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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连载】彼岸·优昙(撒穆,诸神话架空背景,全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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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等穆赶到慰灵地,已是傍晚了。
  残阳如血,秋风萧瑟。草木黄落,大雁南归。
  穆站在埋葬着从神话时代至今为雅典娜女神牺牲的所有魔武士的慰灵地前。它本身并没有气派的大门,只在入口处设了十二级从神话时代开始就存在的,青苔斑驳的青石阶。在最后一级石阶上,刻着两句话:
  英雄永垂不朽。
  死者青春常在。
  慰灵地正中央高高的巨石上爬满了常青藤,在夕阳下散发出无尽往昔岁月的凄清与苍凉。连天衰草,无数荒丘,沉默地诏示着死亡的必然和生命的无常。
  穆默默站在魔武士艾俄洛斯孤单的墓碑前。洁白的墓碑上只有空落落的一个单词:艾俄洛斯。连慰灵地南边所有墓碑上都有的“女神忠诚的战士”这样一个前缀也没有。那里盛大的花海,鲜红的彼岸花足有半人多高,密密麻麻的墓碑都被掩映得不太明显了。盛放的鲜花毫无一片绿叶,与如血的残阳相映,真仿佛天地之间都浸透了烈士们的鲜血似的。
  在这里,穆感觉不到征战沙场的壮志豪情。热血沸腾也好,慷慨悲歌也罢。一切风华散尽之后,无论英雄,还是普通人,要面对的,都只是面无表情的死神。
  这就是山那边的世界啊。为什么会有血一样的牙齿和眼睛呢,为什么会有杀戮和争夺呢,人们,就不能相爱着活下去么。
  最南端的七重塔孤零零地伫立着,西风吹起梵铃,更添几分萧索。
  钵盂放进了洞内。许久没有动静。
  “你从何处来?”塔内终于传来一个凛冽而清远的声音。
  “智者无智者相。”穆答道。
  话音一落,十三年来从未洞开的塔门,生锈的门锁自动掉落。穆拿起钵盂,拾级而上,在塔最上层的结界的入口被吸了进去。
===TBC===I


