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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
李炜在床边守了一夜，谭杰希一直闷在被子里咳，这种情况他没办法安心走开。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等他睁开眼的时候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那个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没了影踪。
李炜前一秒还混沌的思维即刻便清醒了，急切的奔出房间，在看到窝在沙发上胡乱拨着吉他弦的谭杰希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想要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还是讪讪的收回了手，转而变为言语的询问。
“好些了么？”略显疲惫但依旧温柔的语气。
没有抬头，没有答话，谭杰希只是失神的拨弄着手中的吉他，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忘了是过了多久，李炜开口打破了僵局，“对不起…”
谭杰希放下吉他却笑了起来，“李小炜你没事道什么歉啊，那么多年没见你更傻了啊。”笑着笑着眼角发涩，他伸手去揉，掌心一片濡湿，“我勒个去，眼睛怎么进沙子了，北京这天气还是这么不给力啊。”
李炜抿着嘴看着他，没有说话，谭杰希还是笑着的，“死李炜你得赔钱啊，这八年我们兄弟几个又扫墓又送花的，全都白搭了，啊，还有精神损失费…我说你也太不给力了，订婚宴来了都不说一声…诶，你说翔二他们看见你会不会吓一跳啊，我就跟他们说你诈尸了，哈哈…这沙子怎么还不出来，我勒个去…”
谭杰希还想再说下去，迎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他没了声音。
“别说了，”李炜紧紧拥住他，“白痴，我不是说了么，在我面前不用装的，不想笑就别笑了。”环着谭杰希的手臂力道小了些。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坚定的，”谭杰希推开他，收起方才强撑的笑，“你说会给我一个未来我他妈就信了，结果呢？”眼睛里有越来越多的温热涌出来，视网膜里模糊一片，“是你低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呢，还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
通过镜片看到的世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事物的轮廓都被仔细打磨过，色彩也会有所变更，触不到光的本源。
少了这层阻碍虽说会让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却是异常令人心安的。
因为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雾气蒸腾里他感觉李炜靠近了，取下了他的眼镜，然后有柔软的物体触碰到了他的睫毛。
“白痴，我一直都在啊。”
像是在深海里被海草紧紧缚住，鱼鳞四散，突然看到海面上传来忽明忽暗的光。
啪嗒。
什么东西应声而落。
条纹衬衣的袖口晕开一朵朵花。
在紧的快要窒息的拥抱里谭杰希闭上了眼睛。
其实怎样都没关系。
你回来了就好。
“死李炜我警告你别偷拍啊，要是被我的希米露看到我的美好形象就要幻灭了。”
怀里闷闷的声音一点一点弱了下去，李炜疑惑的低下头，下巴却触到了那人愈加滚烫的额头，方才这么一折腾感冒又加重了。
“这个白痴。”有些心疼的,他吻了吻谭杰希额前的黑发，突然感觉，为了此刻的相拥，他已等候多年。
他想Cassie是对的也说不定。
因为呐，在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只看见你。
有风灌进了窗户里，帘子晃动着折腾出细微的声响，被褥里的人睫毛轻颤了颤，迷蒙间睁开了眼睛。
右手被什么压住了，酸涩不能，谭杰希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余光却瞥见了谁小指上闪烁的银光，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你醒了啊，”感觉到谭杰希的动作，趴在床边的李炜支起了身子，“怎么？哪里不舒服么？”借着窗外的微弱月光，李炜看见谭杰希眼眶里亮晶晶的，于是焦急的想要去探他的额头。
“其实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别告诉我你在国外结了婚小孩都会唱《女朋友要带回家》了。”
李炜像谭杰希该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些的，可他还是没由来的想笑了，“我教的是男朋友那个版本来着。”
“喂！”
李炜戏谑的看着谭杰希微愠的神色，接着温柔的抚上了他的脸颊，“什么都没关系了，都过去了不是吗，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
谭杰希承认自己是有被小小的感动到的，不过感动归感动，有些事必须得说个清楚，“那你那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哟，吃醋了。
李炜一下就灿烂起来了，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你说Cassie？唔，前几天分手了。”
“… …”谭杰希一时语塞，半晌没吱一声。憋红了脸干愣在那儿，太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和李炜接触，竟有些窘迫了。
不知觉间李炜靠近了，“比起这些，你是不是该关心些别的？”
