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旧文搬运/海庚】搁浅（by.飞絮游丝）

Part 40
“你们怎么——”出乎意料的院长助理愕然地说，没想到几个学生也敢擅自闯入院长办公室。
“你们有什么事吗？”院长看着这几个学生，嗯，全都是认识的，新团里的队长允浩、很受广告商和平面媒体欢迎的崔始源、个性十足人气爆棚的金希澈、高智商的音乐天才少年金基范，还有最前面这个，亚由美天天挂在嘴边的韩庚。
“很抱歉打扰您，”韩庚微微一躬身，尊敬师长，“但是我想，有些事应该来解释一下。”
“韩庚，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吗？我现在正有别的事要处理。”
“是的，我想，跟您现在处理的事有关，所以——”
院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金在中，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瞪着韩庚，这些孩子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我现在在处理什么事吗？”
“知道，关于——那间夜总会。”韩庚很平静地回答，甚至仍然在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众人都好奇地把目光落在韩庚身上，包括那几个凶神——坐在沙发上的胖子哼了一声，开了口：“看来这位同学也知道这件事啊，正好作个证人，”然后转向院长，“院长先生，你们这位金在中同学，我听说他最近要参加歌谣大赛了呢，”一边咂着嘴一边摇头，“可惜啊——不知道外面那些小妹妹们知道新人偶像居然会在那种地方卖唱，会怎么想……我可是没想为难您啊，只是——没办法，唉，无奈啊……不过也许您这么有办法，或许能在三天内找个人顶替？”
“韩庚，你说说怎么回事吧？”院长压抑着对那人的反感和怒火，好不容易组织培养起来的新团体，都这时候了，你叫我上哪去掘地三尺再找个人换他？
“我想这位先生一定是说我们学院里有学生在那种夜总会唱歌赚钱吧？既然他这样就找来，那么肯定是有证据的？”韩庚仍然平静地说。

“我有录像哦，小帅哥。”
“那叫什么录像，根本就看不清楚。”亚由美在一旁忍不住说，“你说是谁都可以了，而且人那么多，离的又那么远，脸都看不清。”
“这位小姐，这个脸虽然不太清楚，但是那身材、衣服够清楚了吧？再看看这一段——”胖子示意继续放录像。
在街上，那扇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前面那一段在人群中唱歌的人——同样的身高胖瘦，同样黑色的衣服上面绣着银色雪花的图案，由于路灯昏暗那人又低着头，额前的头发摭着眼睛，依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当那个人正要走的时候，忽然从街角冲过来一个人，撞在他身上，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上，袋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其中有一件衣服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撞人者似乎在向被撞者道歉，并帮他捡起衣服，那个如同胸针一样的东西在镜头前晃了好久，那样奇特的花纹样式和金色的光芒，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熟悉——SM学院令人骄傲的校徽。
“怎么样？看清了吧小姐，听说SM学院的校徽是学校和学生们非常重视的东西，不会随便借给别人戴吧？”胖子幸灾乐祸地说。
亚由美沉默了。几个学生都无言以对。允浩悲愤地看了金在中一眼，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困难，难道不能和我说吗？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如此，但是李先生你也不能一口咬定那就是金在中吧？这件事，我认为还是应该好好调查一下。”院长到底是沉得住气，此时头脑里正飞速运转，该怎么把这件事压一压。
“呵呵，您当然可以花时间去调查，不过我还是打算明天把这个录像借给一些媒体的朋友们看看……”调查？你有时间调查，我可没时间，金在中你不就是想当明星吗，这些东西一捅出去，就算要调查要要过程，你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舞台上了，SM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让自己的新团一推出就被人骂的。金在中，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听我的话，以后就别再想有出头之日。

