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诺瓦克上山的第一天，安迪觉得他确实是把放羊想的太简单了。因为是冬天，草少，天气冷，要选择什么样的草地，要选择向阳还是背阳的山坡，要怎么注意到有的母羊可能怀孕了要尽量小心照顾，这些闹来都反复比划着告诉自己。把羊赶到合适的地方以后，闹来嘱咐安迪就和羊群一起呆在这里别动，如果有事情就吹口哨叫自己，就跑到附近的树林里去捡柴火了。
山上风真的很冷，地上的霜看到太阳就开始融化。安迪穿着闹来的破棉袄，看着他只穿着单薄的一件爸爸的破衬衫越跑越远。手里拿着闹来交给自己的小鞭子，闹来对羊宝宝们都很好，只会抽打几头有些倔强的公羊。那也仅仅是看他们跑出了自己划定的最佳放羊地点的时候而已。闹来早上上山前挑出一只最温顺的小绵羊告诉安迪，如果冷可以抱着她，但是安迪不知道闹来是怎么辨认她的，她现在早就混在一群羊里，和别的羊长的明明就没什么分别啊。
至于路，不是一直在城市长大的安迪能想象的泥泞和湿滑。早上起来的时候闹来偷偷的从一只老绵羊身上薅了几把羊毛，塞在自己的小木鞋里，让安迪穿。自己则依然是赤着脚。一开始安迪还觉得很暖和，可是爬着爬着，这鞋里面就灌进了露水，泥巴，更别提山间不时还有对于安迪来说最可怕的炸弹们：羊粪牛粪和各种奇异的爬虫。安迪惊恐的尖叫躲避它们的样子让闹来笑的前合后仰，一直到看到安迪撅着小嘴不开心了，才不敢笑了。现在这鞋子里又湿又冷，也许还灌进了奇怪的动物粪便。安迪懂了为什么闹来永远都赤着脚。他鼓起勇气脱下鞋子，学着闹来的样子，高高的挽起裤脚，光着脚在草地上跑，意外的有些舒服呢。虽然还是很冷，可是踩到有阳光晒到的地方暖暖的。即使偶尔踩到些奇怪的东西，也很快随着奔跑被草地擦掉了。
太阳越升越高，快到正午了，安迪拿出今早上闹来妈妈给自己的几个土豆，准备吃午饭。他吹了吹口哨，想叫闹来一起吃饭。今早上阿姨给自己土豆的时候嘟囔了几句，大概还是嫌弃儿子带回来个拖油瓶的感觉。要是以往，自尊心很强的小安迪大概早就走了，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舍不得诺瓦克。他听到了口哨，背着很重的一捆柴火向自己跑过来。红扑扑的两个小腮帮子，白白的牙齿，黝黑半赤裸的小胸膛，这样开心笑着的闹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朝着自己奔跑，背景是冬天的黄色干草地和绵延的山脉。
安迪安迪，看，我给你摘了橘子。
你偷的？
不算偷，树林里的野橘子，我爬到树上去摘的。有点酸，可是对嗓子好呢。
谢谢你。
一阵山风吹来，安迪指指身上的破棉袄，示意闹来钻进来。两个孩子挤在一件大棉袄里，啃着唯一的主食：烤土豆。
安迪，给你的鞋呢？
安迪指指不远处的石头说：放在那里了，和你一样，比较方便。以后，不穿鞋子。
那你要小心啊，你的脚还很嫩，会很容易被扎破的。而且再过一段日子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你穿上毛袜子和木鞋，要不会冻坏的。要是走不了山路，我一个人放羊，你跟着妈妈在家里做点别的也行。
可我想跟着你。山上，很美，小羊，都很可爱。你也。。对我最好了。
闹来此时已经吃完了自己的土豆，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安迪还在细嚼慢咽，说着充满错误的法语，可是内容却那么直白和动听。看着安迪已经被冻得有些红肿的小腿和赤脚，闹来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抱起它们贴到自己的肚皮上。安迪不好意思的对着闹来笑了笑，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头，羊群安静的在向阳坡上晒太阳，安迪和小羊一样雪白的皮肤和金色的卷发被映衬的像。。。像仙女一样。闹来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前天他还是一个人寂寞的在山上陪着一群羊，今天身边就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娃娃陪自己。他们顺势躺在草地上，棉袄当铺盖，让阳光烤着。
闹来，我也帮你，暖脚。好不好。
谢谢你安迪，可，可是。。。我。。。清早上太冷，我。。我站在牛粪里暖和了一下。。。不信你闻闻，还有点臭呢。
安迪凑上去闻了闻，之后捂了捂鼻子，闹来把安迪的卷发按在自己的胸前，轻轻的亲了一口安迪的额头。安迪咯咯的笑了，这一次是彻底开怀的笑，是闹来见到安迪一次他笑得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个笑容。背景依旧是金色的阳光，洁白的羊群，金黄的草地和绵延的山脉。安迪的虎牙真尖，脸上也沾上了些土豆泥和草棍，闹来轻轻的擦着安迪的脸。
安迪终于恢复了儿童的欢乐，他试探着伸出手挠挠闹来的咯吱窝，两个孩子抱着在草地上大闹起来，银铃一样的笑声响彻在山谷里。
安迪，我不让你走。我要让你一直陪着我。你看，那边有个山洞，要是下雨我就带你去那里躲雨。那边有条河，夏天我们可以在那洗澡洗衣服，我可以表演跳水给你看，我夏天的时候会把羊赶到河边去放，我就一个人在河边玩跳水，我还会翻跟头呢。不过有的时候有飞机扔炸弹，我就赶着羊群使劲的跑啊跑。据说山那边就有地雷了。你千万不要去。现在可能还有好多呢。
诺瓦克巴不得把自己会的，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和安迪分享。他认定了要让安迪陪着他，就算爸爸妈妈还没下决心，他小小的心里，已经认定，安迪不能走。只要他多干点活，安迪也学会放羊，爸妈就不会反对了。他本来还担心安迪会不习惯，可是安迪现在笑的那么好看，还说要一直跟着自己，诺瓦克太开心太开心。

一个小时以后，安迪已经嘴里胃里手指上都有了各种糖果的味道，诺瓦克简直一块也舍不得吃，安迪也会喂他，他只是说我就想看你吃，然后呵呵的傻乐着抓着安迪的手，把安迪放到自己嘴边的糖果又喂回安迪嘴里。
他们去邮局给家里寄了钱，诺瓦克留了几法郎，说要带安迪去餐厅吃饭。他们路过很多餐厅，安迪却都不舍得进去，两个人几乎闹起别扭来。最后，安迪看到路边有卖夹着黄色芥末酱，一根很大的烤香肠，西红柿，蔬菜，还有奶酪的法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还有中间夹着香肠奶酪和辣酱的像是煎饼的烤饼卷，很多学生都在排着队。两样东西都是一个法郎可以买好多个，安迪这才拉拉诺瓦克的衣角，露出很想吃的表情。
闹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个人一起站到了排队的学生堆里。
你说你，本来想带你去吃一锅牡蛎，真是。。扫兴。
就吃这个嘛。我觉得好香。买完以后我们边走边吃，去工地看看吧。我想回去看看小黑，我们给他也买几个吃好不好。上次要不是小黑，我肯定摔得更重。
好，都听你的。现在都好了吧？
嗯，都好了。安迪撒了谎，厨房潮湿发霉，他的背的下方似乎总有些肌肉酸痛的感觉，摔伤了以后就一直会偶尔发作，隐隐作痛，但一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在安迪看来，和闹来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比，他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队伍好长，闹来把手插进了安迪的衣服口袋，暖着安迪的手。安迪太熟悉这干燥，粗糙，温暖的手掌，他们只是握着手，偶尔相视而笑，欣赏着巴黎的街景。慢慢的排着队往前走。