“诶？什么？”谭杰希抬起头，跟前的光线突然暗了大半，“喂喂喂，我病还没好，你…唔…”
欺身压下来的吻堵住了他的话，耳廓里响起鼓噪的风声。
被褥上显出或深或浅的繁复褶皱。
我宁愿把生命的万千花火两折送你，也好过过期作废。
李炜在床边守了一夜，谭杰希一直闷在被子里咳，这种情况他没办法安心走开。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等他睁开眼的时候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那个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没了影踪。
李炜前一秒还混沌的思维即刻便清醒了，急切的奔出房间，在看到窝在沙发上胡乱拨着吉他弦的谭杰希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想要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还是讪讪的收回了手，转而变为言语的询问。
“好些了么？”略显疲惫但依旧温柔的语气。
没有抬头，没有答话，谭杰希只是失神的拨弄着手中的吉他，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忘了是过了多久，李炜开口打破了僵局，“对不起…”
谭杰希放下吉他却笑了起来，“李小炜你没事道什么歉啊，那么多年没见你更傻了啊。”笑着笑着眼角发涩，他伸手去揉，掌心一片濡湿，“我勒个去，眼睛怎么进沙子了，北京这天气还是这么不给力啊。”
李炜抿着嘴看着他，没有说话，谭杰希还是笑着的，“死李炜你得赔钱啊，这八年我们兄弟几个又扫墓又送花的，全都白搭了，啊，还有精神损失费…我说你也太不给力了，订婚宴来了都不说一声…诶，你说翔二他们看见你会不会吓一跳啊，我就跟他们说你诈尸了，哈哈…这沙子怎么还不出来，我勒个去…”
谭杰希还想再说下去，迎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他没了声音。
“别说了，”李炜紧紧拥住他，“白痴，我不是说了么，在我面前不用装的，不想笑就别笑了。”环着谭杰希的手臂力道小了些。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坚定的，”谭杰希推开他，收起方才强撑的笑，“你说会给我一个未来我他妈就信了，结果呢？”眼睛里有越来越多的温热涌出来，视网膜里模糊一片，“是你低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呢，还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
通过镜片看到的世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事物的轮廓都被仔细打磨过，色彩也会有所变更，触不到光的本源。
少了这层阻碍虽说会让什么都变得模糊不清，却是异常令人心安的。
因为那才是，真实的世界。
雾气蒸腾里他感觉李炜靠近了，取下了他的眼镜，然后有柔软的物体触碰到了他的睫毛。
“白痴，我一直都在啊。”
像是在深海里被海草紧紧缚住，鱼鳞四散，突然看到海面上传来忽明忽暗的光。
啪嗒。
什么东西应声而落。
条纹衬衣的袖口晕开一朵朵花。
在紧的快要窒息的拥抱里谭杰希闭上了眼睛。
其实怎样都没关系。
你回来了就好。
“死李炜我警告你别偷拍啊，要是被我的希米露看到我的美好形象就要幻灭了。”
怀里闷闷的声音一点一点弱了下去，李炜疑惑的低下头，下巴却触到了那人愈加滚烫的额头，方才这么一折腾感冒又加重了。
“这个白痴。”有些心疼的,他吻了吻谭杰希额前的黑发，突然感觉，为了此刻的相拥，他已等候多年。
他想Cassie是对的也说不定。
因为呐，在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只看见你。
有风灌进了窗户里，帘子晃动着折腾出细微的声响，被褥里的人睫毛轻颤了颤，迷蒙间睁开了眼睛。
右手被什么压住了，酸涩不能，谭杰希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余光却瞥见了谁小指上闪烁的银光，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你醒了啊，”感觉到谭杰希的动作，趴在床边的李炜支起了身子，“怎么？哪里不舒服么？”借着窗外的微弱月光，李炜看见谭杰希眼眶里亮晶晶的，于是焦急的想要去探他的额头。
“其实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别告诉我你在国外结了婚小孩都会唱《女朋友要带回家》了。”
李炜像谭杰希该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些的，可他还是没由来的想笑了，“我教的是男朋友那个版本来着。”
“喂！”
李炜戏谑的看着谭杰希微愠的神色，接着温柔的抚上了他的脸颊，“什么都没关系了，都过去了不是吗，你只需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
谭杰希承认自己是有被小小的感动到的，不过感动归感动，有些事必须得说个清楚，“那你那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哟，吃醋了。
李炜一下就灿烂起来了，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你说Cassie？唔，前几天分手了。”
“… …”谭杰希一时语塞，半晌没吱一声。憋红了脸干愣在那儿，太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和李炜接触，竟有些窘迫了。
不知觉间李炜靠近了，“比起这些，你是不是该关心些别的？”
“诶？什么？”谭杰希抬起头，跟前的光线突然暗了大半，“喂喂喂，我病还没好，你…唔…”
欺身压下来的吻堵住了他的话，耳廓里响起鼓噪的风声。
被褥上显出或深或浅的繁复褶皱。
我宁愿把生命的万千花火两折送你，也好过过期作废。
