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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创文)长路归乡(高卢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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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卢,这片大地上曾经最有希望的征服者,却只能作为一个剧情的背景板出现,乳高卢笑话已经成了一种时尚。百年来无数的高卢游子客死他乡,无根之人,虽然是对魔族佬的蔑称,但又何尝不是高卢人的处境?对于高卢的正面剧情我不抱任何希望,在剧情里也确实没必要为一个已经死去七十年的国家招魂,最多是在ss里寻找一下老皇帝的遗产。但是,如果在另一条时间线里,高卢并未彻底死去,四皇会战之后,在第三方面军元帅和参谋长的努力下,最后一支近卫军残余力量冲出重围,退回了高卢南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全国各地数万人不远万里投奔大元帅,人人都准备着反攻北方。但就在这时,大元帅却决定向南远征,退往帝国南方的南方。尽管许多人对大元帅的逃跑之举颇为不齿,但大元帅相信如今的高卢根本无力与三国对抗,他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等到三国动乱之际,光复故土。而如今,大陆中心再次掀起风暴,维多利亚遭遇魔族重创后又要面临塔林独立的威胁,要是当权者仍做着帝国幻梦没准还要二次内战。乌萨斯议会派与皇派互相牵制,内卫也不复当年雄风,双头鹰的腐朽本质已经暴露无遗。莱塔尼亚失去了巫妖一族,又有一位女皇失声,庞大的帝国还需要时间恢复。两西西里的豺狼各怀鬼胎。被驱逐到焚风热土的高卢余部,在大元帅皮埃尔和参谋长路易斯的领导下重新集结,大元帅与参谋长相信,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2-23 02:16回复
    序——以高卢之名
    高卢死了
    我亲眼看见那些喷着蒸汽的怪物将我们的战士撕成两半,喷出的鲜血还未落地便蒸发成了漫天血雾;
    我亲眼看见久居高塔的术士们榨干了他们奴仆的最后一丝生命,狂虐的歌声化作风暴将一个个城镇摧毁殆尽;
    我亲眼看见吞噬恐惧的妖魔将漫天的飞雪涂成浓郁的黑色,转瞬之间,万千生灵便一并陨落于沉寂之中。
    高卢人输了,
    高卢的荣耀被骄傲的雄狮,诡谲的山羊,残暴的双头鹰瓜分殆尽,甚至于食腐的豺狼也敢从高卢的尸体上分得些许残羹;
    高卢的人民卑躬屈膝,苟延残喘,几近遗忘了那个曾在皇帝陛下统领下给他们带来荣耀与自由的故国;
    高卢之概念已不复于历史长河,他的语言和文字已经成了博物馆的珍藏,他的名字将永远只能是三皇王冠上彰显荣耀的最闪耀的明珠。
    我也死了,
    我夺回了皇帝陛下的战旗,却再也不敢举起它;
    我捡起了老近卫军的锋镝,却没有胆量挥舞它;
    我身体健全,意志坚定,却再也没有机会为皇帝陛下而战,没有机会为高卢而战,我能做的只有逃跑,跟着无数一样追随大元帅的人,一同来到这荒芜的南方。
    但我还活着,
    我还要高举陛下亲赐的三色军旗,将它插在崔林特尔梅金色高塔的顶端;
    我还要手持近卫军的长枪,用它去贯穿维多利亚蒸汽骑士的铁甲;
    我还要回到我那心心念念的林贡斯,在凯旋门前用血与泪去祭奠陛下的亡魂。
    高卢人还没输,
    我们铭记亡国的痛苦,将审判与裁决的斧钺高悬于我等军旗之上,最后的高卢人在这焚风之地蛰伏已久,久到多少人已经忘记了那个伟大的国家。但我们的隐忍终于有了回报,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到来——维多利亚内乱不断,软弱的新皇根本无力满足旧贵族们的帝国幻梦,更大的动乱早晚会将这个国家撕碎;莱塔尼亚噤声沉默,夺权的双子将旧秩序撕得粉碎,却未能及时建立起他们自己的稳定体系,如今巫王残党的作祟和一位女皇失声便足以将这个庞大的国家拖入缓慢的恢复期;而至于乌萨斯,他的腐朽已经展露无遗,血峰的惨败加剧了宫内权力之争,勾心斗角的贵族各派锁死了双头鹰的两翼,往昔荣耀再也无法重归;而至于叙拉古那群自私自利的叛徒们,永远分裂的疆土导致他们早已自顾不暇,外强中干的两西西里人将过家家的游戏等同于战争,见风使舵苟求自保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何为代价!
    大元帅皮埃尔阁下和参谋长路易斯阁下终于发出了那道我们已经等了六十年的动员令,全部的战士再一次集结起来,无尽的恨火再一次点燃,当年的老近卫军并没有死去,他们的精神永远铭刻在高卢军队的战魂之中。我们最精锐的部队磨锐了自己的利刃,精进了自己的法术,我们要让皇帝陛下的名言再一次在军中响起:不是高卢畏惧战争,而是战争畏惧高卢!