院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明明知道，而且其他人也许会理智地想到，单凭这模糊不清的录像是不应该就把金在中板上定钉的，但是，更多的人是靠感觉和想像来判断的，而不是理智。就算学院出面，说要调查，可这事件一旦传出去，苦心营造准备力捧的男团就玩完了——虽然人们喜欢有个性甚至喜欢叛逆的形象，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偶像可以堕落可以劣质可以有人们不能接受的问题——前几年，同样如日中天的团体，就因为其中一个人被发现xi du而转瞬间土崩瓦解……给SM造成了有史以来都沉重的打击……
“我想这位先生一定是搞错了，”暗流涌动的房间内，韩庚的声音不大却好象惊动了每个人，所有人都向他望去。“很抱歉，院长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只是，因为生活上有些困难，欠了别人一些钱，所以才去那种地方唱歌的。”他平静地说。
“哥——”所有人一片愕然，连带那几个寻事者。亚由美吃惊地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因为下课晚了，又要赶场，所以没来及回宿舍换衣服，被人看到学校的校徽，真是对不起。”韩庚向院长躬着身说。
“哥——”金在中咬着牙叫到。
“本来不想说出来，可是，不能因为我的错让金在中背黑锅，何况他就要出道了呢——他练习那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在集训，和队员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韩庚用眼角暗示了一下身边的郑允浩。“这次因为我，给学院和院长您添了麻烦，真是很抱歉，请处罚我吧。”
允浩心领神会，立刻走到金在中身边，拉住几乎要冲上去的金在中：“院长，在中他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跑到那种地方去工作的。”
“允浩！”金在中眼中冒火地瞪着他。在中，原谅我，既然韩庚哥决定这么做，要成全你，我必须帮助他，成全你，成全我们，也成全韩庚。

“请院长考虑对我的惩罚吧。”韩庚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一定明白，这样一来这事就有了顶罪者，人们不会再把目光投射到金在中身上，投射到新的男团上。
“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金在中吼道，“韩庚，你有病吗？！”
从震惊中醒过来的崔始源也冲过去，拉住金在中，“在中哥，请你冷静一下！院长会——会调查这件事的！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金在中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始源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韩庚吗，为什么这时候也要任他把根本与他无关的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你这位帅哥可真有意思……”同样吃了一惊的胖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居然替金在中顶过，不知道这样你就可能永无出头之日了吗？
“我只是不想别人代我受过而已，”韩庚平淡地说，“至于您，不就是想让我跟你混吗，我没答应，就搞出这些事来。”
他倒什么都清楚，看来跟那个金在中关系非同一般啊。“除了那个校徽，你能证明那就是你吗？”胖子冷笑着说。
“那你能证明，那不是我吗？”
“院长，那根本不关韩庚的事！那里面就是我，是我到那种夜总会演唱的！”金在中转向正若有所思的院长吼着。
“金在中，你冷静一点，我自己会判断的，我想韩庚——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替人顶罪吧？”目光思考地转向韩庚。韩庚，真有你的，从平时亚由美对你的评价看你在宣传片中的表现，我真的很难相信那会是你，但是，你确实给我了一个最好的机会，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是疯子，他精神不正常！”

“你才精神不正常！”允浩冲着金在中喊，“我看你才是疯了，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有天、俊秀和昌珉？有没有想过我们五个人怎么坚持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想过韩庚为什么这么做？！
“院长，我看在中哥有点激动，让他到外面休息下吧，他——他只是跟韩庚哥感情比较好……请原谅……”崔始源在韩庚的注视下，无力地配合着。
“允浩，你先把他拉出去。我们先谈韩庚的问题，一会儿再找他。”院长说，金在中，别在破坏这眼下唯一可能解决问题的机会了。
金在中在允浩和崔始源的共同压迫下，无力挣扎，硬生生被拉出房间。
始终没有说话的金基范脸色阴沉的像暴雨将至的天空，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青筋暴起。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决定如此就有你的道理，但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无论，用什么方式。
同样没发一言的金希澈看看院长，然后把目光落在韩庚脸上，韩庚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金希澈紧绷着的嘴角突然放松下来，甚至好象还有那么一丝笑意。到底，我们是同样的人。孰轻熟重，瞬间分明——这么做，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那天我们也是录了音了，虽然——有些杂乱，那种地方嘛，总是很吵，但是那音乐也还听得出来……既然你这位帅哥同学坚持那就是你，那么在那儿唱的歌，总记得是什么调吧？”胖子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
金基范真想过去给那胖子眼眶上来一拳。但是发现韩庚看了自己一眼，警告自己不要冲动，这才压制住，握拳的手难免微微颤抖。
“在这里唱？”韩庚作出无奈和尴尬的神情。在那种地方唱的歌可都是有点那种风格.....
“对。唱几句，给你们院长先生听听，然后咱们再听听这录像里的音乐声……”

