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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南春华年,醒时一场梦 by墨鱼蛋 (BL\网王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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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南春华年,醒时一场梦(终章)  
      
       “赤也……赤也?”  
       黑暗中他明亮的眸子浮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浅层的,好似一只被大雨冲断绳索,孑孓飘零的空木舟渐渐被什么淹没。  
      
       燃尽的烟蒂跳过最后一点火光,潜藏心中某个灼热的期待消失了。  
      
       “别管我……出去走走罢了。”  
      
       他变瘦了。丸井望着他的背影。推开门时涌进的粉白将那深黑瘦削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显眼。他回忆起在立海布告栏上最初见到切原时,那模样原也很瘦——竹子拔节时奢望营养的瘦。而现在,谁也无法猜测那冲撞蛮横的性格,在毕业后的几年究竟带给他多少挫折打击,流言和刁难将他细细磨损,还有什么是完整的呢?他有些后悔告诉切原关于莲二的事。  
      
       推开黑暗的暖气礼堂,眼前是白色的冰冷世界。  
       经历了夏雨的狂暴,冬季的雪收敛了。它变得更无声,也更迅速。周遭的模样刚才是怎样,已经被白雪一个巨大的谎言完全掩盖了起来。也罢,是善意的谎言,让身处其中的人不必面对满目萧瑟,却道播种的季节已蛰伏其里了。  
       “雪,和时间很像。”某年冬天的箱根,有人这样对自己说。  
     
      
       由于下榻地点远离市中心,箱根的夜晚显得比横滨更冷。房里暖气徒劳地轰鸣着,真田和桑原的呼噜声交替起伏,只叫手脚冰冷的切原更难入睡。  
      
       窗外明月皎洁,是满天繁星都黯淡了。漫山遍野的雪映亮了这个没有风的夜晚,切原从榻榻米上坐起来时,八个床铺已经空了两个。透过二楼的窗子,他可以清晰看见白天那一树开得神采奕奕的梅花,以及疏影横斜间,托着天青色碗钵细细拍雪的素衣人。  
       那人在雪间缓步,周围的寒冷好像与之隔绝似的,丝毫不影响他对自然之景的关注。可忽而经过的朔风的确拂动了他的额发,吹动了他脚边的梅瓣。半爿胭脂落红掠过他没有系围巾的脖子,月光下的肤色便愈显出象牙般深刻的白。  
       他的手仿佛懂得道法一样,轻拍枝条上的白雪,落进天青色碗钵里的,便是一幅画。他携着那样的诗意走回屋子,一路踏着窗格里漫出的轻笑。  
       “莲二,你该留在这里过风雅的生活。”幸村笑着望他,“让一双将来掌控病人生命的手为我泡茶,照弦一郎的话说——”  
       “这太松懈了。”模仿得惟妙惟肖。  
      
       “幸村。”  
       “嗯?”  
       “……养生行为本就彼此相通。”一些话终究没有问。柳跪坐在炉火边,凝视着雪水在壶里一点一点溶化,“医院留给你感觉不太好吧。”  
      
       “没错。”幸村裹着毯子坐下,“像这样的晚上病房又冷又阴森。”


IP属地:四川33楼2010-09-30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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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柳前辈……原来是你们俩个没睡觉——”切原光着脚从木楼梯上摇摇晃晃地下来。“我也睡不着,这房子见鬼了这么冷!咦,有茶喝——”他打着冷嗝,忙不迭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象个等待开饭的乖孩子。  
           “没有你的份噢。”幸村捧着茶杯,一脸温柔得可恶,“莲二今天的茶是专门泡给我喝的。”  
           听闻此话,切原当真信了。他一声不响地先看看幸村——的确是认真的表情,再扭头看看柳——掩饰了某种表情。于是那张又有困意又生气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类似被冷落的金牌肉包子一般郁闷的神态。  
           “呃——!”又一个响亮的嗝。  
           “怎么还没睡着?”柳把剩余的雪一点点填进茶瓯里。  
           “车上睡太久了嘛。”小海带趴在茶几上,“柳前辈也不叫我。”边说边盯着幸村手里的杯子。  
           “明明是你把前辈当成靠枕。”幸村笑着摸摸切原的乱头发,把毯子也披在他身上,“莲二说,这杯才是专门为我泡的——你呀,心眼这么小。”  
          
