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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中国式骗局大全》——在这里,读懂【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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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距离乌藤齐格村有三四里地,那里分散地掩埋着村庄祖祖辈辈的死者。一座座坟茔像一只只乌龟,不声不息地爬在草丛中,就连最猛烈的沙尘暴也不能将它们唤醒。乌藤齐格村住着两种人,一种是汉族,一种是蒙古族。汉族人死后,实行土葬;蒙古族人死后,实行天葬。
  村庄到墓穴,需要经过一条河流,河水不深,只到膝盖。过了河流后,灰窝们不再哭了,大家窃窃私语,不时爆发出笑声。走在旁边的真正的孝子也不哭了,这么长的距离,他们也都哭累了。
  胎记走在我的身边,他悄悄问我:“昨晚上那两个人是谁?”
  我问:“哪两个?是先来的两个,还是后来的两个。”
  胎记说:“我都问。”
  我说:“先来的两个,是采生折割,听他们说话的情形,好像投靠了日本人。后两个也是丐帮的,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
  我们正说着话,突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马的人奔过来,他们穿着黄色军装,戴着布帽子,布帽子的中间有一颗黄色的五角星。送葬的人看到这群全副武装的人奔过来,赶紧停下脚步,让在一边。我正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金属声音,他穿着黑色裤子,黑色褂子,抬着一张洋洋得意的脸。我赶紧低下头来。
  这群骑马的人看到我们,放慢了脚步,从我们身边过去。草原上地广人稀,道路只有一条,而且还是勒勒车碾过的道路。我知道这群人是日军骑兵,可是胎记这些灰窝不知道。胎记悄声问我:“这些骑马的是干什么的?”
  我说:“甭说话,这些人坏透了。”
  大约有一半人从我身边走过后,我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给旁边一个干瘦的人交代什么事情,叽里咕噜一长串,尽管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听过他的声音。我努力想着:这个日本人的声音我怎么会这么熟悉呢?我望着他,却只看到一道背影,然而那个背影也很熟悉,尽管他穿着黄色军装。
  那个干瘦的人催着马快跑几步,追上了前面的金属声音。狐假虎威的金属声音高声喊道:“太君问你们,到多伦的小道怎么走?”
  我担心金属声音认出我,深深地埋下头。我听到一个人说:“前面有座山,从山中穿过去,就是去多伦的小路。”
  金属声音问:“还有多远?”
  那个人说:“不远了,有四五十里。”
  金属声音又问:“山里有军队吗?”
  那个人说:“有哩。”
  金属声音问:“多少人?”
  那个人说:“好几百人。”
  金属声音不再问了,他骑着马跑到了那个干瘦的人面前,那个干瘦的人又对着那个声音熟悉的人叽里咕噜了一番。我把头上的孝布拉下来,盖住了眉毛,斜着头看着那边的情形。声音熟悉的人转头过来,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用手摸了摸鼻子。我突然看清楚了,他是老同,就是和我在监狱中认识的老同。
  老同怎么会在这里,金属声音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日军骑兵走过去了,我们也掉头上路了。走出了几十米,我还想着老同和金属声音,就转过头去,突然,我大吃一惊,那群日军调转马头,几个日军从马上跳下来,把一挺机枪架在地上。
  日军要对我们下毒手了。我看到前面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暗窟窿,就赶紧跳下去。我像一粒核桃一样滚进了暗窟窿里,头顶上传来了密集的机枪声。


IP属地:广东1561楼2014-06-04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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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窟窿很狭窄,我的身体卡在半空中,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上面的枪声响过后,传来了几声叽里咕噜的日本话,然后,外面陷入了静寂。
      我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上面巴掌大的一片天空,一片树叶从窟窿口落下来,飘飘荡荡,落在了我的脸上,接着,又有水滴一样的东西落下来,也落在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抹一把,放在鼻子下闻,闻到一股腥味,那是血。
      这群日本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金属声音为什么会和老同在一起?老同好像还是这队日军骑兵的负责人。他们问去多伦的小路在哪里,又问山中是否有军队驻扎,那么,这队日军肯定是日军的前哨部队,或者侦察部队。他们是不是要攻打多伦?
      其实,当时多伦在谁手中,我都不知道。但是,日本人要去攻打多伦,我觉得应该让守卫多伦的人知道。可是,我一个流落江湖的人,怎么去通知他们,我说了,他们会信吗?
      我在暗窟窿里不知道呆了多久,也许两个时辰,也许半个时辰,我判断暗窟窿外的日军已经离开了,就像一只蚯蚓一样,弓着身体爬出了暗窟窿。
      我一爬上地面,就感到深深的震惊,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像被撂倒的麦捆子一样。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孝服,像雪地上一朵朵绽放的花朵,异常凄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站在空旷的草原上,感到极度的孤寂和恐惧。
      这股日军为什么要枪杀送葬的人?可能是担心送葬的人会告诉别人他们的行踪。既然他们的行踪不想让人知道,说明他们行踪诡秘,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情。既然他们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我偏偏就要让人知道。
      我一步步走向河边,走过河水,走向乌藤齐格村。村庄里,那家正在办丧事的家人,还不知道日本人已经来到了这片土地上,还不知道他们家灾祸降临。
      燕子这天没有去墓地,当地的风俗是,送葬的人群中,不能有女人,只能有男人,如果女人去了,会给死者后代带来灾难。他们没有想到,燕子没有去,而灾难却提前降临了。
      在乌藤齐格村,我在帮厨的人中,找到了燕子,悄声告诉了她送葬路上遇到的一切。
      燕子说:“你去找匹马,我想办法告诉主家一声。”主家已经失去了一个人,如果贸然告诉他们全家的男性都死在送葬的路上,满屋的女人成了寡妇,他们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我在乌藤齐格村溜达着,寻找能够下手的马匹,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他在偷偷打量着我,我也在偷偷打量着他,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但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他是老荣,我也是老荣。老荣很好认,眼睛神态,都和常人不一样。常人很难辨别老荣,但是老荣认老荣,一认一个准。
      江湖黑话中,老荣是小偷。


    IP属地:广东1562楼2014-06-04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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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笑着,他也对我笑着。我向他招招手,他向着走过来。我看到他又瘦又小,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可是额头上却有了一层密密的皱纹,脸上也有了一种成年男人才有的那种昏黄的气色。
        我想探听他的底细,看他是不是老荣,就故意问道:“兄弟是做金点的,还是戗盘的?”