    滔天的巨浪即将袭来,最后的斗争已经迫在眉睫,光复,光复,光复!!当我们的利刃斩下敌人头颅的那一刻,我们将告诉世人:
    高卢还活着....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2-23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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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章 高卢的故事
      在这片大地上几乎所有国家的历史书中,都必然会提到战争之神科西嘉和他一手建立的高卢帝国,无论是遥远的东方大炎百灶,还是科西嘉乃至整个高卢的死敌维多利亚,每个对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必然会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位伟大皇帝的故事。尽管自林贡斯三色军旗最后一次落地已经过去了六十四年,但那个庞然大物终归是在历史长河上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尽管在皇帝驾崩之地,乌萨斯严格禁止了任何的祭奠活动,甚至不允许以“皇帝”的名号为科西嘉立碑;但在王后战死之后,雄狮的王储仍然在荣军院的七层棺椁前庄严地向两位高卢的英雄下跪,在崔林特尔梅的各大宴会之上,《洛林军团之歌》始终是开场的第一首歌曲,哪怕在叙拉古,大征服者的故事仍是无数孩子们梦中征战沙场的原型。
      与高卢结怨的敌人因战胜了不败的皇帝而骄傲,所以传颂他的名号以彰显自己的伟大;那些未与征服者为敌的人敬佩他的勇气与力量,也愿意为他正名。尽管高卢作为一个政治实体早已从地图上消失,但无论是高卢的历史还是文化,仍在这片大地上的各个角落生根发芽,结出丰硕的果实。被誉为“世界征服者的征服者”的威灵顿公爵,将老近卫军的战术体系加入了自己的军事作战理念,《高卢民法典》更是被无数小国作为了宪法蓝本。这一切仿佛都证明了尽管高卢已经陨落,但世人仍然会记住那个伟大的国家和他伟大的子民,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据调查,在传统的保守帝国——乌萨斯,听说过或者对高卢略有了解的人有46%,而即使在最落后的萨尔贡一带,对高卢或高卢文化有所了解的人也有23%,世人不会忘记高卢,但只有一个地方除外。
      如果一名异国的游客突然来了兴致,申请了维多利亚的入境许可,独自走上了重返高卢故土的漫漫长路,他肯定会很惊讶的发现,在维多利亚的统治下,自布里尼到西维埃拉,从普罗旺斯到崖登,那些广为流传的传统戏剧里优雅浪漫的高卢形象已经荡然无存,尽管在巨人的残躯上,黎博利仍是最主要的种族,但在这群年轻的孩子们口中,早已听不到拗口铿锵的高卢语,只有精简的维多利亚语会时刻提醒你这片土地早已换了主人,而这个新主人显然不希望自己的子民们怀念那个曾给他们带来辉煌与荣耀的故国。当维多利亚接管这里之后,所有的学校被禁止教授高卢语,历史课本中的高卢部分被严重删减并要求经过严格审查,民间禁止传播任何关于科西嘉的戏剧及影视作品(除非胜利者是反高卢同盟,尽管如此,四皇会战的剧本也因为“涉嫌美化科西嘉的侵略行径”被删改了不下六次),在这样的教育下,议会的老爷们相信所谓的高卢之概念,高卢之人民在短短的七十年间就将被彻底碾为齑粉,所谓的高卢雄鸡将再也无法忤逆雄狮的意志。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高卢旧贵族来说,谁是统治者无所谓,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贵族身份与地位就够了,四皇会战后,反高卢同盟中除了乌萨斯外的所有国家都承认了传统黎博利贵族的身份仍具有合法效益,甚至于在早期借助旧贵族的力量来镇压当地遗民的反抗运动。对于这些仍有利用价值的家伙,占领者们很愿意分享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利益来笼络他们,但对于那些最普通的高卢人,老爷们可没有兴趣陪他们胡闹,《高卢行省分治法》将原高卢领土分为了五大部分,每部分各由一名总督统治,同时在疆域上分割了高卢境内本来就不利于割据的地理环境,甚至于为了保障从本土来的建设者的权益,维多利亚在民生上将普通黎博利人视为二等公民,所有教育医疗工作就业资源均受到严格限制,曾被哥伦比亚誉为现代化公立教育和医疗体系模版的高卢,如今甚至无法保障大部分人的义务教育和公共医疗。用一名议会议员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应该铭记自己的民族因为好战给我们带来的苦难,并用自己的奉献来偿还祖辈的债务。”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02-23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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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年来,由于进行着严格的文化管制,维多利亚确信自己已经“让高卢再无高卢人,让高卢人不知何为高卢人”,他们相信那些能说一口流利的维多利亚语的黎博利们绝无可能反抗他们的主人,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国家而团结起来。因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在高卢文化中,所有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在那场大战中死去了。正如高多汀公爵给王室的信中所写“高卢人好战的本性让他们时刻准备着侵略与战争,但没有一名强大且有远见的领导者统领,这些只知道服从的小鸟不可能组织出有力的抗争。理论上我们应该投入一部分资源来防备所有妄图分裂帝国的行为,但幸运的是,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所有拥有这样品质的高卢领导者都已经死去,我们可以很自豪的宣布,只需要再有十年,殿下将成为高卢行省毫无争议的统治者。”
        笔者写到这里时,刚好路过凯旋门遗址,尽管四皇会战埋葬了几乎全部的老近卫军,但高卢最后的抵抗者们仍在这里组织了最为坚定的巷战防线,据统计,在10月21日到28日这短短的一个星期,竟有三位蒸汽骑士,十六位钟塔骑士葬身于此,六名高塔术士再也无法歌唱,甚至有一名乌萨斯的利刃也被自己的恐惧所吞噬,而普通的战士死伤则有一千七百余人。
        高卢方面死去的,除了十三位老近卫军和五百余名高卢护国军以外,剩下的七千余人都是来自各地的最普通的平民,他们中有目不识丁的农民、有昼夜忙碌的工人,在这战之前,他们甚至从未拿起武器,在帝国存亡之时却仍坚决的走向了这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战场。在此之前尽管皇帝陛下严令禁止学者为国家流血,却有六百余名林贡斯工业大学的学生自愿扛起了长枪,最终埋骨于此。1032年10月28日,在一场大雨中,最后的六百余名高卢抵抗军在最后一名近卫军欧仁的领导下,在凯旋门前依靠并不坚固的临时防御工事对抗数千名三国联军,最后全部身陨于此,无一人投降。据说,即使在最后时刻,欧仁仍在高喊:“Vive l’Empereur(皇帝万岁),Vive la Gaule(高卢万岁)。”随后高举帝国军旗,带着最后的十余人冲进了三国联军的方阵,身中数剑后力竭而死。
        战争结束后,尽管莱塔尼亚尽力反对,但乌萨斯和维多利亚还是一致同意彻底摧毁凯旋门,凯旋门上的羽兽像被运回维多利亚皇家博物馆,凯旋门主体被拆解。此后虽然有许多高卢贵族提议重修凯旋门,但维多利亚政府坚决否决,在早期镇压了几次高卢民众抗抗议后,最终禁止了在凯旋门前的一切非官方活动。