安迪熟悉闹来掌心每一个伤疤的故事。闹来是个就算从山上滚下去，从树上掉下来也就拍拍屁股又站起来冲着自己傻乐的家伙。他总喜欢说我皮厚，我不痛，可是他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也是和自己一样爹妈生，肉长的，割草放羊劈柴担水他们一起做，闹来都会心疼安迪手上总有细小的伤口。每年闹来给自己和弟弟们削木鞋，剥树皮做靴子，这些事他从来不舍得让安迪沾手，每年闹来总是尽量在冬天来到之前，就把他们四个要穿的靴子的鞋底和树皮鞋面全都准备好交给妈妈，让安迪和弟弟们都不再挨冻以后，常常自己还光着脚等妈妈做最后一双。还有木工活，第一次做的时候他才7，8岁，锯子斧子也没少弄伤自己。最惨的一次手指头掉了一大块肉，伤口有一厘米多深，安迪觉得那手指就要断了。妈妈要喂饱这四张嘴，让他们尽量有得穿，还要照顾除了羊以外的牛啊驴啊，农忙的时候也都和附近的妇女一起去赚点帮忙收割播种的工钱，两个大儿子能干，她也就放心的把很多事都交给了他们。闹来怕妈妈担心，哼都不哼一下，也不让安迪说。安迪从牧师那里要了些药给闹来包扎之后他就该干活干活该上学上学，安迪担心得连上课的时候都在哭，睡觉的时候也抱着闹来的手掉眼泪。
闹来握着安迪的手，也想起了很多从小到大的故事。也是因为闹来身上手上总有些伤口，安迪总是抢着洗衣服洗碗，还有一切沾水的活儿。慢慢的他俩也就形成了分工的默契。烧一大锅开水要好多木柴，冬天的时候全家都会省着用。只要河水不至于结很厚的冰，安迪都还常常光着脚蹲在河岸的冰水里，用肿的像萝卜一样的小手给全家洗衣服，洗过之后闹来总是撩开小棉袄，把安迪的长满冻疮的小脚贴在肚皮上，小手也捧在自己嘴边吹吹，心疼的给暖着，两个人一起背着功课，或者分着吃一个面包。随着年龄增长，单纯的拥抱，脸颊上的那些亲吻，变成了脸红心跳，晚上睡觉里被窝里偷偷的湿吻，手却总是一直这样习惯的交握着，一直没有变。
两个人脑海里都想着这些年那些让自己一想起来就有些疼痛的温馨。前面就是香榭丽舍大街和凯旋门，华丽的汽车，高大的建筑，梧桐，银杏的落叶漫天飞舞，打扮漂亮的女学生，喷泉，雕塑，还有周围作画或是唱着歌曲的街头艺人，这些却都没法走进他们的内心，只有现在这样踏实的握着对方的手，他们觉得安心，彼此，就是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的归属。一边排队，一边计算着明年工钱会涨到多少，拿出多少钱来在哪里可以租个房子，以后怎么上班，两个14岁的孩子早熟的有些可怕，但看到对方，他们知道自己依然可以撒娇，可以胡闹，可以把最柔软的地方不再故作伪装的藏起来。
两个人不顾后面客人的抱怨和不满，一口气等着买了5个法棍三明治和夹心烤饼，拿出几个给小黑留着，一起在街上欢乐的啃着去闹来上班的工地。安迪吃的满嘴酱汁，闹来依然毫不顾忌的给他擦嘴。一路打打闹闹很快也就到了。小黑见到安迪也和工头打了个招呼就从架子上爬下来，浑身臭汗又不好意思抱穿的干净清爽的安迪，拿了个盆说先去冲澡。安迪把装着食物的纸袋子放在小黑床上，就和闹来一起坐在下铺上继续啃起廉价的美食来。屋子也还算整洁，不过闹来晾在绳子上的内裤有些地方都快碎成布条了，闹来看着安迪犀利的盯着它们的眼神，撒娇的讨好说，还能穿，不用买新的，好安迪，一会儿帮我缝缝呗。
小黑洗过澡进门就看到安迪捧着闹来的一条内裤在缝，闹来则是撒娇的把头靠在安迪肩膀上，时不时喂安迪吃着糖果店买的巧克力。小黑见怪不怪的嫌弃脸坐到自己床上，看着散发着热乎乎香气的纸袋子，白了他俩一眼说了声谢谢开始大啃。边啃边说，安迪，将来诺瓦克要是不娶你，我帮你揍他。
安迪冲上去对着小黑伸出小拳头，佯装生气的说，再乱说我就打你，别以为我没力气。
诺瓦克得意的看着小黑，想要炫耀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是揉了揉安迪的头发说，你和小黑聊天呗，我去问工头叔叔借自行车，一会儿送你回去。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抱着闹来，看着早已熟悉的巴黎，想着下一次这样约会又是至少一个月以后了，安迪闷的说不出话。闹来其实已经在哭了。三个月没见，他们依然默契的什么都不需要解释，甚至不需要想到过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对自己依然是那样依恋和无比依赖的感情。以后怎么办，随着他们越来越长大，似乎变得有很多现实问题开始出现。闹来想，他们大概永远什么也不用说不用问，只要他和安迪一直这样想着对方，心里就甜蜜的像他看着安迪吃巧克力那样。
安迪，好好照顾自己，一个月之后我们再见面吧。圣诞节一起回家。
嗯。安迪跳下自行车，忍着眼泪冲着闹来笑了笑，目送他的背影骑走，又要去换上那硬邦邦的制服准备上班了。

他用生命配合我的文。

你说你爹这个死鬼，你们好不容易才回来，他非要盖什么房子。妈妈一边麻利的洗着香肠用的羊肠子，一边对一个人收拾着两个人带回来的物品的安迪抱怨。
靠着在外面打工赚的钱，爸爸在河边山脚下买了块小地，除了种点东西，爸爸决定给全家盖一栋两层小楼，砖瓦的，还有阳台，能像电影里的楼那样能养花的，爬满绿色植物的阳台。最近乡下也常常能看到电影了。爸爸还买了一辆拖拉机，这样收割的时候播种的时候就会有农场主高价来雇佣他的。爸爸说以后再赞了钱，就买卡车。
你爹说，要给我们盖个电影里那样的几层小楼，他说，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住好房子，我盖了8年多的房子，现在也给你和孩子们盖一个。妈妈一边抱怨一边其实是幸福的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闹来回家远远的看见爸爸在弄那些木工水泥的，把大衣和行李往安迪手里一扔就说我先去看看，然后还不等安迪说话就又加了一句，你就在这帮妈做饭啥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迪卷起袖子很自然的和妈妈一起忙活起来，听妈妈聊着些家常。闹来肯定是已经和爸爸欢畅的大干起来，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二弟也去帮忙了，三弟虽然还帮不上忙，但也跟着哥哥们去捣乱了。
等你们明年回来，咱也有白雪盖着顶的小楼，旁边有棵圣诞树，爸妈也给你们准备圣诞礼物。妈妈一边往羊肠里塞着燕麦和内脏，一边慈爱的看着只顾低头干活的安迪。看到妈妈把粗糙红肿的手随意的在围裙上擦着，安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妈，我在餐馆洗碗，闹来就给我买了一盒凡士林，挺好用的，我们这次回来也给你买了几盒。
唉。还是你俩最知道疼人，你爸出去这么多年，也没想着给我买点回来。