           他起身整了整和服,发现柳和切原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迈出的脚步立刻趣味盎然地停下了。莲二于是自然地微微颔首算是道晚安,而切原则心虚地盯着茶杯,仿佛要在里面看出一朵花儿来。  
           “晚、晚安……部长。”听到这句,脚步声才再次响起,渐渐消失在楼梯上方。  
          
           屋子里极静,只有竹枝偶尔敲打窗面的微响。  
           好像因为没有茶壶理睬而打起瞌睡一般,炉子里的火有些黯淡。柳随手将缸里的洗茶水泼进炉子,火苗这才呼地一声面条似地窜起来,满屋沉默的家具的影子,也都明亮而温暖地摇曳着。  
          
           “明天就回去了?”低头拨弄茶杯。  
          
           “嗯。……赤也还有想去的地方么。”  
           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切原只觉脚指头都热起来了。  
          
           “也没有。就是温泉太无聊了。”一说起这个,就叫人想起下午仁王在回木屋的途中大讲“温泉里飘动着海带”的故事。瞥见莲二忍不住莞尔的表情,他立马伸出脚丫还击:“不许笑啊,你!”  
          
           冰冷的脚丫伸过去立马被揪住了,“多泡温泉对你有好——”  
           “不要说!”他章鱼似地哧溜一下缩回脚。  
           “说什么?”继续追问。  
           “就是……”这才感觉中圈套了,“就是‘头发下水会繁殖’这样的话!你不就这个意思嘛!”  
           莲二笑着仰进沙发里,“这可是你说的。”  
           “我……呃!”再一次被嗝噎住。  
          
           下雪了,窗外的鹅毛渐渐被玻璃窗糊上的雾气遮盖。这个巨大的黑色世界安静了,尘埃落定了,仿佛是以一方小小火炉为点光源,在黑幕下卑微地布散着星星灼光,而彼时的他和他,曾经就坐在那个温暖的真相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是切原第一次,借打嗝的名义,名正言顺地钻在柳的怀里。曾经潜藏在他心中的波澜和疑惑都已经埋去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更多更符合他年龄的东西占据着这颗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心。柳莲二依然是他温柔的、好脾气的前辈——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他比从前更淡定、更像一个成熟的青年了。  
           很少说话的柳,那时轻声念着一些英文句子。炉火映着他平静的侧颜,融化了那双秋麒麟色瞳仁深处最坚硬的东西。切原不知道那是他曾听过的句子,只不过换成了另一种语言。但我们知道。这几句话,概括了他们从最初相遇到毕业告别——  
           “那是最昌明的时世,那是最衰微的时世;  
           那是睿智开化的岁月,那是浑沌蒙昧的岁月  
           那是信仰笃诚的年代,那是疑云重重的年代;  
           那是阳光灿烂的季节,那是长夜晦暗的季节……”  
           仿佛生怕惊醒一个秘密,低沉的嗓音从来未曾有过的柔和。他是念给他听的——小小的脑袋终于耐不住枯燥,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匀称;他也是念给自己听的——千百次的机会概率,汇成数据簿最后一页无法下笔的空白。  
           要几年。  
           不再遇见。
    


