库。”礼的声音虽温柔,却又几分无奈。“你不能再因这些耽误正事了,格洛斯特姆家族需要重新恢复那份荣誉。”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连你都可以教训我了?”卡库不留情面地质问出声,看到身旁的男人因这话微皱起双眉后,卡库瞬间愤然地捏紧了拳头。
    “要是受不了你随时可以走啊,不听话的狗我本也不需要。”
    礼深深吸了口气,抿着唇低声说道:“我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
    突然之间,滚烫的液体泼溅而出,重重拍到礼的左半边脸上。
    “你再多说一个字,现在就滚!”
    少年咬着牙,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他紧紧捏着茶杯,似乎在克制住自己要甩杯而出的冲动。他的目光逐渐从礼的脸庞下落到男人湿乱的衬衣领上。少年眨眨眼,缓缓平息了怒气。最终,卡库还是将新茶杯轻轻搁回了桌子上,拿颤抖的指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两人之间沉默了会儿,礼擦擦脸,转身去拿来抹布,将地板给整理干净了。他起身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好声说道:“走路时小心。”
    卡库闭了闭眼,良久才平和地问道:“你昨晚有见到哥哥吧,他身体还好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14-12-03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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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先生来去很匆忙,只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他们,便离开了。身体倒也看不出异样。另外……”礼负手,迟疑了一下。
      “不要吞吞吐吐的。”
      “郑先生告诉我说,真的奢比尸,恐怕几年前便早已不在了。他希望你……不用再为他费心了。”
      听了这话,卡库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水剪的眸子闪动着淡淡的无措。
      “不在……什么叫不在了?!怎么会……”
      “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一定……”
      “没有其他办法也没有时间了你懂不懂?!哥哥呢?我要见他!”卡库突然吼了出来。
      礼愣了会儿,颔首说道:“郑先生并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
      少年当即不再说话了,他眼眶微红,怔怔地盯着地板上还湿润的痕迹。不一会儿,礼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哽咽声。他诧异地抬头,看到卡库死死咬着下唇,第一次真正像个无助的孩子般,抽泣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14-12-03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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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你睡了一天多。今天二十二号,我们是二十号大半夜,被青山湖分系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湖泊那儿的渔民救出来的。我们竟然躺在青山湖旁边!”
        看来,朴有天利用先醒过来的这段时间,把事情打探了个彻底。金在中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理清楚这前因后果,却无奈脑门发紧,凸凸地痛。
        “我哥刚醒过来,你还让不让他好好休息了?”俊秀见状,朝着朴有天那条好腿就是一踹。
        “没事没事。有天你当时下水后发生什么了,怎么绳子突然断了?”
        “操!沈昌珉那孙子!”提起这事,朴有天就开始骂起来,“我当时潜下去没多久就看到有亮光。”
        “嗯!对对对,我们当时下去也一样看到了。”俊秀忙附和道。
        “结果没等我过去探个清楚,沈昌珉那王八蛋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搞袭击。”朴有天舔了舔唇,义愤填膺地斥道,“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简直一团混乱啊。一上来就把探照灯给我打碎了,接着举着剑柄就要敲我脑袋,下手可狠了!不过我朴有天是谁啊,浪里小白龙的称号不给我,这世上就没人敢说会游水了!我当即就反应过来给躲开了。”
        “那你左边额头上那纱布是怎么弄的,刚磕床上了?”金俊秀一针见血讽刺着。
        “他那是突袭!好家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把剑,我已经避免最大伤害了,不然我脑子得裂成西瓜!”朴有天将苹果核丢到一旁,囫囵吞枣咽了咽,然后继续说道,“就是那王八蛋左手还死死拉着我绳子,让我实在不方便行动。”
        “是不方便逃吧!”俊秀心里了然。
        “少打断我!”朴有天白了他一眼。“于是我只好割断了绳子。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番闹腾,我剩得没多少气了。避开他没多时……就呛水晕过去了。”
        金俊秀毫不给面子的噗嗤笑了出来。
        “笑,给我笑!”朴有天瞪了他一眼。“你们俩难道很光荣吗?”