55楼2013-10-30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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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说撒殿坚持住啊,虽然貌似坚持也没结果,穆从心底排斥撒加,或许出于恨,或许出于爱,或许什么都没有,穆早已抛弃自我,一个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又如何有心力去爱别人呢。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6楼2013-11-02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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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穆在此文中是以一个无情若有情的形象出现的。可以说他一出场时还没有真正好好活过一场,但心已死。而命运之所以是命运,就在于它让每一个人,哪怕是穆这样“经历过亿万年岁月”的人,重新去认识什么是人生,什么是爱。
      正文:
      最南端的七重塔孤零零地伫立着,西风吹起梵铃,更添几分萧索。
        钵盂放进了洞内。许久没有动静。
        “你从何处来?”塔内终于传来一个凛冽而清远的声音。
        “智者无智者相。”穆答道。
        话音一落,十三年来从未洞开的塔门,生锈的门锁自动掉落。穆拿起钵盂,拾级而上,在塔最上层的结界的入口被吸了进去。
        等穆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发现黑暗而空旷的结界内正是夜晚。
        繁星满天。旷野茫茫。
        幽凉无月。风露泠泠。
        地面上各色野花都合着花瓣,细弱的草叶都沾了露水,湿漉漉的。黑暗的视野内,唯一耀眼的光源是一朵从内透射出金光的巨大红莲。
        穆把钵盂放在红莲前洁白的大理石台上,笑问:“智者不饿吗?”
        红莲的花瓣十三年来第一次绽开,金光甚至照亮了半边天空。莲心本应是花蕊的地方,跏趺端坐着一人。金发白肤,薄薄的红绡长袍袒露右臂与右胸,眉心有一颗与穆的眉头一模一样的红色神印。此刻这人闭着双目,绝美的脸上毫无岁月风霜的痕迹,容颜如白莲圣洁安详,穆却不知该把这称作英俊还是漂亮。若说是前者,却毫无勇武杀伐之气,若说是后者,也绝无半点柔媚娇美。
        这样的美,超越了凡人的性别与欲求,即传说中所谓的“觉者之相”。
        穆神情肃穆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行礼:
        “今日有幸得见觉者。在下雪国优昙花祭穆。请问觉者如何称呼?”
        “弥勒复弥勒,化身千百亿。时时见世人,世人却不识。”
        “在我嘉米尔一族的语言中,觉者被称为shakamony。我可否称觉者为shakamony?”
        “过誉了。我还差最后一悟,未能修成无上觉,故不能成佛,仍是凡身。众生平等。足下不必执著于名色。”
        “那我就称觉者为shaka。”
        “shaka在此。”
        “今日穆来拜访,是想请教觉者一些事。”
        “沙加在听。”
        “穆想听闻觉者赐教,优昙女神和红莲的关系,以及觉者和我的来历。”
        “红莲非红莲,优昙也非优昙。穆不是花祭,沙加也不是花祭。世上本无沙加与穆,更无优昙与红莲。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知即不知,不知即知。”
        “那么……请问觉者又从何处来?”
        “沙加从红莲中化生。——至于经过多少岁月,我已遗忘了。”
        “请问觉者到圣域之前,在哪修行?”
        “沙加只记得曾在大海之南,菩提迦叶城之纳兰达寺修行,听世尊讲经说法,历五百又一十五年。此后沙加四处云游,广结法缘。早已忘却经几许国度,历几度春秋。”
        “那么觉者为什么找到这里?”
        “沙加没有找。沙加只是信步云游。”
        “那么……觉者请恕在下直言——神侍不都应该守护神祗吗?觉者又为何要为撒加效力,还参与尘世间的纷争和厮杀?”
        “沙加并没有参与纷争和厮杀。但众生六根未净,为尘世的欢愉而生贪、杀、淫、妄、嗔、痴、毒诸般恶念,自陷刀山地狱而不悟。剥夺五感则无所谓苦厄。沙加只是把那有缘的早日度化,让那无缘的早入轮回。”
        “……可是觉者,您既然心怀慈悲,多闻多知,您应该也知道您来到圣域之前的那天晚上的真相吧?我想请教觉者,当时的真相,就像撒加所说的那样,他是正义的一方吗?”
