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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141203搬 】或跃在渊by Basilik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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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如果镜面问题不是复制那么简单,以两个金在中之间的关系看来,则很可能,所谓的镜面人,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当然,这个和普通的平行世界还有些许差别,因为它是由我们的变动触发的,跟我们有阴阳联系的世界。”沈昌珉记起金在中在黄石公墓里曾说过‘阳一旦产生,初始之阴便更新改变了’,那么同样道理,他们所在的世界也应该相对产生一个阴面的世界。
 朴有天摸了摸下巴,觉得沈昌珉这么一解释,的确说得通。两个拥有时间差的世界,一阴一阳,因相交而产生暗能量场。金在中侥幸存活的这二十年对于宇宙时间来说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瞬间罢了。但朴有天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疑惑出声:“按你的话说,质量守恒是不能违背的,两个金在中能共存是基于现下空间相通。那如果……世界线不再相交,暗能量场的门关闭了,会发生什么?”
 沈昌珉被他问得一愣,摇头道:“那平衡就会因为金在中的存在被打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
 沈昌珉落下话音,许久却不见朴有天回应,不禁扭过头去,见他正专注翻看着什么东西。沈昌珉上前仔细一瞅,发现竟是一份名册。
 “怎么了?”
 朴有天舔了舔上唇,抽出一张纸来举到沈昌珉面前,并用食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着重点了点,上面赫然是“沈伯蚕”三个字。沈昌珉不禁一惊,缓缓抬手接过。
 “这是当年参与‘运动’的工作者名单,我刚才数了数,一共328人。沈老鬼在龙眼底下告诉金在中的是说这些人无一生还。可真正死的是327个人,他隐瞒了自己!按理说没必要啊。”
 “除非沈老鬼在编故事,肃清案另有隐情?”沈昌珉一个转睛,接过话来。模糊间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却没捕捉到。
 如果肃清一事的真相并非如沈老鬼所言,那么四十七号档案之所以机密的缘由,恐怕两人先前都只猜到了一半。不仅仅因为昆仑问题。
 两人正想继续将有关肃清的事情理个清楚,忽然朴有天听到耳机里传来俊秀的一声惊呼:“监控被发现了!你们快回去!”
 俊秀的话音还未落,两人便听到刺耳作响的警铃声。来不及再查看什么,就连忙出了暗门。谁料沈昌珉屏息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忙将朴有天一拦,道:“来不及了,现在回去一时间也还原不了地上的痕迹。”
 沈昌珉扫了一圈,发现竟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朴有天焦躁地揉着额头,突然一拍脑门,喜道:“纸质档案室肯定有温湿主控和通风管道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4楼2014-12-05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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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昌珉仰仰头,拍了拍自己肩膀,示意朴有天上去看看。朴有天不疑有他,借沈昌珉手臂一托,果然发现天花板里头有位置可藏身。他顺势撑进去,然后翻过身来,对下面的昌珉扬了扬手。
     “当家的,快!”
     不料沈昌珉只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把他们引出去。”
     “喂!”朴有天急了,没想到沈昌珉早这般做了打算。
     “照顾好我的鸟。”在朴有天要跳下来时,沈昌珉止住他,并厉声来了这么一句。
     朴有天下意识瞄了眼沈昌珉胯下,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再回过神时,沈昌珉已经拉开门出去了。朴有天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思考起将沈昌珉从局子里弄出来有多大可能性。
     整个档案保管部在拉响警铃后完全呈封闭状态,因此如果两人藏在一处,沈昌珉并没有把握不被地毯式搜索发现。没有信心的冒险他从不尝试,更何况,涉及到朴有天,沈昌珉始终觉得,与其让这家伙可怜兮兮地一进宫,还是让他保持绝对安全更称自己心意。
     沈昌珉回望了眼巡查的警卫,轻松让他们跟着自己从窗户追了出来。也没有拖延多久,但足够朴有天钻空子逃出去了,毕竟沈昌珉手无寸铁,无法与一排突击步枪对峙。然而一坐到警车里,沈昌珉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抬头望向后视镜,里面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正死死盯过来。
     沈昌珉只在出黄石公墓的那次见过卡库,或者称格洛斯特姆伯爵更好。如今状况之外的相遇让沈昌珉意识到绝对是中圈套了。他环视一周,发现车内除了司机还有四个彪形大汉,明显强拼无望,便只好收回眼神,沉心坐了下来。
     卡库交合在腹前的十根手指动了动,淡淡一哼,开口道:“机关门的当家,也不过如此。”
     沈昌珉充耳未闻一般,云淡风轻地垂下眼,拨弄了一下手铐。
     “我知道你开得了手铐,不过相信我,你更愿意去我那做客。”卡库半回了回头,接着哂笑道:“去见见朴伯父身体是否安好。”
     沈昌珉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动作,沉吟问道:“你是怎么让他发现那筒胶卷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5楼2014-12-05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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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与聪明人讲话。”卡库的嘴角阔出一个得意的弧度。“我曾派礼到古炎浚那与他进行过一次会谈,内容自然是关于47号档案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秘密会谈’我还多请了个人来,令他‘无意间’旁听了去。”
       朴局长对卡库与古炎浚之间的事毫不知情,那日被礼以公事理由请了去,没有等到谈判方的到来,却全程听到了卡库与古炎浚的对话。
       沈昌珉点点头,接口道:“那场会谈你们自然是谈崩了的。但你借机偷走了古炎浚真的胶卷,还放了假的到朴有天父亲那儿,让古炎浚将矛头转到他身上。知道你突然庇护了朴父,且照片洗出来时只有模糊的印章时我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没想到你走了这么多步棋。”沈昌珉说着,扬了扬手腕,手铐框框当当发出一列声响。“不就是为了如今这一幕么,捉我,为什么?”