安迪没把亨曼叔叔的事情告诉妈妈，他不想用任何事实提醒爸妈，他不是这个家亲生的。在他心里他却永远也忘不掉，他学不会像闹来和弟弟们那样和爸妈撒娇，从小有什么好的东西他再想吃想用也从来不敢去要去抢，当然闹来永远会记得把最好的给自己留着，从第一双让闹来划破无数次手的小靴子，到那些带着闹来牙印的被他咬了一口就装在兜里给自己留着的好吃的，安迪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要是闹来给的，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虽然对爸妈也很感激和爱，可是在他们面前他只能做个乖巧的好儿子，只有对着闹来，他敢撒娇，耍小脾气，可以从不考虑的接受他的。。。溺爱。
帮妈妈做好香肠，他们开始准备当天的晚饭，安迪学着在餐馆的样子，弄桌布，摆餐桌，还告诉妈妈巴黎的餐厅是怎么配菜，还有一些做饭的改善口味的小窍门， 不过说完了又说，这些就是偶尔换换口味新鲜一下，妈妈做的我还是最爱吃，我在巴黎老想喝羊杂汤和香肠，还想吃奶酪条和烤土豆。
今年圣诞晚饭就都听你的，妈给你打下手，咱们的安迪很快就是大厨了，餐桌也摆的这么好看，到时候让妈也享受一把在城里餐厅吃饭的感觉。妈妈只是骄傲欣慰的看着安迪，她闭上眼就依然记起当年因为偷偷舔了一口羊奶，就惊慌求自己不要赶走他的，白的像羊一样的小崽子，仿佛就在昨天，转眼间他和闹来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
安迪，最近赶集的地方，和你爹一起回来的一个大兄弟弄了个放电影的地方，附近好多人都去看，都是些老片子，有钱就给，实在没钱想看的他也不赶。今晚也有。吃完晚饭你和闹来也去看不？不过这肯定没有巴黎的电影院好，露天的场子。你俩估计看不上吧。我和你爸还有俩小崽子有时候骑车子去看。
妈，其实。。。我和闹来在巴黎还没进过电影院。。。安迪摆好餐桌小声回应妈妈。
絮絮叨叨的母亲突然就走过去抱住了安迪，她只到他的肩膀了。安迪围着油腻的围裙，依然是削瘦白皙的，闹来她甚至还没仔细打量过，就跑去帮爸爸盖起了房子。进门到现在，两个儿子连口热汤热茶还没喝过呢。他们从小太懂事，自己简直没办法把他俩和两个小儿子当成一样的来疼爱，有时候也不自觉的就忘了家长的身份依赖起他们来。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拍拍安迪的肩膀说，吃过晚饭你们就去吧，你爸给自行车加了个后座，你爸常带我和俩娃去。到时候让闹来带你去。
嗯。妈，我叫他们回来吃饭。
说起来这真是闹来和安迪第一次看电影，影片很老了，看着马兰最终选择了在滑铁卢桥上自杀，英俊的军官绝望的脸颊，以及影片最后悠扬响起的那首for auld lang syne，说起来这是安迪家乡苏格兰的歌曲，安迪居然哭起来了。他为影片的情节难过，这首歌又让他想起了家乡，他发现自己断断续续还记得那么一点歌词，这是亲生母亲最爱的歌曲，她常用它来哄自己睡觉。他情不自禁的用苏格兰方言哼起了歌。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为过去的美好时光， 举杯畅饮，为那过去的好时光。我们也曾终日逍遥荡桨在绿波上，但如今却分道扬镳远隔大海重洋。。。
闹来也被情节深深吸引了，他也在哭，安迪唱的歌词更让他害怕起未来可能有的离别来。。可是眼下这个傻瓜不就坐在自己身边么，好不容易来看场电影，诺瓦克可不打算这一晚上就这么哭过去了。一直到安迪坐上了自行车后座，还抱着自己有些抽泣，诺瓦克终究有些不耐烦的说，别哭了，那都是电影，都是假的。我们不是还在一起么。
闹来，将来不管你去哪，我都和你一起。
嗯。
闹来，将来你会结婚么？
不会。除非娶你。
闹来，你。。。爱我么？
虽然从小形影不离，但他们从没定义过自己的感情，从没问过对方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也没说过以后的约定。闹来以为不用说也不用问，安迪则是没安全感的不敢多问。
傻子，那是当然的。5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别人。
我问的是，你爱我么，不是喜欢。
安迪，你今晚怎么完全像个女孩子一样。又哭哭啼啼，又问这种问题。
你怎么知道女孩子喜欢问这些，是不是有人问你了。
算了，我说不过你。我的小安迪。反正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好不好？
可是。。我们又不能结婚。。马兰是舞女都不能嫁给军官，我们是两个男孩子更不能结婚。。安迪哭的更凶了。闹来的后背全都湿了。
将来。。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就咱们俩在一起好好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可是。。爸爸妈妈。。。
我们可以回来看他们啊，我会赚好多钱让他们养老，还有弟弟们可以照顾他们呢。好不好？安迪。你别哭了。。本来高高兴兴的出来看电影，你看看你哭的都喘不上来气了。。
嗯。。。我不哭。。。
安迪你看，当初我就是在那捡到你的。。也大概是这个季节。。。真的。。9年了。。闹来赶紧转移了话题。安迪哭的快可以接一桶水了，这大冬天的，自己后背都湿了，冻得直哆嗦。
电影散场后，大部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闹来和安迪磨磨蹭蹭的想在路上多停留一会儿，骑得很慢，看到当年的草堆，那是安迪和一只流浪小狗在一起蜷缩着睡觉的地方。乡村的星空很漂亮，天幕很低很低，连着山脉，家乡的景色其实不比电影里差。到了快到村庄的地方，冬日的农场充满了干草堆和草垛，村庄里没几户人家，民风淳朴也不会有人偷干草木柴什么的都无人看守，晚上这些草垛就成了年轻男女偷情幽会的最佳地点。闹来和安迪小时候也是知道一些这种事的，只不过那时候太小了，上学做农活儿又忙，他们还没想过这些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闹来把自行车停下，小心的确认了前方的大草垛里没人，招招手示意安迪和自己一起钻进去。要是家里人问起来，就说自行车掉链子了，修了很久。坏小子闹来想这一天其实想很久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但是这一幕他真的等了好久。

安迪，别怕，你怎么有点发抖。进了草垛，漆黑一片，星光极其微弱，他们只能看到对方闪烁的眸子里点点星光，四片嘴唇早已迫不及待的热烈贴住，舌头也完全交缠在一起，安迪紧紧抱着自己，抱的自己想解开他的衣服都动弹不得。不过闹来还是挣扎着把两个人都几乎扒光了，扒的只剩下两条打着补丁的内裤，这几个补丁，还是安迪给自己缝上去的。闹来想着心中又是一阵温暖，不过身体的饥渴早已管不了这么多柔情。
我不怕，闹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我信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闹来被安迪久违的如此直白和甜蜜的热烈话语更加弄的坐不住了。可他也只听小黑说过一些只言片语，再加上看刚才的电影中那些拥抱和热吻，他本能的知道要把现在身下那已经热的发烫的东西放到什么里面去，可是他的安迪那里也有一个大家伙，看上去简直比自己的还要大，这。。两个男生要怎么弄，闹来先想到了嘴，安迪会不会嫌那玩意儿脏啊，不管，反正自己不嫌弃安迪的，闹来顺手摸着安迪雪白光滑的胸脯，小腹，一路摸到了安迪下面，握着安迪和自己的一样高高直起的大家伙，感受着安迪与身体的本能毫不匹配的惊慌眼神和紧紧抱住自己的小手，他的小安迪，有时候真是个有一颗少女心的大男孩。