        他很不屑地笑了,说:“兄弟我是采生折割的。”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和金属声音他们是一伙的。我真是看走了眼。我问道,他是算卦的,还是相面的。没想到他觉得我也是江湖中人,就直接说自己是采生折割。手段极为残忍的采生折割,江湖之外的人闻之色变,而江湖中人却不把它当一回事儿。
        我问:“兄弟怎么称呼?”
        他说:“你叫我捻子。”
        这个称呼还真的很形象。捻子是过去农村人经常会使用和会看到的一种东西。捻子分好几种,有花捻子,有灯捻子。花捻子是用棉花搓成的,纺线所用,摇动纺车,就能够从花捻子里抽出绵绵不绝的细细的棉线;灯捻子是用细细的棉绳剪成,一寸左右长,一端浸在菜油里,一端搭在灯盏外,点着之后,就会看到一灯如豆。
        我说:“我在江湖上也听过采生折割,只是不知道你具体做什么?”
        捻子说:“兄弟你是老荣?”
        我故意说:“大哥你眼神太厉害了,我是钻天窗的。”钻天窗的意思就是,我是爬墙入院进行盗窃的。
        捻子很自负地说:“三百六十五行,采生折割最强。你听过吗?”
        我摇摇头。
        捻子洋洋得意地说:“你们老荣这一行,饥一顿饱一顿,谁也说不上来哪一天会断顿,我们采生折割这一行,只要做成一单生意,旱涝保收,衣食无忧。”
        此前,我听过采生折割,知道他说的生意是什么,我就故意装糊涂问:“做什么生意?做采生折割还需要识字算账?”
        捻子撇撇嘴唇,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说:“我说的生意,不是拨拉算盘珠子的生意,而是找个不省事的娃子,做成我们需要的样子,放出去乞讨要钱,要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
        采生折割,是一种让所有有良知的人愤恨的勾当,而捻子说起它来,却眉飞色舞,沾沾自喜。我故意继续问:“找什么娃子?做成什么样子?”
        捻子说:“找大人不在身边的娃子。没有大人看管的娃子很好骗,几句好话就跟着你来了。你带走了他,想把他做成什么样子,都随你。把他的手关节折向外,以后长成的骨头就向外;把他的脚腕割断,他的两条腿就一长一短。有时候,为了做成我们更希望看到的样子,还得把他的伤口残骨放在火上烤,放在风中吹,放在雪中冰。反正是他经过采生折割后,样子越奇怪,越容易讨到钱。”
        我听得毛骨悚然,我实在想不到,面前这个又瘦又小的男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我看看左右无人,突然不寒而栗。我没有见过那些经过了采生折割后的孩子,但是我能够知道他们的悲惨命运,他们比我更为悲惨。
        我问道:“你一个人出来?朋友们呢?”
        捻子说“我只是出来踩点的,找到能下手的,就带走。那些个小娃子,最好哄了,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说你是他家亲戚,带他去找他爹他娘,他就相信了;你说他爹他娘受伤了,要接他去瞧瞧,他也相信了。”
        我暗暗咬紧了牙关,对这个瘦小的男人暗起杀心。当年的我,就是被这样的男人骗走的,而且他们的说辞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来,我想找骗我的那个人贩子,却总是找不到。我今天杀了这个采生折割的,就等于杀了当年骗走我的人贩子。
        采生折割,是丐帮中的人。丐帮平日把自己打扮得极为可怜,实际上背地里比谁都心狠。民间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真是这样的。
        我问:“你找到下手的对象了?”
        他说:“找到了,就是今日办丧事的那家。男人都死在了外面,女人还不知情,忙着帮厨。他家一堆孩子在外面耍,我随便找一个,就能带走。”
        我感到很奇怪,办丧事的这家男人,死在了路上,消息还没有传到村子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瘦小的男人,有什么样的背景?
        我说:“这家男人怎么会死呢?他们都去墓地了,过一会儿就回来。”
        捻子说:“回来个屁,都被枪子打死了,一个都回不来了。”


      IP属地:广东1563楼2014-06-04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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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我经历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我才理出点头绪来。
          我和燕子带着大钻石来塞北草原投奔师祖老乞丐,却在客栈里被以日本特务的名义,抓进了监狱。监狱里确实有日本特务,这就是断了一条腿的老同,他的日本名字叫本田次一郎。本田次一郎潜入草原的目的是,偷取藏在赤峰寺庙的成吉思汗的铜盔,因为铜盔对百万草原人具有无可抗拒的号召力。老同行动不便,就培训我开锁技术,让我替他盗取。我在寻找赤峰寺庙的时候,遇到了盗马贼原木,草原就像大海,马匹就像船只,没有马几乎难以行动。我们在去往赤峰寺庙的途中,意外听到了日本人和一个帮派也想盗取铜盔,铜盔成为了大家争夺的目标。我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老同,老同让我替他跟日本人的交通站联络,告诉他自己的状况,然后让日本人营救他。可是,就在我寻找日本人的交通站时,意外看到了燕子留下的标记,她已经从女子监狱中逃走了,却遇到了意外,被一股土匪追杀。
          与燕子一起逃走的,还有一名南京来的特派员,她的目标也是铜盔。就在她们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和原木出现了,救走了她们。
          然后,我们四个人夜盗铜盔,趁着帮派互殴的时机,从赤峰寺庙的地下室里偷走了铜盔。
          可是,铜盔被我们偷到手了,赤峰却沦陷了,大钻石也下落不明。我们在寻找大钻石的途中,遇到了黑白乞丐,我们万不得已,跟着黑白乞丐向西流浪,寻找师祖老乞丐,西边尚未被日军占领。
          黑白乞丐告诉了我们丐帮中的很多秘密和帮规,也告诉了我们丐帮中有一个极端邪恶的组织叫做采生折割。
          一路上,我们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陷坑、绊马索、扎马钉……但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谁布置的。看起来这些民间特殊的装置,都是对付日军的,日军也着了道儿。
          路上,我们意外遭遇日军,黑白乞丐掩护我们逃走,而他们故意将日军引入了陷阱中。日军有了伤亡,而他们却下落不明。
          有一天夜晚,我们靠着敖包休息,遇到了三怪这群采生折割的恶徒。偷听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师祖就在南面的多伦城中。后来,我们遭到追杀,逃入了羊圈里。我为了保护燕子,差点被杀死。
          我在额吉家中养伤,和燕子都学会了骑马,但是,额吉却被穿皮鞋的人杀害。穿皮鞋的人是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继续向着多伦的方向行走,在一个村庄里加入了灰窝,我从灰窝这里了解到,师祖确实在多伦城中,是这里的丐帮帮主。灰窝依靠红白喜事乞讨挣钱,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一支日军骑兵,将送丧的人全部打死,我因为有所察觉,才逃过一死。
          偷袭的日军骑兵中,做向导的居然是熟悉这一代地形地理的恶丐三怪,而做首领的居然是当时在监狱中和我关在一起的老同。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偷盗一匹马,赶快和燕子去多伦给守军报信。就在我偷盗马匹的时候,遇到了捻子。捻子给采生折割踩点的人,他说了师祖老乞丐确实是他们的帮主,而这里距离多伦,骑马只有两天的路程,一直向南走,就能到。我用石头砸死了捻子,却更疑惑了:师祖老乞丐是条嫉恶如仇的响当当的好汉,怎么会容忍手下这些恶徒采生折割?又怎么会和日本人勾搭?