       “你都猜全了,也省得我浪费口舌。”卡库耸了耸肩。“只是你恐怕纳闷,古炎浚怎么会将他留作后路的47号档案备份暴露在我面前,是不是?”
       沈昌珉抿了抿唇,无声示意他说下去。
       “这便要提到47号档案的另一半内容了,除了昆仑考察外,还有一件事……”
       “九四年那场肃清。”沈昌珉这下敢肯定了。
       “呵,我刚才给你们的时间虽然不够多,但也总算让你们看到了些。”卡库缓缓将视线转向车外,一层玻璃挡住了空气中翻滚的热潮,然而他的神色却逐渐凝滞起来。“知道奢比尸死了后,我一直、一直在想,是不是这个世上就再也找不出办法救哥哥了。如果可以跳过奢比尸基因这一步,我父亲那些年里早能研究出来了,哪里……还轮到我现在束手无策?”
       卡库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沈昌珉已然完全听不清他在嘀咕些什么了。这孩子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格外不正常,下一秒果然又见卡库恢复了自然的神态。
       “直到我发现,九四年的时候,我英政府曾为中美双方的一场交易做过见证。在那场交易里,美国得到的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史前科技资料,而中国换来的,是钱。”卡库似乎觉得好笑,舔了舔嘴角。“知道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中方肃清的真相。真的是病毒扩散,不得已才放弃那328条人命的么?”
       沈昌珉一怔,已然猜到了什么。他眉头紧了一下,背脊随着卡库轻飘飘的声音泛起些许寒意。
       “中方这场科研跨度十几年,投入了无数的金钱与人力,却一直都在亏空着,等到上头想喊停的时候,恐怕早已陷入恶性循环,无法挽救了。美国虽然趁火打劫,但对于那时的中政府来说,金钱恐怕胜过一切。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如何给这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6楼2014-12-0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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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方这场科研跨度十几年,投入了无数的金钱与人力,却一直都在亏空着,等到上头想喊停的时候,恐怕早已陷入恶性循环,无法挽救了。美国虽然趁火打劫,但对于那时的中政府来说,金钱恐怕胜过一切。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如何给这场运动画上圆满的句号?为了掩盖交易事实,免受人道主义责难,推脱以科研意外导致肃清这个选择,最好不过了。”
         说到这,卡库话锋突然一转:“沈老鬼作为328人里唯一的幸存者,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是中政府没有能力对付他,可前几次与古炎浚的正面交锋让我否决了这个想法。”
         “你认为他是握有科研内容和肃清的真相作为把柄?”
         “不仅如此,他应该和中政府有过保密协议,才能安稳地度过这么些年。致使古炎浚对他仇恨如此,仍以大局为重,不敢动他。”
         “于是你谎称沈老鬼的这道保命符已经落到了你的手里,当局不用再顾忌他。但条件是跟古炎浚交换他备份的47号档案胶卷。古炎浚一时被复仇冲昏了头脑,才答应与你会谈,没想被你摆了一道。”沈昌珉挑了挑眉毛,继续问道,“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卡库冷笑一声,直视着前方。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公馆,礼已经负手站在门口迎接了。
         “沈老鬼那么聪明,怎么会将重要的证据随身携带。沈昌珉,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你说他会不会相信你?”