闹来低下头去一口含住了安迪下面，安迪惊恐的哆嗦了一下问，你要把它咬掉么？会疼死的！
傻蛋，你闭上眼睛，我会努力让你舒服一下。
闹来弄了几下，安迪却捧着闹来的头说，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我就不能亲你了，你也不能抱着我。
闹来只好又起来抱着还在发抖的安迪，狠狠的亲他的小嘴，安迪抓住闹来的爪子放在自己那里说，用这个就好，糙糙的，上面好多茧子，最喜欢你帮我搓背了，顶解痒痒的。
傻安迪，这又不是搓背。闹来哭笑不得。
那里。。也喜欢。安迪主动的用舌头迎击闹来的，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傻瓜，你也帮帮我啊。
哦。。好。安迪的小白手也伸进了闹来的破内裤，和闹来有大整片硬茧的鸡爪子不同，安迪手上是一些细小的茧子和伤疤。这种手感没那么剧烈，但是却温柔而细腻的让闹来晕晕乎乎的很陶醉。
也许是安迪太紧张，也许是闹来的鸡爪子实在太硬动作太剧烈，安迪没一会儿就“缴枪”了，软绵绵的倒在闹来胸前，小手倒是没停，继续帮闹来攀上顶峰。
闹来，冷。
哎，知道了。闹来有些无奈的抓起大衣把安迪裹在里面，自己又抱着他。说也奇怪，已经飘起了小雪花，河面也结冰了，自己赤身裸体的却一点都不冷，只是兴奋的浑身发烫。安迪的小手还在勤劳的工作着，安迪的卷毛在自己颈部蹭着。
闹来，干完活儿你都没洗，你身上臭臭的。
傻瓜。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说。
刚才。。。太高兴了，没想起来。。。咱们多久没有这样一起抱着过了。我有时候真不想在餐馆干了，工地上不是也要人做饭么。可是一想到以后的工钱啊什么前途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你知道每天晚上我。。。我。。
安迪，再快点。。。我现在没心情说话。。。再快点。。。我知道你想我，你要知道我每晚也想你想的快哭了，又不敢给小黑看见。。。唔。。。唔。。。舒服。。
闹来终于释放出来，两个人瘫软的抱在一起，说着那些早已熟悉却怎么也听不够的情话。棉袄裤子身上早已沾满了草棍，刚才电影的悲伤也渐渐消退了，留在脑海中的只有那些激情甜蜜的镜头。
闹来，要是有个玛兰那样漂亮的姑娘喜欢你，你动心不。
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当饭吃么，咱媳妇儿，多能干，一人高的柴火背起来说走就走，煮饭洗衣也样样能，家里田里都是一把好手，还会摆餐桌，是不是啊安迪。。闹来故意这样说着气安迪，安迪果然太好骗一下子就中计。
好啊你，你就想着让我干活，还说漂亮不能当饭吃，那就是我长的难看呗！
逗你的，你还真认真了。安迪你知道么，小时候捡回你的时候我想把你当个小公主那样去疼，只要陪着我就好什么都不让你干。妈妈说有个童话的名字叫白雪公主，我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白雪公主。你是冬天来我家的，我觉得你就是白雪公主，像雪一样的白，像公主一样的漂亮，我还做梦，梦到春天来了，安迪就化了，我在梦里还哭呢。后来你一直都没化，我可开心了。。。。我的安迪怎么可能不漂亮。我是安迪最喜欢的巧克力，你就是巧克力上面那一撮奶油，巧克力就应该和奶油在一起。。
闹来，你怎么这么油嘴滑舌，这么会说。
你喜欢不？
。。。。。喜欢。。。。
来，安迪，把衣服穿上该回家了，爸妈该着急了。这地方，过两天咱们再来。好不？
。。。。。好。。。。。
好啦安迪， 家里没上下铺，要抱今晚睡觉的时候，等爸妈睡着了接着抱。快回家啦。
我不想回家，咱们就在这睡吧。回家你就不能亲我了。
谁说的，被窝里一样亲。走啦，爸妈肯定急了。要是被发现了，他们肯定会把我们分开的。
安迪听到分开这两个字突然清醒了，要是那样，爸妈一定会把自己赶走，他们肯定会恨死自己了。两个人都有默契，这事一定要瞒爸妈一辈子，在家里永远是好兄弟。这种偷情的刺激丝毫没有阻碍感情的发展，反而把这艰难生长的爱情浇灌的更强烈了。
闹来，等我回去，亨曼叔叔借给我的钱能租了小房子，你就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好。安迪今晚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主动得我都接受不了了。。。看来这电影是要经常看。。。
安迪在后座上伸开长腿踹了闹来的胳膊肘一脚，车子剧烈的震荡了一下。闹来这才贱贱的笑起来说，这下我又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安迪就是这么淘气，也一样可爱。。哎呦。。别打了。。真的疼死了。。。

今天应该还有一次。。大约晚上吧。

闹来干木工活的时候安迪常常会把羊儿赶到院子里，夏天了该给它们剪羊毛。安迪一边哄着小羊剪羊毛，一边不时的偷看专心干活的闹来。闹来偶尔会停下来擦擦汗，看到的安迪总是温柔的抱着小羊哄着，小手勤劳的喀嚓喀嚓，羊毛就像变魔术一样堆在院子里。安迪比羊还白的皮肤，金色的卷发，十来岁那时就已经让闹来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悸动，但闹来从来不知道，看着他干木工活的小安迪，小心脏也是砰砰的跳着。
安迪的血液微循环似乎是不太好，夏天手脚也是冰凉的，闹来冲安迪一笑，安迪看到了就会害羞的轻轻放下小羊，去屋子里洗洗手，拿好大一杯放在阴凉处的果汁出来递给闹来，又用小手帮他擦去要迷了双眼的汗。闹来喜欢那冰凉的触感，即使是夏天，安迪也像是白雪公主。干多少活也晒不黑，笑容更是比洋娃娃还让人疼爱。
果汁的来源是弟弟们去树林里找的野果，安迪会和妈妈一起把它们做成果酱，放在地窖里。时不时的拿出一些来做饮料。从小到大，安迪跟着妈妈学会了做果酱，奶酪，香肠，酸奶，在餐厅里又学会了不少正餐主菜的做法，还有随便一做闹来就喝不够的各种奶油浓汤。
但是安迪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糖果店里的巧克力，还有爸爸圣诞节小心翼翼给他们哥四个从火车上捧回来的蛋糕，他就那么喜欢。一开始只是想吃，会馋的流口水，他依然记得他们真正的初吻，是闹来给了他那份他自己不舍得吃的巧克力之后发生的。做蛋糕的想法其实也是圣诞节结束后回巴黎以后坚定的，从亨曼先生介绍插班的中学放学以后，安迪去餐厅上班的路上会路过几家高级蛋糕店，安迪总是揉着还空空的小肚子，一个人在橱窗外站着，呆呆的看啊看。鲜奶油，柔软的蛋糕坯子和各色水果配合，居然能做出这么多美丽的甜点，更别提居然还有冰淇淋可以混在里面，放在那个叫做冰箱的大家伙里面。安迪还没什么机会吃真正的冰淇淋，但看起来就好吃极了。安迪知道那各色价签上的数字是自己至少一个星期的工资，他从来没敢想过去买一个来尝尝，只要能看着它们美丽的形状，闻着那味道吞吞口水，他就觉得很幸福。后来在餐厅做的实在不开心，他逐渐萌生了换工作蛋糕店打工的想法。他知道，如果跟亨曼先生走了，以后也许会经常有机会吃那些美丽而精致的食物，可是倔强的小安迪知道那是要用自由，亲人，还有。。闹来去交换的。安迪只是想，如果，自己也能做这些好东西，给闹来还有爸爸妈妈弟弟们一起吃，还能赚钱，那该多好。自己在码头上赚的钱和爸爸的抚恤金，他都没有花过，小心的存在了银行里。安迪的梦想就是学成了手艺，就自己去开一家店。以前只是想着不管闹来去哪自己就跟他一起去，店在哪里开都可以。后来发生了这件事，开蛋糕店的梦想却更坚定了。现在。。。安迪知道，闹来又和蛋糕店一起，成了他最重要的梦想。