        笔者有幸在哥伦比亚同事的推荐下亲自到了这里,这里的建筑残骸已经无法重现那个往日帝国的辉煌岁月,但残破的大理石柱上弹坑和灼烧的痕迹足以让笔者想到往日惨烈的战斗,斑斑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但岁月的侵蚀只会给这里又加上了一份凄凉。往日庄严、肃穆、荣耀之类的词语都已经无法形容这个伟大帝国留下的最后遗迹,历史只在这里留下了荒芜与悲凉。笔者站在这里,看不见当年浴血奋战的高卢人民,看不见高呼皇帝万岁的近卫军战士,也看不见高举军旗而死的欧仁上校。在当初那场十死无生的大战中,他们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也为此而死,无怨无悔。倘若他们地下有灵,看见如今高卢故地的种种不公,所做的应该也只是感叹自己当年未能再多尽一份力,多杀一名敌人,而不是对自己那看似可笑的行径感到懊悔。
        阳光照在凯旋门遗址上,顺着征服路挥洒出去,路的尽头是维多利亚在四皇会战三十年后重修的荣军院,里面据说安葬着科西嘉一世与他的王妃。几个孩子在这里奔跑嬉戏,年幼的菲林与黎博利背着小小的书包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小学,全然不会想到,六十多年前,他们的先辈曾在这里为了相同的目标死斗到最后一刻。小小的孩子们也完全不会想到,那个完全不会说高卢语的黎博利,将因为自己的身份,永远与更高等的教育告别。
        高卢的土地上已经没有流血的人,高卢的土地上只剩下流泪的人。
        ——《哥伦比亚时报 我的高卢》 新闻记者查尔斯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2-23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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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1年10月29日,高卢,南部大区拉马瑟利郡。
          原本在反高卢同盟的预想中,随着四皇会战的全面结束,高卢境内的抵抗势力势必陷入群龙无首的处境,在彻底歼灭了沃尔特包围圈中最后的近卫军后,联军统帅部为协调“由谁第一个摘下三色军旗”,大大放缓了进军的速度,他们完全将进入林贡斯当成了一次胜利的阅兵,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那不可一世的军队将在这座城市里遭遇到多么强烈的抵抗。
          莱塔尼亚的一名随军文员后来写到:“我听说年迈的羽兽为了求生会拔除翎羽,自断旧喙,虽然在我们想象中,高卢的精神支柱已经被我们焚毁,那些遗民会像散沙一样向我们臣服。但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不是疯王(反高卢同盟对科西嘉的诨号)凝聚了高卢,而是高卢孕育了科西嘉.”
          但如今,羽兽最后的羽毛也被拔除,被鲜血染红的凯旋门上永远矗立的巨型羽兽石像如今只能躺在地上,尽管付出了远超预期的损失,但在摘下了帝国国旗的那一刻。同盟最高指挥部立刻向全世界发出通告:随着林贡斯的彻底沦陷,高卢之概念将彻底消失于历史长河。维多利亚号召所有的抵抗部队放下武器主动投降,高卢已经彻底输了,没必要增加无谓的伤亡。
          但很明显,有人并不这么想。
          “‘愤怒的高卢粗口’!这群蛮子以为这样就能毁掉高卢吗!他们以为捏造了皇帝陛下的死讯,就能骗我们主动背叛高卢吗?做你的美梦!”一位有着明显叙拉古相貌特点,但身穿近卫军华丽军装的将军站在自己的最高统帅会议室里,拿着刚才收到的一封电报对面前众人怒骂。“你们这些废物!我早就说了让你们准备保卫林贡斯的计划,现在林贡斯都没了,你们的计划呢!你们就这么希望将我们的祖国拱手让给那些乡巴佬吗?皇帝陛下怎么会选择相信你们这些人,把最宝贵的突围机会给了你们!你们还有一点近卫军的担当吗?!懦夫,软蛋,叛国贼!我真后悔没把你们全扔进会战之地的沟壑里,好填出一条让战车前行的路!那样的话都比现在的你们有用!”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林贡斯的结局其实并不意外,但在场的绝大多数将士都没有想到,在那个被重重包围的地方,欧仁那家伙会在最后的时刻与那么多甘愿血献吾国的平民一同走向最后的覆灭。将军的话成了导火索,点燃了会议室里本就压抑的氛围。从死一般的沉默开始,渐渐的,会议室里传来了几声啜泣,悲伤的情绪迅速蔓延,会议室里众多的官员和将军都开始掩面哭泣,甚至有人情绪崩溃,不顾礼仪,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发言者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宛如谢拉格神圣的冰山,尽管他对眼前这群无能者的可笑行径气得发抖。但无法否认的是,他本人的眼圈也泛起了红光。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几次试图开口的他最终也没有阻止手下人失礼的行为,而是慢慢的坐了下去,一旁的侍从迅速地为他脱下了厚重的大衣。这位跟随他十三年的侍从第一次发现,这位高卢近卫军的第三号人物,一战歼灭了温德米尔七成部队的军神,两度迫使伊比利亚教会放弃独立新信条的男人,仿佛在一夜之间便迅速衰老了下去,几株白发已经悄然爬上了他的头顶。林贡斯死了,高卢也死了,这个即使是四皇会战都未能将其打垮的男人,如今只能默默地坐在这里,不发一言。
          在会议室的墙上,一张巨幅科西嘉画像挂在上面。永远的皇帝陛下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闹剧,但很可惜,此时的他已经不能再统领这群孩子们了。
          渐渐的,会议室中的哭声渐渐平息,因情绪失控哭晕的两名女士被抬了出去。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带着他们一路冲出包围圈的将军,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男人会像当年远征伊比利亚那样,将高卢从内外交困的局面中解救出来。
          但令他们未曾想象到的是,这个一次次稳定大局的人,如今能做的只有沉默。这无声的回答似乎已经证实了高卢的结局,他缓缓抬起头,曾经犀利的眼神如今只剩下悲哀,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没人愿意听他把这句话说出口。


          IP属地:天津6楼2025-02-23 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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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稠的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终于,还是一个年轻的中校首先打破了沉默,主动站了起来“大元帅阁下,如今陛下生死难料,高卢危在旦夕,我们最后的希望都在您身上了!我,我知道这么说您一定不高兴,但我还是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对抗联军了。”大元帅认识这个年轻人,一个来自北部大区传统贵族家庭的年轻军官,刚从林贡斯军官学院毕业便在家族的安排下分配到了自己身边担任随行军官。本来对于这样既有家族背景又有专业知识的年轻军官,他是十分欣赏的。但听到这样软弱的言论后,大元帅暗自唾弃这个毫无信念可言的叛国贼。
            但他没有阻止对方的发言,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这都是事实,否认更是逃避。与会者都在等着年轻人最后的宣判:“之前在维多利亚留学的时候,我听说他们在考虑给威灵顿分一个塔林自治区。而如今直接治理高卢的成本远大于小小的塔林,维多利亚必然会找一些高卢本地的贵族间接管理,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高卢军官必然会受到对方的礼遇,讨一个公爵的头衔绝非难事,发展我们的武装力量也更为方便。我知道这样对不起皇帝陛下,但这真的是最好的方法了,暂时蛰伏下去,终有一日我们会摆脱束缚的。否则维多利亚若想要彻底摧毁高卢文化,早晚会让高卢的孩子们再也听不到雄鸡的啼鸣,大元帅,您是保留高卢文化的最后希望啊!”
