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要是没有情感就好了。
如此便不会心痛。
这般黯然失色，绝望像是膏盲一般盲目侵蚀着坚不可摧的存在，妄图逐渐将其摧垮。耳边似乎响起了《第九交响曲》熟悉的旋律，不绝于耳。
少年将杀死曾经为自己弹奏起此曲的称不上朋友的同龄人。
宿命与因果交差缠绕着的悲惨的枷锁，势是要侵占唯一的立足之地。
濒临崩溃。
十四五岁，本应在双亲的庇护下茁壮成长的少年。被迫早早告别单纯，告别安定，而后被不负责任的父亲逼上不知何时就会丧命的残酷危险的战场，与穷凶极恶的使徒战斗不息。
受伤，受伤。未痊愈的伤口又被新伤覆盖，恶性循环。觉得无所谓了。
死了才好，大家都死了才好。偶尔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渚薰说要我杀了他。
———好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杀[人]呢？为什么说他是使徒呢？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
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
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
———要拯救全人类这样的借口已经听够了！真嗣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介伪善者罢了。明明不相信血缘，不相信亲情，不相信羁绊，不相信纯粹，不相信正义，不相信人类包括自身在内。又偏偏要为其桎梏束缚至死方休。
真嗣无言地沉默式唏嘘，否定与不情愿驱使他驻步不前。
“你们人类的命运是活下来，所以把我杀了吧。”一如既往轻松的口吻，却在这种情况下凸显了其异常。渚薰绛红色的眼底酝酿着未知的情感。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真嗣的手臂像细微浮游被埋压在几经沧海的波涛里，做不出任何举动。
对峙的这一幕久久定格。
“真嗣君，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不管你选择哪一条道路，我都会替你完成你的心愿。”
“我，大概是为了见你而生的吧”
———是什么感觉？
———个人喜欢上别人是什么感觉。
———像是想彼此触摸，想要跟他接吻，或不想失去对方，那种感觉到底怎样？
———有点温暖粘稠的有点恶心，好像会慢慢掐紧胸口似地，……那个……就是[喜欢]吗？
———被人家用那种方式对待是什么感觉？要是你……喜欢上我
———……会有什么感觉呢？
“我喜欢你哦……”
平静的声音一点点渗入少年心之防壁（ATF？）不具任何恶意的言语却使真嗣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玩笑，一直以为渚薰是个怪人。
———他就是个怪人，竟然喜欢上这样的自己。
———几个夜晚，相拥，亲吻，交合。落下温存的印迹。
———是真的吗？虚幻得如同一枕黄粱一梦南柯般短暂。这个人的出现和离场都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真嗣无法理解。
但是——“不想失去渚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