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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孙阅微
眼睛盯着灯烛,幽幽道:“某朝某地有个震惊全国的凶案,经御史汇报后,朝廷派了钦差巡查。当地县令按官场陋规招待,予钱、予人,甚至钦差下属强抢民女也一概遮掩过去。钦差回朝后,却告发当地另一则贪污。县令不干,举证要反告钦差。这样的官司怎么敢显在皇帝眼前,于是府州长官与他密谈,因是钦差不守规则,县令铁证如山,最终双方以万两银子和解,县令认错撤诉。”此事原为父亲旧友历经的实事,施氏虽只是个商家女,孙氏也将各中官职、人名遮掩一番,以前朝诸称混淆。如此讲罢,顿上一息,看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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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施尔珍
聚精会神的听着,末了无声的张了张口,仿佛许多话要一股脑涌出来,最终只说道:“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我还想他们榷谈不能,都漏了馅儿才好!”又问道:“那凶案呢?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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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孙阅微
静静地:“为着招待钦差,当地出了数万两银子,这笔钱自然不能凭空生来,便只好苦一苦百姓,勒折浮收凑上一凑,其中不服教养的,拉入大狱,凶案也就告破了。”短暂一笑:“施姐儿,这不过前朝笑话,指不定是谁编的,莫要太往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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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施尔珍
灯烛昏暗,只觉眼目酸痛,很怅然地说道:“婕妤叫我们思索法子以尽心意,而今听了娘子的故事,我不禁在想,我所能供予的或是一餐一饭、或一针一笔,会否太过微薄呢?这同我是平民家的女儿,又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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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孙阅微
这两句倒问到心底去了,因而愿敞开同她聊一聊,手腕搭在案头轻轻敲点:“依我看,这是个重在参与的事儿。先不说宫里有那么些主子娘娘,单就悬壶济世的医者也不在少数,这法子要是从你我口中说出,那些人都喝西北风吗?届时不论上头怪罪与否,都先失了人心。”缓有一叹:“但要真不说,又伤了婕妤的脸面。我想她的本意或只是借此机会让皇爷娘娘们想到,咱们这儿一个也没染上,说不得能论个功。”这才想起,又替她描补一句:“太后与贵妃等人也是平民女,焉能说她们便想不到这些?好姐儿,人非生而知之,不过见识的多了,熟能生巧,以后你就是皇家妃妾,可莫说这些自怯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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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施尔珍
索性挑一挑灯线,待那小烛簇出光色,便支颐看她:“不瞒娘子,其间我亦想过,倘若当真是能助帮疾患的法门,不若以我家中的名头施粥放粮,也算实实在在。但正如娘子所说,往后你我是皇家妃妾,叫家中代施此举,不免有沽名钓誉、乃至越俎(天家)代庖之嫌,是以我至今未得法。”心脯微微起伏着,亦不知是为着万千思索、乃至零星言语中的何处而动容:“认承我之微薄,并非自怪自苦。只是今事搪塞推阻,往后呢?以轻飘飘的汤水画绣,去舒慰那些可怜的人,岂不是适得其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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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孙阅微
淡淡一挑眉:“施姐儿,你不会以为满朝文武,施不了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