“那好吧，既然你坚持。”韩庚真想忍不住对这弱智的胖子温柔的笑一下，可是想到似乎那样不符合眼下的气氛，终于还是忍耐住了——对不起了，谁让你遇到的是我，我是韩庚，一年前，那个地方，人人都知道，我对文字过目不忘、对音乐过耳不忘。那天晚上，赵奎贤领我进去以后，我从头到尾听了金在中唱的那首歌。
绝对的完美一双手/ 不流汗也不发抖
交叉在微笑的背后/ 暗藏危险的轮廓
在你最放松的时候/ 绝不带着任何感情就下手/ 从来不回头
开始的感觉不会痛不会痛/ 放大的瞳孔就像作梦
幸福的错觉很温暖很包容/ 也许还期待/ 这是致命的冲动/ 你不懂我不懂
心情放松摇摆/ 在你三百米之外/ 数着心跳等待
所有念头全抛开/ 锁起来进来这美丽的悲哀/ 这是爱就是爱/ 全世界都不明白
感觉饥饿难耐/ 需要你填满空白/ 锁进来进来这美丽的悲哀/ 这是爱就是爱只有你明白
看着愣神的四个人，韩庚问：“现在没问题了吗？”
“看来我还真小看了你们……”胖子眯起眼睛，这个小子，看起来也很趣，似乎比刚才那个金在中还有趣，他有本事跟我玩，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也许你们两关系不一般吧？说不定都喜欢那个地方？这个歌曲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会……”话虽如此，但是真不记得在那里见过这个人，这么漂亮如果经常在那里，那自己一定会知道的吧，“那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演唱的，不妨说说什么人介绍你的？”
韩庚迟疑了一下，对不起了，这回要说实话：“赵奎贤。”
明显地看到沙发的人僵硬了一下，沙发后站着的三个青年瞬间脸上变色，看来这个赵奎贤的名字倒颇有些震撼力呢。

“韩庚，你去那个地方很久了吗？去了几次？”院长非常严肃地说，看着他。
“只去过三四次，只是去唱歌，只是演唱这样一份工作。”韩庚回答。
“那是哪一天？”胖子技穷而又不甘心地指着投影屏幕。
“有时周三晚上有时周四晚上去的，我怎么知道你哪次拍的。”上次看到此人要胁金在中，那天是周四晚上。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咆哮起来。就这么便宜了金在中那小子？
“如果警察来问，一般都是问有什么不在场的证据，您倒要问在场的证据吗？”韩庚有些好笑地反问。“那两天，我通常是下了课就去，十二点以后才回宿舍，”往旁边看了一眼，希澈晚上经常要做节目也不在，只好说“基范知道。”
院长的目光落在金基范身上。金基范本来还是一脸阴沉，见人们的目光都望过来，忽然间展开笑容，无比纯真地迎着院长询问的目光：“是的，院长先生，韩庚哥是去了那里工作，不过只是唱歌而已，他家里没什么人，所以要自己照顾自己，找份工作来自食其力，也没什么错啊。再说只是唱歌，并没有给学校丢人啊。”
“你都知道？”
“是的，因为，”仿佛根本没注意院长越发严厉起来的眼神，“我也去了。”
“基范。”这回轮到韩庚大跌眼镜了。“不……不是那么回事……”对院长说，眼睛却看着金基范，“他只是在宿舍里等我……”
“我只是好奇，很佩服韩庚哥自己打工养活自己，可以不依靠别人，所以偷偷地跟了去，哥在那里整个时间都只是唱了歌而已。”金基范不理他，继续一脸阳光笑容地说着，好象认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哥，许你那么做，也得许我这样做吧。

