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旋着，飞舞着，迷茫着，眷恋着——终究只是片落叶啊。从何处来，仍要归向何处。春的温润吻过叶脉，夏的炽热烙进经络，秋的霜露沁入叶缘，三季的悲欢都已封存，又何须再作流连？
你曾用三月的柔荑将我舒展，以七月的烈阳催我生长，却在九月凝出冷雾，将我的依恋冻成透明的霜。是该走了，离开曾日夜私语的枝桠，让最后的絮语沉入大地。或许消融成虚无，或化作春泥，用残躯滋养你深埋的根系。
母亲啊，你苍劲的躯干上，多少子嗣如星辰明灭？可我这自私的孩子，总想独占你全部的晨露与月光。深秋的晚钟早已敲响，手足们相继飘零，唯我固执地攀住回忆，任萧瑟北风撕扯着叶柄。
"该启程了。"秋风神袛的叹息卷过林梢，我颤抖着蜷缩成团。忽有温热的呼吸拂过叶面，神明的吻痕竟让枯萎的脉络泛起酡红。恰是这抹艳色引来了诗人，他如获至宝地捧我在掌，将未竟的秋日絮语压成书页间永恒的标本。
从此栖居在泛黄的纸页丛林，听钢笔沙沙书写新的轮回。每当油墨香漫过叶脉，恍惚又回到母亲怀抱，在沙沙的林涛里轻轻摇晃。4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