        IP属地:广东1566楼2014-06-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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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向乌藤齐格村,远远看到燕子站在村口,望着我走来的方向。风吹着燕子满头的乌发飘飘荡荡,像一面鼓满风的船帆一样。遥远的天边,一道闪电,像锯齿一样锯开了天空。闪电过后是雷声,雷声沉闷,像一道深不可测的山洞。
            暴风雨快要来了。
            燕子看到我,就扑上来抱住我,她流着眼泪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刚才有一股骑马的人过去,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全村人都吓得不敢出门。”
            全村人都吓得不敢出门,而燕子却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村口接我,我感到一股暖流从头发梢流到了脚后跟。我问:“那些骑马杀人的是什么人?”
            燕子说:“不知道。穿的衣服乱七八糟,可能是一帮马匪。”
            我们回到村庄,村道上果然没有一个人,天色愈来愈阴暗,一阵风吹得树叶瑟瑟作响,然后是短暂的静寂,接着,更大的风吹过来,树枝在狂风中拼命挣扎,落下一地碎叶。
            我们躲在一堵断墙后,躲避着疯子一样的狂风。一丛丛荒草从村庄的上空呼啸而过,像过江之鲫一样浩浩荡荡。我向燕子说起了从捻子口中套出的话,燕子说:“事不宜迟,赶快去多伦。”
            我说:“暴风雨快要来了,怎么走?”
            燕子说:“暴风雨要来了,我们正好有了机会。在这种天气里,日本人不走,我们走;日本人害怕,我们不怕,就能够赶在他们的前面。”
            暴风雨要来了,乌藤齐格村的人们都躲在房屋里和蒙古包里,狂风从房顶上和蒙古包上掠过,发出细铁丝一样尖利的啸声,好像有无数的马蜂在耳边嗡嗡鸣叫。这是偷马的好时光。
            我来到村边一户人家的马厩里,很轻松地就牵走了两匹马,还顺手盗走了两副鞍鞯。狂风吹得马的鬣鬃像荒草一样飘飘摇摇,马的眼睛扑闪着,不愿意喜向前一步。我翻身骑上一匹马,手中牵着一匹马,突然夹紧双腿,马匹受惊一般向前窜去,手中牵着的那匹马也跟了上来。
            雨点落下来了,草原上的雨点比关内的雨点大了很多,砸得地面噗噗作响,草梢上浮起了一层尘灰。纽扣般的雨点砸在我的背上,我狠狠地打了几个哆嗦,扭头望去,看到燕子伏在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我向着她大喊:“冷吗?冷吗?”
            燕子没有扭头看我,而且继续盯着前方泥泞的路面。我这才知道,暴风雨声太大了,我的声音被淹没了。
            我们在暴风雨中奔跑了大半个时辰,夜晚就来临了,暴风雨也更猛烈了,夜色就像大海,而我们就是两把船桨,只有生死与共,才能渡过惊天骇浪。衣服早就被淋湿了,像浆糊一样裹在身上,感觉很痛苦。燕子骑马奔跑在我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可是我只能看到她模模糊糊的轮廓。
            又跑了不远,前面一座山峰挡住了去路,马在风雨中咴咴叫着,停住了脚步,我从马上跳下来,探手到马的肚腹下,摸到一手湿漉漉的热汗,马的肚腹在快速起伏着,像波浪一样。这一路上都在高速奔跑,马实在太辛苦了。
            暴风雨停了,寒冷却又袭来,在这个夏季的夜晚,寒冷像雾像雨又像风,在山谷中弥漫。夜空中,有两颗星星从云层里探出来,贼头贼脑,又很快躲进了云层里。远远的山岗上,传来了野狼低一声高一声的嚎叫。
            我问走在身边的燕子:“害怕吗?:
            燕子说:“不怕,我知道有你保护我。”
            我说:“你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什么都不要害怕。我宁肯自己去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燕子说:“你以后不要再说死了,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到一百岁。”


          IP属地:广东1567楼2014-06-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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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乞讨,只会在白天,夜晚是不会乞讨的。而临近夜半时分,两个乞丐蹲在守军指挥部的墙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我想给带我们去住宿的军人说这一路上遇到的丐帮的事情,想说丐帮中有人与日本人勾勾搭搭,但是犹豫再三,没有开口,因为丐帮是师祖的丐帮,我担心我说了丐帮的情形,会对师祖不利。  那天晚上,我沉沉睡去,起床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我走出房门,看到满大街上都是喜形于色的人群,还有一群人打着旗帜,高呼口号,欢天喜地。我问旁边走过的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今天早晨,一群日本人骑着马来到了多伦城外,看到守军没有防备,就冲进城门,奔向天主教堂。没想到,中国军队已经在城门通往教堂的道路两边埋伏好了,日本人一来,就遭受了迎头痛击,最后,有一多半的日本人被打死,只有一小半的日本人逃走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进房门,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燕子。燕子也兴奋不已,她说:“这一路上,我们只看到日本人欺负中国人,现在终于看到了中国人痛击日本人,再没有比这更兴奋的消息了。”  我们走到大街上,看到游行的队伍走过去了,我们打听那些日本人的死尸在哪里,有人说,已经被马车拉到城外,刨个大坑埋了。  不知道那些死尸中,有老同和三怪没有?  我们来到了天主教堂,教堂里人山人海,穿着长袍大褂的地方乡绅,梳着背头的商会代表,穿着军装的军官,把天主教堂围得水泄不通,人人笑逐颜开,喜形于色。  我们挤不进天主教堂,就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边有人说话,那个人说:“旅长亲率义军,击退日军,保多伦全城平安,实乃功高盖世。”另一个人随声附和说:“是也,是也。”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很熟悉,我和燕子一齐转过头去,突然看到师祖就站在距离我仅有几米远的地方,师祖穿着黑色府绸衣衫衣裤,戴着茶色眼镜,看起来就像个老财主,他的臂弯上还挂着文明拐杖。师祖也看到了我们,然后他被茶色眼镜遮住的半张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惊异的神情。  我们寻找了很多天的师祖,竟然就站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费尽周折想要寻找的师祖,距离我们只有几步之遥,我心潮澎湃,跨前一步,忍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想保住师祖哭几声。燕子在旁边拉住了我,她说:“快点回去,别看热闹了,今儿个还没有放养群呢。”  