            又是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毫无疑问,这是对皇帝陛下的背叛,但在这个时候,连陛下都不能带领他最忠诚的军队冲锋陷阵了。炎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被称为大元帅的男人思考了一会,用询问的眼神再一次扫视了众人。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说“我知道你们仍怀念着我们伟大的祖国,但毫无疑问,中校先生说的很对,高卢的失败已成定局,军人应该保家卫国,但如果国已不国,我们又去保卫谁呢,现在投降保留实力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维多利亚佬们会放心的将权力交给我吗?当我们交出了手中最后的武器,那就只能当砧板上鳞兽肉了,我知道你们不想死,当我带你们冲出乌萨斯封锁线的时候,我也曾感到对死亡的恐惧,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但是如今比起死亡,我更害怕遗忘自由的滋味。”大元帅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给了你们一次生命,现在也不会亲手将他取回,我解除现在所有愿意离开军队者的兵役,你们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去向,我不会做任何干涉。而我自己,会带领剩下的人重新北伐,无论在哪里结束,我们的兵锋都会指向林贡斯。”
            现场再一次出现了小小的嘈杂,有几个人偷瞄了几下大元帅,在确定对方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后郑重地向众人行礼,离开了房间,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跟着走了出去,剩下的人静静地听着,并没有等到外边的铳声或者尖叫。在皇帝和元帅面前,他们跪下来表达了自己最深沉的敬意,却终究是没有勇气留下来面对最后的结局。
            当会议室里再一次回归平静,大元帅欣慰的发现所有追随自己杀出包围圈的人都留了下来,而离开的那些人也大多是从叙拉古来此的斐迪亚,这群低贱的长虫喜欢背叛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但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在刚才还劝他向维多利亚投降的中校,此刻仍笔直的坐在那里,炯炯的目光直视着元帅本人。发现元帅在注视着自己,这个年轻人并没有逃避元帅的目光,反倒是坚定的迎了上去。元帅可以清楚地看到褐色眼眸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他知道,那是高卢如今最强大的武器——复仇的决心和满腔的恨意。从这一刻起,大元帅知道自己可以完全相信这个刚刚从军事学院毕业就通过显赫的家族背景分配到自己身边的年轻人。
            粗略的扫视了一遍自己未来的部下们之后,元帅脸上露出了微笑。“鄙人,皮埃尔·比尔,高卢近卫军第三军团元帅,陆军大元帅,向留下的各位致以最真挚的敬意,我很高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高卢为你们而自豪,我谨代表最后的近卫军余部和救国军感谢你们。”皮埃尔向参谋室里的众人鞠躬,随后传下了自己作为高卢帝国大元帅的最后一道命令——立刻通知南部大区所有可联系的部队,拆除本区域的所有工业设备,要求所有平民立刻撤往普罗比斯,准备大撤退。这一下可让会议上的众人惊呆了,大元帅刚才还要以死报国,怎么突然就要逃跑了,何况高卢已经满目疮痍,跑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啊。


            IP属地:天津7楼2025-02-23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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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请不要惊讶,我向你们保证,在将来,雄鹰一定会重新翱翔在中央平原的天空之上,请相信,我们的高卢永远不会灭亡。”在皮埃尔左手边整场会议中不发一言的年轻人开口了,“我们不是要逃跑,更不会投降,这是...额...向另一个方向的进攻。”众人疑惑地看向皮埃尔,发现他竟然少见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是个嘴笨的粗人,剩下的事还是让参谋长路易斯阁下说吧。”
              路易斯·赫罗德·威格,高卢历史上最年轻的参谋长,14岁时便以随军学者跟随皇帝陛下参战,起初只是一个普通的炮兵团测绘员。但在讨伐叙拉古和伊比利亚的战争中多次屡出奇谋,更是在摩拉维亚会战中,力劝皇帝放弃堇山高地,让叙莱联军误以为高卢怯战,主动出击,随后被高卢分割包围彻底歼灭。在叙拉古被迫签署西西里合约之后,科西嘉将年仅23岁的路易斯晋升为近卫军第五军参谋长,被誉为“皇帝陛下的一只臂膀”。四皇会战前夕,由于要处理国内征兵事务,路易斯并没有跟随皇帝出征,而是留在了高卢南方。当高卢失败后,他立刻召集了所有预备队,准备北上保卫林贡斯,但由于政局动荡,作为南部大区当时的最高指挥,他接到了第三军团突围的命令并果断决定将接应军团作为优先任务。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曾以近卫军的名义向外求援,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们可爱的人民再一次展现了大革命的遗风,来自中部大区的数一万三千人组成了救国军,西部大区的工人将生产线调到最高,南部大区将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都改成了堡垒,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高卢的人民知道如何保卫自己的祖国。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思考,将我们最宝贵的东西——高卢的人民,一股脑的投入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中,真的有意义吗?我们的敌人或许会对我们致以来自对手的尊重,但那对于我们的事业毫无用处,何况这群未开化的蛮子根本不懂战争的艺术。我也曾想过向维多利亚请求建立一片保留区,但那样的东西终归是敌人施舍而来,无需敌人的侵蚀,我们就将自己瓦解抗争的意志——而那正是高卢的灵魂所在。
              “古高卢学者曾说过‘高卢从不用地理定义,而是用民族定义’,我们深爱着高卢,那就更不应该主动熄灭高卢最后的火种。我那时便决定要将这火保留下去,只要保住这火种,假以时日,必有燎原的机会。大元帅归来后,我第一时间和他谈过了自己的想法,令我惊喜的是,大元帅对我的建议完全同意。从那时起,我们便开始规划今天的大撤退。”路易斯看向皮埃尔,后者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刚经历惨败的我确实对这种行径不齿,但参谋长说服了我,以卵击石绝非明智之举,他告诉我的就是‘这不是逃跑,而是向另一个方向的进攻’”。
