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神圣之境
在沄水的源头,有一片神秘的丛林。这片丛林常年笼罩在一层弥漫的雾霭之中,总让人看不真切。这里好像能吞噬敢于涉足其中的一切,哪怕一抹阳光,一丝声响,进去其中也会消失不见。沄水河畔居住的人都相信,这片丛林是一片圣境,因为传说这里住着神灵。正因为有了神灵,才有了河水山川,才有了那成群的牛羊;草木才能欣欣向荣,万物才能生生不息。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踏入过圣境一步,除了因为对神灵的敬畏,更多的是对那一层神秘雾霭的恐惧吧。
孕育所有部落的沄水就发源于这片圣境之中。那是一处泉眼,她从碎落的石涧中流出,带着泥土的气息涌向外面的世界。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夜,这里又迎来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就像过去迎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清冷一些。
月亮的余晖打在了月桂树阴翳的枝枝蔓蔓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迷醉般的光华。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下面的涓涓细流之上,闪烁着点点荧光。泉水的四周十分静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收捂住了一切东西的嘴巴,只会偶尔听到一声归巢的倦鸟如梦时的低鸣。如水的夜风轻轻划过枝条与叶脉,把一切都揉碎在梦里。
“哗~哗~”,泉水旁的灌木丛突然晃动起来,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的少年。映着月光,少年白皙的脸庞散发着熠熠的光华。尤其是那一对透着溢彩的双眸,像是头顶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少年赤着足,轻轻地走到泉水旁,跪在岸边的素草之上,丝毫也不在意清冷的露水打湿了自己白色的罗衫。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尖在水面上灵动的拨动,看上去杂乱无章,但又好像暗合某种特殊的规律。他的眼神很专注,任凭夜风吹起身上的衣衫,勾勒出那单薄的身影。
渐渐的,整汪泉水弥漫起一片炫目的霞光,在月色中不断升腾,交融,再升腾,就好像在平静的夜空中划起了一层一层的五彩涟漪。当涟漪消散,光华退去,泉水中却出现了一名身着霓裳的女子。女子的身材完美到了极致,已经无法用世上的任何辞藻来形容那份惊心动魄的美,就好像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一般。然而那份容貌却怎么也看不清,因为她的脸庞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光晕,如何也看不真切。
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子,少年并没有感到意外,好像那就是自己所呼唤出来的。他只是低着头,望着眼前的流水出神。女子自从出现后也静静端详着眼前这个单薄的让人不禁升起怜意的男孩,同样也没有说话。一时间,一种莫名的气氛让月夜的空气有些凝滞起来。
“多少年了,你还是没有领悟么?”最后还是女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少年的头垂的更低了,双手绞在一起,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已经开始泛白。“对不起,母神,我,我已经尽力了~~”呢喃般回答着,语音里透着无尽的羞愧,还有丝丝的无奈。
“唉~~”长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女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了阵阵的心酸。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水畔上正随风轻曳的月桂树。
多少年了呢?五十年?一百年?好像,自己也已经记不清了吧。可是,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早已远去的笑声……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和煦的夏日,一个有着被树叶切碎的斑斓阳光和渐行渐远的蝉鸣的暖日。
一切都不由让人闭起了眼睛。
当时的自己好像正慵懒的躺在那些月桂树下面的草地上。穿梭于花丛和艾草之间的暖风掺杂着醉人的甘甜,还透着泥土醇厚的芳香。她轻柔地划过自己的脸颊,躯体,乃至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让人舒服的不忍睁开眼睛。也许这时缠绕指尖的,不再是苜草,不再是微风,而是整个令人怀念的夏日。
“母神~~呵呵……”一把悦耳的童声钻入耳畔,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
“您看~~”笑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递过了自己紧紧拳住的小胖手。双手之间,蜷着一只熟睡的太极鸟,缤纷的羽毛正如同宝石般映衬出璀璨的光芒。男孩浅浅的笑了,笑的很纯净,像是阳光下的这一汪清泉,除却流动的云影,只剩下绚烂的溢彩,耀得人睁不开眼。
依偎在自己身旁,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我一定会勤加修炼,这样,我就能永远守在母神的身旁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拨动起来。再一次见面,又会是多少年以后呢?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吻了一下男孩光滑的额头。长发不经意间滑落到他的项间,男孩“咯、咯、咯”笑了不停。清脆的笑声惊醒了那熟睡的鸟儿。鸟儿睁开朦胧的双眼,诧异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突然,拍动了翅膀,飞了起来。飞离了男孩的双手,伴随着那铜铃般的笑声,穿过了月桂树层层的枝蔓,最后,向着暖暖的夏日飞去,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云端。
“吧嗒~~”一滴泪珠儿从少年的脸庞滑落到青草之上,破碎成一片琉璃般的光华,也同时唤回了女子陷入回忆中的意识。转回头望向那个如今以长大的男孩,发现他已经开始轻轻地啜泣。
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满脸纯净笑容的男孩好像早已经不存在了,不是么?