一大锅水终于完全烧开，给闹来擦好身子盖好被子，已经是深夜了。安迪自己也简单擦洗了一下，闹来睡的太熟了，热汤还是等他醒来再煮吧。安迪打了个哈气，和闹来一起挤进了窄窄的小床，钻进了一个被窝。闹来烧的有些发抖，安迪心疼的把他搂紧了怀里，不断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舒缓着他的呼吸。从小到大，那么艰苦的环境，他俩却都奇迹般的几乎从没生过病，医院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要是闹来明天早上还是不退烧，安迪就决定背他去医院。生病的闹来突然就变得那么可怜起来，缩在自己怀里寻找着温暖。
床上一直放着的小熊被挤到了角落里。安迪半卧着哄着在梦中撒娇的闹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太累太苦了吧。这一场病，是上帝也心疼他，想让他休息了是不是。安迪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不告而别，一别就是四个多月，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才是更依赖他们关系的那一方，只要自己鼓起勇气走掉，问题就可以解决。看到这个邋遢不堪，为了找自己差点丢掉性命的傻家伙的那一刻，安迪知道他所有的底线都不存在了。知道自己并不只是被保护被照顾被安排命运的那一方，闹来也是如此深情而热烈的需要自己，思念自己，这让安迪反而对他们的关系安心了很多。
我的闹来，和你一样，我也长成一个男人了。我的肩膀比你的还要宽呢。安迪抱紧了发抖的闹来，自己也终于累的睡着了。
安迪，安迪，安迪?是你？真的是你？我真的找到你了？安迪，你醒醒啊？
安迪不情愿的醒来，看看床头的闹钟才早上五点。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
闹来，你知道你发了很高的烧么？再睡一会儿好么？我也好累啊。 安迪一边半睡半醒的说着，一边用手摸摸闹来的额头，这家伙是小野狗一样的恢复能力吧，居然什么药还没吃烧已经退了一半了。臭汗确实是出了一身，又得给他擦澡了。
我真的找到你了我的好安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好。。。。。。安迪，你一个人跑出来吃了很多苦吧？有没有人欺负你？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我隐约记得是你背我回来的。。后来我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安迪你原谅我了是不是？安迪我。。。我爱你，我想的很清楚，简直根本不需要想，安迪我真的是爱你的，就像我们看的电影里那种爱，要是不在一起我就无法活下去的那种爱。。闹来死死地抱着他的安迪再也不肯撒手。
没有人欺负我，闹来，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个女孩子那样，你看我这里，这块大积木已经长的好大了。安迪调皮的让闹来摸自己的喉结。
是啊，几个月没见，安迪的声音好像都变粗了呢。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的也在变啊。这叫青春期。
安迪，你晒黑了，你居然晒黑了，蛋糕店怎么会晒黑啊。从小到大你都晒不黑。
闹来，我去码头上扛了两个月的货。没几个人能比我厉害，比我干得多，你知道吗？我存了好多钱，蛋糕店不忙的日子和休息日我还去打短工，能赚好多钱，赚够了钱，学会了手艺，我总有一天能自己开店！小安迪明亮而深邃的绿眼睛在黎明的光线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安迪真的长大了，他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也可以这么努力这么坚定的活着。
安迪，我真为你骄傲。
我还以为你会说，天啊安迪，码头上那么危险的活儿你怎么能去！
我是想说的其实。。可是怕你不开心啊。安迪，你的腰。。。还疼么。。
。。不。。不是很疼。。阴雨天会有点，能忍。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安迪，我好饿，我想喝你做的汤。
大清早你就不让人睡觉，自己不睡我还想睡呢。
安迪我两天就吃了几片面包。。
所以说这是我造成的么？
安迪我只请了三天假。。。。今天是第三天。。下午我就要坐火车回去了。你。。能和我一起回去么。。。夜校的课也不能耽误啊。。
诺瓦克先生，我想请你躺在床上继续睡觉，我过一会儿去面包店找我的师父请假两天，你把你的麦肯罗先生的电话告诉我，我去邮局打电话，再帮你请两天假，之后我们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我会去买菜，你闭上眼睛再睡几个小时，一切我都会搞定，然后醒来有汤喝，好不好？
好。。安迪最好了。可是安迪。。你不会和以前一样又突然消失了，骗我去做什么就不回来了吧？
不会了，闹来，是我也不对。。。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一个人溜掉了。安迪主动的抱住了闹来，亲吻着他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撒娇，有些滑稽但更让人心疼的棕色大眼睛。
安迪，生日礼物你一直放在床上。。你很喜欢是不是？
。。。。。。他比你好，至少不会把我送给别人。
安迪，你还在生气啊。。。
好了好了，这事到此为止。生病的诺瓦克先生，请您安心的躺在床上，本少爷，我，安迪穆雷，会养着你，到你彻底康复。之后，鉴于您的工作比较重要切不能随意更换地点，我会勉为其难的，和你一起回巴黎去。反正蛋糕店巴黎更多，我肯定能找到工作。
安迪看着诺瓦克逐渐明亮起来的大眼睛，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这下放心了？
诺瓦克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乖乖的听话爬回了被窝。
I

无数个夜晚，闹来开始想尝试激烈一点的“互相帮助”，可是每次想越雷池，小安迪的目光总是呆呆的怕怕的。闹来就像一个珍惜洋娃娃的孩子，不敢过分的去玩耍。虽然小黑和有些同事总爱嘲笑安迪是他的小媳妇，可是闹来知道他的安迪是一个内心多么坚强多么有责任感的货真价实的男孩子，只是会把任性柔软的一面毫无担心的暴露给自己。亨曼先生的事情过去以后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宝贝的原谅，在这件事上，他也觉得安迪和自己应该是等同的男性，强迫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从小黑闪烁其词的只言片语里，他大概知道了同性之间的那种事是怎么做的，说实话闹来第一次听懂以后是觉得有些抵触甚至恐惧的。怪不得上帝老人家会惩罚这种行为。他甚至觉得，只要能每晚抱着安迪睡，亲亲甜甜软软的嘴唇，用手互相帮帮忙也足够了，对安迪的喜爱在他完全还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和知识的童年就已经深入骨髓，现在的他虽然也是血气方刚一忍再忍，可是安迪始终是他困苦童年中给自己编织的美好童话当中的“小公主”，除了占有，一种骑士精神般的保护和温馨的陪伴更是占据了这种感情的大部分。