我听到燕子这样说,突然就恍然大悟。我用手揉着湿漉漉的眼睛说:“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师祖”只看了我们一眼,就又转过头去,和那个人继续交谈。  我们离开天主教堂,走出了很远,燕子说:“这个人不是师祖,可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和师祖如此相像的一个人。”  我说:“尽管和师祖分开了很久,但是师祖肯定能够认出我们俩。这个人不是师祖,那他会是谁?”  燕子说:“他会不会就是麦帮主?”  我说:“他穿着府绸衣裤,不像丐帮的。”  燕子说:“他越穿得不像丐帮,越说明有问题。我们盯紧他,看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在天主教堂外等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人群陆陆续续从天主教堂走出来。那个穿着府绸衣裤,貌似师祖的人瘸着一条腿,他的走路姿势都和师祖一样。他离开天主教堂后,向着南关走去,十字路口有几个拿着破碗乞讨的乞丐,一看到他走过来,立即恭敬地低垂着头,让开路面。  他真的就是丐帮麦帮主,可是,他不是我的师祖。


            IP属地:广东1569楼2014-06-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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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箭镞射出后,院子里再也没有了动静,夜黑如墨,一只蚊子在我的耳边嗡嗡飞着,最后落在了我的脸颊上。我知道此刻它正神采飞扬地在我的脸上吸血,但是我不敢拍打。  第二只箭镞没有再射出来。刚才我爬在窗口向里瞭望,我的身影印在了窗户纸上,成为了射箭手的靶子,而现在我趴在地上,射箭手失去了目标。  箭镞从什么方向射来?谁射出的箭镞?射箭手藏在那里?我们都不知道。  这是多伦城中,白天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夜晚城墙里增加了巡逻的军队,麦帮主既然和日本人有勾结,那他一定有枪,但是他不敢开枪,因为枪声就会引来附近巡逻的人,枪声就会暴露麦帮主的真实身份。  他们不敢开枪,他们只敢用弓箭,我们就有办法。  燕子推推我,向右边指指,我开始爬向右边。麦帮主家的院子里铺着青色的方砖,墙壁也是青砖砌成的,我们摸着方砖,转到了拐角处,然后慢慢直起身来,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吹着树叶,发出细碎的飒飒声。我们等候了很久,就在我觉得对方已经离开,没有了任何危险的时候,燕子拍拍我的肩膀,给我指着前面。  前面的屋脊上,有一个人的剪影,手持弓箭,轻手轻脚向前移动。在暗青色的天幕映衬下,他的身影模糊可辨。他一定是等不到我们的动静,才爬上屋脊,想查看我们的方位。刚才那只箭镞肯定就是他射出来的,箭杆与对面平行,我判断这个射箭手就藏在地面的什么角落,所以一直在地面寻找,我没想到他会爬上屋脊。燕子的江湖经验果然比我丰富得多。  我们藏身的地方,有一个木制的脸盆架子,脸盆架子上放着一个铜盆。那时候的人洗脸,都是用放在木质架子上的铜盆。燕子把铜盆轻轻端起来,放在地上,然后操起木制架子,甩出去。铜盆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会非常响亮;而木制架子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低沉而迟钝,不会惊动更多的人。  木质架子落下去后,屋脊上的那个人射出了一箭,趁着他还没有搭上第二支箭,燕子的飞镖扔出去了,那个人喊一声啊呀,就从房顶上骨碌碌摔下来。  飞镖扔出去后,燕子轻喊一声“快走”。我们从腰间解下软竿,一抡一送,就搭在了墙头上,然后飞身爬上去。  然而,我们刚刚爬上去,院子里就有一支箭镞飞上来,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去,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可是我顾不得摸一把,就翻墙跳到了院子外。  麦帮主家的院门无声地打开了,涌出了好几个手持刀叉棍棒的人。我们撩开腿脚在前奔跑,他们一声不吭在后追赶。隔着一条街,有打更的声音响起,敲着梆子,那个梆子有个名字叫“报君知”,到了几更,就敲几下。


              IP属地:广东1571楼2014-06-0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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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跑向打更的,想着那些追赶我们的丐帮遇到打更的,一定会停止追击,然而没想到他们丝毫也不害怕打更的,打更的惊慌失措闪躲在街边,丐帮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猛追。  丐帮对我们穷追不舍,想要杀人灭口,他们担心与日本人勾结的秘密会被我们说出去。  我们慌不择路,拐过了两条街,前面又出现了叫魂的。那时候的医学不发达,小儿夜晚惊悸盗汗,江湖医生就说是魂魄被鬼勾走了,要在夜半叫回来。给小儿叫魂的时候,一般需要两个人以上,一个人手中端着笸箩,一个人胳膊肘夹着一只公鸡。他们来到十字路口,抓几把土放在笸箩里,前面的人边走边筛土,后面跟着的人边走边打公鸡,嘴巴里还要喊着魂魄被鬼勾走的小儿的名字。  我们见到那两个叫魂人的时候,后面那个人正在喊着:“呆狗,回来呀!呆狗,回来呀!”  听到他的喊声,我吓了一跳,那个人分明在叫着我的名字。转念一想,呆狗是那时候乡间极为大众化的一个小名,叫呆狗的人成千上万。  叫魂的人走过去后,我和燕子跟在那个叫喊呆狗的人后面,做出拍打公鸡的样子。拍打的时候,因为公鸡的脖子被捏住了,所以公鸡是叫不出声的。  丐帮从我们身边跑过去,他们气喘如牛,脚步滞重,眼望前方。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我们会迎面向他们走过来。  丐帮跑过去后,我们心花怒放,向着和他们追赶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才跑出了几十米,丐帮就发现了我们,他们喊:“这后面,在后面。”寂静的午夜,脚步声特别清晰,丐帮也是江湖中人,他们练就了灵敏的听觉。  我们拐入一条小巷,想要摆脱丐帮的追击,然而跑到巷子尽头后,却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箱子的两边都是房屋的山墙,高达五六米,软竿根本就够不着。  死胡同的尽头是一间房子,木门端对着胡同口,我们来到这里,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就钻进了房子里。  钻进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剃头铺子。


                IP属地:广东1572楼2014-06-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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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剃头铺子里摸索着,寻找着趁手的武器,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张扁担。这张扁担因为浸透了剃头匠的汗水,而显得异常光滑。我把扁担操在手中,躲在门后,门外不论谁摸进来,我都会先给他兜头一击。