        这下,也戳到金俊秀痛处了。他和金在中是完全由郑允浩拖拉着的,结果下水不多久还没发生什么就溺得失去意识了,后来出了什么事,郑允浩到底怎么带着他们逃出生天的也完全不知道。
        “等等,你说一开始探照灯就灭了。那你到底看清楚沈昌珉的脸没?”金在中质疑道,“因为我真的不相信他被我困在奇门遁甲里还能出去。除非他一开始就在演戏。”
        “一片黑漆马虎的,我自然没看清人脸,但那把剑已经很明显了啊!”朴有天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


        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14-12-0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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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咬着嘴唇,再将朴有天的陈述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盯着朴有天的脸,突然伸出手来,不由分说地就撕掉了那块纱布。看了看那伤口,金在中忽然急急说道:“不对!那不是沈昌珉!”
          “什么?”朴有天捂着额头嘶嘶抽着气。
          “你们还记不记得沈昌珉跟我们在一起时,几次握剑都用的哪只手?”
          朴有天和金俊秀细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均是一愣。
          “他是左撇子啊!”金在中知道他们也记起来了,然后指了指朴有天左边额头的伤口,继续解释道:“而你的伤口在左额头,刮痕方向也是由右上方至下,袭击你的人分明是惯用右手的。”
          三人面面相觑,朴有天使劲眨了眨眼,结巴着说道:“别吓我,怎么……会……会多出个人来?如果,如果说沈昌珉的确还被困在林子里,而你们和郑允浩在池子外的话,那……那袭击我的人是谁?”
          不单朴有天觉得头皮发麻。就这么凭空多了个人,连金在中也觉得一阵恶寒。他更进一步说道:“重点是,我们三人一直守在水池边,那么说明第六个人本身就一直待在水下,或者有其他入口进这水池。而且,要知道沈昌珉是剑不离身的,可这第六个人用的却是沈昌珉的剑啊!”
          朴有天皱了皱眉头,心里蓦然像是被压了块石头。他猜测道:“当时……沈昌珉很可能出事了。”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金在中一颗心悬着,甚至有隐隐的愧疚,大脑当即不愿再多想了,但有个人影又挥之不去地浮现出来。
          “郑允浩人呢?”
          俊秀和有天都缓缓摇了摇头,他们醒过来之时,早已不见郑允浩的去向了。
          “我和俊秀都没事,那他应该……也没事吧。”金在中自己说着,都有些底气不足。
          三人越想心情越是沉重,那个地下森林里从头到尾都是谜,像毛线球一样一团糟。连带着许久不见的爷爷杨易清也牵扯进来了,弄得金在中心里现在是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但如今一场火烧了个精光,沈昌珉和郑允浩失踪,线索也全断了。
          想归想,不过金在中自认没那个物力精力把这件事挖掘得更深。更重要的是,祭祖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4-12-03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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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了一个多星期病房,即便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元气,金在中也逼不得已要回三僚村着手安排准备事宜了。就暂且将这些烦心事搁到了一边,放任朴有天呆在医院陪护士打情骂俏,自己就带着金俊秀一起回三僚了。
            说起来,三僚村里按祖姓排下来,只有杨、曾、廖三个大家。像在中的爷爷就姓杨,也是村里唯一的杨姓,某种程度上,这便是其德高望重的一个很大原因。
            因为据说最初来这落户的风水大师杨筠松是没有后人的,反倒是他的徒弟曾文辿和廖瑀开枝散叶来。所以虽然不知在中的爷爷和杨公有多大联系,但一个杨姓就足以说明他的地位了,再加上这么些年来杨易清也的确为这一带几千人口做了不少实事,大家都是对其心服口服的。
