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喂不下去。盖聂又一次用手指拭去卫庄嘴角溢出的液体，脸上浮出几分无奈的笑意，极浅，像是微风掠过湖面泛起的小小涟漪。这样放松的神情，也只有确认对方已经没有知觉的时候才能展露出来的吧。
       这样可以宁静看着对方睡颜的时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那时虽是把对方当成最大的对手，总无时无刻想打败对方。但彼此之间，却能有普通同门的情谊，那时年纪尚小，无暇去想太多，只是一起玩乐，一起学习。简单纯澈。
       盖聂轻叹一声，自己喝下一口，含在嘴中，俯身，唇舌相接……醒酒汤的苦涩和卫庄口中浓烈的酒味混杂在一起，和津液一起咽下。
       他不喜欢与人做太过亲密的动作，便是如此唇齿相触也是没有的。吃别人口水在他看来，很脏，但是小庄……他不排斥。
       像这般以口渡药，鬼谷时小庄也做过一次。
       还记得初睁开眼时，对上含着戏谑笑意的眸子。口中滑腻的异物逼着他咽下最后一口药汁才缓缓退了出来，看他呛到似的咳嗽，歪着头邪恶地笑：“师哥，这药可是苦得很呢。你说我是不是亏大了？”
      这次，算是还他了……吗。
      灰眸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盖聂又含了一口，哺下。一次一次，轻柔的口舌相交，唇与唇的碰触，偶尔带起透明的银丝，却意外地没有情/欲色彩。
      一碗醒酒汤很快见了底。
      盖聂哺完最后一口醒酒汤，抬起头的时候，却正对上卫庄的的眼睛。目光是极清醒的，带了某种偏执的灼热。
      盖聂自然不会觉得是醒酒汤的功效。
      之前他一直闭着眼睛，身体软软得任他摆布，上楼的时候更是全身重量都要压在自己身上，于是也就真的觉得他醉了，这才……原来一开始就在骗他！
      灰眸又恢复一开始清冷的模样，还有些许恼怒。
      “小庄，你……”他皱了皱眉，先开了口。然而半路却被打断。
      “师哥，抓到你了。”一把扣住盖聂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骨头捏断来似的。一贯低哑的邪魅声线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愉悦和得意。像是优秀的猎人终于捕捉到了他最心爱的猎物一样。还有一丝不知名的颤抖……
      盖聂眉皱得愈发紧，这种语气……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几乎是下意识地要挣脱开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大半个身子竟已被狠狠压在床褥上。
      后腰本就裂开的伤正重重撞上床板，巨大的冲力让伤口又撕开了些。突如其来疼痛的盖聂的眼前瞬间一片空白。耳边甚至可以听见嗡鸣的声音，失神的灰眸眨了一下，还未缓过来。就被唇上撕咬的触觉惊起。
      粗暴到近乎原始的噬咬，口中很快就泛起腥甜的血汽，很快他滚烫的舌蛮横地闯进口腔，搜刮着可以触及的一切。
      盖聂呼吸一息，开口就要斥道：“小……唔。”
      卫庄反而趁着这个机会，探入齿关，贪婪地纠缠着盖聂的舌尖，那是近乎疯狂的掠夺和侵略，带着深沉的痛楚。好像他所面对的东西转眼间就会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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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等到身上的男人终于停止的时候，盖聂的气息已有些不稳，尽管唇上肿痛酸麻，他的眼神依然清明温和：“小庄，别闹了。”
      他说。
      小庄，别闹了。
      只是闹？师哥……你这是，在装不明白？
      卫庄阴郁地勾起唇角：“怎么，师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鲨齿下你差点死掉，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难道你不恨……吗？对他太好，他可是会抓住不放的，师哥。
      最后，一次机会……
      “有什么话要说……？”盖聂似乎完全不在意此刻的处境，困恼皱眉回想着以前说过什么……卫庄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温润的水色灰眸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杀意……自始至终的，无条件地纵容。
       师哥啊，即使以这样的姿势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也是淡漠的波澜不惊。却不知这样的始终不变的安然神色更想让人深深地刻进骨髓，撕碎嚼烂连骨肉一起咽下肚去，。
       束衣的腰带被粗暴扯开，微敞的衣领钻入一律微风，丝丝凉意激起了皮肤的战栗。常年握剑以至起着薄茧的手顺势滑入衣内，顺着平坦紧致的腰腹摩挲而下，流连着手下肌肤的光洁弹性。那是练武的身体，清矫柔韧，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小庄！”盖聂并非不解情事的人，马上意识过来他在做什么，皱眉呵道，“住手。”淡然的灰色眸子中，第一次出现惊怒。
      “师哥，晚了。”卫庄低头咬上他修长的颈子，低低笑道。眼中有残存未褪下的偏执，差一点失去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抓住……他怎么舍得放走。
      盖聂想要挣扎，奈何未愈的身子到底奈何不了男人强势的钳制。仅是形状姣好的腰向上弹了下罢。反而更加方便那只进入衣内的手向下探索。卫庄顺着颈部的曲线一路舔咬而下，野兽般的撕咬，近乎急躁粗暴的动作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串青紫带血的印记。
      直到探索着的指尖触及了后腰濡湿稠粘的液体，卫庄才蓦然停下侵城略地的动作。
      “……血？”
      “是。”
      原本燥热流窜的空气安定了下来。盖聂差点适应不了突然性的静默。
     “给我看看。”卫庄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只是那声音喑哑又压得极低，没有命令的口吻，倒像是倔强却别扭的认错一般，闷闷的。头仍停在颈窝，却无了动作。只是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赤/裸的肌肤上。像沉默的大型的狼犬。
      “好。”
      盖聂抖一下睫羽，别开目光，轻声道。唇角却缓缓漾起几分温暖的笑意，小庄他……总是这样。
      那么盖聂自然也看不见，卫庄敛下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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