“孩子,领悟这种事急不来,你已经潜心修炼了这么多年,只要能够继续在这里…”
“不,母神!”抬起头,男孩打断了女子的话。只见他双眸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我想…入世去参悟!”
“不行!”女子一口回绝,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入世是可以让人更加有机会直面体会天道的含义,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同样有可能永入轮回,再无神缘了!”
“母神!”男孩大急,探出了半边身子,双手紧紧拽住地上的艾草,苦苦央求道:“求您了,这个地方,我,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女子不由的有些困惑。这里是整个世界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加上无任何外人的打扰,完全是一个修神的最佳场所啊。
“因为…”男孩的双眼黯淡下来,“因为,这里…,寂寞的让人害怕~~”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男孩跌坐回地上,早已泪眼蒙蒙。
女子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许久,许久,没有能够说出一句话。是因为~寂寞么?是啊,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得都让我忘记了你的感受。
今天第一次迈动了双脚,她踏着水波走到了男孩的面前。弯下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年被泪水打湿的脸颊。看着那睫毛上的泪水随着双眸的轻颤而折射出的斑斓光彩,女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好吧,我可以答应帮你!”望着那重新焕发光彩的双眸,女子严肃地说:“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在凡界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否则,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是上苍对我们修神之人的诅咒,没有人可以逃脱。”
随着女子那抚摸在少年脸庞上的素手发出一片柔和而炫目的光华,男孩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在了夜色当中。想起自己在说出最后的叮嘱时,男孩那似懂非懂的眼神,女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突然,她好像发现,自己开始失去了一样最最宝贵的东西。
于此同时,在沄河之滨,沄水部落的法师捡到了一个熟睡中的男婴。当男婴在部落里睡醒时,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法师不由大吃一惊。原因在于,除却男孩那一双纯净的让人忍不住陷落的双眸外,他拥有着只有法师才能感觉到的庞大灵力。不过随即,老法师却又笑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最适合传承自己衣钵的人。
“小家伙,你以后就叫做Pchy吧。”老法师摸了摸男婴那秀气的小鼻子,“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是——哲人。”
在沄水的源头,有一片神秘的丛林。这片丛林常年笼罩在一层弥漫的雾霭之中,总让人看不真切。这里好像能吞噬敢于涉足其中的一切,哪怕一抹阳光,一丝声响,进去其中也会消失不见。沄水河畔居住的人都相信,这片丛林是一片圣境,因为传说这里住着神灵。正因为有了神灵,才有了河水山川,才有了那成群的牛羊;草木才能欣欣向荣,万物才能生生不息。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踏入过圣境一步,除了因为对神灵的敬畏,更多的是对那一层神秘雾霭的恐惧吧。
孕育所有部落的沄水就发源于这片圣境之中。那是一处泉眼,她从碎落的石涧中流出,带着泥土的气息涌向外面的世界。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夜,这里又迎来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就像过去迎来的无数个夜晚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清冷一些。
月亮的余晖打在了月桂树阴翳的枝枝蔓蔓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迷醉般的光华。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下面的涓涓细流之上,闪烁着点点荧光。泉水的四周十分静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收捂住了一切东西的嘴巴,只会偶尔听到一声归巢的倦鸟如梦时的低鸣。如水的夜风轻轻划过枝条与叶脉,把一切都揉碎在梦里。
“哗~哗~”,泉水旁的灌木丛突然晃动起来,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的少年。映着月光,少年白皙的脸庞散发着熠熠的光华。尤其是那一对透着溢彩的双眸,像是头顶夜空中不断闪烁的星星。少年赤着足,轻轻地走到泉水旁,跪在岸边的素草之上,丝毫也不在意清冷的露水打湿了自己白色的罗衫。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尖在水面上灵动的拨动,看上去杂乱无章,但又好像暗合某种特殊的规律。他的眼神很专注,任凭夜风吹起身上的衣衫,勾勒出那单薄的身影。
渐渐的,整汪泉水弥漫起一片炫目的霞光,在月色中不断升腾,交融,再升腾,就好像在平静的夜空中划起了一层一层的五彩涟漪。当涟漪消散,光华退去,泉水中却出现了一名身着霓裳的女子。女子的身材完美到了极致,已经无法用世上的任何辞藻来形容那份惊心动魄的美,就好像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一般。然而那份容貌却怎么也看不清,因为她的脸庞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光晕,如何也看不真切。
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子,少年并没有感到意外,好像那就是自己所呼唤出来的。他只是低着头,望着眼前的流水出神。女子自从出现后也静静端详着眼前这个单薄的让人不禁升起怜意的男孩,同样也没有说话。一时间,一种莫名的气氛让月夜的空气有些凝滞起来。