            比起其他家族都人丁兴旺来说,金在中家里这边显然少得可怜,一路独苗。就是有并蒂,也会夭折一枝。而且除了在中的爷爷,所有人到四五十岁就走到了头,尤其是金在中的父亲,去世时候才三十出头。所以俊秀与在中能既做兄弟,又相安无事各自长到这么大也算是出奇了。
            虽然这一血脉宝贵,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杨姓是一大禁忌,所以至今,这一家子传下来,姓杨的也只有杨易清一人。在中和俊秀更是一出生,两人便随母姓金了。
            金在中在入了行之后,也才渐渐明白。这所谓术数者的宿命,是难以避免的。一名风水师,多多少少会触碰各种命运的轨迹,连锁反应导致一家保暖千家怨的情况不在少数,好坏之度难以把握。其间因果,必然牵涉甚广,也注定了天意谴责,注定了血脉的残缺。因此,他们家随母姓的传统,多多少少是为了挡些命劫。
            而祭祖这件事,在三僚村算是一件神圣而庄重的大事。具体来说是在杨公祠堂里祭拜杨、曾、廖三祖,由于参加人数众多,要分三天来安排。以前都是由杨易清负责,后来他带着在中布置了几回,近两年更是由金在中完全接手了。
            如今由于文化旅游开发得厉害,不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趁着祭祖的时候往三僚村里头钻,人一杂就会混乱不堪。
            而今年更甚,按阴历算好的祭祖日子竟然排到了旅游黄金周。所以头要之事,就是要封村,从准备到收场这前前后后十天期间是不允许任何旅游观光活动,且禁止任何外人进入的。但这旅游链涉及到各环节利益问题,祭祖之事还牵扯进一些风水门派之人的纷争,所以实行起来就异常麻烦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4-12-03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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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金在中无声否定了自己的提议,俊秀有几分失望。
              这个想法是早早就冒出来过了的。此次答应金在中回来参加祭祖,也是想借此机会好好跟他聊聊,争取说服他哥。但很明显,金在中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反而催他快些睡觉,自己清好衣服去洗澡了。
              开了电扇,俊秀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怎么也睡不着。
              这间房原本就是小时候两人一起睡觉的地方,现在不过装饰得更好一些了,变化却不大。金俊秀从一开始就想找机会好好跟在中说说话的,无奈金在中一回三僚来就开始忙来忙去,前几天基本晚上回来一沾床就入眠,俊秀也不好打扰他休息,心里头一堆话只好憋了又憋。而今终于得到机会了吧,金在中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接这话茬,挠得金俊秀心里痒得烦躁。
              所以刚洗完澡出来的金在中,就看到俊秀一脸幽怨得不得了的样子蜷在靠墙的一边,不禁觉得弟弟好笑。打趣他几句,俊秀那脸才恢复了些许生气。
              “你先睡,我查点东西。”
              金在中嘱咐着,便进到隔壁书房捣腾出一堆书来搬到卧室里头,并点起了台灯。
              “书房灯坏了,不会吵着你吧。”
              “嗯……我还不困。”俊秀咕哝着,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到金在中从抽屉里拿出黑框子眼镜戴上了,他稍稍有些远视。
              “哥,你脑子那么好使。要是小时候也跟我和妈妈走了,现在读书一定很厉害。”
              “少拍马屁哈。那也没用,我意志坚定着呢。”
              金在中看书的速度的确飞快,充满质感的翻书声音一下接一下响起。
              “不是!”俊秀顿时反驳。“我这是为你不值得。说什么堪舆,祖传的又怎么样,总归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你就想一辈子这样吗?”
              金在中微微抬起眼,手也顿了一下。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哪有那么严重。爷爷一个人也需要照顾,我们总不能所有人都离开吧。再说了,一辈子长着呢,急什么。”
              “呜——你就是会说话会说话!我说不过你!”