              “我们将会带走帝国所有能够使用的工业设备和高速战舰,以及一切可以撤离的平民,我们将迁往一片远离如今大陆霸权体系的地方,在那里重建高卢,用时间来重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并彻底革除我们在这次灾难中所体现的一切漏洞。是的,这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必然充满艰辛。或许我们中的绝大数人都看不到重返故土的那一天,但请相信,高卢的男儿们不畏苦难,终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光复故土。
              “我向你们保证,这一天终会到来。到那时,所有妄图啃食我们血肉的屠夫与刽子手们,都将在雄鹰的翅膀下瑟瑟发抖,偿还他们今日欠下的血债。”


              IP属地:天津8楼2025-02-23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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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严肃的听着参谋长的发言,事实上,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威格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这个名字总是在各种长长的表彰名单上名列前茅。但事实上,他们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只金色的凡尔赛雄鸡。这位年轻的黎博利丝毫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锋芒,当他昂首挺胸宣讲着自己伟大构想的时候,金色的耳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情绪激动的时候,竖起的耳羽并不会把他显得粗俗,反倒是将其勇敢的本性体现的淋漓极致,这样的风度,不由得使众人想起了另一位雄鸡——我们尊敬的皇帝陛下。因为这样的联想,在座的各位不由得选择跟随路易斯的理论,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一计划。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一计划中最大的漏洞。
                一位书记员率先发话,这也是与会众人共同的疑问:“参谋长阁下,我们愿意相信您带给我们的承诺,也愿意跟随您一同面对未来的一切挑战,圣母在上,我们早已发誓会对皇帝陛下和高卢人民绝对忠诚,也将对如今的救国军政府绝对忠诚。但如果真如您所说,那我们必须要去往一个既要足够隐秘以避开三国联军视线,又要有着充足的资源和帝国认同的地方,否则仅靠我们能带走的追随者绝无可能满足日后反攻的需求,但我们现在就已经位于帝国的最南端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呢?”
                “看来很多人是真的忘了,在极南之地的南方,我们的帝国还有一片广阔富饶的领土”,路易斯拉下了会议室里的巨型地图,在皇帝的注视下,帝国最后的忠诚者将手指向了高卢最后也是最初的希望之地。
                “那是漫天黄沙之地——我们将要前往阿格尔斯。”


                IP属地:天津9楼2025-02-23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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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哥们,你真复啊?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2-23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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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罗马王赖希施塔特公爵吗?因为英年早逝所以没什么存在感的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5-02-23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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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垒起柴垛
                      1079年春,伊比利亚东部小镇。
                      以往到了下班时间,镇里的工人们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涌入了这家酒馆。作为小镇上唯一的娱乐项目,每天下班之后酒馆里都会充满工人们粗犷的嗓音,叫骂和打架对这些粗野的汉子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在这片连审判庭的光都驱散不了的浓雾之下,这些单纯为生存而奔波的人们丝毫不在乎根本无法用来充饥的荣誉与体面。
                      没人知道酒馆的老板是什么来历,这个独角的萨卡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但却从来没有人听过他讲述自己的故事。以前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跟老板拼酒量,试图用车轮战的方式从他嘴里撬出一些尘封的故事。结果直到几人全都躺在地上,老板仍在不断的给自己的酒杯里添酒。“你们这酒量,连我当年佣兵团里最年轻的新兵都比不过,就好意思来挑战我了”说着便又喝下了一大杯精酿。所以时至今日,人们对他的唯一了解还是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
                      老板在这里这家酒馆里停留了多少年,可能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还在佣兵团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何况伊比利亚的这个小镇与他曾经去过的众多都市相比实在不值一提。老头不喜欢咸湿的海风,更不喜欢工人们身上的鳞兽腥味。虽然在部队的时候,元帅总是批评他过量饮酒,但是比起和这群麻木的家伙一起用烟草味来掩盖身上的臭气,还是啤酒花的芬芳更合他的心意。
                      当听到码头上下工的号子声时,老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又要忙碌了,虽然有几个帮忙的小工,但他还是喜欢亲自升起象征开业的旗子,每每这时候,他总是感觉到自己仍在战场上举着战旗杀入敌人的方阵。说实话,尽管在这家酒馆里经营了这么久,但他并不喜欢工人们嘈杂的叫喊声,更不喜欢那毫无美感的伊比利亚口音。所以和往常一样,老头打算在店里象征性的露个脸,和小伙子们开几句俏皮玩笑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但当人群涌进来的时候,老头立刻意识到有些事情发生了。
                      老头算算日期,确定今天是码头发薪水的日子。在他的记忆里,以往的发薪日,酒馆总是最喧闹的地方。那些有家室不敢乱花钱的男人们会难得得走进这间小屋,坐在角落里独自享受一杯伦蒂尼姆黑啤;那些长年赊账的小子们会兴奋的将荷包甩到柜子上,再点一大杯“莱茵精酿”而不是便宜的“鲍勃精酿”;还会有一些平常从不光顾酒馆的女人会穿上最艳丽的衣服,象征性的点一杯西西里的清酒,然后便因不胜酒力倒进了某个独自在柜台上喝着只有老主顾才能买到的“疤痕烈酒”的人怀里......