“你是怎么进去的？”韩庚突然问。
“我提了赵奎贤的名字！”金基范回答，早看出来那个人一定不一般，“我说我是他朋友，那些人就信了，而且他们好象还缺个弹键盘的，我还考虑去应征一下呢……自己可以挣钱的感觉不错吧……”
“哼，院长先生，你们学院可真是人才辈出……”旁边的人说，站起来，“我也该走了，不得不佩服一下啊，SM学院不愧是顶级的艺术表演学院啊……”
那些人一走。一直冷静镇定的院长突然站起来，“金基范，你不要也跟着胡闹！如果我没记错，你好象还是未成年人吧？居然承认去过那种地方，你你……”
金基范没有理睬。他就是这样，不想理睬，管他是院长还是总统。
“基范，这样做可是太过头了！”韩庚忍不住也说。
“哥。”基范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眼神却很坚定。
“基范，好样的。你和韩庚哥都是好样的！”亚由美激动地说。
她的父亲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吗。
“好了好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金希澈终于开了口，“院长先生，我想现在还是考虑下明天怎么应付这件事吧。我倒觉得，韩庚他虽然不是最近要力推的男团成员，可是也毕竟是宣传片主角，这个状况也是要小心应对的——”
总算还有个理智的学生。只是，没想到是这个思维不同常人的金希澈。

“但是不批评肯定是不行的，我觉得基范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避重就轻，韩庚虽然演了宣传片，好在还不是很出名，甚至在学校里也不象在中、允浩他们出名，我看可以把重点放在背景上，一个独自离开家、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孤单一人飘泊在外，独立承担生活和学习的重担，坚强、努力、重视朋友，为了不依靠别人而辛苦的工作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然后再顺便批评下这种未经学院准许就擅自在娱乐场所打工的行为，再强调下学院要完善管理制度什么的……我记得，好象最近学院刚推出一项奖学金，就是为那些有才华而家庭困难的学生鼓励成才的，我想也可以顺便拿来宣传一下……”
这小子，说的头头是道。好一个避重就轻，转移目标，把一个看似严重的问题分解在许多其他问题之中，用其它方面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顺便说明我们不是只知道挣钱，而且还要培养那些家境贫寒而有才华的孩子，帮助年轻人实现自己的梦想……简直变相为学院做宣传……因为韩庚是个默默无闻的孩子，即使有什么不良影响，也不至于太严重……而且保住了即将推出的优质偶像团体的完美形象……看来……
把这些孩子打发走，院长开始打电话找宣传部、公关部、学生管理部等等相关人员研究这个问题。
走出来，希澈命令道：“韩庚，你和基范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也许还要应付许多状况。我去解决那个金在中，允浩和始源两个人，恐怕是劝说不了他……”只有我金希澈来了，让他给我明白现在到底怎么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韩庚明白，确实，只有希澈能让在中想通现在该怎么办吧。

第九部分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 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
那时候的你说/ 要和我手牵手
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从此以后我都不敢抬头看/ 彷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
从那一天起/ 我忘记了呼吸
眼泪啊永远不再
不再哭泣
我们的爱/ 过了就不再回来
直到现在/ 我还默默的等待

