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外的记者将他们包围。付海峰本就不擅长接受采访,连口大气还没喘上的蔡云却还是伸出手,把付海峰护在手臂后,面对着记者的轮番轰炸。
这次比赛输了,请问您能谈一下原因吗?处于如今这个年龄,您考虑过退役的事情吗?
……
蔡云觉得这不是采访,是谋杀,眼前在发黑。这时,付海峰却上了前,简短地答道:“考虑过但还没有这个打算。”
这是我希望,能够给你的坚定。
蔡云看了看付海峰,然后继续应付着采访。他镇定得很,甚至有些可怕——有些痛不是立刻感受得到而是慢慢浮上来的,他不知道此刻冷静的自己,回头会是怎样的狼狈。
两人终于离了场,回到宾馆,冲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背对背躺在各自床上。空调将室内温度调节的很合适,让人可以忘记外面的热浪,忘记所有不快。
蔡云只觉得眼前全是羽毛球飞来飞去的场景,压迫着他,闷得很。他终于觉得开口说些什么。
“天很早。”
“嗯。”付海峰应了声。
“阿付,睡了吗?”
“还没。”
。
“那你饿吗?”
“不饿。”
果真和付海峰的谈话不过三句。蔡云早已习惯,懒得再说。
付海峰则闭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突然蹦出来08年奥运会颁奖时的画面。那时他们都比现在年轻,脖子上的银牌映射出清冷的光芒,就好像眼泪一样。
还记得随后而来的拆对……。不是熟悉的背影,再不是熟悉的打法,再不是那样的得心应手。只要那个人在眼前,他便愿意将自己全融入到羽毛球中。
贯穿全身的不安全感,到了嘴边全然说不出口,只剩下一声:“阿蔡。”
短暂的沉寂后,依旧是好听的声音:“怎么了?”
“……”付海峰语塞了半天,才问道,“你累了吗?”
蔡云微微一惊,然后翻过身来,看着付海峰的背影,想了许久不知该怎么说。付海峰也慢慢转过了身,两人便这样对视着。蔡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苏杯,世锦,都输了。虽然说男双到最后,实力都差不多,冠军我们也都有了,有人会说我们老了,打不动了,竞技状态不行了……”蔡云说着,眼里竟有一丝湿润,“可还是觉得,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