Ten
推开一扇门。
人们常说推开一扇怎样怎样的门。
这样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动作被赋予了更深层的寓意，一扇门似是横亘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境地之间，轻轻一推总会改变些什么。
是好是坏却无从知晓。
陈翔在门外迟疑着，末了还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啊抱歉，我来晚了。”
“翔二你可算来了，”刘心走过来搭上陈翔的肩，“老规矩，罚酒！”
陈翔笑了笑，望向众人的方向，搜寻了一会儿定住了目光。
“好久不见。”
“你就是陈翔吧。”
突兀的女声。
陈翔循声看去，王野手边站着一个长发微卷的温婉女子。
“王野常和我说起你哦。”
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这位是？”
陈翔费力的回忆着，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人。
“啊你瞧瞧，我都忘了介绍，这是咱嫂子，我说王野你也是，结婚那么久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刘心嚷嚷着，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突然变了的脸色。
“是吗，”陈翔眯起眼睛看着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王野，“那恭喜了。”
他笑起来，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所以说啊，早就没关系了。
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谭杰希闹腾了一晚上终于安分的靠在李炜肩上睡着了，嘴里嘟囔着什么，车里出奇的安静。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陈翔这样说着，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李炜沉默着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些什么，由于车内光线昏暗而无法捕捉。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让李炜皱紧了眉头。
看了看仍在熟睡的谭杰希，小心地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李炜，杰希他喝醉了。”
电话那边很吵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Well，马上到公司来，什么也不要问。”
接着便响起了刺耳的忙音，李炜莫名的不安起来。
“翔二，麻烦你先送杰希回去，钥匙在他衣服右边的口袋里。”
飞机的轰鸣响彻天际。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李炜看着手里厚厚一沓资料，缄默不语。
“假订婚？谭杰希李炜秘密同居再续前缘”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只是，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Well，你是个明白人，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房子公司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尽快搬过去。另外，这段时间不要再和杰希有过多的接触。”
本以为八年过去情况会好些，可这些媒体好象没有要放过这两人的意思，势头反而比当初更劲了，如非迫不得已，Betty也不愿去干这档子事。
“那，杰希呢。”长久的沉默之后李炜终于开了口。
“这个，公司自有安排。”
Betty觉得还是别告诉他为好。
“好，我答应你。”
李炜的眼睛里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绪，莫名的，她觉得有些揪心。
“叮咚——叮咚——叮咚——”
谭杰希扯过被子盖过脸却仍清晰地听见无休无止的门铃声。
“李炜这家伙出门都不带钥匙的么。”
这样想着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死李炜你…”话未说完就生生咽了回去。
“丹丹？”
窗檐上倒挂下来的藤蔓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冬日的萧索气息掠去了它往日的光鲜，落下一堆纠缠着的杂乱枯枝。
屋子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末了又没了响动。
谭杰希搁下笔，打着哈欠挪到了窗台边，盯着窗外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想去抓那些丝毫不具美感的枯藤，他趴在窗边努力支着身子，伸长手臂去够却一次又一次落空。
懊恼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来看着相距甚远的地面发起了呆。
雪是什么样的呢。
无色，六棱形的晶体。
再具体一点，谭杰希想那应该是整个世界安静的纯白，静默的隐了万物的声息。
他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脊背有些微的凉意。
是谁说的，人这辈子，一定要有一次真正的飞行。
他觉得那个画面一定会是极美的。
温润平和的白上绽出火一样炙热的红。
唔，只可惜北京的雪有些脏。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推开一扇门。
