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天皇子曾在太古年间破壳，后又被不死天皇封印，留待黄金大世）

故乡与异乡，有时候近到一场薄梦的距离，我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张望，也无力打通。
————题记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他本是仙域生灵，十凶后代。仙凰一族虽已没落，但以他的天资，定有一日能重现凰仙王的辉煌。
仙域虽已破碎，可在他眼中仍是一片乐土，因为，这里有他的父母，有和他两小无猜的明媚女孩，有和他一起修炼玩耍的小仙凰们，这里有太多太多的美好与欢乐，年幼的孩童虽没有归巢首丘的概念，却也对乡土有了朦胧而深刻的感情。若可以，他愿一世居于仙域。
然而，万古难得一见的虚空裂缝却在那日突兀出现，将他裹挟吞噬，使他猝不及防地坠入九天十地，体内真凰道则亦被撕裂殆尽，从此与家族天各一方，一星飞蓬般转徙于江湖间。
他不是没有从长辈那里听说过下界的存在，也不是对这片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认知。可眼前的一切却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预期。历史断层，道法凋敝，至尊鲜有，仙踪无觅，这是一个充斥着对成仙飞升的乞求与争抢的渊薮。身负仙家血脉而又天真不谙世事的他自是成了无数人抢夺的对象。故而，他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翼翼，提防那些追杀自己的修士、想收自己为坐骑的天骄、想用自己的宝血炼药的名宿……年幼的他不明白，当年的凰仙王为护九天十地而亡，无数仙凰捐躯赴国难，可为什么这些修士的眼里却只有利益没有恩情，将仙凰一脉的荣光葬在了乱古纪元，不把他当作有尊严的生命，而是极尽榨压之能事，挖凰骨、浴凰血，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那时，他尚在勾陈星域，诸多名门望族的年轻子弟争相将他镇压，其中不乏身怀天尊兵器的嫡系。面对一个仅有七岁的幼童，这些鸿衣羽裳的青年男女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们一边看着他凭借着祖器的防护罩苦苦抵抗，一边或故作姿态或讥嘲戏弄地逼他投降，一群人衣袂翩然地立在半空，像是一堵遮天蔽日、逐渐逼近的高墙，要将他内心的最后一点希冀，也挤压成囚笼里血肉风干而成的齑粉。

年幼的仙凰紫发凌乱、嘴角溢血，涅槃天赋为他的本源进行修复，随即被用来维持祖器【仙凰战旗】的运转。
“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有回家呢……”他被一道击穿防护的攻击打得倒飞，伤痕累累的躯体落在地面，五色神血顺着面部的轮廓积在睫上，绚烂的色彩落入瞳孔，倒让他逐渐模糊的意识略略清醒。他抬头望望那面绣着凤纹的旗帜，历经万载沧桑的至尊兵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凤眼处碎开一道裂口，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一道利刃击碎了守护他的光幕，无尽道痕交织成巨网将他笼罩。小仙凰只感一阵彻骨冰寒，便被那天骄抬手打晕。