         沈昌珉的身子僵了一僵,摇头轻笑道:“我活了二十多年,几个月前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你猜错了。”
         随着沈昌珉的话音落地,车轮戛然而止。卡库利落地推开车门,接过礼递过来的手杖,重重杵向地面,冷声道:“那我们倒看看,是不是我猜错了。”
         冰冷的针头瞬间扎破他的皮肤,沈昌珉脖颈一痛,便迷了知觉。消毒水和金属味道恶心得他胃内翻滚,仿佛又回到记忆深处的那个雨夜。他感到真正作痛不是因为被利刃划开血肉,而是因心里的错觉所致。那时候的自己是想哭出声的,却没有一个可以呼痛的对象,正如此刻一般,脆弱最终都会被理智压碎在齿间。
         “醒了,就睁眼吧。”
         人有时候总爱自欺欺人太久,而卡库冰冷的声音足以让沈昌珉瞬间冷静下来。他率先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况,像一只光溜的摆在砧板上令人随意屠宰的羔羊。光是被扒了衣服这件事,就让沈昌珉无奈了,更何况还有一双锐利的视线打落在他身上。
         沈昌珉回瞪了一眼,卡库却坐在长形餐桌上无动于衷地托着腮,问:“东西在哪?”
         沈昌珉侧过头去,依然不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7楼2014-12-0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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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何必包庇沈老鬼,他养过你一天吗?”
           卡库好笑地哼了一声,弓起左腿,用手杖捅了捅沈昌珉肋下,而被像粽子一般死死捆在滑床上的人根本动弹不得。诚然,沈老鬼的死活对卡库来说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不可能,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从美方手中拿回交易资料了,沈老鬼掌握的东西包含奢比尸研究的所有内容,恐怕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但如今看来,沈昌珉与他对峙的坚定意念却不相上下。
           “你不恨他?你就不想看看,保密协议一旦被打破,他会落得什么下场吗?”卡库静静盯着沈昌珉,搭在左膝上的手动了动,将手杖转了一圈,推出顶端锋利的刀刃来。
           “幼稚。”
           “我知道啊。”卡库轻描淡写地回着,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个还算柔和的笑容。“跟哥哥学的,他说他这辈子就想做一件事,我这辈子……也只想做一件事。”
           沈昌珉略有诧异,但还不容他反应过来,刺尖就顶到了他肋下。
           “这道疤,很疼吧。”
           卡库一双眼睛里燃起偏执的恶意,沈昌珉左肋下那道三指宽的疤痕顿时被卡库重新割开,后者不知深重地将刀尖又往肉里继续埋了几寸。沈昌珉浑身痛得一震,就算面前这货现在要将他就地开膛破肚,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如果我是沈老鬼,为了藏东西把你当做一个容器也并无不可。”卡库说着,跳下桌子。垂下来的刺刀顶端还沾着温热的血珠子,正滴滴答答往下落。他戴着白胶手套的左手三指摁在沈昌珉的伤口之上,眼看就要撑开创面往里探去,此时礼雄重的声音却及时在身后响起。
           “CT结果出来了。他体内……没有任何金属反应。”
           气氛骤冷下来,沈昌珉满头虚汗地松了口气,用以绑住他的皮带已经在皮肤上勒出一圈圈红痕。卡库的动作滞了滞,作罢地收回手来。他摩挲了一下指尖,粘稠的血液顺势往下滴落,在沈昌珉腹部滑出蜿蜒的痕迹。
           卡库猛地拽下手套丢到一旁,突然操起手杖就俯身下去,将刀尖对准了沈昌珉的喉心。
           “伤疤是新的,你到底将东西,又藏到哪儿了?!”卡库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情绪的失控。
           沈昌珉凝视他半晌后,面无表情的脸徐徐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嘲弄意味直达眼底,仿佛此刻躺在刀尖下的人不是他一般。卡库嗖地起身,气极反笑,一把将手杖砸了出去,精致的宝石铿锵有力地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8楼2014-12-05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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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昌珉凝视他半晌后,面无表情的脸徐徐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嘲弄意味直达眼底,仿佛此刻躺在刀尖下的人不是他一般。卡库嗖地起身,气极反笑,一把将手杖砸了出去,精致的宝石铿锵有力地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良久,卡库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沈昌珉,听说你是天才。十岁就能破机关门最难的鲁班锁。那好,我们来玩一玩怎么样?为了燃起你的斗志,这个游戏还需要一个筹码。”卡库说着,将沈昌珉瞬间的错愕尽收心底。“朴有天,我帮你请。”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9楼2014-12-05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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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5.6死亡谷
               金在中一整晚都强撑着没有睡着,与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共处一个山洞,他还没那么粗的神经能放松警惕。更何况,几个小时前那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横亘在他心头。柴火声劈啪作响,金在中忍着压抑的头痛感,硬是将这几个月来的事情巴前算后地思虑了一遍又一遍。郑允浩和爷爷如今仍生死未卜,而金在中总算意识到,万事苍黄翻覆,他早已没了当初那种把握,笃定这个男人不会离自己而去了。
               现下无论是客观还是主观条件都不容金在中一丝罅隙来逃避,被逼到末路上,他反而镇定下来。如果此事一定要有个终结,那金在中宁愿自作刽子手。即将消失的青海湖,他是势必要尽快走一趟了。
               阿梵由始至终都蒙在阴影里,看似熟睡,其实也并未深眠。孤魂般游荡在昆仑几十年,这个女人早就明白,属于她自己的一生,可以说在二十五年前的那天便草草闭幕了。如今支撑她的,除了一个求得真相的执念,便孑无他物了。
               六点多的时候,阿梵睁开眼,下意识朝金在中的方向望去,却惊觉只睹得一面黑魆魆的石壁,人影倒不见了。阿梵心头一个猛扎,沉了下去。昨日事出突然,她还未来得及告诉金在中,这地方非同寻常,随意走动的代价可不小。
               万幸的是,她在洞口不远处便发现了金在中。夹杂着草腥气的凛风吹得人摇摇欲坠。阿梵眯了眯眼,这才走过去。铺展在两人面前的是漫无边际的草场,被夹在两侧青森的山峰之中,尽头处则有一条银色的河带蜿蜒奔流,然而就是从这副沃美的景象中,金在中敏感地察觉到了死亡的窒闷感。
               这里……到底是哪?