Part 41
强仁把咖啡端过来，发现李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这种目光太熟悉，从小到大，如果他做错了什么事，被李特知道了以后，就会有这种目光投射过来，不是责备却是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咖啡差点洒出来。真是，越这样，不是越证明他心里有事？但是，他就是在李特面前学不会掩饰。
其实这一次，他们想的并不是一回事。强仁以为，或许李特知道他跟当时还在昏迷的东海说了很多关于韩庚的事吧，而这些事，李特明明知道可能会对东海有所刺激，却很少跟东海提起，这说明他不希望再把韩庚卷到他们的生活中来，可是自己还是那么做了——他会为此而怪我吧？
李特却在想，他在紧张什么，最近总是回避自己的目光，他不是个会说谎的孩子，一定有什么问题。关于东海吗？关于那些董事的问题，应该是恩赫告诉东海的吧，李特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恩赫对东海一片赤诚，而东海需要这样的人，就象强仁对自己一样。不过，东海约见宋董事这件事，强仁不会不知道吧。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通常都会把强仁留下，知道他虽然不是一个擅长计谋的人，但却是非常敏感。是因为他知道东海私下约见宋董而没告诉自己，所以觉得有点不安？
至于东海，李特了解他的性格，但有时候却并不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会做出什么事来——那是一个出人意料、做事极端的孩子。如果事事都能让自己想到，那就不是李东海了；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一年前也许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
李特端起咖啡来，苦涩的香气，支撑他的曼特宁。李东海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特意地提起韩庚，开始觉得有点诧异，但是看着他清澈却时而望着远方失神的眼睛，他知道他还是在想那个人。偶尔他会提起以前的事，大家在一起，好象全都还是孩子时的事，李特、东海、韩庚、强仁、恩赫在一起时的那些情景……虽然短暂，虽然局限，却曾有些快乐……
那些快乐，以后或许不会再有了。
咖啡杯边沿贴到唇边忽然停住，楼上传来音乐声，曾经熟悉的练习曲，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舒伯特的《乐与之时》吧，音乐是诗歌，音乐就是生活。有快乐有悲伤有兴奋有沉默。《乐与之时》是韩庚心情好的时候最喜欢练习的曲子，就在某个春夏之交的清晨，就在别墅后面的花园……

两年前。
看着东海皱着眉跑下楼来，一言不发一直冲出落地玻璃门，李特不放心地跟了出去——是不是被吵醒了不高兴？他才刚回来两天，每天早晨都睡到很晚才肯起床。
李特跟在东海身后，他知道这么早在拉琴的人应该是韩庚吧——有时候韩庚也是有些固执的小脾气呢，他喜欢选择拉琴的地点，而不是只呆在四面白墙的琴室。
清晨柔媚而不耀眼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随着地势起伏的草坪上覆盖着如地毯般柔软的娇柔的绿色，四周花蓠里红色、白色、金黄色、浅蓝色、淡紫色各种花朵安静地盛开着，既然微微随风摇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空地上的白色的圆桌和两张白色座椅同样悄无人声，虽然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放置了准备好的一篮鲜艳的水果。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站在绿色的草坡上，独自拉着小提琴，舒伯特的《乐与之时》。
微风吹起他前额上的头发，手上的弓弦流畅自如的动作，颀长的身材，看起来不只跳舞的时候好看，似乎在拉小提琴时也如此的赏心悦目，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投下美好的阴影。
音乐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流转。一时间，李特忘了他是想来阻止东海发脾气的，只是沉浸在这如此纯洁完美的画面之中。
一曲终了。李特才回过神，忽然想起，连忙转头去看李东海，原来他一直像自己一样静静地站在身边，全神贯注，似乎再没有什么能把他的目光和注意力引开。
“东海，今天起的很早啊？”一个听起来温和却又带着某种威严的声音在身后说，“过来坐下。”
李东海一动没动，李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旁边的圆桌，让他坐到椅子里。
那个高大身影已经坐在另一张椅子里，身后的佣人开始往桌上端牛奶、咖啡、果汁、蛋糕、烤饼、鸡蛋、煎火腿等等，一样接一样，动作利索却毫无声音。