激烈的互相亲吻和互相帮助之后，闹来揉着安迪的卷毛说睡吧。不想安迪却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放羊，有两只小公羊总在一起吗？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在打架，后来爸爸每次都会在羊圈里让他们离得好远，可是他们总还往一起凑。最后爸爸把一直给卖掉了，留下的另一只草都不肯吃，最后饿的皮包骨头被爸爸低价处理掉了。”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他们白天总会使劲的用小角顶着对方打架，到了发情期谁都不去找母羊，哦天啊，我当时都不懂他们为什么总争着往对方身上骑，打累了就一起在草地上打滚。”
“我当时也不懂，可是每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都觉得你也老想往我身上骑，闹来，你是不是忍得特别辛苦啊？”
“你呢，安迪？”
安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们又不能结婚，可是爸爸妈妈和牧师爷爷不是都说要结婚后才可以做那种事情么？我觉得我们现在还太小了，不应该这样。如果将来做的话，我们就像那两只小羊一样，先摔上一跤，谁赢了谁就说了算，公平竞争怎么样？”
闹来被安迪这个严肃的提案逗的欢乐的大笑起来，小安迪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东西啊。看来要想让安迪安心做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得加强摔跤技能才行。
“好，听你的。你把我逗死了，安迪”闹来狠狠的又嘬了几下安迪身上的奶香，又补了一句，明天你不是休息吗，我请假，陪你一起去买烤箱。船票钱好像不便宜，就算是三等舱从伦敦到珀斯也要我几个月的工资。本来想自己付船票，现在看来只能先向先生借钱了。”
“要去伦敦坐船啊”
“英联邦的航线，听说会路过好望角补充给养”
“那我要去伦敦看看当时住过的地方，看看当时和妈妈住过的小屋还在不在”
“好，到时候不许哭鼻子”
“闹来，你最好了。”

“安迪？怎么是你？天啊你是中午走过来的？多热阿。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自从昨晚吵了架他们就没说过话，诺瓦克真是惊讶他的安迪居然一个人推着这么重的车在这么热的时候跑到这鬼地方来。等等。。他。。这个小笨蛋居然没有穿鞋！！！
　　诺瓦克一个箭步冲过来抬起安迪的一只脚，几个晶莹剔透的大水泡已经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诺瓦克，这就是你说过的安迪吗？你的好兄弟？”　叫ｊｕａｎ的高大男孩和劳拉同时开了口。
　　“是的。罗布森小姐你要什么可以先自己拿，我先帮安迪处理一下他的水泡。钱一会儿再给。”
　　“闹来，你干什么，这太尴尬了。”
　　“鞋子为什么不穿？被老鼠咬了吗？”
　　“现在这么热，而且。。我。。我忘记公路上会很烫，我平时都在沙滩和草地公园做生意的阿。”
　　诺瓦克蹲下身子，“上来，去工棚给你处理一下”
　　“不去，不要紧，再说我还在煮面，人家还等着吃呢。”
　　诺瓦克看看锅里的面也熟的差不多了，抢过漏勺盛好面，又浇上面酱自作主张的把盘子递给了盯着锅快要流口水的ｊｕａ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吃完了把盘子放在这里就行，我带着安迪去下工棚。
　　劳拉惊讶的看着反抗无效的安迪被瘦的像柴火棍儿一样的诺瓦克轻松的扛上肩膀，叫做安迪的男孩子不情愿的大叫，我的东西和钱丢了怎么办。。。
　“ｊｕａｎ，你看一下，别让人随便拿！”诺瓦克回头嘱咐了一声，叫做ｊｕａｎ的家伙就憨厚的点了点头。
　　诺瓦克给安迪挑破了水泡，又清洗了一下，找出点干净纱布包好了，又脱下自己的鞋子说，”你回去的时候把鞋子穿好。“
　　“算了吧，你好歹也算个指挥，光着脚在工地上像什么样子。再说你就不怕烫么。”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什么时候会像你一样晒两下烫两下就起个大包，破一大片皮。。。”
　　“你是昨天晚上还没吵够？”
　　“安迪，你已经够辛苦了，现在又跑到工地上来卖这些，你是想累死自己么？”
“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来，还给你带了午饭，你就这种态度？”
　　“我没什么态度，反正让你做主力赚钱，还要帮我交学费，这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的车轱辘架又吵了起来，谁也不想再公共场合弄得太尴尬，于是只好就又都沉默起来。
　　”你的鞋我才不穿，又脏又臭。我等着天黑了再走回去。就不热了。“安迪知道嫌弃这个理由肯定比心疼惯用。
　　”六个水泡，你还要走路？而且还没有鞋子？你确定？爱穿不穿，不勉强，你就呆在这，等我晚上下班了正好用平板车送你回去。“
　　诺瓦克转身就要回去干活。安迪气的腮帮子都要鼓破了，顺手抄起一个铁皮夹子打到诺瓦克的后背。
　　“安迪，我现在上班，没时间和你吵架”
　　“谁要和你吵架，车上还有一个香蕉奶油的纸杯蛋糕，还有一个蘑菇鸡肉三明治。。在。第三层最里面。。。。香蕉真是最讨厌的水果，你们爱吃香蕉的人真是都不正常。。。。要不是你喜欢吃，我才不会买这种伪水果。。。”
　　诺瓦克笑了，平时出门前，小安迪总会给他带好午饭。昨晚吵架了，自己的午饭以为就被取消了。本来已经准备要和其他工人们一起啃面包了。他又想起了一年多前出走马赛之前的小安迪，却还是悄悄地会把他的裤子缝好，给他装进箱子。闹来喜欢吃香蕉，到了澳洲以后有很多机会吃，安迪虽然不爱吃，却还是会买回不少，开发了几个新品种让他尝，每天都会给他带一个香蕉味道的点心。
　　“我也喜欢吃香蕉，你在骂谁阿。”劳拉小姐竟然站在门口，偷听他们，这。。真是太尴尬了。
　　“闹来，你去工作吧，我看你这个兄弟挺有意思的，正好可以陪我玩！”劳拉居然走进来自说自话就坐在了行军床的床头。
　　“这位小姐，我想我们不认识。”
　　“你好，安迪，我叫劳拉罗布森，我的父亲是目前这个工程投资方项目的主管，我正好也在放暑假，就来工地上看看，结果，这个鬼地方真是无聊死了。”劳拉一边坐下一边拿着随身带的小镜子开始整理她的头发和指甲。整理片刻以后她又转过头来伸出手，“我都自我介绍过了，你怎么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你不是英国人吗？你都不主动和我握手吗？”
　　安迪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丫头弄得不知所措，只好伸出手来和她握手。
　　“我的上帝啊，你的手可真粗糙，比诺瓦克的也好不了多少。简直是。。。”劳拉用了ｄｉｓｇｕｓｔｉｎｇ这个词，安迪几乎愤怒的想要打她。这个被惯坏的小丫头，不知道诺瓦克刚才是怎么忍受的。
　　“给，这是我用的护手霜，你平时做那些食物也很辛苦吧，护手霜送给你。”