        “足下差矣。沙加非全知。这婆娑世界,万物皆空,本没有绝对的邪恶和正义。但撒加在我眼中,是正义的。”
        “……那么请问所谓的‘通天之路’,‘魔法阵’,红莲和优昙合一,又意味着什么?”
        “足下是愿意开辟通天之路?”
        “……不是!”
        “既然不愿,也无人能奈何足下,此事即与足下无关。足下不必执着。”
        “可是觉者又何必执着于不把真相告诉穆?若是告诉穆,也许穆还能及时回到故乡。”
        沙加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答道:
        “沙加并非有心隐瞒。而是足下此刻心中执着太重,痴迷太深,即真佛显圣,亦无以使足下明白。足下若迷惑,在雪国与在此处是一样迷惑。足下若觉悟,应觉悟在雪国与在此处并没有区别。足下若是实在心急,那就替沙加吃饭。等沙加饱了,沙加自然会告诉足下。”
        穆沉默片刻,仰起头望着沙加,笑问:“既然觉者万事不执着,今天的肥牛洋葱咖喱饭是我亲手做的,觉者又何必见怪?”
        钵盂没有移动位置。但转眼间已经空了。
        沙加唇边泛起淡淡的,安详的微笑:“明日起,请穆施主为我送饭。”
        已不像原先那么生疏,穆起身在红莲前的蒲团上随意坐下,托着腮,望着闭目的觉者:  “觉者想吃什么?”
        “沙加无执着。”
        “花椰菜鸡蛋土豆沙拉,迷迭香烤羊排,松露鹅肝,草莓牛奶布丁,番茄海鲜杂菜汤,我亲手为觉者做,怎样?”
        “……多谢施主。但沙加不喜欢牛肉的味道。今后请施主不要做。”
        “一定。明天六点见。”穆对沙加行了个嘉米尔族的辞别礼,接着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出了塔外。当穆回到塔外时,却惊奇地发现钟表分针的移动还没有超过一格!原来,沙加所在的结界是一个慢时空结界。
        穆望着塔下绵延盛开的曼珠沙华花海出神。那秋风中摇曳的纯粹鲜红,令晚霞也黯然失色,仿佛整个慰灵地浸透在烈士的鲜血之中。
      【注5】本文中的沙加,如无特别说明,都是闭目的。
        此后的那些日子,穆每天都很充实。早上去童虎处修行,晚饭时至沙加处送饭。到了九点,穆就去撒加处看一会书。沙加在此期间向穆讲解了四谛八正道,色即是空,万物皆空,苦海无边,灭欲绝苦。一切为了众生,为了一切众生,为了众生一切,方为觉悟,等等。但无论如何穆都再问不出有关红莲与优昙的任何信息,以及十三年前沙加到达圣域的前夜所发生的事情。穆一问,沙加便答:请问施主,将清水滴进浊流中,是何物?所以穆每晚只能耐着性子,听沙加的机锋。沙加从来都很少说话,而且无论穆怎么回答,沙加都不置可否,往往是说不上两句话,就把穆推出塔外,比如某天,沙加接着指向钵盂中的食物对穆道:“这是何物?”穆想了片刻,答道:“是空。”沙加叹息道:“施主口头禅。”接着,就又将穆推出了塔外。同样的,沙加也再无兴致吃那么丰盛的饭菜,他的食物又回归到了十三年不变的素咖喱饭。
        每天那半个小时还算得上是平安清净。起初穆仍然不理会撒加,但撒加毫没有泄气的意思。除了山南海北的趣闻外,他还与穆谈论圣朝历代诗人和哲学家、剧作家留下的作品。对于普通人来说撒加确实是个风趣幽默而且感染力很强的讲述者,即使对于一个拥有了亿万年记忆的人而言,也显得新奇有趣。更何况,撒加还会偶然谈起作为哥哥,和年幼的加隆和更年幼的艾奥里亚两人共同生活的那些年的趣事。陈年往事的细节是很难作假的,而那却很可能成为了解十三年前那件事真相的契机。所以,渐渐的穆觉得,又何必要拒绝倾听呢。
        所以一个星期之后,穆放下了书本,成为了一个倾听者。
        现在每天那半个小时对撒加来说都是一段宁静美好的时光了。教皇厅桌前的烛台让室内充满温暖的橙红色。烛光下的穆总是肘撑在桌子上,手支着头,瀑布般的紫发被烛光镶了个金色的边。他有时微笑地望着撒加,有时也询问几句。撒加说到性质浓时穆甚至也会配合地笑几声。撒加觉得,如果他不是从来不主动喝酒,也不是从来不主动开言的话,那也算得上是非常好的一个倾听者了。
        穆很早就大致猜到了所谓的通天之路的开辟应该是由红莲和优昙合作进行,所以才少不了自己和沙加。因此红莲和优昙女神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不是亲人就是相好。照现在这样下去,沙加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也许没等到,自己就已经死了。但为了雪国,也为了死去的和将来的无数位花祭,自己必须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不能离开也不能安心死去。同样不能放弃的,还有魔法的修行。穆当然知道自己的灵力再怎样修行也不可能打败九位魔武士,但他想,至少这些记忆可以传给下一任花祭,以增强日后雪国的防御能力,防备不测。
        可有些事情就是出奇的顺利。还没出一个月,穆便得到了答案。——但不仅是沙加的答案。I