              金俊秀气急败坏地摊开身子铺在床上,喉咙里不满得直哼哼。
              “那可不,吃饭本事呢。”金在中支着脑袋,好笑地看了弟弟一眼。


              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4-12-03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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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想起小时候两人睡觉时还没电扇,那时俊秀每晚都热得嚷嚷睡不着,金在中就拿羽扇给他扇风,扇着扇着自己也迷迷糊糊停了,俊秀就难受地挽着他胳膊扯一下,然后自己半醒着就又晃起扇子来,而通常一夜里俊秀要这样扯自己五六下才睡得着。
                “你再不给我睡觉的话,就得起来跟我一起看书了哈。”
                “你在查什么啊?”
                金在中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我想弄清楚西汉龙脉的事。”
                俊秀听了这话,一转头,蹭地爬了起来,像被戳到脊梁骨一般。
                “哎呀哥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件事啊!都告一段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再也不会见到郑允浩,再也不会见到沈昌珉了!哥!”
                金在中被突然提高音量的俊秀吓了一跳,忙问他是怎么了。
                事实上,金俊秀自己也说不清所以然,他就是着急,耷拉下脑袋,一头栽到床上。见金俊秀哀哀戚戚的样子实在可怜,在中只好投降。他连连说不查了,关了灯便乖乖上床睡觉。这般,金俊秀才消停下来。
                金在中安静地躺着,慢慢睡意上来了。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俊秀还在耳边劝他去北京长住,还说了什么不要搭理郑允浩之类的话。金在中敷衍地嗯嗯了几声,心里头那埋了几天关于地下森林的事情又冒了出来,就这样半想着睡着了。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金在中就做了个梦。
                梦里头充斥着很多巨型的黑色阴影,而他自己却是七八岁的年纪,茫然地被一个男孩牵着跑,牵得紧紧的,死死的。在中满手的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的目光一直就落在牵着他的那只手上,跟他的一般大小,瘦瘦长长的,已经有几分骨节分明的意味。
                金在中始终想看看牵他的人是谁,可无论怎么喊,前面的人就是不肯回头。两人穿梭在各个阴影中,不断逃跑,完全没个尽头。
                终于,两人在阴影包围之中绝望地停了下来。面前那个高了他小半个脑袋的身子也似乎要转过来了。小在中粗粗喘着气,脸颊已被泪水打湿,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在这时,男孩身子未动,脑袋却猛然扭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在中便看到那人青蛇满布的脸,吓得他尖声惊叫起来,手也拼了命地想要甩开面前的怪物,可两人的手像被强力胶黏着一般,怎么都甩不开。
                八岁的在中哇哇哭得满脸泪痕,二十七岁的金在中出了一头的冷汗。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4-12-03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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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诓你我有什么好处啊?!”苏楠叉着腰,自己突然意识到说的这话自相矛盾了,只好撇了撇嘴。这刚刚还向金在中摆明了自个儿身上穷得叮当响呢,能没好处么……
                   苏楠来了个深呼吸,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道:“你仔细瞅瞅这字迹,我能造假么?”
                   金在中听了她的话,真好好察看了一下纸上的“郑允浩”三个字,断定是货真价实的爷爷笔迹。小时候一直跟着杨易清练字,那么多年瞧不出来才有鬼了。
                   “而且……当时情况很奇怪。”苏楠挠了挠耳朵,支吾道。
                   “怎么了?我爷爷他还好吧?”在中忙紧张地问。
                   “还好是还好啦,就是……我当时在湘西办事,路经一家茶馆看到了他。正抽着烟杆呢,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跟他一桌的还坐着好些个人,都是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不过看着就绝对不是杨师傅的朋友。”苏楠一边回想着,一边跟在中解释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找到杨师傅了当然高兴得很,但看周围那一圈人,又不敢贸贸然进去,就在窗外观察了一会儿,结果还是你爷爷先看到我的。他都半瞎了,居然知道我在外头!杨师傅后来招手让我进去,我一进去吧,就觉得气氛不对劲。那几个男的虽然看起来很随意,其实都紧绷着注意力呢!后来杨师傅问我是不是有事找他,我就照实说了这单生意,然后把单子给他看了。结果呢,你爷爷说他现在还有事要办,脱不开身,就拿笔在背后写了这个名字给我,说什么去找这个人替他就对了。可我哪知道‘郑允浩’这人是谁啊!本来想继续问问的,可你爷爷对我一摆手就示意我出去了。我知道这事情有蹊跷,也就没出声。然后,我就赶忙过来找你了啊。”
                   金在中一听,对局面也是一头雾水,只是觉得不太乐观。
                   看来杨易清的确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而让苏楠去找郑允浩的意思,会不会是指让自己去找郑允浩呢?可是为什么爷爷会认识郑允浩?难道地下森林的事情爷爷也知道么?
