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站在托儿所门口，手里攥着调令，指节都泛了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崭新的白大褂，又抬头望了望眼前这间不大的平房，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让她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新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她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胸前别着"张师傅"的工牌，"快进来吧，正好要换褯子了。"
玉玲硬着头皮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温热的气息，混合着奶香、尿布和消毒水的味道。屋里摆着两排小木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个小小的身影，有的在哭，有的在睡，还有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
"这是小班，都是半岁左右的孩子。"张师傅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抱起一个正在蹬腿的婴儿，"你先看着我怎么换褯子。"
玉玲站在一旁，看着张师傅熟练地解开婴儿身上的棉布褯子，那褯子是用厂里淘汰的棉布做的，虽然旧了，但洗得发白，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婴儿的小屁股露出来，红扑扑的，张师傅用温水打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净的褯子。
"要这样折，"张师傅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棉布，"前面要留出足够的长度，不然会漏尿。系带子的时候不能太紧，会勒着孩子，也不能太松，会掉下来。"
玉玲看得眼花缭乱，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么小的婴儿。那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来，你试试。"张师傅把婴儿递过来。
玉玲手忙脚乱地接过，婴儿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他。婴儿在她怀里扭动着，哭声更大了，玉玲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放松点，"张师傅轻声说，"孩子能感觉到你的紧张。来，像我刚才那样，一只手托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背。"
玉玲照做了，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那一刻，玉玲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
"不错嘛，"张师傅笑着说，"来，试试换褯子。"
玉玲深吸一口气，学着张师傅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婴儿身上的褯子。她的手在发抖，生怕弄疼了孩子。当她终于把干净的褯子系好时，后背已经湿透了。
"慢慢来，"张师傅拍拍她的肩膀，"我刚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这些孩子啊，就像小树苗，你用心照顾，他们就会茁壮成长。"
玉玲点点头，看着怀里已经安静下来的婴儿。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婴儿粉嫩的小脸上，她忽然觉得，这份工作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对了，"张师傅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棉布，"这些都是厂里淘汰的布料，虽然有些瑕疵，但做褯子正好。你学着剪裁一下，以后用得着。"
玉玲接过布料，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质，那是她熟悉的触感。在化验室工作时，她每天都要检验这些棉布的质量，却从未想过它们还能有这样的用途。
屋里的其他保育员陆续来了，都是三四十岁的女师傅，她们熟练地照顾着各自负责的孩子，时不时传来轻声的哄睡声。玉玲站在她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里的一切。
"玉玲，"张师傅叫她，"来帮我给孩子们喂奶。"
玉玲跟着张师傅来到配奶间，看着张师傅熟练地调配奶粉，试温度，然后递给她一个奶瓶。"记住，喂奶的时候要把孩子抱成45度角，奶瓶要倾斜，但不能完全倒置......"
玉玲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她知道，在这个充满婴儿啼哭和奶香的地方，她将开始一段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