               “看来他们已经追过来了,比我预想得快。”
               顺着阿梵的声音望过去,金在中仍旧有些迷茫。他缩了缩肩膀,干结的泥块坠在衣服上,硬邦邦地紧贴着皮肤,每走一步路都像拖着铅块似的。金在中凑到阿梵旁边,扒了扒地上的石土,清晰的几串脚印也印入眼底。
               “有三组脚印,或许你那个朋友还活着。”阿梵琢磨道:“看来是被困住脱不了身。”
               金在中怔了怔,他能看见自己满脸胡茬加头发杂沓的模样在阿梵晶亮的瞳仁里无所遁形。叹了口气,金在中攒着眉摇了摇头,笃定道:“郑允浩不会脱不了身的。他在墓里就猜到了对方身份,既然出去了却故意不走,是因为……”
               “为你?”
               金在中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只沉吟了句:“算是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0楼2014-12-05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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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平时,细心的阿梵兴许能注意到金在中嘴里这三个字的苦涩,但现在,时间的紧迫性让她无暇顾及其他。阿梵清楚,即便那胖子和日本人顾虑到这是死亡谷不敢进来,也只能暂时拖延时间,等到三合会真正的后援部队到来,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瓮中捉鳖了。
                 阿梵将两人所处状况简单向金在中解释了一下,后者无疑在听到死亡谷三个字时也吃了一惊。昆仑山的这个死亡谷,或者说那棱格勒河谷,早就被卫兵列为禁入区。紊乱的磁场,雷暴现象以及各种离奇死亡事件都让这片区域成为地狱般的禁地。
                 金在中下意识瞄了眼天色,起身后怕地搓了搓手。阿梵微微动了动鼻翼,脸色不妙地说道:“要下雨了,先回去吧。”
                 金在中不疑有他,跟着阿梵又返回了山洞。那疯老头还在角落里沉睡着,金在中估计为了防止这老头乱跑,阿梵已经无数次像昨夜那样把人敲晕过了。其后不到一个钟头,外面竟真烟岚云岫地落起雨来。两人相对无言地沉默了许久,金在中掐着发潮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地折着,忍不住开口:“还挺准的哈。”
                 阿梵闻言轻笑了一下,回道:“你若是在昆仑呆了二十多年,也能估摸准。”
                 金在中这才复又记起,实际上眼前这女人可算是大自己好几轮的长辈了。但无论如何,金在中也没法对着这张年轻的脸庞以长辈来对待。他与阿梵维持着一种关于镜面人的微妙共鸣感——赋予他们身上的东西旁观者羡慕不来,可其背后的代价两人却都要付出一辈子慢慢偿还。
                 “要是能与你那朋友联系上就好了,里应外合的话,说不定逃出去的几率还挺大。”
                 金在中闻言叹了口气,下意识去摸口袋,指尖触到硬物后略有些欣喜。他本以为这三枚乾隆通宝早掉沼泽里了,没想到竟还安然无恙。金在中掏出钱币来捏在手心,半玩笑地说道:“不然测一卦呗。”说着便将铜币抛了过去,阿梵不自觉伸手接住了。
                 将手掌摊开,阿梵不知怎么的,神色平添了几分落寞。她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有些犹豫。金在中还以为她是不知道步骤,开口提醒,随意撒六次就好。阿梵紧抿着唇,依言照做,只是手臂因太过用劲而微微颤抖着。
                 连着三个爻为老阴过后,金在中便燃起某种预感,他支起身子靠近了些,果见阿梵又接着掷了三个阳爻,老阳。然而不等金在中开口,就听见阿梵自己喃喃道:“天地否。”
                 “你怎么会知道?”金在中狐疑发问。
                 “下青海湖那天,你爷爷也卜了一卦,和这个……一模一样。乾阳在上,坤阴在下,天地否。怕是得否卦,大凶,他便没再与我们多解释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1楼2014-12-05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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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怔怔笑了两笑,垮下肩膀靠在了身后岩壁上,黑暗中长吁了口气。
                   “爷爷他不做解释,不是因为这否卦卦象大凶,而是因为这六个爻不是老阳就是老阴,说明全是动爻,而六爻乱动事难明,否卦更是直接变泰卦,大凶转大吉,岂不是暗藏玄机之意?呵,要知道摇出这卦的概率差不多是0.02%。”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天爷玩儿我呢。”金在中低哼了声,一把收回乾隆通宝来揣兜里了。
                   “没有破法么?”