                   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就像滚雪球一样把疑问越滚越大了。苏楠看着面前的人脸色变了又变,也不知道是在考虑什么。咳了两声将金在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苏楠又对他强调道:“总之,这笔单子你真的得接下来。至于这边祭祖的事情呢我道都门清儿,跟他们当中几个人也熟,就替你端着,把接下来的两天弄圆满了。而你呢,就快去湘西看看地吧!人东家火车票都早给买好了,就明天……”
                   “明天?!”金在中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不让我喘口气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4-12-03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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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2.2用鬼互化
                     金在中的位置是下铺,而占他对面上铺的是一胖墩墩的小青年,估摸着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出来旅游的,而其他两个位置却都还没人来。在火车上本就无聊,金在中闭眼半天都睡不着,而那小伙子的攀谈功夫也不容小觑,没两三下就跟金在中大摆龙门阵起来。那孩子傻乎乎的,总让金在中想起俊秀,没来由地喜欢。
                     小青年姓蔡,金在中便一口一个小蔡的喊得可欢。两人聊了不久,小蔡看金在中总把玩着三枚铜钱,手不消停,好奇地想要来看看。这三枚乾隆通宝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用来卜卦的,平日里都是作金在中贴身之物的,于是不小心养成了转铜板的小癖好。金在中想了想,说:“前几天没事,刚学着六爻占卜,不然给你卜一卦玩玩?”
                     小蔡一听,兴趣也起来了,忙不迭从床上爬下来,盘腿到金在中对面坐着。
                     “先想想,你要测什么,诚心点。”
                     “嗯……我也没啥子好问的,就测测时运呗。”小蔡挠了挠脑袋,接过三枚铜钱来捧着。
                     “好,撒六次。”金在中将窗边的桌子拉开,示意他撒在上面。
                     小蔡将三枚铜钱在手里捂了几秒,闭眼想了想便认真撒了初爻。
                     六爻一撒完,小蔡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咋样咋样?”
                     金在中本托腮支在桌子上的,待一琢磨,不禁缓缓直起了身子。小蔡没有意识到金在中神色有变,依旧继续发问。金在中则看着卦象担心地抿紧了唇,简单来说,这二爻他卦的父母爻,代表庇护之人,此刻子水正好克午火,明显处于休囚无气的状态。
                     世爻为用,阳居阴位,申金与该爻的用神勾陈直接相冲了,恐事发有变。
                      “……用鬼互化。”金在中怔道。
                     “啊?嘛意思啊?”
                     “就是……”金在中僵硬地看了小蔡一眼。
                     用鬼互化即用神和官鬼互化,刚刚卦象中两者均化出申金来,实乃大凶之兆。
                     “……就是还比较不错啦!遇险也能化夷,没什么大波折的。”
                     “诶真的呀!我觉得你算得还蛮准呐,我前天那门考试就差点以为过不了,结果刚刚低空飘过。”小蔡眉开眼笑的。“那到底会不会遇险啊?你再多说说,还讲啥了?”
                     “卦象……不太明显,就这样了。”
                     “哎,没关系的,随便说下子嘛。”
                     金在中眉头一皱,本来就有点慌乱,被他追问得烦了,一把收起乾隆通宝飞快推拒道:“初筮告,再三渎,渎而不告!睡觉了睡觉了!”