      57楼2013-11-02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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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还是不更了。


        来自手机贴吧60楼2013-11-05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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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还是不更了。


          来自手机贴吧61楼2013-11-05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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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楼主好勤劳,每次都更好多。现在我有点搞不清楚穆究竟想干什么,好多线。原来在其他人眼里穆是撒加的相好啊,穆你就从了撒加吧,联手创造美好的未来不是更好。我发现我真是个理想主义者。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3-11-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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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终于有人看了,好感动。。。。穆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按理说就是维护正义,问题在于,这世界上存在真正绝对的正义么?我的计划是不存在的,而他们两人也因对正义的不同理解而深陷纠缠的爱恨之中。。。。


              来自手机贴吧63楼2013-11-07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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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勤劳的楼主:3先mark再看。


                来自iPhone客户端64楼2013-11-07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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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楼主的勤劳!穆突然之间又对当年的往事产生兴趣了?唉,这两人的感情什么时候才能有进展啊。。真是捉急!


                  来自手机贴吧65楼2013-11-07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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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产生兴趣啊,毕竟不能眼看着纱织小姐死啊。。。。本文中的纱织基本也是同人作中通常的花瓶炮灰串场形象,不过她也是个引发和加深撒穆矛盾的关键人物。其实两位读者也不用太为撒殿捉鸡,毕竟他现在对穆的感情也并不能算作是爱。我周五就更。会有进展的。


                    来自手机贴吧66楼2013-11-07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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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爱啊,那是什么,征服,朦胧的暧昧?期待下文。


                      IP属地:海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13-11-07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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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产生兴趣啊,毕竟不能眼看着纱织小姐死啊。。。。本文中的纱织基本也是同人作中通常的花瓶炮灰串场形象,不过她也是个引发和加深撒穆矛盾的关键人物。其实两位读者也不用太为撒殿捉鸡,毕竟他现在对穆的感情也并不能算作是爱。我周五就更。会有进展的。