                    门外没有人再走进来,但是却有几十支箭镞射进来,有的箭镞射在木板上,有的箭镞射在房间里,多亏我和燕子躲在了木板后,要不然,会被乱箭射中。
                    我正在庆幸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声音愈来愈近,我透过木板的缝隙,想看看外面的情形,突然看到一道亮光逼近,如一道闪电,我本能地一闪身,木板的缝隙间伸进了一把快刀。快刀从缝隙伸进来后,直上直下地滑动,划得木板的边缘嘘嘘作响。如果我站在木板后,肯定会被刺中。
                    门外响起了压低喉咙的声音,一个沙哑的嗓门说:“里面的小子听着,乖乖走出来,爷们也不为难你,放你走。你要是继续顽抗,爷们把你剁成碎片。”
                    我和燕子不说话。
                    门外那个沙哑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听不到屋里的任何声响,有一个人轻声说:“都死了吧,肯定都死在里面了。”
                    门外的人渐渐逼近了房屋,他们在房屋门前仅仅几尺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商量着用什么办法冲进来,有的说,用夜战八方式,抡着刀片保护全身,就不怕屋里的人袭击;有的说,找块木板当做盾牌,只要冲过这扇门就什么都不怕。
                    我紧张地思虑着该怎么办,无论是用夜战八方式,还是用木板盾牌式,众寡悬殊的我们都无法抵挡。燕子爬在我的耳边说:“炉子,炉子。”
                    燕子一说炉子,我一下子开窍了。剃头匠的炉子昼夜不息,到了夜晚就加盖沫煤,只在炉膛里留一个筷子粗的空隙,方便火焰窜出。如果不留这个空隙,炉子肯定就会熄灭。剃头匠的炉子看起来好像熄灭了,其实沫煤下面全是烧红的炭块,敌众我寡的情势下,炉子是再好不过的武器了。
                    我把炉子端在手中,一步步挪向了房屋门口。门外,丐帮们仍在讨论用什么方法通过木板门,突然,滚烫的煤炭扑面而来,扑在了他们的脸上和身上,他们不由自主地惊叫着,向后狂奔了几十米。
                    趁着门外的危险暂时解除,燕子用手摸着我的脸,她问:“刚才在院子里的那支箭,伤得厉害吗?|
                    我说:“不碍事。”
                    燕子用手摸到了我脸上的伤口,我本能地一哆嗦,燕子说:“都流血了,还说不碍事。”燕子从墙角的木板床上,撕开剃头匠的棉花,撕下一大块,放在炉膛里。房间里立即有了焦糊的气味,燕子把棉花烧后的灰烬,涂抹在我脸上的伤口处,她说:“这样就可以止血了。”


                  IP属地:广东1574楼2014-06-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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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天光中,我和燕子面面相觑,我看她一脸问号,她看我一脸问号,我们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燕子对着门外喊道:“门外可是道上的朋友?报个路数。”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你们这两个娃娃,连我们都不相信。我们是从赤峰来的靠扇的。”声音刚刚停止,剃头铺子里就多了两个人,一样的胖瘦,一样的高低,啊呀,是黑白乞丐。
                      他们中的一个人问:“你们怎么样了?”
                      燕子说:“呆狗被犬齿倒钩箭射中了。”
                      被倒钩箭射伤后,我一直提着一口气,现在突然看到黑白乞丐走进来,我们摆脱了危险,那口气放下去,突然感到全身酸软,再也没有力气站稳了,一下子倒在了燕子的怀中。
                      黑白乞丐看了看我的肩膀,脸上带着惊异。天色越来越亮,剃头铺子里的一切渐渐明晰。我努力睁开眼睛,能够分辨出哪个是白乞丐,哪个是黑乞丐了。白乞丐说:“犬齿倒钩箭非常霸道恶毒,千万别碰,碰一下就会疼得钻心。”然后,他又对黑乞丐说:“小心背上呆狗,赶快去当家药铺。”
                      白乞丐在前面引路,黑乞丐把我背在了肩膀上,一路小跑着,燕子跑在旁边,帮忙扶着我。我的肩膀尽管疼如刀割,但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看到胡同口蹲着一个落光了头发的老头,他满脸惊慌,皮肤白皙,手臂蜷起,放在腰间,手指半伸不伸,好像拿着一把剃头刀。可怜的老头,在黑暗中蹲了大半夜,不能回到自己的铺子里。
                      穿过了几条箱子,来到了一家药铺前,白乞丐叩响了门扇,里面传来了说话声:“谁呀?”
                      白乞丐隔着门扇,对着门缝说:“吃搁念的,有个排琴挂彩了。”江湖上的朋友,有个兄弟受伤了。
                      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郎中走出来,穿着肥大的裤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听见他说:“怎么伤成这样,谁下的毒手?”
                      郎中让黑白乞丐把我平放在一张床上,然后把一块浸湿的布放在我的嘴巴上,我咂摸咂摸,一股辛辣的液体流进了喉咙里,那是酒。辛辣的酒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感到自己身体渐渐飘了起来。郎中拿了一把铮亮的刀子,架在火上烧,然后在我的肩膀上切了一个小口,拔出犬齿倒钩箭。一股巨大的疼痛,如果巨石一样压向我,我昏了过去。


                    IP属地:广东1576楼2014-06-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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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墙壁上挖了一个灯台,有一人多高,一盏菜油灯放在灯台上,如豆的灯光照着房间,我看到房间里只有白乞丐和燕子。白乞丐正在和燕子讲述他们这些天的经历。
                        那天晚上,日本人发现了我们后,黑白乞丐将日本人引入了森林中,他们一进入森林,就爬到了树上。草原上有树木,但以灌木丛为多。树木低矮,树枝浓密,躲藏在树枝中,即使几米远也看不到的。
                        黑白乞丐知道这片灌木丛中有机关陷阱,但是日本人不知道。日本人追进灌木丛中后,径直向前追击,没想到纷纷中了机关,有死有伤。
                        日本人的数量很多,而且还有枪炮,黑白乞丐判断日本人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所以在日本人的炮弹落下来前,他们已经在夜幕的掩护下,藏身在树林边的坑穴中。日本人的炮弹在他们的头顶上飞过去,但他们毫发无损。
                        那天后半夜,他们在坑穴中躲过了沙尘暴后,从星空中判断方位,向南行走。他们和我们一样,本来也想寻找对方,但是沙尘暴改变了一切具有标志性的东西,他们只能放弃了寻找。
                        燕子问:“你们怎么依靠星星辨别方向?”