黑暗，死寂，一片天地未开的混沌。
小仙凰感觉自己就在一方三途地狱般的世界里飘荡，看不见日月星辰，见不到山河湖海，只有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轻唤，像是父母与族人的声音，但当他循声望去时，看到的只是坐在深渊附近的盘荼鬼，细长的眼睛闪着等待猎物入彀的诡光。
“小凤儿，小凤儿……”他在迷迷糊糊间似被牛头马面锤打鞭扑，依稀间听到高处有一道绵软柔媚的声音在回响，无比陌生，却又让他无比亲近。于是他下意识地向上仰首，竟然见到一线天光如秋月般在层层乌云后显出轮廓。
“小凤儿……”光亮中再度飘出女子的声音，哀婉中带着急切。忽地有一阵清凉在他疲惫的身躯里蔓延，和这呼声一起将他的意识牢牢牵扯住，指引他挣扎着从酷刑的折磨中挣脱开来，不断地向上爬去。即使这一身皮囊注定要殒灭于刀山火海之中，他的魂魄也要重回阳间。终于，那线微光显出了一点古铜的色泽，他一点一点挪动着，爬向泥犁的出口，那光线越来越明显了，最终汇聚成一片古铜色的光斑……
小仙凰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异香扑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不待他流露出夺回生机的喜悦，面前的一切便让他的心彻底坠入寒窖——他正躺在一只古铜色的炼丹炉中，身躯被种种神药覆盖，面前是散发准天尊气息的符文，这分明是有人想将他活活炼成丹药！
可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呀，小凤儿，你终于舍得醒来了。”一声轻笑传来，仍是那少女在开口。
“感谢这位姐姐相助，我名凰凌鸿。请问姐姐身在何方？可否出来一见？”凰凌鸿一脸警惕地望向四周，这时，他注意到身旁一丛龙草沙沙作响，几根极细的树枝抖下片片草药，一株形如梧桐的神药出现在他面前。
“这……”他一噎。哪里有什么娇媚的女郎？眼前分明是一株通灵的树形宝药，其高度堪堪达到他的膝盖，两条最粗最长的根茎如腿般直立，树干上生着一张简笔画似的脸，两只黑豆般的眼睛光华流转，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喂，小凤儿，你怎么一副见到冷镬子里爆出热栗子的表情？”见凰凌鸿精神饱满，梧桐暗中松了口气，面上却颇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低声嘀咕道：“无量那个天尊的，这可不对吧，按理说，这小家伙刚刚渡过生死难关，现在应该拥抱阳光喜极而泣才是啊？怎么会是这么个反应……难道本座的外表太惊艳了不成？”
听到它的自言自语，凰凌鸿纵然身处险境，也忍不住想要发笑。他打量着梧桐，忽地发现了什么：“前辈可是不死药？”
“那是当然！”梧桐听他发问，只是淡淡一笑。
“那您是否记得自己前世是哪位仙王？”他心下暗喜，旋即追问道。他在仙域里便听长辈讲过【凤栖梧桐】的典故，这梧桐不死药神智完整，又对自身处境丝毫不惧，想来是有保命手段，自己今日说不定也能死里逃生。
“仙王？”它愣了一下，然后向后甩了甩树冠，一双长枝环抱，江湖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凰凌鸿不禁嘴角一抽：“桀桀桀，看来你们仙凰一脉对我这梧桐先祖还是知之甚少啊——实不相瞒，本座的真身可是一尊【超脱诸天外，不在五行中】的无上存在，远远超过仙域传说里对任何强者的描绘，只有……方能与之并肩，而本座则是本尊的一缕来仙域体验生活的真灵化身，只不过遭到了小人陷害，才变成这副模样！”
凰凌鸿撇了撇嘴，对梧桐的浮夸表演与那处故意的停顿表示深切怀疑。不过，这株不死药身负修为，虽只有化龙境，但身为灵药却能修行，本身便是来头甚大的表现，于是他便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看见凰凌鸿的神情，梧桐明白他并不怎么相信，便扔出一个隔绝声音的阵法，并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问我话的原因，你想逃走，是不是？本座手里刚好还剩下个天尊级别的传送台，本来想在那个抓咱们的准天尊炼丹时喝一些药汁再走的，但看你这小体格，怕是撑不到那时候——”见凰凌鸿神情变幻，它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急急地补充道：“喂，差点忘说了，我刚才见他的后人把你带来，并发现他想将你度化，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他改了主意，又在他走后用叶子救了你一命，说吧，你想怎么回报？”
凰凌鸿见它明明神色严肃，却说出这样一席话来，虽对这不靠谱的同伴感到深深无奈，但对它的帮助也是十分感激，便注视着它的眼睛答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
“唯有以身相许？！无量那个天尊，哥们儿你真是太上道了，我喜欢！”梧桐不死药兴奋得双眼放神光，两根枝条搭在他的双肩上，一晃一晃。
“前辈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随叫随到。”凰凌鸿不动声色地远离那些枝条，面不改色地把话说完。
“切，没劲！”梧桐翻了个白眼，一根树枝上光华一闪，竟是真的出现了一只玲珑玉台，“本座只要你带着我在九天十地游历，你可愿意？”
“我愿意。”凰凌鸿颔首。现在的梧桐才像个正常的不死药，刚才那一下对他而言还是太刺激了。

梧桐的传送玉台的确卓有成效，一凤一树甫一落地便来到了北斗境内。此地虽无人族，却亦有高手无数。垂涎凰凌鸿的修士并不比其他地方的少。只不过，由于有了梧桐为伴，他不再惶惶不可终日。有时梧桐还会心血来潮地教他一些歪门邪道，譬如带着对手一起渡劫，或是用源术易容后到处向仇家卖自己的消息，事后再给他们来个一锅端。尽管凰凌鸿在修道路上仍是高度警惕着一切危险，尽管他遭受的恶意仍是冷过刀锋上的血光，但世间一切熟知他过往的修士都知，若无那株梧桐的不离不弃与插科打诨，凰凌鸿纵使没有折于敌手，也必然会被暗无天光的日子熬成瓮中扭曲生长的笋，最终成为一具只剩满腔归乡执念的空壳。