                      但今天,他所设想的种种场景都没有发生,工人们照样涌入酒馆,照样点了各种各样的酒水。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最烈的酒,然后三三两两地坐下去喝着闷酒。在老头的记忆里,除了三十一年前审判庭来此强征民丁的那天以外,酒馆还从没有哪天像今天这般安静。
                      人确实是老了,在往常这样无聊的事并不会引起老头的注意,但今天他真的很好奇这一切的根源。老头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想听到哪怕一点点消息。人们自然注意到了他可笑的动作和背后的原因,于是有人故意拿他开心,提了一个很普通的建议“老爷子,把你的故事拿出来抖搂抖搂,没准我们也能有些你感兴趣的消息呢!”小伙子的话引起了一阵大笑,这让老萨卡兹很不自在,他瞪了一眼那个正在为自己的俏皮话沾沾自喜的小伙子。“你们这些软蛋,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史诗!你们以为那些无聊的小故事能和我荣耀的征程相提并论吗,可笑,真是可笑。”老头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他摇了摇头,然后躲到了柜台后面坐着。又嘟囔了两声“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我才不感兴趣呢”,酒馆里又爆发了一阵欢乐的笑声。


                      IP属地:天津13楼2025-02-24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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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插曲还是稍微缓和了刚才压抑的气氛,人们开始逐渐交谈起来。众所周知,现实往往比哥伦比亚的影视剧更加魔幻,自古以来,酒馆一直是信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尽管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群人所谈论的都是最普通的鸡毛蒜皮,但往往就是这样最不起眼的小事,在那些对情报消息趋之若鹜的人们比如萨卡兹情报贩子和维多利亚的灰礼帽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更别提对于某些团体来说,聚集于此的人们往往更容易被野心家用一个共同的理想团结起来,从而迸发出恐怖的力量。
                        “这段时间一点都休息不了了,突然多了这么多运单”“别抱怨了,雇主给的经费充足的离谱,而且全是上乘的赤金啊”“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要干大事了,一次性定这么多玄铁”“你别说,昨天搬箱子的时候我从缝隙里看见了一口巨炮啊”“我听说魔族佬打进伦蒂尼姆了,维多利亚马上要死了,该不会萨尔贡要准备大远征吧”“哈哈哈,你是信萨尔贡能重归往昔荣耀,还是信阿方索那个老家伙能把愚人号开回来再组织一次黄金远征?”“别说那没用的,要我说,巫王突然被叛军弄死都比你这个靠谱。”最先抱怨辛苦的男人突然转向酒馆老板,“老爷子,不跟你打哑谜了。码头上下了死命令,从明天起所有工人吃喝全待在码头,不知道要运什么东西,而且现在传言邪门的厉害,哥们是真害怕哪天被审判庭关起来!但这次给的钱比以前干半年活都多,‘伊比利亚传统粗口’,我家里还有六张嘴要养,说什么也得干!老爷子,听说你这还有点炎国的新鲜货,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万一出了事也算死前过了把瘾!”
                        老头立刻意识到他这话的分量,骂骂咧咧的打开了柜子,从中掏出了几个用红布封住的罐子,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满了整个屋子,比这些粗制滥造的啤酒香了不知道多少。“小子,上好的炎国烈刀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东西可烈着呢,别喝了两口你就去见圣徒阁下了!”这群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哪闻到过这么美味的酒,伸手就要拿。老萨卡兹不高兴的拦了下来,这原本是等我孙女结婚时往婚礼上喝的,现在让你们糟蹋了。虽然嘴上嘟囔着不愿意,但老人还是将酒倒进了一个个大碗里“这炎国的酒,就得在碗里喝才有感觉”,顿了顿又说,“我这人啊,爱听故事,今天酒管够,但你们可得跟我讲讲码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疯狂的酒会一直持续到深夜,灯光昏暗而摇曳,酒杯碰撞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热闹却又略带迷离的氛围。老头珍藏多年的美酒一瓶接一瓶地被打开,直至最后一滴也被饮尽。原本整齐摆放的桌椅此刻已东倒西歪,那些醉得不省人事的人都被老头安排专人送回了家。
                        人群散去之后,在孤独的夜色之中,老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今晚罕见地喝醉了,此刻呆呆地坐在窗边,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那波涛诡谲的大海。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一个那个陌生的词语:“阿格尔斯,阿格尔斯……”这个词既不属于伊比利亚语,甚至并非萨卡兹语,它仿佛来自于某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经过反复确认,老头终于确信这个名字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刹那间,他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悲伤。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庞,泪水透过指缝缓缓流淌下来。曾经那双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如今已然枯瘦如柴的手,此时竟如此无力。
                        平日里如钢铁一般坚强的老人此时就像一棵失去根基的大树,孤独地伫立在风中。他那浑浊的双眼闪现着回忆中的一幕幕,四十年前的风风雨雨、荣辱兴衰,都化作了这一刻的泪水和呜咽。“大元帅啊,大元帅……整整四十年过去了,我依然愿意再次选择相信您!请您千万不要让我再度失望了……”老头的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期望。
                        那群酩酊大醉的工人根本不会想到,在中央大陆动荡的灰尘下,这与世隔绝的小码头并没有与风暴隔绝。相反,他们正在和这片大地上无数一样毫不知情的劳动者们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那个昔日帝国最后子民们百年的梦想。