                        白乞丐说:“这太简单了。你记得那天后半夜的沙尘暴过后,天空是什么样子?”
                        燕子想了想后说:“有很多星星。”
                        白乞丐说:“你知道这些星星的排列有什么规律?”
                        燕子说:“星星满天闪烁,难道还有什么规律?”
                        白乞丐说:“当然有了,七曜、四象、三桓、十二次、二十八宿……它们的排列都有规律。我们一般人,要了解二十八宿。二十八宿指的是二十八颗星,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我们生活在北方,需要了解北斗七星。”
                        燕子问:“什么是北斗七星?”
                        白乞丐说:“北斗七星位于北方,将这七颗星连接起来,就像舀酒的勺子,所以叫做北斗七星。在夜晚,很容易就辨别出北斗七星,看到了北斗七星,与它相对的不远处,就是北极星。北极星,就在端北的方向。”
                        白乞丐刚刚说完,灯花就闪了一下,发出轻微的爆声,爆声响过后,房间里更明亮了。
                        白乞丐接着说:“我们一路向南,没有遇到多少波折。你们这一路上不顺利吧?”
                        燕子点点头。
                        白乞丐说:“我们很早就到了多伦,可是在多伦一直等不到你们,就判断你们这一路上肯定很不顺利。”
                        燕子说起了夜遇采生折割的恶丐,说起了我负伤,说起了在额吉家养伤,说起了师祖和麦帮主。
                        


                      IP属地:广东1577楼2014-06-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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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乞丐说:“我们这一路上虽然没有波折,但是一路上都遇到很奇怪的事情。”
                          燕子问:“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乞丐刚想说,黑乞丐突然闯进来了,他悄声说,有夜行人到了。白乞丐噗地一声吹灭了油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工夫不大,我听见有沙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很细很轻,就像春蚕咀嚼桑叶。


                        IP属地:广东1578楼2014-06-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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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乞丐说,这一路上,我们都感到很奇怪,这里的乞丐和别的地方的乞丐不一样。别的地方也有乞讨,乞讨自古就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这这里乞讨的人,处处都透着邪门。
                            燕子说:“我们也感到奇怪。”燕子说起了遇到三怪那些从事采生折割的恶丐。
                            白乞丐说:“我们这一路上没有见到采生折割,但是我们遇到好几起念秧。先一天,我们遇到一个过逢招子,强扭住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年,说那个少年赖了他的钱。当时有几十个人围观。我们走过去,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过逢招子拄着探杆走过去,掉落了一个钱袋,走在身后的少年捡起钱袋还给他,过逢招子摸摸钱袋后,就说少年赖了他一半钱。少年说他没有取一张钱,而过逢招子扭住少年不放手,嘴里叫喊着,这是谁家的少年,把他爹喊来,讹了我一半钱,欺负一个瞎子。围观的人看到过逢招子一脸可怜相,而捡钱的少年衣着光鲜,纷纷指责少年,少年有口难辩。”
                            燕子说:“这个过逢招子也太无赖了。”
                            白乞丐说:“双方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远方骑马走来了一群人,穿着中山装,看起来像官府中人。其中一个为首的人白白净净,留着短须,他上前问明了事由后,对过逢招子说,你掉落的钱袋里钱多,而少年捡拾的这个钱袋里钱少,显然这个钱袋不是你的,你去找你的钱袋吧。过逢招子故意掉落的这个钱袋,被送给少年拿回家了。”
                            燕子笑着说:“这个办法真好。过逢招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躺在床上,心想,过逢招子所用的,不就是关内的掉包计吗?不同的是,关内的掉包计,是两个人扮演,前面一个人故意把钱袋丢在地上,后面一个人等人捡拾,如果你捡拾了,后面这个人就走出来了,说见着分半。你看到厚厚的一叠钱,肯定心动,就会从身上取出你的钱,给了后一个人吗,赶快把他打法了事。而等到你回家,把钱袋解开,才发现那厚厚的一叠钱,除了上下两张是真的,中间是厚厚的一叠废纸。
                            江湖上的骗术也是因地制宜,同样都是掉包计,关内的靠骗,关外的靠讹。
                            白乞丐接着说:“到了第二天,我们又遇到了一件怪事。”
                            燕子问:“什么怪事?”
                            白乞丐说:“我们又遇到了来滚。来滚走在路上,看到哪个有钱人走过去,就故意撞一下,然后自己倒在地上,说有钱人把自己撞坏了,身体不能动弹。要有钱人把自己药铺里。”
                            我想,这个还是讹诈。
                            白乞丐接着说:“来滚躺在地上,痛苦地叫喊,惹来了很多围观的人。人们看到来滚苍老衰弱,而那个有钱人又高又大,就相信了来滚的话,纷纷指责那个有钱人。那个有钱人后来也就相信了是自己撞倒了来滚,他担心来滚会没完没了地纠缠,赶紧给钱了事,仓惶逃走。”
                            燕子说:“我们这一路上,也遇到了过逢招子,他们假扮成说书人,在人家的丧事上要赏钱。”
                            白乞丐说:“在红白喜事上打秋风,这是丐帮惯常用的手段,但是来滚假装被人撞倒,进行讹诈,就太不通情理了。如果一个地方的丐帮,总是出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和帮主有很大的干系。”
                            我想,白乞丐说的很对,多伦换了帮主,要是老师祖当他们的帮主,师祖为人正直,肯定不会出现这些采生折割和敲诈勒索的事情,可是,这个新帮主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要假扮成师祖的模样?