看看李东海仍然注视着前面不远处站在草坡上的少年，高大的身影说：“喜欢来点音乐？嗯，早餐的时候听听小提琴倒也不错。”把盘子推动东海面前，“还想吃什么别的，告诉橱房去做。”
李东海终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盘子，然后说：“我吃不了这么多——特哥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高大的身影眉毛一动，侧目看了一眼李特。李东海没有注意到，就在话音一落的瞬间，站在身后的李特脸色如纸一样苍白。
“你想听小提琴是吗？”高大的身影转移了话题，“想听什么曲子，李特，去叫韩庚过来给我们拉两个曲子。”
“董事长。”李特没有动，为什么，我可以站在这里伺候你们吃饭，为什么还要韩庚——让他用他的小提琴来给你的早餐伴奏？明知道让他这样取悦于人他会难过会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只是因为东海喜欢吗。
“怎么？”那张深邃严苛的脸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特，也要反抗了吗？一直就是低眉顺目的样子，长的太过漂亮，性格又那么柔弱，简直跟他妈一个样，他可不喜欢这样的儿子，只有东海，固执倔强甚至有点专横跋扈才象自己的儿子。
“爸爸！”没等李特说什么，李东海已经摔掉手中的叉子站起身来，“谁要韩庚来拉琴？他是我的朋友，你要尊重他！他想拉喜欢拉的时候就拉琴，他要不想拉不喜欢拉，你也不可以要求他！”
“咦，东海不是一直说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无趣的很吗？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朋友？”带着思索成分的目光从李特身上转到东海脸上。

李特心里一紧，看着李东海，可千万别把前两天看见他赛车的事说漏了啊。
“就现在！我决定，他是我的朋友！”李东海眼都不眨地说。
“是么，这小子有什么好啊，他是个挺没意思的人，你会觉得不好玩的……”那张脸上随着笑意，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话语轻松，却带出一丝冷气。
“那是我自己的事。如果爸爸想让我在这儿多呆两天的话。”李东海不让分毫。
“好吧，既然我们东海喜欢……”手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宠爱神情。
“这个不错。”李东海用纸包起一块蛋糕，“给韩庚尝尝。”然后自顾自地向草坪跑去。
“看来这些年，还真没白培养……”冷冷的哼了一声。

Part 42
海边别墅二楼休息室。
已经看了几遍了？恩赫不知道，恐怕连东海自己也记不清吧？恩赫站在坐在轮椅中的东海身后——不是不能走路，只是是因为躺的过久，肌肉有所萎缩，不过因为近期的康复训练很积极，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恩赫也看着前面的电视机，比起以前的韩庚来，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是成熟稳重了一些，但是在这个电视短片中，依然流露出孩子般可爱的单纯。
“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海看着电视录像问。
“说是韩庚到成人娱乐场所去打工，演唱，被人拍了下来，然后送到了学校里……”恩赫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不过，实际上，那录像模糊不清，很难确认就是韩庚，可是他却自己承认了，个头和身材倒是有些像——”
“现在怎么样？”
“SM也是久经沙场啊，这两天正大搞宣传，把这事给避重就轻了，强调的是他们学院应当更关心家境贫寒又用功努力的学生，推了一个助学奖学金，表明他们艺术学院不是成天想着赚钱，而是培养人才、为年轻人实现梦想铺平道路什么的，顺便提了下对在校生未经允许在娱乐场所打工这方面的管理问题而已。”
“果然是挺精明——可是，韩庚有难处吗？”李东海转过头来，目光尖刻地看着他，“你对我说的，李特一直在照顾他，难道没有？”
“我不明白，他生活上应该没问题，特哥给他的生活费都是我和强仁亲自汇去的，那些钱对一个大学生来说，日常开销根本没问题。”
东海看了他一会儿，“嗯，我知道了。”移开目光，恩赫不是个会对自己说谎的人。“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