                        IP属地:天津14楼2025-02-24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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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当上班的人们路过那家小小的酒馆时,发现老萨卡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晒太阳,取而代之的则是房门上沉重的大锁——老萨卡兹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也没人知道他去向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人们之间屋顶上原本空荡荡的地方,此刻却升起了一面红白蓝的三色旗帜。
                          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照耀在这面旗帜之上。它仿佛是一个沉睡已久的巨兽突然苏醒过来一般,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与光明。那被封存了整整四十个春秋的岁月痕迹,此刻都化作了对自由的渴望和追求。
                          狂风呼啸而过,猛烈地吹打着这面旗帜。然而,它却毫不畏惧,反而在狂风中优雅而坚定地舞动着自己的身躯。每一次的飘动都是对束缚的挣脱,每一声猎猎作响都是对自由的渴求。这面旗帜在风中高高飘扬,成为了这片天空下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此刻的海面上,在一只简陋的渔船里,老人谨慎地掌握着航向,如果岸上的孩子们看到此时的老萨卡兹,肯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那个慵懒暴躁的老人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了,此刻站在船上的老兵身着华丽的军服,深绿呢绒短襟猎猎翻卷时,恍若暮春最后一片倔强的橡树叶,铜质排扣在胸口列成星群,每一枚都镌刻着鹰翼掠过大地的投影。金色穗带自肩头垂落,宛如闪烁着光辉的瀑布。银线刺绣的棕榈叶纹在肘弯处舒展,却比真正的植物更早尝到了严冬的凛冽。
                          至于那顶漆皮筒帽,黄铜骷髅徽记镶嵌在上面,宛如自深渊中苏醒的亡灵,帽檐下飘动的驼兽尾鬃更是比女妖们的骨笔更苍白。五十年的风霜并没有让猩红的斗篷不复往日的光彩,在海风中翻涌成血浪,却遮不住背后铜号角形状的番号徽章——这数字既是荣耀的烙印,也是被老兵封存了四十年的墓志铭。长靴靴筒的银刺马针暗藏锋芒,他想起了五十年前远征科林多的时候,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照耀在胸甲上昂首的鹰徽时,整片大陆都在他们皮革武装带收紧的肋间发出无声的震颤。此刻,他的眼睛里再没有往日的混沌与冷漠,他就像一个第一次被允许出海的孩子一样,眼里充满了兴奋与渴望。
                          老萨卡兹的船上,有一个断更了四十年的日记本,扉页上用苍劲的字体写着:送给我忠诚的高卢子民、坚定的萨卡兹战士、无畏的高卢铳骑兵第七军团上校苏尔特阁下——陆军元帅皮埃尔·比尔。
                          苏尔特从没去过萨卡兹童话中的卡兹戴尔,但他在实实在在的在那片名为高卢的土地上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年。他的一切都是在那里得到的,也是在那里失去的。而在长达四十年的等待后,他终于要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祖国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这一刻,还有数万名与他一样的游子都走上了同一条并不通往故乡的归乡路。
                          老兵的船顺着海风向遥远的地方驶去,他第一次觉得这湿润的海风吹在身上是如此的舒适。


                          IP属地:天津15楼2025-02-24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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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奔赴冰雪之渊
                            1083年冬,谢拉格。
                            “先生,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西装革履的银白色菲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说这句话时甚至连头都没抬,但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不会介意的。
                            在喀兰贸易的总裁办公室里,有一个隐秘的暗间,早在当初在筹划公司布局的时候,希恩斯便强烈要求加上这么一个隐秘的隔间,以备不时之需。银灰当时还嘲笑他应该少看点哥伦比亚产的谍战烂片,不过连锏也认为应该保留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来供他“筹划大业”,所以这间密室最后还是保留了下来。但在银灰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使用这间密室。
                            前来拜访的三人都穿着灰白的长袍,屋子里并不冷,但几人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银灰很讨厌这种前来商谈却仍要保密身份的甲方,但他也知道以这几个人的身份,让他们就这样隐藏下去会是更好的选择,无论对他们还是对自己...
                            “我在维多利亚留学的时候就意识到,这片大地已经逐渐步入癫狂,而谢拉格若想安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只靠耶拉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绝对中立。否则我那位执掌维多利亚半壁江山的远方亲戚肯定会第一个出手接管这片净土的。
                            “我允许你在不通过访客审批流程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我的最底线了,我希望我们不必把话在这里说尽,作为一个企业家,我还是很希望多结交一些朋友的。”
                            “不过,如果先生执意要我合作,我可并不接受任何非商业性质的磋商。”一点寒芒从来访者的鼻尖划过,他刚伸向怀里的右手僵在了那里,银灰色的手铳又被放回了胸口的内兜里。“这是我最后的耐心了,赶紧走吧,谢拉格不希望和你们的事产生任何牵连,更不希望今天的对话被任何一位灰礼帽听见,我会保证你们安全出境的。”
                            跟在后面的两人明显有些不满,但是他们知道尽管锏仍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吃着苹果,但偶尔瞟过来的目光便足以让他们打消任何过激的念头。现在,他们只能盼着为首的那位能像往常一样拿出对方无法拒绝的筹码了。
                            “先生,看来我们还是无法与贵集团达成合作呢。那不如换个方面,比如,和谢拉格合作?”