                   沉默了半晌,金在中抬眼来肯首道:“有。否卦九四爻:有命无咎。”
                   天命在身,动则无咎。
                   阿梵愣了愣,想到她在这荒芜之地苦苦追寻昆仑的秘密二十多年,如今机缘巧合碰上了金在中。阿梵隐隐感觉这是种预兆,而面前这孩子则是一把钥匙,比谁都能更快迫近真相。如果这都不算天命,那什么才是?
                   阿梵还欲言几分,但洞外突然猛炸起的雷声令她只好作罢。金在中偏过头往外探了探,雨雾中闪起的滚地雷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山谷,在东北方煞白得夺目,五六秒之后直击而下,空气中刹那间弥漫出焦臭味道。连连高分贝的巨雷炸得疯老头子也醒过来了,他哼哼唧唧地呜咽,抓着身周石块不断碰出刺耳的摩擦声。
                   雨势并未滂沱,可雷暴现象却过分异常。活跃的球形闪电不过两三分钟就又出现在了天空中,与第一次的位置相去不远。似乎活跃的对流只集中在某个固定区域。
                   “到时候就凭我们两个,带着这疯子要从百来只枪口下突围也太难了。唉……要是这雷电能为我们所用就好了。”阿梵说着叹了口气,一双愁目定定望着洞外。
                   为我们所用……金在中嚼了嚼这句话,也是计无所出。他瞟了眼角落里脏兮兮的老头,忽然开口道:“若是这物理学家不魔怔,凭他对昆仑的了解,能想出办法来也说不定。”
                   阿梵迟疑了一下,说:“据我所知,从昆仑回来的人大多数不是疯傻了,就是得了重疾,现在尚存人世的更是不多。”
                   “因为昆仑洞么?”
                   阿梵点点头,又道:“他们踏入了神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听阿梵提到这一点,金在中不禁问:“你对镜面人到底了解多少?”
                   “不是复制那么简单的事情,孩子,那是活生生的交换。”阿梵说着,指了指裹着小在中尸体的包。“死而复生根本行不通,你们太天真了。”
                   金在中懵怔了会儿,磕巴着问:“那他们……不,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呢?”
                   “阴阳论你比我清楚,你说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2楼2014-12-05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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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在中咬了咬唇,心下已有了答案:“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阿梵微微颔首,说:“比起你我,最成功的镜面人得算青乌子了。从西汉到现在,他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千多年。正因为完美,时间对他来说是完全停止的。不像我,或者古……总之由于镜面过程出了差错,时间对我来说只是放缓了而已。可是你,金在中,你的不合理存在,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合理?”
                     金在中尚未意识到他与小在中之间的关系。
                     “你没注意到自己虽然是镜面人,长生却对你没有效果吗?镜面是一个糅合一半阴阳重组的过程,你和我们的区别就在于,本该作用到你身上的力量,由这个孩子抵消了。而且无论这个孩子是尸体还是活物,你现在与他同时存在于一边世界,这个结果是违背规律且不可逆的。宇宙自有其修复能力,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当昆仑与青海湖这两个通道完全关闭后,这一边世界会发生什么?”