                     小蔡也不知怎么就惹得对面人突然变脸了,他讪讪笑了笑,拎起旁边的水壶讨好地说道:“你别恼,我去打水给你喝哈。”
                     


                    来自Android客户端86楼2014-12-0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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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对着墙没出声,根据刚才聊天,这孩子和自己同一站下的,不出意外,到达时间应该就在明天下午四点半,恰好申时。
                       用鬼互化防不测,防不测,到底防什么不测啊?金在中头一次觉得自己不学无术,平日里不好好用功,看得出吉凶也不知道是为何,更化不了,压根毫无头绪。不过金在中转念一想,正因为半吊子,也许自己解错了卦也说不定。这等凶相哪那么容易被自己占到啊!鸵鸟安慰法,金在中向来屡试不爽。
                       正不安琢磨着,就听到过道有阵窸窣的动响。金在中翻了个身便看见小蔡扶着一中年男人进来了,与他相伴的还有个老婆婆,也在另一侧搀着那男人。
                       见金在中疑问,小蔡忙好心解释道:“另两铺的就是他们啦,这位大哥身体不好。”
                       金在中闻言向那男人看去,果然面黄肌瘦,整个人皮包骨似的,眼色浑浊,正半眯着眼颤颤巍巍的。与之相比,他旁边的老婆婆虽然驼着背,松弛的皮肤也皱巴巴的,但整个人倒显得别样硬朗。老人上着一身蓝色短褂子,背着个布包,下面是黑色稠裤,倒是鞋子有点意思,一双带着民族韵味的暗色绣花鞋。
                       两人扶着那男在左边下铺坐了下来后,老人放下包,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上铺。金在中会意地举手,自告奋勇道:“我跟您换吧,我睡上铺去。”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浅浅道了谢。见这老太婆神情冷淡,金在中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一爬上去小蔡就热情地丢过来一包泡椒凤爪,嚷着送他吃。
                       这种居家旅行必备的零食,金在中自然大方接了过来。不知为何,他对这老人就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尤其刚才离得近的时候,从她身上还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又说不出是什么。金在中心不在焉地啃着鸡爪,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盯着底下两人的动静。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得了重疾,躺下不久就睡了,而老人收拾好东西,便出去了一会儿。金在中够着身子,往四人间门口一个劲张望,结果啪地一下,手中半袋凤爪就直接掉了下去,落到那老婆婆的布包里。
                       金在中砸吧下嘴,傻眼了。
                       “没事的,我帮你拿。”
                       小蔡刚好辣得在底下找水喝,他嘶溜一下嗦了嗦嘴巴,就伸手往那布包里一掏,掏出来甩给金在中了。
                       “你看看弄脏了没?”金在中嘴里叼着爪子咕哝着,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个包。
                       小蔡听言摆弄了一下那布包左右看了看,还没抬头回在中的话,就听到有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14-12-03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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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好一孩子,金在中看着有些难受。他转了个身将脑袋埋到枕头里,然后就听到小蔡问他要吃什么饭,他去买。金在中闷声嘟囔了几句,便一口气起床来,说是同去。
                         于是两人在餐车厢里一起吃了顿饭。其实昨天面对小蔡的许多问题,比如要去哪儿干什么,金在中都没法如实回答他,随意糊弄而已。但小蔡这个人却是直白得要命,些许是看金在中亲切,总之没三两下,他家中几口人金在中都知道了。现在趁吃着饭,金在中好心提醒他离那婆婆远点。
                         “为啥?”