仙金天刀干净利落地斩灭敌手生机，只留下一场鲜血泼洒的乌鸦盛宴。凰凌鸿作法除去溅到衣上的血液，转身望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梧桐。
“这次还要多谢你出的主意，不然，这家伙怕是不会独自一人与我交手。”凰凌鸿笑道。此时的他早已是弱冠青年的模样，气韵清渺，天姿玉裕，仙凰一族宛若上苍恩赐的美貌与他修长的身段相得益彰，纵是写到水穷天杪也难言那极致风华的万分之一，可他对面的梧桐却只是得意洋洋地环抱着一双长枝：“那是当然，本座可是经验丰富！”
“难不成，你也被追杀过？”凰凌鸿见它这副“居功自傲”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呸！”梧桐瞬间收起笑容，“无量那个天尊，本座只是见多识广而已。谁像你一样，一看就是缺德事干多了，上个茶馆都能听到自己被通缉的消息！”它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踱向凰凌鸿的身后，话音刚落时，便抬起枝条，不轻不重地抽打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便同它略带惊奇的声音一道传开：“欸，手感还算不错！”
凰凌鸿神色一僵，随即与它对视一眼，略带威胁性地扬起手中天刀。

“小友，我是天庭第一神将川英，奉帝尊之命，邀你入天庭。”清秀的少年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气血澎湃，实力强大，准帝的修为连圣人境界的凰凌鸿都要仰望。但此时，这位如日中天的强者没有丝毫傲慢，只因面前仙凰的惊才绝艳。
【天庭之主帝尊邀请我……】凰凌鸿心中想道，一个想法在他心里成形。
“晚辈听说天庭之主准备举教成仙，敢问前辈，此事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川英点点头，“小友身为仙凰，想必对仙域十分了解。尊上需要你的情报，且，他承诺会带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猛然触动了他的心弦。思绪倏然翻滚到了刚落入凡尘的那些年，幼小的仙凰日夜悲鸣，思念着星空彼岸的祖地，还有至亲至爱的父母。午夜梦回，留下的却只有满心的悲凉。后来，他的生命在追杀中度过，而这一缕对乡土的情痴，则在一次次目睹修士们不择手段的黑暗面中，如一坛灵酿般，愈久愈烈，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这个圆梦的机会，就在自己一念间……
“承蒙天庭之主青睐，晚辈不胜感激。有劳前辈为我带路了。”他躬身一拜。
“尊上还听说，有一株不死药跟随着你……”川英一笑，将他扶起，又续下去说道。就在这时——
“不————！”一声惨嚎凭空炸响，光团从凰凌鸿的苦海射出，化作一株梧桐，它抱着仙凰的腰肢，鬼哭狼嚎着：“你不能分开我们—————！”
凰凌鸿在川英震惊而好笑的目光下，只觉得自己的头胀大了数倍，忍不住向梧桐投向了太息一般的眼神，适才的思乡之情也顷刻间烟消云散。见梧桐的黑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忍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不死药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好奇他收服你的过程罢了。”川英哭笑不得。其实，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在瞬息间探查凰凌鸿的所有记忆，但出于对天骄的尊重，他没有这么做，可是谁承想却惹出这么个奇葩树。
“我不是被他收服的，他可没这个本事。”梧桐不卑不亢、中气十足地回道，“有个词叫凤栖梧桐，仙凰族与我梧桐一脉有着特殊的血脉羁绊，我是看在这个份上才为他护道的。”至于化龙境怎么为圣人护道这件事，就全靠川英自己猜想去吧，它只负责说实话。

凰凌鸿几乎是一入天庭便得到了帝尊的赏识。这位天庭之主对他十分上心，不但当众赞赏他的天资才情，还将他留在身边指点，俨然将凰凌鸿当作了自己的继承人。
“来到天庭后，你便再也不会遭受过往的种种了。”一贯缄默的帝尊垂眸望着他，眼神是鲜少有过的温柔与悲悯，便是流天素月倒映入海的的清质澄辉，也不及这双眼睛令人心神宁静：“我向你保证，会带你归家。”
彼时，凰凌鸿虔敬地感激这位如师如父的前辈，将帝尊全心全意地亲近与仰慕，但苦海中的梧桐却在帝尊不着痕迹而又似笑非笑的一瞥中打了一个冷颤，最后将微微张开的嘴牢牢闭上，安静如沉眠。小凤儿在人间流浪了太久，自然会被帝尊长辈般的关怀深深感动，可来自史前的它本就早已深知，幽蓝的海波即使被皓月染上清光，也绝不会因此消散了深处未知的阴暗。更何况，刚才那一瞥，早已将无尽的威胁警示，连同虚伪表演者的真面目一起，烙在了它的瞳孔中。
只是……
“小凤儿……”梧桐微微弯下头颅，一双枝条无意识地抱在胸口，闭上眼睛无声呢喃。
我知道他杀不了我，我只是怕，怕他会因阴谋败露，而对你下手……