                     金在中脑海里恍若闪过一阵电石火花,他忆起周穆王墓底下的一切,得出了个可怕而荒谬的猜测。他嘴唇哆嗦了一阵,身体比冻在沼泽里还要寒冷,许久喃声道:“怕会走到终结……与新生。”
                     阿梵没有听清他的话,只隐约见着金在中的表情似乎难过得要哭出来。她犹豫了会儿,别过头去不再说话,这样的情绪对阿梵来说太过熟悉而沉重了。
                     雷雨不过一个小时便骤然停歇了,天空放晴,灿烂得似乎将上一秒肆虐的恶劣都洗刷得一干而尽。结果直至夜幕降临,阿梵和金在中都没能想出什么有效的法子,足以对付将至的围攻。洞内那疯老头不断发出噪音,可金在中置若罔闻地发着呆。突然他脸颊边上一阵利风扫过,石子撞击在耳边,啪嗒发出脆响。
                     金在中这才木然地回过神来,可对面污头垢面的始作俑者却一脸痴傻无辜。阿梵皱了皱眉头,想起身将这不安分的老头子敲晕。
                     “等一下!”金在中这时却突然朗声制止了,他静静看了下那疯子,任他将碎石块扔得弹来弹去,声音因不规律而显得刺耳。
                     “我有办法了!”
                     “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3楼2014-12-05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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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雷煞为我们所用啊!”金在中暗骂自己蠢,杨易清不久前才刚跟自己讲过律吕调阳的问题,自己早应该想到这方法的。阿梵缓缓坐下,示意金在中继续解释。
                       “这么说吧,在伏羲六十四卦中,有十二个卦尤为特殊,我们叫做十二消息卦。消为消退,息为生长,这十二个卦便是阴阳之气进退变化的代表,先前我们抽的否卦,恰好为其中之一,应的正是七月,而与这十二个卦相对应的自然是二十四节气。”
                       对于中国古代来说,为了指导农务,祖先们在天文科学方面所费的心思实在不容小觑。金在中正是灵光一闪,记起了黄帝时代用来调节气的律吕管。即十二根竹管分成阴阳两组,长的九寸,短的四寸六分,里面再塞上芦苇灰,留斜茬埋到阴山之地等候地气。待冬至阳气一生,最长那根里芦苇灰便会扑飞而出,始发黄钟之音。俗话说五音高低分六律,五行旺弱分六爻,这律吕管给五大全音定调的同时,本身也实现了自己的能量传递。
                       东震为雷,死亡谷阴阳气对流剧烈,因此雷煞尤为严重,金在中便是想利用律吕管来有方向性地迁移这煞气的力量。由于不能确定滚地雷具体形成在哪,根据上午的观察,金在中只能抓紧球形闪电初始到再次形成的间隙,也就是说恐怕只有两三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用来埋律吕管。
                       “太危险了。”阿梵听完后,皱眉摇了摇头。“这间隙有多长,谁也把握不准。”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既然这样,我来动手好了。”
                       “到时候你算不清律吕数的,不知道应该埋多深间隔多少。”金在中急躁地揉了揉头发。
                       “那你就教我怎么算!”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这样!”突然爆发的吼声瞬间响彻这狭隘的空间。金在中站得急,眼前一阵发花,不稳地倒退了两步后,目睑下的阴影波光暗动。他定了定情绪,复又轻声道:“我不会死的,有人用那样的代价祈求我活下去……我不能死啊。”
                       如此坚定,阿梵自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然而就算要实施金在中所说的办法,仍有个问题要解决。因为竹管是决计无法承受雷霆能量的,但万幸,在这里找到雷击木不是难事。
                       两人都睡不安稳,勉强休息了会儿后,天尚未亮,便忙活开了。近距离观察这个山谷,金在中才发现沃土之下,尸骸布了遍地,许多野生动物死相安宁而怪异,怕是昨夜滚地雷的牺牲品。由于没有削磨工具,两人只得利用起玄武岩石片,将木块硬生生钻成直径二十公分有余的木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4楼2014-12-05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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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三合会的后援部队来得更快。最先开始是敏感的阿梵觉察到了异样,她出山洞一看,果见谷口被一群人封锁得密不透风了。直升机的轰隆声噪乱地旋在谷底。
                         “我去会会他们,趁狙击手还没部署好,你躲到对面山脚去。自己小心,他们没想对你留活口。”
                         金在中应了一声,步子刚迈出,像是记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嘱咐道:“阿梵姐,你也小心。”
                         阿梵莞尔,点点头,示意他快到对面去。金在中这才缓下身,扎进草地里开始匍匐着往对面山脚爬。
                         这边胖子和户冢被推出来打了头阵,率先进了死亡谷。从阿梵所在的位置遥遥一望,直接可以看到胖子那张骂骂咧咧的嘴脸。哼了一声,阿梵拽着疯老头的领子便稳稳地径直朝那两人走去。随着她走进,一帮土匪当中有人挑衅般朝天鸣了几枪。
                         “就这娘儿们!”胖子狠狠啐了一声,想起这女人将金在中救走就来气,若不是户冢突然出现,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周穆王墓里头了。瘦子太过硬气,在底下直接被逼得自杀,所以说金在中现在怎么也算胖子半个仇人了,无怪他气焰如此之旺。
                         阿梵虽然手无寸铁,面对这两个男人时脸上却没有丝毫胆怯。她冷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刺激得胖子直接给枪上了膛。胖子抽空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女人,她整个右臂都覆着脏兮兮的布料和绷带,一丝不苟地缠到了指尖,就连右半边脸庞都隐藏在头发阴影之中。单就这一身遮遮掩掩的打扮就惹得胖子不悦了,不屑地开口道:“你这女人也是有病,跟金在中非亲非故的,硬要给那小子出头。”
                         阿梵没答话,只扫了胖子一眼,盯着他裤腿上那道泥脚印,淡声道:“看来我踢你那一脚还不够狠。”
                         “要不是你搞偷袭,能踹上我?”