                            燕子问:“你们是怎么来到多伦的?听说多伦的麦帮主和日本人走得很近。”
                            白乞丐说:“岂止是走得很近,他就是一名日本人。”
                            燕子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心中也一阵惊讶。
                            白乞丐说:“如果仅仅凭借丐帮的人胡作非为,我也不会把他们和日本人联系在一起,我顶多只是认为丐帮帮主管教不严,让帮中出现这么多败类。让我把多伦的丐帮与日本人联系起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
                            燕子不再说话,他仔细倾听着白乞丐的话。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件什么蹊跷事情。
                            白乞丐说:“有一天晚上,我们找不到村庄和蒙古包住宿,就住在灌木丛中。夜半时分,来了两个人,他们穿着蒙古长袍,扎着长鞭,浑身从上到下都是草原人打扮,但是他们却说着日本话。日本人我尽管听不懂,但是就是那个味,有沙尘暴的那个晚上,我曾经听日本人说过这种话。这种话里的每个发音,都和草原人说话不一样。我判断这是两个日本人。可是,日本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原上,而且还是一身草原打扮,一定是不怀好意。我们就跟踪这两个人。”
                            燕子说:“这两个日本人是不是与丐帮有关?”
                            白乞丐没有接过燕子的话头,而是说:“我们跟踪到了多伦,却被对方发现了。这是两个日本特务,你想想,能够从日本来到中国当特务,一定是有几把刷子的。那两个日本特务发现我们跟踪后,就巧妙地摆脱了我们。多伦城中街巷四通八达,人流如梭,我们一下子跟丢了。”
                            燕子没有说话,但我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很急迫,她和我一样,都很紧张。
                            白乞丐说:“跟丢了固然可惜,但是要再找到他们也不是难事。日本人都普遍长得矮小,皮肤细腻,而草原人普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我们就在多伦城中留意那些身材矮小的人,偷听他们的说话,我们没有找几天,居然找到了其中的一位。然而,不同的是,这个人在多伦城中走路一瘸一拐,而他在多伦城外脚步飞快。”
                            我暗想,这个日本人是不是冒充师祖的麦帮主呢?
                            白乞丐说:“我们跟踪这个人,发现他走进了南关一座大宅子里,宅子里仆从如云,人人都对他很恭敬,他走在大街上,乞丐们都对他毕恭毕敬。他是多伦丐帮的帮主。”
                            啊呀,果然冒充师祖的麦帮主是日本人。
                            白乞丐又说:“多伦是中国的领土,多伦丐帮的帮主,世世代代都是中国人,现在怎么会冒出一个日本人做帮主,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IP属地:广东1580楼2014-06-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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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乞丐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打更声,报君知干燥而有节奏的声音,在静静的夜晚听起来异常嘹亮,梆,梆,梆,梆,已经到四更了。
                              白乞丐接着说:“距离帮主家几十米远,有一座祖师庙,祖师庙里供奉的是木匠的祖师鲁班。祖师庙的地理位置较高,建在一座小土丘上,站在祖师庙门口,能够看到南街的每条街巷。”
                              鲁班这个名字我听过,小时候,在我们家乡的一座山上,也有一座祖师庙。鲁班是木匠的祖师,他造了一支木鸟,在天空飞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落下来;他还造了攻城的云梯,攻城部队面对再高的城墙也不害怕。我们老家有首顺口溜说:三月三,去上山;去上山,看鲁班;看鲁班,诉屈怨;百姓头上有青天。鲁班本来是木匠的祖师,但是在我们家乡,鲁班成为了所有人的神灵,如果你有什么冤枉,就在每年三月三的这一天,把你的冤枉告诉鲁班,鲁班就会把报应投在他身上。因为大家都相信这个传说,所以民间作恶的人很少。
                              白乞丐说:“我们就住在祖师庙里,监视着帮主家的情况。有一天,我们看到两个人从帮主家走出来,其中一个人走几步,就会按一下上衣口袋,从南街走到祖师庙的土丘下,只有二百米的距离,他一路上按了好几次。我判断,这两个人一定身上藏着重要东西。那个身上藏着东西的人很好认,他缺了一只耳朵,身材高大,脸上都是横肉。所以,我们不担心会跟丢了。”
                              燕子惊讶地轻叫一声,她说:“啊,这个缺了一只耳朵的人,说话声音是什么样子。”
                              白乞丐说:“很难听,像公鸡叫一样干瘪。”
                              燕子说:“是了,是了,是他,就是他。”
                              白乞丐问:“是谁?”
                              燕子说:“这个人和好几个人曾经和我们交手过,我们削掉了他一只耳朵。”燕子讲起了在旷野的羊圈里与采生折割交手的情景。
                              白乞丐说:“你和他们交手过?这个人有武功,很难对付。幸亏他们没有冲进羊圈里,否则你和呆狗都要遭殃。”
                              白乞丐接着说:“我们在后面暗暗地跟着这两个人,跟到了城外的一条干沟里,我们就追上去和他们套近乎,想知道他们是什么路数,他们要去哪里。但是,这两个人对我们很冷淡,一副急于要离开的样子。我们说的是江湖黑话,本来在江湖上,只要一说黑话,就是自己人,彼此都会很亲近。但是,这两个人很反常,他越反常,我越要弄清楚他们想去干什么。因为他们是从帮主家走出来的,帮主是一个日本人。”
                              有脚步声从远处传过来,声音很整齐,听声音大概有十几个人。燕子说:“巡夜的过来了。”
                              白乞丐住口不说,等巡夜的脚步声离开了,白乞丐才接着说:“我们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他们想急着走,我们偏不让他们走。我们将他们制服了,从缺了一只耳朵的那个人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书信上全是螃蟹腿,没有一个字能够看懂。”
                              我想,那肯定是日本字。
                              白乞丐说:“我们看不懂,就问那两个人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们不愿意说,我们就折根棍子,戳他们的穴位,他们一会儿痒得哈哈大笑,一会儿疼得痛哭流涕,脸上还是眼泪和鼻涕,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后来,他们终于撑持不住了,才说这上面是守卫多伦的中国军队的布防情况。这封书信是帮主写的,也是帮助亲手交给他们的,让他们送到赤峰去。”
                              麦帮主实在丧心病狂,不但夺走了丐帮帮主之位,而且还给日本人通风报信。这封书信要是送到了日本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多伦很快就会被日本人攻陷。
                              白乞丐接着说:“我们知道了这封书信的内容后,就对这两个送信的下了杀手,一刀隔断了他们的脖子,抛尸荒野,用不了一个时辰,这两具尸体就会变成两具骷髅,谁也无法辨认是谁的了。草原上的秃鹫多得是,一见到尸体,就会成群结队地飞下来啄食。我们怀揣这封书信,却犯难了,到底该怎么处置?是立即销毁了,还是交给守城的军队?此前我们从来没有和军队打过交道,如果我们说是从丐帮手中抢来的,他们会相信吗?我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干脆就把书信藏在鲁班像的后面,用几块砖头压着。第二天,我们睡起身,一摸藏书信的地方,空空如也。书信被人盗走了,背后还有高手盯着我们。我们毛骨悚然,昨晚我们睡得很沉,这个偷书信的人要是害我们,还不是举手之劳?更奇怪的是,祖师庙门窗紧闭,这个高手是从哪里进来的?”