人们常说推开一扇怎样怎样的门。
这样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动作被赋予了更深层的寓意，一扇门似是横亘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境地之间，轻轻一推总会改变些什么。
是好是坏却无从知晓。
陈翔在门外迟疑着，末了还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啊抱歉，我来晚了。”
“翔二你可算来了，”刘心走过来搭上陈翔的肩，“老规矩，罚酒！”
陈翔笑了笑，望向众人的方向，搜寻了一会儿定住了目光。
“好久不见。”
“你就是陈翔吧。”
突兀的女声。
陈翔循声看去，王野手边站着一个长发微卷的温婉女子。
“王野常和我说起你哦。”
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这位是？”
陈翔费力的回忆着，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人。
“啊你瞧瞧，我都忘了介绍，这是咱嫂子，我说王野你也是，结婚那么久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刘心嚷嚷着，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突然变了的脸色。
“是吗，”陈翔眯起眼睛看着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王野，“那恭喜了。”
他笑起来，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所以说啊，早就没关系了。
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谭杰希闹腾了一晚上终于安分的靠在李炜肩上睡着了，嘴里嘟囔着什么，车里出奇的安静。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陈翔这样说着，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
李炜沉默着没有回答，眼里闪过些什么，由于车内光线昏暗而无法捕捉。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让李炜皱紧了眉头。
看了看仍在熟睡的谭杰希，小心地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李炜，杰希他喝醉了。”
电话那边很吵的样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Well，马上到公司来，什么也不要问。”
接着便响起了刺耳的忙音，李炜莫名的不安起来。
“翔二，麻烦你先送杰希回去，钥匙在他衣服右边的口袋里。”
飞机的轰鸣响彻天际。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李炜看着手里厚厚一沓资料，缄默不语。
“假订婚？谭杰希李炜秘密同居再续前缘”
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只是，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Well，你是个明白人，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房子公司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尽快搬过去。另外，这段时间不要再和杰希有过多的接触。”
本以为八年过去情况会好些，可这些媒体好象没有要放过这两人的意思，势头反而比当初更劲了，如非迫不得已，Betty也不愿去干这档子事。
“那，杰希呢。”长久的沉默之后李炜终于开了口。
“这个，公司自有安排。”
Betty觉得还是别告诉他为好。
“好，我答应你。”
李炜的眼睛里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绪，莫名的，她觉得有些揪心。
“叮咚——叮咚——叮咚——”
谭杰希扯过被子盖过脸却仍清晰地听见无休无止的门铃声。
“李炜这家伙出门都不带钥匙的么。”
这样想着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死李炜你…”话未说完就生生咽了回去。
“丹丹？”
窗檐上倒挂下来的藤蔓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冬日的萧索气息掠去了它往日的光鲜，落下一堆纠缠着的杂乱枯枝。
屋子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末了又没了响动。
谭杰希搁下笔，打着哈欠挪到了窗台边，盯着窗外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想去抓那些丝毫不具美感的枯藤，他趴在窗边努力支着身子，伸长手臂去够却一次又一次落空。
懊恼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来看着相距甚远的地面发起了呆。
雪是什么样的呢。
无色，六棱形的晶体。
再具体一点，谭杰希想那应该是整个世界安静的纯白，静默的隐了万物的声息。
他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脊背有些微的凉意。
是谁说的，人这辈子，一定要有一次真正的飞行。
他觉得那个画面一定会是极美的。
温润平和的白上绽出火一样炙热的红。
唔，只可惜北京的雪有些脏。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Eleven
你说，天堂什么样。
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我想我就要知道答案了。