　　看来她并不是生性顽劣，只是口无遮拦，善良的安迪又打算原谅她了。
　　“安迪，诺瓦克让我把车给你推到工棚门口，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我们工地又有好多人来买，我已经按照刚才的价钱帮你收好钱了，都放在你的钱箱子里。”ｊｕａ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谢你！诺瓦克和我提起过，你是ｊｕａｎ　什么什么ｐｏｔｒｏ。。。”
　　“ｊｕａｎ　ｍａｒｔｉｎ　ｄｅｌ　ｐｏｔｒｏ，现在在读中学，暑假来这里打工的，我将来想学建筑。闹来竟然说起过我？”
　　“是啊，就说工地上新来了个大个子，长得很憨厚，还有胡子，一问竟然比我们还小一岁，才１５！你真是个好孩子，ｊｕａｎ，想吃什么再自己拿点吧！“安迪说出ｇｏｏｄ　ｂｏｙ的时候自己简直想要大笑起来，这个大个子竟然比自己小，真是太神奇了。
”不用了，我要回去工作了，我再来杯冰水就行。你明天还来吗安迪，你卖的东西真好吃！”
　“来！一定来！你可以帮我问问工人们都爱吃什么明天告诉我，我还可以改变口味呢。诺瓦克不支持我干这活儿，问他准没用。“

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赶紧到屋子里去。。。诺瓦克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他还不想上宗教法庭，最后两个人一起被绑在柱子上丢臭鸡蛋然后被关。
”安迪，安迪，这真的不能怪我，今天你实在是太温柔了。。。不管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怪我。。。"
把安迪推进了小屋，诺瓦克脑子里浮现了小黑讲给自己的一些模糊的细节，他们很自然的滚到了床边，诺瓦克拉开拉链掏出了自己的凶器，安迪抓住了它，以为他们又要想平时那样互相玩耍了。
”宝贝，别怕，别怕。。。”诺瓦克含混不清的亲吻着安迪，安迪迷离而相信的眼神。。让诺瓦克眩晕了。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粗暴的脱下宝贝的裤子，开始侵犯他梦里早已朝思暮想却一直不忍碰触的领地。
“痛的话就狠狠地咬我的肩膀，”诺瓦克托起安迪，让他半坐在自己腿上，安迪惊恐但早已明确的眼神，诺瓦克知道那恐惧是针对这行为本身，并非针对自己。他也恐惧。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两个人一直渴望却故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回避着他们都知道迟早会发生的这第一次到来。诺瓦克曾经以为至少还要再等几年自己才有胆子。然而今晚这冷战结束后过度的温柔，终究是崩断了他一直忍耐紧绷的神经。
诺瓦克感到了肩膀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小虎牙真有劲啊。安迪疼痛过度而紧闭的双眸，，泪水和汗水混着在还有些晒伤的小脸蛋上肆意奔流。诺瓦克也闭紧了双眼。他慢慢的慢慢的一英寸一英寸的深入，脑海中重合了一幅幅从小到大的画像。
5岁时扑进自己破棉袄的小洋娃娃，驴车上发抖的小身体，辛酸而幸福的泪水。
轮流背着弟弟上山，一起等着小弟弟出生。
七八岁时自己刚开始做木工时那个足有半英寸深的伤口，晚上睡觉时安迪枕边的泪花。
一起放羊，砍柴，山上蒸汽蒙蒙中忙碌的粉红小脸。。。
一起挖土豆，抱弟弟，挤羊奶，一起读书，一起调皮。
夏天河边的嬉戏和冬日破被窝里的相互取暖。。。
12岁时草地上的第一次亲吻，那双抱紧自己腰部的小手。
13岁的圣诞节，那个用巧克力换来的第一次舌吻，自己的舌尖舔过小虎牙的幸福。。
无数个夏天，那个会给自己送蓝莓和柠檬汁的，剪羊毛的小安迪，夏日里依旧微凉的小手心总会贴心的给自己擦去汗水。冬日的河边，洗完衣服，放在自己肚皮上的长着冻疮的小冰脚，开心的乱抓乱挠。
14岁巴黎的第一次分离，第一次重逢，安迪被涂满凡士林的粗糙小手，幸福的被自己牵着，一起等着街边的小吃。
14岁的圣诞节，草垛里的甜言蜜语，棉被里两个赤裸而温暖的身体，自行车上哭湿了自己后背的小家伙。。。
15岁唯一的一次导致了几个月分离的误会，雨夜里安迪瘦削但却宽而平的肩膀，床边细心的照顾。。。。。。
诺瓦克以为第一次发生时，他会看着安迪倔强而美丽的脸。然而此时，他只是闭着眼，十几年来最幸福的那些画面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充满了他的大脑。
他没有看到，他的安迪也一样紧闭着双眼，他更不知道这些画面同样飞速的闪过安迪的脑海。
这么多幸福的记忆，记忆中永远不变的只有自己和那个人，此时他正进入自己的身体。。。终于，幸福和巨大的喜悦战胜了恐惧和疼痛，安迪本能的反抗逐渐的弱下来，他们终于。。终于真的在一起了。
再也不会分开。
“ 混蛋，什么东西不要喷 啊。F***，把你的D***快点抽走啦！”
“ 我知道。马上。。。就再一下下。。。。。。。。。”
“你好臭。你浑身都臭死了。。。。。。。”
“还有呢？”
“下次换我。”
“闹来，闹来，你怎么不说话？”
死混蛋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安迪又羞愤又懊恼，疼的站不起来还要自己去洗澡么？然后还要爬回来和这个黑乎乎的臭家伙睡在一起？
算了。就这样睡吧。明早再说。
变得黏稠的剩面条放在桌上，肉酱罐子还没清洗完会招来苍蝇吧。只焊接了一半的遮阳板的车子还在院子里。还好饮料和蛋糕已经罩好了封起来。。。。。。安迪也惊讶自己进入睡眠前最后思考的是竟然是这些问题。。
闹来，闹来。。闹钟响起，枕边人却已不在了。安迪照旧是一个打滚想坐起来，腰和屁股却都疼的抗议拒绝执行。
床边简陋的小木板柜子上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纸条：
"抱歉亲爱的，我今天真的有很多工作实在不能请假，我会尽量早点弄完回来陪你。
车子完工了，厨房我已经收拾好。衣服我也洗好了，晾在院子里。你睡觉的时候我有帮你擦，如果觉得还是不舒服，毛巾和药膏就在旁边我想你已经看到了。
你做好的食物我都装了车，juan记得价格，我今天中午会和他一起帮你卖掉，别担心。
laura让我给你带瓶防晒霜。昨天忘记和你说。哦，我用加固车子的下脚料做了双木板拖给你，正好我们俩买的皮带对我们来说，都太长了，我截掉了最后正好做拖鞋的带子。如果要出门上公路来找我，记得穿好鞋子，涂好防晒霜，但我建议你今天还是不要出门。
晚上见。我的安迪。
your husband，nole."
背面还有：
”虽然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但我是个注重正规程序的人。
　　I ,novak djokovic,take you,andy murray ,as my lawfully wedded husband, (I wish I　ｃｏｕｌｄ　ｗｒｉｔｅ　ｗｉｆｅ，　ｂｕｔ　ｈｅ　ｉｓ　ａｓ　ｓｔｒｏｎｇ　ａｓ　Ｉ am. So better be careful.)
　　　for rich or poo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ill death parts us.