                              啊呀,居然后面还有高手。我震惊不已。门窗紧闭,并不能阻挡钻天贼,钻天贼偷窃,自有路数,从来不走门窗。黑白乞丐武功高强,却不识盗窃路数。


                            IP属地:广东1581楼2014-06-04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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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说:“那封书信是关于军事布防的,寻找小偷是不会偷的,要偷走这封书信的,只会是熟悉这封书信内容的人,这封书信对他们大有用处。可是,谁熟悉这封书信的内容呢?是丐帮。但是,如果是丐帮,那么为什么又会只偷走书信,而不加害你们。”
                                我听着燕子的分析,觉得句句在理。偷走书信的人,肯定不会是丐帮的人,也不会是普通小偷,因为普通小偷没有这样的身手。能偷走这封书信的人,只会是神偷。可是,这个神偷怎么又会知道这封书信的内容很重要?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神偷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黑白乞丐,或者说一直在暗中监视丐帮。
                                白乞丐说:“那天早晨起床后,我们发现书信不见了,异常惊讶,但是猜不透是谁偷走了。当时,我们想到会是丐帮,留意丐帮的一举一动,但是,丐帮再没有派人出城送信。按说,如果是丐帮偷走了这么重要的书信,一定还会再派人送出城的。丐帮风平浪静,说明他们并不知道两个送信的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也不知道书信到了我们手中,还不知道书信又在我们手中丢失了。”
                                燕子说:“和我的分析吻合。”
                                白乞丐接着说:“我们的背后一直有人在跟踪盯梢,而这个人是敌是友,我们丝毫也不知道。按说,我们也是行走江湖二十年的老手了,可是这次却着了人家的道儿,想来都觉得可怕。于是,我们决定离开祖师庙,去城墙脚下的土洞里居住。居住在土洞里的,只会有一种人,就是流落异地的乞丐。一个乞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乞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要给丐帮打招呼,因为这是丐帮的地盘。丐帮同意了,你才能乞讨。你别看大街上的乞丐东一个西一个,有瞎子有瘫子,好像彼此都没有关系,其实他们背后都有丐帮在撑腰。你要是欺负了其中的一个,你家的房子不是被点着了,就是被摧毁了。丐帮是天下第一邪恶帮派,他们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燕子说:“原来乞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谁想乞讨就能乞讨的。”
                                白乞丐说:“可是在多伦很奇怪,我们乞讨的时候,没有人过问,也没有人驱赶。大街上的那些乞丐看起来都忙忙碌碌的,他们走路很快,见面很少交谈,不去民居周围,主要集中在部队驻扎地,和一些大型建筑的附近,比如银行、戏院、衙门周围。”
                                我躺在床上想,多伦城中的乞丐,已经不是乞丐了,而是日本人的暗探。他们背后可能有日本人给钱,当然就不需要乞讨了。
                                突然,屋顶上传来了一声轻响,那是瓦片碎裂的声音。屋顶上一直有人在偷听。黑暗中,燕子像一支利箭一样飞出了房屋,手一样,一支飞镖飞了出去。可是,奇怪的是,屋顶上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道黑影像轻烟一样飘远了。
                                燕子走回来说:“这个人身手好快,追赶不及了。”
                                屋子里的人都不再说话,大家都觉得极度沮丧。我们说了大半夜话,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全被人偷听去了。
                                确实有高手一直在背后跟踪盯梢黑白乞丐。
                                天亮后,黑白乞丐将我抬到了地下室里。这个药铺的郎中是江湖中人,药铺有一条逃命的密道,密道要从地下室穿过。白乞丐对我说,因为有人盯上了我们,担心对我不利,就将我藏在地下室里。
                                然后,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们。我躺在地下室的床上,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回来了。外面大概是天黑吧,他们三个人都显得很累,黑乞丐的手臂挂彩了,用绷带绑着,挂在胸前。这种对外伤的包扎方式,不是药铺的,而是军队里的,药铺里没有绷带。
                                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子走到我的床前,他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问道:“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我对着她笑笑。我想问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可惜没有力气说话。
                                地下室里有一张木桌,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他们三个人围坐在木桌边。燕子说:“一定要把丐帮的阴谋告诉旅长,让旅长早作防备。”
                                白乞丐说:“看今天的情况,应该是旅长得知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防备。可是,旅长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把丐帮连窝端掉。”
                                燕子说:“会不会旅长在放长线钓大鱼。”
                                白乞丐说:“只会是这种可能,可是,看今天的情形,也实在太凶险了。”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想知道,可是他们不说。
                                过了一会儿,郎中走进来了,他先看了看我的伤情,然后也坐在了木桌边,对他们三个说:“你们怎么到这个时辰才回来,听着外面的枪声炮声,我的心都揪紧了。”
                                白乞丐说:“天刚亮,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就听到城外传来了炮声,还有几发炮弹落在了城里,日本人的飞机也出动了,向着城墙里扫射投弹。我们知道打仗了,就赶紧跑到城门口,看到城门打开着,但是只有军队才能出入,别的人不能出入。我看到一支几百人的军队开出去,背着枪支和大刀,我就断定,打仗的地方,不在城墙边,可能在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的阵地上。”
                                郎中说:“城北门外有一座山,山上驻扎了一支中国军队,可能战役是在那里打响的。”
                                白乞丐说:“是的,应该是的。到了正午,就看到一个骑马的人跑进北门,浑身是血,他跑向教堂的方向。时间不大,就有人骑着马跑到北门口,大声叫喊关门,关门,守城的士兵把北门关闭了,城内的军队上了城墙,而城外没有一个人回来,早晨我看到的那几百人,估计都战死了。”
                                郎中看到黑乞丐,他问:“则那么挂彩了?”
                                黑乞丐说:“和丐帮那些败类打的时候,挂彩了。”
                                郎中惊讶地问:“中国人和日本人打仗,丐帮跑出来干什么?”


                              IP属地:广东1582楼2014-06-04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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