                         金在中愣了愣,只好说道:“我这人直觉向来挺准的,你听我的就是。”
                         小蔡这孩子倒也听话,回去后自顾坐在自己那上铺也不四处走动了。金在中一直精神紧绷着,他不停地看时间。吉首就快到了,而小蔡也并无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更怀疑是自己弄错了。
                         四点多的时候,金在中和小蔡都开始收拾东西了。在中的行李也就一个双肩旅行包,他出门向来轻装上阵,更不带手机照相机的,因为多少会影响到罗盘,再者就是些纸、笔、尺、绳了。而小蔡托着个厚重的箱子,里面吃的用的塞得满满当当。
                         就这时,金在中注意到对面那个消瘦的男人突然筛子般抖了起来。金在中一愣,忙和小蔡上前按住男人,恐他咬舌。那老婆婆也是反应快,冲上来一把推开金在中,却将保温瓶里剩下的一点茶硬灌到男人嘴里。
                         “你会呛到他的!”金在中连忙喊道。
                         然而老人动作娴熟地掐着男人下颌,使劲堵着他的嘴口。男人虽是呛吐了好些,却也被迫咕噜吞下大半。他似乎失去了意识,瞳孔都放大起来,整个身子的关节抽搐得都仿佛散掉了。
                         “小伙子,麻烦你快些再打点热水来。”婆婆对着小蔡急切地嘱咐。小蔡自然依言捧起那保温瓶,飞快跑出去了。
                         金在中不安地在心里打了个顿,他紧紧盯着面前这景象没有挪眼。那老婆婆大半身子背对着在中,双手抓着男人的右臂,从上重重捋到下,在男人手腕处捏紧。金在中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小心翼翼探出头,待看清这老人的动作之后,金在中不禁小抽了一口气,拧起眉来。
                         只见这老婆婆捏了个剑指,很是用劲,用劲到面目狰狞。她抵着男人小臂内侧,由上至下飞快地画着什么东西,嘴唇也噏动,低声喃喃自语。
                         


                        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14-12-0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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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逃出来的?啊……不对,我们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有天说我们醒来就在江西了?还有还有,你知不知道沈昌珉出事没?”
                           郑允浩无奈地弯起嘴角,笑道:“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个?”
                           见郑允浩不温不火的,金在中急了。
                          “你听我说。”郑允浩舔了舔嘴角,露出个自诩得意地笑容。他还是斜背着包,一屁股落座到金在中旁边,翘着腿,二话不说手臂就搭上了金在中肩头,这才缓缓将他知道的东西吐出来。
                          原来那日郑允浩带两人下水后,的确有看到戴面具的第六个人。但那时水的温度已经高到吓人了,无论是郑允浩,还是那个陌生人,都无法在水下多做逗留,更谈不上交锋了,双方都在想办法逃命。郑允浩带着两个意识全无的家伙,无他法,只得靠着跟寻那个陌生人,才勉强找到出路,而那竟是一条泥泞的隧道,看坡度的确是回地面的样子。
                          奇怪的是,陌生人本应在郑允浩前方,却在隧道中奇妙消失了。那个人从身形上看,的确像沈昌珉,但同样,郑允浩也看出了左撇子的问题。
                          一一交代完后,金在中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那个埋伏在水下的人是谁?怎么会突然消失?”
                          郑允浩侧过头眯了眯眼,缓缓道:“我知道的真不比你多多少。”
                          金在中叹了口气,低下头来,满眼颓然。郑允浩见状,健气地拍了拍他肩膀,欠扁地问道:“媳妇儿,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我想到哭。”
                           金在中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郑允浩这声音现下听起来很具有安抚性,于是他也没反驳,直接将车上发生的事跟郑允浩说明白了。
                           “我进来的时候,也刚好见到他们把尸体抬出去。你怎么看?”
                           “苗族草蛊术。”金在中压抑地说道,“那草蛊婆一进来我就应该警惕的,还是被她钻了空子。小蔡喝的那茶水里头肯定有问题。而且那草蛊婆不简单,她还是祝由十三科的。”
                           “怎么说?”
                           “那个男人发病的时候,我亲眼见她治病的手法,是祝由无误。”


                          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14-12-03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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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啊大哥!”