空行
　　　空行
　　　Ｉ　ｎｏｗ　ｐｒｏｎｏｕｎｃｅ　ｕｓ　ｈｕｓｂａｎｄ　ａｎｄ　ｈｕｓｂａｎｄ．”
　　　　诺瓦克郑重的在后面还又签了一遍名字。中间那么大一段空行，显然是留给自己写“Ｉ，ａｎｄｙ　ｍｕｒｒａｙ，ｔａｋｅ。。。。。”ｂｌａｂｌａ的。
　　　　为什么吵架之内２４小时会发生这种事啊？谁来告诉我昨晚我到底是怎么了。。。安迪懊恼而幸福的把纸条握在胸前。拉上被子继续睡了。。。

闹来，如果你真的在我pp上尿尿，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安迪雪白的臀部被水母蛰了一个好大的包，疼的连坐下都不敢，诺瓦克说建筑队的哥们和当地人学过，如果不马上治疗就会有生命危险的。而治疗的方式就是。。。找个熟人pee on it。当然如果是你自己能pee到的部位就更好，如果不是只好请人代劳了。
安迪虽然干起活来是一点都不娇气的，可是从小就和自己不一样。诺瓦克当然知道，也许是他自己和安迪这个来自文明世界的小子不一样。安迪现在的眼神，就如同以前那些山风凛冽的清晨，诺瓦克无比享受的把和自己本就牛粪颜色没什么区别的驴蹄子插进农场的老母牛刚拉的一坨牛粪里，总是真诚的邀请着小安迪时，他宁死不从的小眼神。
要说这几天，诺瓦克真是发现很多问题自己考虑的太不周全。安迪不大会游泳，诺瓦克觉得浅滩总没问题，可是那些背上有硬刺的像石头一样还会从硬刺里喷毒液的鱼，是必须熟练游泳的人在水里睁着眼睛才能躲避的。诺瓦克于是尝试着背着安迪，在海里嬉闹，效果也是预想中的甜蜜和幸福。maggie天生会水，自己在一边玩得别提多开心。
可是水母，诺瓦克真的没预料到安迪这么招水母，就好像他从小就招蚊子一样。大概血太香甜了吧。前几天只有些小包，安迪不娇气能忍，可是这一次，恐怕是遇上了大水母，诺瓦克听当地人说过，有人被水母蛰死的，不能儿戏。
诺瓦克哄着安迪在树屋下的吊床上趴着午睡，趁着安迪的pp正对着自己又睡的香甜的时刻，他抱着maggie，让maggie帮他对安迪进行了治疗。
于是那晚上诺瓦克的晚饭是自己烤的鱼。没有汤喝。
诺瓦克再也不让安迪下水了。他说下次必须穿泳衣，全身防护的那种。这次是自己没准备，不周全。
树屋里的蚊虫驱赶设施还没有修好，诺瓦克皮糙肉厚的，从未觉得蚊虫是个大问题，一直到安迪被啃出了红鼻头和萝卜手指，还有招风耳，他再一次意识到为什么就连建筑工地上的哥们那时候都笑自己是蚊子都啃不动的怪物。弟兄们那时都多少有些蚊虫防护措施，主要是他们都很能吸烟，烟草的味道其实也是很有用的。
自从离开建筑工地和码头后，安迪的皮肤逐渐回复了幼童时的白嫩，诺瓦克一直不懂，明明和自己一起放羊砍柴挑水，挖土豆割麦子长大的安迪，一旦离开那个环境，为什么立即就能恢复成洋娃娃肤质，脚底无数次的水泡事件不用说了，现在这个被虫子啃的到处红肿的安迪，就委屈和愤怒的在树屋的二层loft草甸子上望着自己，两只白白的小脚，脚心脚背也都是红包包，可怜兮兮的垂在半空。
安迪并没有骂闹来，滑稽而让人怜惜的小脸鼓鼓的，他挠一挠最痒的几个地方，利索的跳下来走到外面滚烫的沙地上，这样他痒的发疯的脚心可以暂时被疼痛止痒。
闹来，椰子。岛上没有电，储藏不了牛奶，不过椰子也可以做浓汤，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我看到一种植物，和我在美食书上看到的一种香料植物一样，和椰子在一起可以做很好吃的汤和点心。如果以后你在这里继续建度假村，我也可以来这里开店，好多有趣的植物可以就地取材，当然还有鱼。
诺瓦克没耐心听完安迪的碎碎念，听到椰子这里的时候，他早已领命爬到树上去摘了。看来安迪已经有了在岛上陪自己的打算。诺瓦克觉得很对不起安迪，他知道安迪喜欢稳定的生活，大房子，家人，小狗，大概还有孩子。可是他们俩恐怕只能居无定所的生活以躲避世俗的目光。虽然以前有过很多买房买地的打算，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珀斯其实已有流言蜚语猜测他们的关系，也遇到一些不知是不是善意地调侃。其实他已经想过要搬走了，可是还没敢和安迪商量。
乐观的安迪，不管去哪总是那么快乐，此时安迪仰着被咬的红白相间的小脸牵着maggie在树下望着诺瓦克，依然想着以后陪他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自己的职业打算，诺瓦克在树上一边往下扔椰子一边故意扭过脸去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那晚上喝过了安迪第一次尝试就意外美味的汤，啃了几条烤的酥脆金黄的黑椒鱼柳，诺瓦克突然想起有几条准备给客人将来用的蚊帐在一个储藏他们工人不可以动的东西的箱子里放着。他没有犹豫的去偷出了一条，怎么过了一个星期才想起来呢，这次来也没带蚊帐，太大意了。
鱼水之欢之后，从loft可以直接望到天窗里夕阳的余晖，或是侧面窗户外，远处珊瑚丛的彩色荧光在落日下闪烁。这几天他们曾在海滩上追逐嬉戏，无拘无束就好像回到12岁时的蓝天绿草和羊群中。诺瓦克搂着怀里白嫩的尤物，第一次在安迪面前点了一支烟。
安迪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多问。那样的工作环境，如果说诺瓦克一直还都烟酒不沾，倒也说不过去。只是这味道他依然有些不适应，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抱歉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不适应，抽点烟，一会儿蚊子之类的就更少些，虽然有蚊帐，但还是有虫子能跑进来的。你要是困了就继续睡吧，穿上大衬衫。来这里本来是结婚礼物，没想到让你各种受苦。
闹来，你记得小时候，夏天，我怕蚊子跳蚤和臭虫，你总让我穿着上衣，自己一丝不挂的和我钻进一个被窝，我知道你想让他们都去啃你。。。这么多年了。。你。。。
诺瓦克继续闷声吸着烟，他觉得自己怎么不争气的又要流泪，原来从小到大，他为安迪做的每一件再小再小的事，他的宝贝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闹来，我，我只是想说，所以，就算被虫子`水母啃成了这样，我还是很喜欢这礼物。等我。。等我回去把珀斯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就来这里陪你，等你，等你把这里建好了，又要去什么奇怪的荒郊野外盖房子，只要有人，就有人要吃饭，要吃好吃的，我，我就可以接着做我的生意。。。。。。
天啊宝贝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我真的不想在你面前，哭的太难看。。。回珀斯以后你知道你要拿在身上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知道。你写的誓约书啦。对了，我们一直这样，爸妈怎么办，他们还在等着长孙呢。
等到`拖不下去了，抱一个你喜欢的崽子，骗他们说老婆嫌我糙，已经和上过大学的奶油小生跑了。
随便你，反正我又不是亲生的，他们不会催我的。安迪说到这里，又有些委屈起来，这一秒的落寞也没有逃过诺瓦克的耳朵。
别的事我都疼你，唯独这个，我也没办法，别提这个，提了只会让我更发了疯的想疼你，想着我这么好的安迪，居然从小就没了爹娘。那天我只是给了你几个土豆，看你冷就在驴车上抱着你，晚上让你和我一起睡漏风的墙壁，破草甸子。其实那时我只是看你长的好看，想让你陪我放羊。可是当晚你就在我怀里把我扒的死死的，抱着我说，我是妈妈死后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安迪，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的法语说的有多烂，可是那句话，就像刀子一样剜的我的心疼的哆嗦，如果不疼你，我觉得自己和畜生都没区别。
安迪捂住诺瓦克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靠着熟悉的胸膛，迷迷糊糊的又要睡了。嘴里只是嗫嚅着，闹来，你去哪，我就去哪。哪都行。一辈子。
正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