                         “有种放下枪,咱们再来过。”
                         胖子怪里怪气地嘿了一声,甩手就真的将枪放了回去,作势要干架。一旁的户冢瞪着眼,谨慎地往四周扫了扫,草株一根根耸立在风中,像成片拔地而起的利剑,其间暗影绰绰。户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要提步越过阿梵,肩膀却被擒住。
                         “你俩一起来好了。”阿梵说着,不等户冢反应过来,就一个鞭腿扫了出去,髋部带动的力量差点将户冢带翻过去。挨了打的人后退两步,也是来气了。阿梵缓缓抬手挽了挽耳际的头发,挑眉示意再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5楼2014-12-0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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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过是个筹码而已,最好闭嘴。沈昌珉,只要你先于我出去,就算你赢了,那这一次我就放你们走。若是你输了,就压上朴有天的命。呵,其实应该不难吧,毕竟这里头每一步你都记得很清楚的。是吧,机关门的当家?”
                           沈昌珉垂了垂眼,心里头发凉。他很清楚卡库在说什么,脑袋里那些有着锋利边缘的记忆碎片也像脱水的鱼一般,拼死地往外蹦。
                           “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朴有天哼了哼,满腹怀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没有暗局,我从来不食言的。”卡库说着,瞥了沈昌珉一眼,便开始行动起来。朴有天盯着他走了几步,手杖推动滑道里的玻璃柱,的确没有触发任何问题。
                           “当家的,不然咱就……你这是怎么了?”朴有天觉察到沈昌珉的反应有些过头。
                           沈昌珉咬着唇摇了摇头,轻声道:“动你右边那根。”
                           “沈昌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么?”卡库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因为你懦弱,而懦弱的人从来没得选择。”
                           朴有天扶着沈昌珉的肩膀顺着开出来的路走过去,发现身旁的人又开始发热,视线也有些飘忽不定。
                           “左上方。”
                           “是死的,推不动啊。”朴有天回望了一下沈昌珉,不乏忧心之情。
                           沈昌珉愣了愣,这空当便又听到卡库说道:“呵,大名鼎鼎的沈昌珉怎么会走错呢?十几年前那天你不是很快便出来了么,将机关门上下惊得五体投地,就连沈老鬼……也为你回来了。”
                           “我不知道那晚……”
                           “你知道!你记得清清楚楚。”卡库一字一顿地压低了声音。“父子就是……即便从来没有见过面,站在你面前,你也能知道彼此流着同样的血液。这个羁绊很可笑吧?”
                           沈昌珉没有答话,却加快了动作,器械内壁摩擦的声音像琴弦般在他脑袋里左右割动。
                           “你求他了吗?”卡库突然话锋一转。“你看着他割开你的身体,像小姑娘一样哭着求他了么?”
                           沈昌珉脸色煞白,他垂着头,身躯僵硬得仿佛推一下就要倒了。朴有天重重朝卡库叱了一声,却仍挡不住那故作哭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嘤嘤呜呜地令人泛起一身寒意。
                           “……啊我忘了,其实被打了麻药,所以难以出声吧。多大点孩子啊,真可怜呐……”
                           沈昌珉细细抽了口气,他一瞬间以为下起了雨,连绵阴湿得浸到骨子里。这种冷是十几年前就种进身体里的,再多火光也驱散不了。他在发烧,烧到呼出的气息都是血锈的味道,想哭着说不要、疼,可身体像一摊死肉般只会掉眼泪。他看着自己被割开,又被缝合,从此以后刀片的触碰声都会让其神经作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9楼2014-12-05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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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库的声音不知何时又变得阴沉锐利起来:“……如果我是你,早就杀了他。”
                             要杀了他,就像我之于他不存在的话,他之于我也不存在就好了;要比他重一百倍,一千倍地挥下利刃,沈昌珉也曾这样狠狠想过。可他心里某个地方说了不,然后给记忆覆上了一层雾。
                             “……当家的,沈昌珉!他故意的啊,你别搭理他,上他的当!”朴有天急了,捏着沈昌珉的肩膀狠狠摇了摇,可后者仍没回过神来。
                             沉默了几秒,朴有天忽然大声朝那边喊道:“喂!兔崽子我问你,知道为什么郑允浩和你待了那么多年,你却还是比不上当初只跟他待了一个月的金在中么?”