“多少年了,你还是没有领悟么?”最后还是女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少年的头垂的更低了,双手绞在一起,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已经开始泛白。“对不起,母神,我,我已经尽力了~~”呢喃般回答着,语音里透着无尽的羞愧,还有丝丝的无奈。
“唉~~”长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女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了阵阵的心酸。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水畔上正随风轻曳的月桂树。
多少年了呢?五十年?一百年?好像,自己也已经记不清了吧。可是,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早已远去的笑声……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和煦的夏日,一个有着被树叶切碎的斑斓阳光和渐行渐远的蝉鸣的暖日。
一切都不由让人闭起了眼睛。
当时的自己好像正慵懒的躺在那些月桂树下面的草地上。穿梭于花丛和艾草之间的暖风掺杂着醉人的甘甜,还透着泥土醇厚的芳香。她轻柔地划过自己的脸颊,躯体,乃至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让人舒服的不忍睁开眼睛。也许这时缠绕指尖的,不再是苜草,不再是微风,而是整个令人怀念的夏日。
“母神~~呵呵……”一把悦耳的童声钻入耳畔,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
“您看~~”笑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递过了自己紧紧拳住的小胖手。双手之间,蜷着一只熟睡的太极鸟,缤纷的羽毛正如同宝石般映衬出璀璨的光芒。男孩浅浅的笑了,笑的很纯净,像是阳光下的这一汪清泉,除却流动的云影,只剩下绚烂的溢彩,耀得人睁不开眼。
依偎在自己身旁,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坚定,“我一定会勤加修炼,这样,我就能永远守在母神的身旁了。”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拨动起来。再一次见面,又会是多少年以后呢?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吻了一下男孩光滑的额头。长发不经意间滑落到他的项间,男孩“咯、咯、咯”笑了不停。清脆的笑声惊醒了那熟睡的鸟儿。鸟儿睁开朦胧的双眼,诧异地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突然,拍动了翅膀,飞了起来。飞离了男孩的双手,伴随着那铜铃般的笑声,穿过了月桂树层层的枝蔓,最后,向着暖暖的夏日飞去,一点一点消失在了云端。
“吧嗒~~”一滴泪珠儿从少年的脸庞滑落到青草之上,破碎成一片琉璃般的光华,也同时唤回了女子陷入回忆中的意识。转回头望向那个如今以长大的男孩,发现他已经开始轻轻地啜泣。
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满脸纯净笑容的男孩好像早已经不存在了,不是么?
“孩子,领悟这种事急不来,你已经潜心修炼了这么多年,只要能够继续在这里…”
“不,母神!”抬起头,男孩打断了女子的话。只见他双眸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我想…入世去参悟!”
“不行!”女子一口回绝,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入世是可以让人更加有机会直面体会天道的含义,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同样有可能永入轮回,再无神缘了!”
“母神!”男孩大急,探出了半边身子,双手紧紧拽住地上的艾草,苦苦央求道:“求您了,这个地方,我,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女子不由的有些困惑。这里是整个世界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加上无任何外人的打扰,完全是一个修神的最佳场所啊。
“因为…”男孩的双眼黯淡下来,“因为,这里…,寂寞的让人害怕~~”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男孩跌坐回地上,早已泪眼蒙蒙。
女子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许久,许久,没有能够说出一句话。是因为~寂寞么?是啊,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得都让我忘记了你的感受。
今天第一次迈动了双脚,她踏着水波走到了男孩的面前。弯下腰,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少年被泪水打湿的脸颊。看着那睫毛上的泪水随着双眸的轻颤而折射出的斑斓光彩,女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好吧,我可以答应帮你!”望着那重新焕发光彩的双眸,女子严肃地说:“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在凡界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否则,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是上苍对我们修神之人的诅咒,没有人可以逃脱。”
随着女子那抚摸在少年脸庞上的素手发出一片柔和而炫目的光华,男孩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在了夜色当中。想起自己在说出最后的叮嘱时,男孩那似懂非懂的眼神,女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突然,她好像发现,自己开始失去了一样最最宝贵的东西。
于此同时,在沄河之滨,沄水部落的法师捡到了一个熟睡中的男婴。当男婴在部落里睡醒时,那个满脸皱纹的老法师不由大吃一惊。原因在于,除却男孩那一双纯净的让人忍不住陷落的双眸外,他拥有着只有法师才能感觉到的庞大灵力。不过随即,老法师却又笑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最适合传承自己衣钵的人。
“小家伙,你以后就叫做Pchy吧。”老法师摸了摸男婴那秀气的小鼻子,“这个名字代表的意思是——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