重心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在快要超脱的那一秒却被人一把抱了下来。
迅速扩散至每一寸发肤的温暖。
“谭杰希你不要命了吗！你以为外面是你家阳台啊！我拜托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
李炜加紧了手臂的力道，谭杰希被勒得有些疼。
“我只是想，看雪而已。”
他回过头来，轻轻的说着，这样的安宁却让李炜愈加不安起来。
“看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早就没命了！”
抓着谭杰希的手颤抖着，李炜眼里现出逐渐明晰的血丝。
谭杰希静静的站着，“其实，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没有焦距的眼里，是吞噬一切的空洞。
他就这么笑了起来，阳光明媚的样子。
可李炜分明感觉到，风再大一点，只要再大一点点，眼前的人就要碎了。
然后再也拼不出原貌。
“谭杰希你开什么玩笑！”李炜莫名的愤怒起来。
“玩笑？”用力推开李炜，谭杰希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你当初就可以这么不管不顾的抛下我！”
李炜怔住。对啊，他凭什么，他凭的是什么呢。
半晌无语。
谭杰希倚着墙蹲了下来，脸埋进臂弯里，“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肩膀颤动着。
李炜绝不清楚谭杰希这些年是如何度过又经历了些什么。
那些浓稠的爱恋和绝望在他心里孕育出一只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啃噬着他。
早已残破不堪。
我听闻你在寻一个人。
他笑容闪耀如太阳，眼眸灵动若星光，他绵软清新的嗓音很快乐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可是很抱歉，他走失在了老旧时光的罅隙里我忘了带他离开。
“杰希，今天是第一百天，我们重新在一起的第一百天。”
周遭的气温好像有回暖的趋势。
“北京的雪下了真久啊。”
你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可不可以不要听，
谭杰希把脸埋得更深了些，拼命掩住耳朵。
“明天开始我搬出去住。”
前言不搭后语。
不管谭杰希怎么努力这句话还是无比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胸腔里一记闷响。
果然只是，好像而已。
天气预报说，明日大雪封城。
若是爱得潦倒是否也可欣慰。
“记得吃早餐。”
床边牛奶瓶压着的字条此刻在谭杰希看来极具讽刺意味。
眼神放空了几秒，接着一把抓过纸条撕得粉碎。
牛奶瓶在地上摆出决绝的姿态。
赤着脚走下床，玻璃碎片扎了他的脚，殷红的血迅速渗了出来，落在樱桃木上分外妖娆。
眉头微蹙。
他弯腰利落的拔出染血的玻璃，随意的扔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
再痛也不及你亲口道出的别离。
谭杰希径直走过去拉上窗帘，严严实实遮挡住外界的光线。
雪地阳光什么的，真是一点也不讨喜。
《温暖面具》。是谁写的来着。
餐桌上放着一些点心，粥已经凉了大半。
想了想他还是舀了一勺，刚咽下又觉得恶心，胃里翻滚着，即刻便扔下了勺子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干呕了好一阵之后吐出苦涩的胆水。
直起身子脑袋嗡嗡的疼，伴随着脚底隐隐的刺痛。
偏过头镜子里他的脸惨白泛青失了血色。
掏出SIM卡扔进垃圾桶。
谭杰希想也该找个时间把房子卖了。
当赤道留住雪花 眼泪融掉细砂 你肯珍惜我吗
——陈奕迅《当这地球没有花》
你说，天堂什么样。
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我想我就要知道答案了。
重心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在快要超脱的那一秒却被人一把抱了下来。
迅速扩散至每一寸发肤的温暖。
“谭杰希你不要命了吗！你以为外面是你家阳台啊！我拜托你有点安全意识好不好！”
李炜加紧了手臂的力道，谭杰希被勒得有些疼。
“我只是想，看雪而已。”
他回过头来，轻轻的说着，这样的安宁却让李炜愈加不安起来。
“看雪？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早就没命了！”
抓着谭杰希的手颤抖着，李炜眼里现出逐渐明晰的血丝。
谭杰希静静的站着，“其实，就这么死了也不错。”
没有焦距的眼里，是吞噬一切的空洞。
他就这么笑了起来，阳光明媚的样子。
可李炜分明感觉到，风再大一点，只要再大一点点，眼前的人就要碎了。
然后再也拼不出原貌。
“谭杰希你开什么玩笑！”李炜莫名的愤怒起来。
“玩笑？”用力推开李炜，谭杰希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你当初就可以这么不管不顾的抛下我！”
李炜怔住。对啊，他凭什么，他凭的是什么呢。
半晌无语。
谭杰希倚着墙蹲了下来，脸埋进臂弯里，“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肩膀颤动着。
李炜绝不清楚谭杰希这些年是如何度过又经历了些什么。
那些浓稠的爱恋和绝望在他心里孕育出一只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啃噬着他。
早已残破不堪。
我听闻你在寻一个人。
他笑容闪耀如太阳，眼眸灵动若星光，他绵软清新的嗓音很快乐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可是很抱歉，他走失在了老旧时光的罅隙里我忘了带他离开。
“杰希，今天是第一百天，我们重新在一起的第一百天。”
周遭的气温好像有回暖的趋势。
“北京的雪下了真久啊。”