                             卡库的声音悄然静了几秒,后道:“我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哥哥是我的,这个事实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就算他整条命都要靠你费尽心血来维持,又怎么样?那些年你不过是以金在中替身的身份安慰他的,懂吗?”
                             卡库断然停下了脚步,瞪向朴有天的眼神像一把凌迟的刀子。他盯着也逐渐往出口方向靠近的沈朴二人,嗤声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在这个世上,能配得上哥哥那种执念的人,唯有我。”
                             “你……”朴有天刚还要开口,却发现不远处地上依稀躺着个人。
                             沈昌珉擦了擦汗湿的发鬓,喃喃道:“果然……十八根金属柱,应该有三个空洞的,第三个在这儿。”
                             “爸……是我爸!”朴有天大惊失色,扑到最近的玻璃旁,使劲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反应,明显处于昏迷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卡库迸发出一串笑声,笑到他撑着手杖,捂着自己肚子弯下腰来。
                             沈昌珉稳了稳心神,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以及卡库的下几步动作,发现无论如何,对于双方来说,将柱子推进第三个洞都是挪出出口的必经之举。
                             “你的游戏在这儿。”
                             “沈昌珉我早就在提示你了,你们却现在才明白,真是蠢到家了!”卡库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似乎对于沈朴两人的反应很是满意。“这步棋,你非走不可,哈哈哈哈,Zugzwang!”
                             Zugzwang,这是个任走一步都会崩溃的死局。
                             “沈昌珉,我最多还有五步就可以出去了。”卡库得意甚至俏皮地勾了勾嘴角。“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0楼2014-12-05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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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在这儿照顾他吧,近段时间你们应该还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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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回一趟机关门,恐怕事情有变。”
                               并不是沈昌珉找借口离开,他的确隐隐感到不对劲。卡库今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点:如今沈老鬼高调地回来了,而他又被卡库抓住过,以沈老鬼颇重的疑心,绝不会再信任他了,那人怕保命符暴露,会为自己另安排好后盾才对。
                               机关门的总部在军都山山麓,远守十三陵,据说当年助明朝复辟有汗马功劳,明英宗钦赐定址,将机关门落在了这儿,盘踞于北干龙燕山龙脉,旨在护卫十三陵,后来经过几代变动都没有迁移。如今在四周学校别墅之类的建筑遮掩之下,隐蔽得也非常到位。
                               沈昌珉刚进入昌平区,就发觉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得一干二净了。他并不纳闷,因为对这一带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机关门都能轻易了如指掌。只是讽刺的是,这一回指令不是他下达的。
                               老远,沈昌珉就看到有人来迎接他,年纪略长,并不是平日里贴身的人。忽略其可疑的神色,沈昌珉装作毫无察觉地简单问了问话。快到机关门别墅的主楼跟前,沈昌珉放缓了脚步,咳嗽几声。那男人似是知晓他身体不适,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话,欲言又止。
                               沈昌珉侧头望了望身边的人,已经是第五六次擦汗了。他一直走到门口都没能等来想听的那句话,于是突然止了步子。沈昌珉脸上虽无多少血色,说话的声音却加了几分气力,问:“你跟我多久了?”
                               男人呐呐地回了他:“呃……几乎是看着当家的长大的。”
                               “好。”沈昌珉垂眼点了点头。“那里面其他人,我看就不需要再问了。”
                               男人一惊,皱了皱眉头,但还没能有什么动作,就见沈昌珉迅猛地转过身,提腿跺向他膝盖外侧,左手抓住其后颈一个拉扯便将人扭在了桎梏中。沈昌珉挟制着男人,令其挡在门内陷阱与自己之间。他相信此刻有几十号人都在里头蓄势待发了。
                               “但凡你对我……还存有一丝善意……”沈昌珉空洞地望着前面,低喃了一句。
                               只可惜门内满满的杀机都在像沈昌珉述说同一个事实。沈老鬼一旦起疑,对待任何人都绝不会手软。
                               沈昌珉退到了安全区外,这才将人质推到一边,心下也不知是酸楚还是失落,沙哑着嗓音说道:“你们跟我出生入死过的也好,对我疑信参半的也好,我沈昌珉自认对得起良心。今天走出这个门外,从此再也不上石台五柱香,届时,机关门便与我了无瓜葛!”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2楼2014-12-05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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