一处远离天庭的废弃神殿内，已是准帝九重天的凰凌鸿与梧桐静默地对坐。凰凌鸿的膝上横放一把天刀，秋水寒光般的刀刃，分毫不差地投射着自己眼中乌黑冷寂的眸光。
“帝尊……他竟然想要活祭我们所有人，助他一人成仙……”他下定决心般打破压抑的沉默，尽管每个字都使他的心脏颤抖而疼痛。原来那个让他将性命相托的人，早已谋划好了如何利用他的每一滴鲜血。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他眼中的鱼肉已经开始试图反击。”见他如此，梧桐面上虽笑如往常，心底却是不断涌上难以自抑的愧疚与痛楚。许是因为知道凰凌鸿无论怎样也释怀不了受到的伤害，也许是因为放纵自己沉入难过的心绪之中，它并没有同平日一样作进一步的打趣，只是维持着那副表情，道：“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对策。这里没别人，快说来听听。”
“长生天尊上个月与帝尊论道，定然发现了这个阴谋，我可以找他一同对付帝尊，但是人手还不够……”凰凌鸿略一思索，缓缓开口，“再叫上逍遥天尊、寂灭天尊、各方禁区至尊，还有已被鸠占鹊巢的地府……那昆仑遗族对帝尊恨之入骨，我向他们挑明情况，必然能借到他们的染血仙钟……”

后来发生的事情，举世皆知。帝尊用九转金丹为禁区至尊们续了千年帝命，在他祭出鼎来，欲破开世界壁垒时，尚未证道的凰凌鸿手持仙钟，打出了惊世一击，重创帝尊，随即快速撤离。诸位恢复实力的至尊齐动，帝尊纵有通天道行，也只能在斩杀数人与镇压寂灭天尊等后，血洒星空，残躯落入一方奇异的世界……
凰凌鸿自封仙源一万年，出世后顺利成道，冠绝神话末年，凌压古今未来，开启了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辉煌。一改昔日神话天尊位，自号天皇！由此开创太古时代。在位期间，傲视寰宇，睥睨诸天，平定动乱，振宇兴邦，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故而举世皆敬，万族共尊。

世人皆皆奉不死天皇为万族至高神明，又言其无情无欲，一心向道。却不知，矜贵如他，也会在一株不死药面前，再一再二地被“折磨”到发狂。
“妹妹你坐船头嘿～哥哥在岸上走～～”呕哑嘲哳的歌声在古皇山内响起，一阵阵回音空谷传响。 梧桐的两条根茎像腿一样风驰电掣，发疯似的狂奔，可不管它使出多大力气，最后还是被一只莹白的玉掌握住，一把抓回。
“住嘴！”不死天皇凰凌鸿死死地盯着它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开口，杀气十足。
“呵，没有音乐细胞的家伙！我唱的可是乱古神曲，早已失传的那种！”梧桐黑豆眼光华流转，嘴角一撇，直接回怼。
凰凌鸿嘴角一抽，于刹那间领略到了无语的精髓。面对这个举世无双的奇葩，他除了“……”外还能说什么呢？

他没有好气地瞪着它，磨了磨牙。他完全可以确定，刚才这家伙的魔音已经顺利传入八部神将的耳中，一个不死药都这么奇葩，这让他这个至高神明的面子往哪搁？更何况它疯疯癫癫，整天干出让人哭笑不得的缺德事，若长此以往，说不定那些古族都会以为他和它是同道中人。
“喂，别这么含情脉脉地凝视我。”就在这时，梧桐挥了挥枝条，一脸认真：“我觉得禽植是没有前途的。”
“无量他——算了，你开心就好。”凰凌鸿有那么一瞬间的崩溃，但又立刻把自己修复如初。他将梧桐拎起，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我今天要和你商量正经事。经过观察，我发现你根骨远超寻常不死药，且体内有仙光缭绕与诵经祈愿之声……”
“你想让我化形？”梧桐弯起双眼，“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