                             见郑允浩捂着鼻子,指缝间淌血,那姑娘以为是自己害的,慌忙掏出块手帕来给郑允浩堵住。
                             金在中出拳的时候也没意识到下手如此之重,他靠窗缩在椅子上,懵懵地看着郑允浩。见那姑娘着急,金在中清了清嗓子,弯着眉眼说道:“姑娘,你这点力气没事的,他皮糙肉厚,放点血没问题。”
                             郑允浩乜了金在中一眼,胸前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人竟还真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事撇得一干二净了。
                             “不好意思啊,这手帕。”
                             郑允浩说着,淡定下来,鼻血也止住了。他将帕子摊在手心,上面已经是污渍满满了。然而不经意间一扫,郑允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姑娘家在哪?我们两人要在这儿玩几天的,不然我洗干净了给你送去。”
                             这姑娘愣了会儿,摆手说不必了。郑允浩也没多做纠缠,收回了眼神。他瞪着金在中,小声道:“你这一拳头打得好啊。”
                             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金在中别扭地挺直了背脊。他咬着嘴唇,略微有点紧张。话说将郑允浩打得冒鼻血,也不是他本意啊。初吻什么的金在中才不会在意呢!
                             “我要是没记错,有人在地下森林里头答应过我一件事吧。”郑允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继续对金在中咬死不放。
                             金在中眼皮一跳,那表情活像被人一把捏起了耳朵的兔子。他缓缓低伏着将脑袋转向车窗外目瞪风景,脑袋里却幻灯片一样闪出那场景来。
                             岩壁,蝎群。
                             金在中:要是没死在这,给你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个八百年也不成问题啊!
                             郑允浩:你说的,不许赖啊!
                             金在中讪讪一笑,扭头来平静说道:“没有啊,你记错了吧。”
                             “我记错了吗?”郑允浩笑说着凑上前,鼻尖都要抵上金在中的额头了。
                             正在金在中不知道何以作答的时候,郑允浩却先放过他了。
                             “下车。”郑允浩盯着那个朝车门走去的姑娘,也迅速站起身来。
                             “这还没到啊……”
                             金在中嘀咕着,不明所以地跟在郑允浩后头。
                             两人下车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女人,直到她进了一家旅馆后,金在中才觉奇怪。只见那旅店看上去陈破不堪,大门是黑漆雕花双开的,正敞着,里头黑咕隆咚的。门廊上贴着两张油纸符。因相隔太远,看不清开门之人。
                             “这房子坐西北,门怎么是朝西南方向开的?”
                             按理说,因旧时人们大多会相信风水师的建议,做老房子时无意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比如房子坐西北向东南,门在巽位。而眼前这样一间老房子恰恰开的是西南凶门。不仅如此,门口还种着一棵阴柳,煞气实在是重。
                             


                            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14-12-03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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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允浩轻声一哼,当下了然道:“这家店做的可是阴间生意。”
                               “你是指……赶尸?”金在中也明白过来了。
                               “你先看看这手帕。”郑允浩将捏在手里的帕子翻了个面,其上还有他干涸的血迹。
                               金在中低头一瞧,郑允浩拇指指着右下角,上面还绣着个什么东西,像是字符,但金在中没认出来。
                               “这是什么文?像个‘共’字,但底下是什么?”
                               在‘共’字两点下面,分明还有个类似三角的符号。
                               “是水书。”郑允浩轻声道,“这在水家文字里头,是祖先的意思。你看像不像共、公两字之和。”
                               “这样说来,‘公’与‘工’通用,他们又自称水之人,有可能是共工后代啊,那岂不是相当古老的种族?”
                               金在中刚刚露出感兴趣的眼神,就看到不远处,那女人已经出了屋子,利索地离开了。郑允浩当即牵起金在中的手急急跟上,决定道:“走,跟她去水家岭。”
                               


                              来自Android客户端94楼2014-12-03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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