你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可不可以不要听，
谭杰希把脸埋得更深了些，拼命掩住耳朵。
“明天开始我搬出去住。”
前言不搭后语。
不管谭杰希怎么努力这句话还是无比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胸腔里一记闷响。
果然只是，好像而已。
天气预报说，明日大雪封城。
若是爱得潦倒是否也可欣慰。
“记得吃早餐。”
床边牛奶瓶压着的字条此刻在谭杰希看来极具讽刺意味。
眼神放空了几秒，接着一把抓过纸条撕得粉碎。
牛奶瓶在地上摆出决绝的姿态。
赤着脚走下床，玻璃碎片扎了他的脚，殷红的血迅速渗了出来，落在樱桃木上分外妖娆。
眉头微蹙。
他弯腰利落的拔出染血的玻璃，随意的扔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
再痛也不及你亲口道出的别离。
谭杰希径直走过去拉上窗帘，严严实实遮挡住外界的光线。
雪地阳光什么的，真是一点也不讨喜。
《温暖面具》。是谁写的来着。
餐桌上放着一些点心，粥已经凉了大半。
想了想他还是舀了一勺，刚咽下又觉得恶心，胃里翻滚着，即刻便扔下了勺子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干呕了好一阵之后吐出苦涩的胆水。
直起身子脑袋嗡嗡的疼，伴随着脚底隐隐的刺痛。
偏过头镜子里他的脸惨白泛青失了血色。
掏出SIM卡扔进垃圾桶。
谭杰希想也该找个时间把房子卖了。
当赤道留住雪花 眼泪融掉细砂 你肯珍惜我吗
——陈奕迅《当这地球没有花》
Thirteen
Ruin。
指彻底毁掉，但不含有以某种摧毁性的力量进行破坏，而含有在一定过程中逐渐毁掉的意思。
八年里他从未想过要离开，即便那个时候的他清楚的明白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这房子里有太多回忆他无法割去。
因着它的存在，他才得以熬过那些个艰难的时日，蹒跚行至此地。
可在他将钥匙交给新的屋主的那一瞬，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八年前李炜做的是那样的决定，在八年之后面对同样的人同样的事他的选择依旧没有变更。
自己这些年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谭杰希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的微笑你的亲吻你的拥抱所有有关于你的美好。
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惨淡在我明知如此仍不回头。
其实谭杰希已经很多年没有来长沙了。
这里似乎与哪根过分敏感的神经关系甚密，轻轻一触就突突的疼。
脚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谭杰希身形有些不稳，已多日没有进食的他身体状况很糟，却还是执拗的孤身一人来了这里。
“小伙子，你没事吧。”
好心的阿姨扶住了他，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谢谢，我没事。”
请容我做最后的告别。
“李炜，你真的不去吗？”
纪楠递上一杯水，小心询问着失神的李炜。
李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会没事的…”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得不说王矜霖那通电话确实扰得他心神不宁，想起谭杰希那日的模样他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说话的时候他低着头微抿着嘴，纪楠看着看着就与八年前的那个无措身影重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楠皱起眉，有些微的怒意，“以前的那个Well Lee哪去了？你已经放弃了梦想，现在你连他也要放弃了吗？”
心下钝痛。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小楠，”沉默半晌李炜轻声开了口，“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人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
纪楠没有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也该走了。”
李炜站起身来，礼貌的扬起嘴角，视线里晃过一抹白，他转过头去看窗外。
哎呀，下雪了。
透过车窗谭杰希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南方的雪不似北方的干冷，温凉湿润的感觉，以极尽温柔的姿态，细细亲吻着大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别过脸去，茫然失神。
车厢里响起了努力维持着亲和表象的略显矫揉造作的播音女声。
谭杰希觉得这个站点很熟悉，于是顺着人潮下了车。
雪落进他的衣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谁怜爱的望着自己，温柔地往他手里呵气，温热的气息转瞬便驱散了严寒。
好像心也随着一并化了似的。
那么，现在呢。
你冷吗，那就蹲下来抱抱自己吧。
周围的街景不断变换着，他突然怀疑其来到这里的初衷。
八年的时间足以消磨掉一座城曾经有过的记忆，旧貌换新颜。
你看，什么都变了。
可为什么，我们依旧是我们呢。
“先生，要买花吗？”
女子有些颤的声音定住了他脚下的步子，谭杰希转过身，花似乎经了些风寒，色泽暗哑，有萎败的趋势。
他皱皱眉想要拒绝。
“先生，买朵花吧，今晚是平安夜。”
见她不说话，她又小心的问道，衣裳略显单薄，她在雪地里冷的发颤。
于是他拒绝的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平安夜么…你的花全都要了。”