                            “先生,请——”锏立刻打断了来访者的话,打开了密室的门,做出了请客的动作。听到这话,为首者鞠了一躬,随后便做出转身离开的动作。对于锏来说,在卡西米尔和那群肮脏的商业委员会打交道的经验让她立刻察觉到对方的危险性,她向银灰保证过要确保他的绝对安全,不可能让这群人将那个危险的计划说出来。
                            “等等”银灰脸色铁青的看着几人,“先生,请你说清楚,什么叫和谢拉格合作。”银灰还是没有忍住,“我应该说过了,谢拉格是绝对中立的。我不可能允许你们把那个危险的计划引入谢拉格!谢拉格绝不会成为你们的兵工厂!”
                            “是的,先生,谢拉格绝对不会成为我们的兵工厂,但维多利亚呢,炎国呢,甚至有一天会不会是哥伦比亚?你觉得他们会对这片土地不感兴趣吗?你知道的先生,现在的谢拉格甚至无法阻止公爵的渗透,更无法让基金会的那群人安心,那又怎么能阻止他们对这里的蚕食呢。您知道的,维多利亚要想控制这里,可不止武力占领一种方法。看看那些对现状不满的年轻人和保守派吧,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提前一步向公爵效忠呢?这位冠军骑士小姐,应该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要想保护谢拉格,靠所谓的和平条约是没用的,那东西还不如一张厕纸能救急。谢拉格需要自强,强大到足以在这冰天雪地中抵抗侵略者。但那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你知道的,对于谢拉格来说,当务之急是需要一个不会背叛的盟友...”


                            IP属地:天津16楼2025-03-01 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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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背叛?阁下不妨把话说明白些,在你现在给我的约定里,我可只看见了谢拉格单方面的付出啊,谢拉格所做的可都是明面上最危险的事。相比之下,你们要做的可太简单了,只要藏在幕后,等到局势对你们不利便可直接将我们当成弃子!有这样的隐患,那我们谈何信任!而且你怎么敢保证我们即将做的事不会被灰礼帽发现,你也看见了,哪怕现在,街道上的旅客里都有几个举止端庄的‘维多利亚绅士’在时刻注意着每座雪山上的每条轻轨!”
                              现在站在这宏伟的巨物下,恩希欧迪斯不由得感叹当时的年轻,竟然会将那么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一群狼子野心者。他后来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留下了希恩斯,也庆幸与自己的合作那群魔鬼真的有一个信守诺言的领袖。
                              “恩希欧迪斯先生,没有任何一个猎物的伪装是天衣无缝的,也没有任何一个猎手的追踪是耳听八方的。现在维多利亚敢于接下雪山上的每一片雪花,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太松散了。如若将这些雪花团成一堆,当他崩塌的时候,恐怕那些曾踏平卡兹戴尔的骑士们也会为之颤抖吧。
                              “恩希欧迪斯先生,我必须承认,如今我的祖国只能为您提供未来的承诺,暂时还不太可能亲身介入这片大地上的争纷。如果您对此不感兴趣,那我只能认为您有信心独自与整个韦斯特集团对抗。但作为我个人,我有一些您绝对会感兴趣的提案——我会与您一同创造一个团结的谢拉格,更会为您提供一个足以让您的敌人闻之色变的武器。”
                              男人静静等待着银灰的回应,而后者沉默不言。其实在此行之前,他对这位在维多利亚曾享誉社交界的青年才俊其实并不了解,也很难说可以猜透对方的想法。但是看见一旁已经坐回原处捂脸叹气的黑骑士,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先生,你们只需要物色目标提出方案等待答复就行了,但我需要考虑的可太多了。但首先,我不喜欢与藏头藏尾的人合作。在这条路上,我需要得到你的信任。至少,我们不应该隔着一层白布来继续接下来的交谈。”银灰打破了沉默,主动站起来向面前的人伸出了手“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我的朋友,耶拉冈德会用她最大的善意去庇佑每一个保卫谢拉格子民的人。”
                              对面的男人终于摘下了自己的面纱,尽管确确实实能从他脸上看到诚挚的微笑,但银灰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男人显然注意到银灰那一瞬的惊讶,立刻道歉“非常抱歉,先生,无论哪个方面都很抱歉。于我个人而言,这张破碎的脸实在不适合拿出来会客。”男人摸了摸自己早已失去的下颚,“我不喜欢哥伦比亚的合金义体,但现在想想在前来拜访的时候我还是应该要点脸的。”
                              这个小小的玩笑引得两人哈哈大笑,他们都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盟友。“恩希欧迪斯先生,我必须要提醒您,这条路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萨尔贡那群边舞蛇边走钢丝的艺人。为我的祖国着想,我当然希望有您这样的盟友,但作为一名有幸被您称作朋友的异乡人,我希望再确定一次,您真的要和我们合作吗?您太果断了,果断地让我开始担心自己是否选择的是一位深谋远虑的盟友了。”男人深蓝色的双瞳紧盯着比他高半头的恩希欧迪斯,而后者果断地迎接了对方的挑战。
                              “火线已经点燃,每一刻的迟疑都是在延误时间。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我的家乡,只有知识、信念与一腔热血罢了。”
                              “是的,先生,我们都是这样。菲利普·帕特里,一个没有颜面重见家人的人。”男人也向他伸出了手。
                              连银灰都没有想到,对方所谓的无能为力,原来是如此的谦虚的说辞,自己竟然会得到如此有力的援助:向维多利亚和卡西米尔的商路开展突然变得异常顺利,甚至连那几个最初极力曾反对的维卡官员都一夜之间沉默了下去,要么被调离原职,要么因种种突发原因落马,而继任者无不对通商一事满口赞成;对方先后派出了十余批军事顾问来帮助建设自己曾构想的山雪鬼部队,以至于希恩斯总是为这事吃醋,认为对方抢了自己的风头,但必须承认没有那些人的话这支部队不可能会这么快就具有实战力量;至于就是这座超级地下工厂,恩希欧迪斯可没有胆大到明目张胆的邀请外国顾问前来规划,从勘察设计到画图定位,再到实际施工过程中的每个细节,无不是依靠那边派来的工程师。
                              以及最重要的...


                              IP属地:天津17楼2025-03-01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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