                        来自手机贴吧68楼2013-11-08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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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穆发现自己浑身冷颤,双颊发红,头晕目眩。——魔武士不会生病。除非他们的灵魂遭到重创。但童虎还没来得及告诉穆这一点。而任何的治愈术又都对穆无效。更糟的是,任何药物都对灵魂的创伤无效。好在一个战士也不至于连这点病都扛不住,所以他及时地完全隐藏了灵力,照常去童虎处拜访,并请教如何在此状况下继续修行。这一整天穆看起来都很正常。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担心。但童虎还是担心了,问穆到底出了什么事。穆回答,师父您也知道,在雪国,仲秋佳节是合家团圆,赏月乞巧之时。徒儿昨夜实在有些想家了。童虎也心知恐怕不仅仅如此。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穆一定要先好好休养,勉强修炼只能走火入魔,前功尽弃。况且修炼的规律、方法也基本上都教给穆了,也不用天天都来,等病好了,遇到难题再来问师父也不迟。穆于是谢过了师父,又承诺一定常常来拜望,才告辞回圣域。
                            黄昏时回到圣域,夕阳隐没。暮霭沉沉。
                            穆将咖喱饭钵盂放进塔内的一刻,忽然感觉心上,轻轻地一颤。随后有个高远而清冽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施主因何还不速去?!”
                            穆在心里答道:“正如觉者所言,如果迷惑,回了圣山也一样迷惑。如果觉悟,在此处当与在圣山无异。”沙加沉默一阵,在穆的心里留下一声叹息。之后钵盂便空了。此后尽管此后每天都来送饭的还是穆,沙加却与他再无任何交流。
                            从七重塔处回来,穆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和大家聚餐,而是请阿鲁迪巴转告大家,自己今天已经吃过了,又有些事情,没法去了。阿鲁迪巴很关切地扶住穆的肩膀,问他到底怎么了,不论如何都要为穆控制灵力到病好。但无论怎么问穆都只是说自己急于求成,修炼走火,也没什么大碍。确认穆的灵力不会失控之后,阿鲁迪巴才勉强松了口气,又是千叮咛,万嘱咐,最后心疼地紧紧地抱了抱穆,才不太放心地离去。
                            可阿布罗狄从白羊宫前面的花园出来,撞见穆,就知道出了事。他赶紧用空间传送魔法把自己的全套家什都搬来白羊宫——十二宫那三千多级阶梯只能用双脚移动,太麻烦了——特别调制了一玻璃樽的止痛退热花茶,给穆慢慢喝,哪怕这只是安慰剂。阿布迟迟没有问起原因,只是关切地看着穆,最后忍不住注视着穆说:“穆,虽然我不好去过问,但是,只有懂得接受自己的感觉的人才不会痛苦。”
                            穆低头疲倦地笑了笑,却又听见阿布说:“穆,我也能猜到你被他带到山下来的原因,其实……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但……爱是最让人痛苦的感情,也是最能让人快乐的感情,快乐和痛苦,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
                            穆闻言,抬起眼睛来看着阿布,自嘲地笑了一声,叹息道:“是啊。这恐怕早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除了星矢那群孩子,还有谁猜不出,我当初是怎样从圣山上被‘带’回圣域!所以我心里也清楚自己在他心里,不过是……”
                            阿布很真诚地抚上穆的肩膀:“不是这样的!他要求我们必须善待你。但是,穆,他没有命令我们‘爱’你。”
                            穆垂下头去,有几分苍白地笑着:“我知道。我也……从心里感谢你们爱我。”
                            “穆,你看,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避讳对你的感情,说明他以爱你为荣。而且,我想你也和我一样感觉得到,他是认真的,而且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你为什么不能也向他表明心意,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相信我,撒加哥哥是一个值得你爱,值得你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穆苦笑了一下,避开阿布的目光叹息着:“但毕竟……他是万人之上的领袖,而我……只不过是个仰赖他的恩泽才能苟活到现在的囚犯罢了。我相信这世间比我更为优秀的男子成千上万,任凭他挑选,根本不缺我这一个。如果只是他一时的兴趣,我也不想陷得太深,更不想……”
                          阿布皱皱眉头,转而诚恳地握住穆的手:“我想不是这样的。据我所知,我认识他这十几年来他对待任何人也没有像对你这样!爱情,永远会让人学会谦卑。无论是多么骄傲强大的人,当他爱上你的时候,就只能凭借真诚来争取。世俗眼中看重的一切,在爱情的面前都没有意义!如果一个人他太执着于过去,就不能全心全意地面对未来。如果只在乎他人的看法,就不能够好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