伸手接过钱女子眼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谢谢！谢谢！”边说她慌忙把花递了过去，没料想又被推了回来，“诶？”
谭杰希笑了笑，“这花送你了，别又卖了啊，快回家去吧，要是冻坏了就麻烦了。”转身的工夫他又回过头，“啊，对了，节日快乐。”唇边勾起的弧度惹了冬日里一树的花开。
被这样的人所深爱着的，该是怎样优秀的人呢。
女子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样想着。
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Ruin。
指彻底毁掉，但不含有以某种摧毁性的力量进行破坏，而含有在一定过程中逐渐毁掉的意思。
八年里他从未想过要离开，即便那个时候的他清楚的明白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
这房子里有太多回忆他无法割去。
因着它的存在，他才得以熬过那些个艰难的时日，蹒跚行至此地。
可在他将钥匙交给新的屋主的那一瞬，竟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八年前李炜做的是那样的决定，在八年之后面对同样的人同样的事他的选择依旧没有变更。
自己这些年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谭杰希觉得自己很可笑。
你的微笑你的亲吻你的拥抱所有有关于你的美好。
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惨淡在我明知如此仍不回头。
其实谭杰希已经很多年没有来长沙了。
这里似乎与哪根过分敏感的神经关系甚密，轻轻一触就突突的疼。
脚落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谭杰希身形有些不稳，已多日没有进食的他身体状况很糟，却还是执拗的孤身一人来了这里。
“小伙子，你没事吧。”
好心的阿姨扶住了他，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谢谢，我没事。”
请容我做最后的告别。
“李炜，你真的不去吗？”
纪楠递上一杯水，小心询问着失神的李炜。
李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会没事的…”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得不说王矜霖那通电话确实扰得他心神不宁，想起谭杰希那日的模样他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说话的时候他低着头微抿着嘴，纪楠看着看着就与八年前的那个无措身影重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楠皱起眉，有些微的怒意，“以前的那个Well Lee哪去了？你已经放弃了梦想，现在你连他也要放弃了吗？”
心下钝痛。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小楠，”沉默半晌李炜轻声开了口，“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人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
纪楠没有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也该走了。”
李炜站起身来，礼貌的扬起嘴角，视线里晃过一抹白，他转过头去看窗外。
哎呀，下雪了。
透过车窗谭杰希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南方的雪不似北方的干冷，温凉湿润的感觉，以极尽温柔的姿态，细细亲吻着大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别过脸去，茫然失神。
车厢里响起了努力维持着亲和表象的略显矫揉造作的播音女声。
谭杰希觉得这个站点很熟悉，于是顺着人潮下了车。
雪落进他的衣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谁怜爱的望着自己，温柔地往他手里呵气，温热的气息转瞬便驱散了严寒。
好像心也随着一并化了似的。
那么，现在呢。
你冷吗，那就蹲下来抱抱自己吧。
周围的街景不断变换着，他突然怀疑其来到这里的初衷。
八年的时间足以消磨掉一座城曾经有过的记忆，旧貌换新颜。
你看，什么都变了。
可为什么，我们依旧是我们呢。
“先生，要买花吗？”
女子有些颤的声音定住了他脚下的步子，谭杰希转过身，花似乎经了些风寒，色泽暗哑，有萎败的趋势。
他皱皱眉想要拒绝。
“先生，买朵花吧，今晚是平安夜。”
见她不说话，她又小心的问道，衣裳略显单薄，她在雪地里冷的发颤。
于是他拒绝的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平安夜么…你的花全都要了。”
伸手接过钱女子眼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谢谢！谢谢！”边说她慌忙把花递了过去，没料想又被推了回来，“诶？”
谭杰希笑了笑，“这花送你了，别又卖了啊，快回家去吧，要是冻坏了就麻烦了。”转身的工夫他又回过头，“啊，对了，节日快乐。”唇边勾起的弧度惹了冬日里一树的花开。
被这样的人所深爱着的，该是怎样优秀的人呢。
女子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样想着。
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不要虐我 小冤 我的小心脏经不起折腾T 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