    IP属地:四川35楼2010-10-01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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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彼时喝下的茶在他胃里居然开始冒芽抽枝,纷纷从耳朵和鼻孔里长出树叶来。他想逃跑,可鞋底下却无端冒出许多虬根将他牢牢固定。一群山羊屁颠屁颠地拥过来啃树叶,痒得他大叫。
      柳做了一个梦,梦里天空落着梅花瓣,身边的梅树却结出一朵朵雪花。这让他有些恍惚了,摘下的究竟是梅是雪,煮成的到底是茶是春?
      “那些最早的信使,在蝴蝶尚束茧沉睡之际,便已然摸索到了春微弱的脉搏。强烈的渴望涨破了花苞,以至于在薄凉温度里绽放出的透明笑颜,还挂着旧年残留的泪。”
      梅香和茶韵须要热时品尝,莫等到人走茶凉,茶枯心冷,再品时便只有涩口的泪味了。
      此刻站在窗前的切原,心里却只剩下这种感觉。
      毕业后的几年,他的斗殴记录曾有增无减,名声起先竟由多次禁赛而来。21岁那年纽约的圣诞夜,喝醉的他在回旅馆的路上被几个嬉皮围殴打晕,醒来天寒地冻,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厚厚的积雪里。失去知觉的几小时内,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段声音,施舍他任何一点生命的迹象。荒凉的夜,他听不到教堂的圣歌,却想起了17岁冬天箱根的木屋。
      回忆尚属温热,现实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苍凉的世界——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是的。然而此刻,漂泊的心开始想念生根。他逐渐感觉到,那份看似浅薄的依赖,面对他时无法抑制的好胜心和嫉妒情绪,原来都不是自己曾以为的模样。
      依赖?不是依赖;嫉妒?不是嫉妒。
      忍着骨骼断裂般的疼痛,他扶着潮湿的墙壁步履蹒跚地踉跄着。
      他怎么样了。
      在哪里。
      过得很好么?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惨。
      他有些讨厌地想着,想象他又坐在明朗无风的院子里煮那该死的茶。他真想泼翻他的茶,轰走他所有的客人,然后揪住他衣领狠狠质问,凭什么他可以这样悠闲,而自己要满世界忍受被人挑三拣四的生活。
      他为什么不在身边。
      要多少年。
      十年,或许更久。炉火边的柳莲二亲吻着切原赤也熟睡的脸,将叹息埋进心底。
      &&&&&&&&&&&&&&&&&&&&&&&&&&&&&&&&&&&&&&&&&&&&&&&&&&&&&&&&&&&&&&&&&&&&&&&&&&
      走廊里静极了,突然出现的沙沙的雪籽声,如同无数双急切拍打窗面的手,为阳光的出现而奔走相告。
      迸射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大理石地面,切原走过一排公告栏,那里贴着许多校祭80周年和以前校庆典的相关资料。尔后,他看见了一张照片。
      橱窗里,那张被挤在蝇头小字中的照片旧得有些不太般配。照上的三个男孩着装各异,神态也各不相同。中间的那个手拿权杖满脸严肃;站在右边的身穿丝袍,样貌秀美;而左边的那个明显年纪最小,穿得也最邋遢。与众不同的是,他稻草乱发下黑曜石一样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并没有专注于表演,而是瞥向舞台另一边的幕布。没有人知道那张幕帘后,究竟是什么偷走了他的注意力。乍一看他表情傲慢,傲慢又挟着拘谨,拘谨又藏些甜蜜,甜蜜地在意着某个方向。然而那双眼睛里却同时占据了躲闪的迷茫,甚至恐惧。
      一个表情这样复杂的角色,谁都不相信他正在说的,是那部剧里唯一的真话——皇帝和骗子看起来远比他坦然的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实”所划定的范围,在“现实”面前是何其微不足道——那些父亲写给母亲的信一直都搁在他心里。
      他伸手隔着玻璃触摸那张旧照片,仿佛这样做,就可以隔着时间,解读当年青涩的自己。
      很多事情发生在当时。
      


      IP属地:四川36楼2010-10-01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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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话说起来,是BL的吗?
        最近除了ZS的BL文外,在下似乎也没有兴趣了= =


        38楼2010-10-1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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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把它顶上去。。。这么不错的文都没人看。。果然还是这里太冷清了吗!


          IP属地:四川40楼2011-02-26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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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文笔很棒呀,加油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9-12-23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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