                            “阿布,你……你真是个聪明人。”穆低眉,轻轻叹息,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但我今天的样子,请你务必……”
                            阿布会意,轻拍了几下他赤红的脸,安慰道:“知道。我今天没来过这儿。……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哦。”
                            转眼就八点半了。头痛欲裂,浑身滚烫的穆从白羊宫内大理石柱下隐藏着的起居室的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要往教皇厅赶,打开门却遇见——撒加。
                            “非常荣幸地见到最高执政官阁下。但阁下怎么未经允许就……”穆淡淡地微笑着,那双颊的赤红在昏暗的烛光下即使再敏锐的人也发现不了。
                            撒加把手肘支在门框上,刻意曲解了穆的意思:“我亲爱的王子殿下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了才第一次主动来白羊宫拜访你?因为我今天终于觉得你可能不会赶我出去了。——我是想来问问,王子殿下还打算撑多久?”
                            穆神色如常,不冷不热:“是阿布告诉你的?我还没有到那种弱不禁风的地步。况且现在还没有到时间。”
                            “很遗憾他没有。但如果没到那种地步,你用得着从今天清晨还在白羊宫的时候就隐藏灵力到现在?”撒加不见外地自己进了门来,坐在床边:“也许你不欢迎我,所以还要继续杵在那站岗,但站在风口对病情没有好处。你还是乖乖地躺下休息吧。本执政官不记你缺勤就是了。”
                            穆淡淡微笑了一下,转身回到床边的椅子上端坐:“那我就客随主便。但我请求半个小时从现在开始计算。”
                            “没问题。”撒加随手施了个空间魔法,从教皇厅移来两只常用的银杯,分别满上。
                            “酒不合适,我陪你一起喝茶好了。”撒加一边说,一边把穆那一杯往自己杯中倒了些,再递给穆。
                            “多谢。”穆礼貌性地回倒了些,一饮而尽,之后认真地问道:“那么,我今天想了解的是,圣朝各城邦的贸易规则……”
                            撒加站起来,走到穆的身边,关切的声音隐含了一丝怒意:“够了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你真是病得很重,我只是来看看你!”
                            我不知道你是否从七重塔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但我不想让你独自承担得太多。
                            穆也站了起来,用灵力弹开了想要触碰自己滚烫的额头的撒加的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我不想冒犯您,但您也应该知道‘言而有信’是什么意思!”
                            撒加迎上那一双冷冷的紫眸,反而笑了:“嗯,你的担心也不奇怪。因为要是今晚被我照顾了,明天我就会又哭又闹地缠着王子殿下不放,非要王子殿下负责不可。如果王子殿下最后没有爱上我的话,那自作多情的最高执政官还会扔下整个国家不管,跑去胜利女神裙子上拴根绳儿,嚷嚷着要寻死上吊呢。”
                            穆闻言,也不禁乐了,语气缓和了很多:“在雪国,昨天是仲秋佳节,万家团圆。在下因为思乡情切才偶染小恙。所以在下觉得犯不上‘又哭又闹寻死上吊’地吵着跟大人要糖吃。如果让‘大人’误会我有其他的意思,我很抱歉。”
                            撒加一副不以为忤的样子,轻松地坐下来:“没什么,不用客气。那我就遵从殿下的意思,介绍一下我圣朝各城邦的贸易规则。”
                            穆认真地听着,但还没有听完这句话,他就昏迷过去,重重倒地。银杯也从手中跌落在地上。静悄悄的室内,只有撒加那杯花茶原封未动地放在桌子上。
                            花茶没有任何问题。是其中一只银杯杯壁上隐藏着一个催眠魔法。若不是穆现在的精神力极度紊乱,怕是也骗不过。
                            月华如溶银一般从唯一的窗洒下来,在瀑布般的紫发上闪烁着宁静美好的光泽。紫发之下,穆并不柔弱的身躯被撒加轻轻抱起来,放在洁白的衾枕之间。接着,撒加也钻进了被子,静静拥抱着毫无知觉的穆。
                            这点小伎俩,算是让病人难得睡个好觉吧。否则在高烧的折磨之中,他会更难入睡。
                            在穆学会完全隐藏灵力之前,撒加知道穆每晚都失眠。没有人能够在睡眠时控制灵力,所以撒加在那之后也知道穆每晚都在失眠。失眠的情况一点也没改善,反而越来越糟。——我们不该认为撒加有多么神通广大。察觉到这一切,只有一种办法:那时候,撒加自己也醒着。


                          71楼2013-11-08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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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隔着嘉米尔式长袍,撒加仍然能感觉到穆肌肤的滚烫。他把穆被高烧烧得通红的脸深深埋进自己的怀中,认真地伏在穆柔顺的紫发上呼吸着,呼吸里全是穆身上那天生的,类似雪莲的味道。撒加承认,那时候自己很想吻穆。但穆那夜的睡颜却如同圣山山巅的冰雪一般,洁净,高远,不可侵犯。近在眼前,却反而如天边一样遥远。最终撒加放弃了这念头。他彻夜都紧紧拥着穆,尽量温暖穆打着冷颤的身体,握住穆滚烫的痉挛的手指,间或在他烧得干裂的唇上抹些花茶。就这样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深夜的月光下,穆的额头很宽,很饱满,眉印鲜红得像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撒加记得听人说过,眉间越宽的人待人越宽容。那么穆,你就是世界上最宽容的人了?除了对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还很深。一丝月光悄然映上穆的脸。穆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攀紧了撒加的胳膊,难得地毫无戒备地微笑了,天真的笑容有着小小的满足。即使拥抱只是人的本能,那个小小的笑容还是让撒加不禁用自己的额头顶了顶穆的额头。傻傻地一个人笑了很久。笑到最后,却尝到嘴角有些苦苦咸咸的味道。
                              他很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时候。更清楚即使回到那个时候,自己也不可能留下来,在圣山上陪伴穆。对穆所谓的爱,诚实一点说,爱的,也不过只是自己。
                              清晨的霞光照耀在圣山洁白的雪地上。白雪上沉睡的容颜,俊美如同大理石雕像,苍蓝色的长发随着微风颤动。在温暖的橙红色光晕里,穆沿着那人沉睡的苍蓝色的长发一点点吻下去,棱角分明的白皙的额头,憩息着的对蝶似的长长的,弯曲的睫毛,高耸的鼻梁,完美的薄唇。吻到唇的时候那人突然醒了,不动声色地把温热的舌探入穆的双唇,嬉戏着。
                              “哎呀!”穆顿时羞得脸上发烫,跳起来捂着脸,急欲躲开。
                              撒加腾起身子,一把把穆拉进自己宽阔的怀内紧抱着,用额头抵着穆的额头,倾吐着他特有的气息:“不是你想让我留在这儿陪你的吗?还害羞!”
                              穆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算是默认。之后,他双手回抱过撒加,贴着他苍蓝色的鬓发,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暖,两个人就像一对窝在洞穴里的雪貂似的紧紧相拥。忽然穆感觉身体变轻了,仿佛化为白云,要顺着风飘走。他回过头来望着撒加,看见撒加温柔地微笑着:“我来带你走的——我们一起走。”
                              “去哪呢?”十六岁的穆懵懂地扬了扬自己鲜红的眉印。
                              撒加亲昵地用额头抵着穆的额头,柔声答道:“去天上。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真的吗?”穆难以置信,才发现两个人随风飞了起来,飞到洁白的云上,身体随着衣摆化为点点尘烟。
                              真的可以一起去天国……
                              穆心中一下子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幸福感,热泪猝不及防地涌出,顺着他和撒加相贴合的脸颊一点点流下。梦醒来的那一刻,穆记得两个人仍然在吻着对方,直到两人的身体在天空中彻底化为尘烟。
                              那时候,橙红的霞光顺着唯一的窗照进来,和暖地洒在自己脸上。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身上压得皱皱的长袍上残留着几丝苍蓝色的长发。虽然还是没力气,但高烧退了大半。被包在几层提花毛巾里的花茶还冒着热气。
                              但屋子里不是花茶的香味。穆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床头自从入住就一直空着的花瓶里,新添进的泉水中,养着一束静静盛开的——忘忧草。
                              是那个人让自己睡了四年多来的第一个整夜觉。睡得非常沉,非常香。而经过这一夜,穆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爱的,的确只是自己。
                            只是,自己。
                            ————TBC————


                            72楼2013-11-09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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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挖了坑就是不好填啊。本次更新的撒加和穆的对话里原先存稿还有一段,大意是穆问过撒加是不是因为教皇必须独身所以撒加只能爱男人。而撒加的回答是所谓的教皇独身制度只是为了保证教皇任何情妇的私生子没有资格继承教皇这个位置,也就是说教皇在恋爱方面仍然是自由的,区别只在跟教皇相好的女人没正式名分而已。而男人相好是圣朝一贯的风俗,因为不用结成婚姻所以也无所谓名分。故撒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完全是撒加自己的自由选择。可是这段话在我n次修改的时候被删掉了,我现在也插不上去。所以就算打个补丁吧。下文还有交代。(这理由真烂)。
                              期待大家的回帖……看文完了好歹冒个泡啊……以后若有时间我会也把本文发到紫雪慕情,争取两处一起更新……


                              73楼2013-11-0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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