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 蒯钺 二十五
“卫桓公蒯钺,无字,赵人,长平遗孤,幼失所怙,流迹至卫。起于微末,出于草芥,初名越,后入行伍,易自易为钺,以其语寡阴鸷,兵士多鄙之。军中有人窃物,钺家贫,见诬,将军震怒,赐以墨刑。以钺貌丑凶悍,无女愿嫁,仁康三十年,钺于战场上掳一孤女为妾。
时卫灵公卫婴兴土木建行宫,只为博王后一笑,引民愤。钺蛰伏多年,一朝揭竿而起,不出三月,荡平卫土,自立为王,改号‘武安’,迁都商丘。曩日军中诬钺者闻之丧胆,流窜他国,而钺天下求之。待其还,钺亲授其冠袍,以高官厚禄予。武安二年,卫兵力渐盛,诸侯闻之,皆遣公主往,以结秦晋之好。”
——《卫本纪·卫桓公》

蒯钺的右颊上至今还刺着当年被诬告留下的“窃”字。刃上的鲜血、胸口的瘢痕、耻辱和恨意,他一样都没有洗去。所谓铭记,便是赏那人高官厚禄,将他囚在富贵的笼中,等这柄鱼肠剑磨快了,慢慢地绞杀。
近卫王身者,有人说他污浊,有人说他多疑,有人厌弃他周身的血腥味,但亦无人敢说、无人敢问。须知蒯钺的刀,要比他的嘴要快得多。
“孤是叛贼,孤是窃贼,那又如何?”即便是在卫宫,是在四海归一殿的玉墀上,他依旧穿着寒甲,坐在一豆烛火下慢慢地磨着他的剑。
“何人又能夺孤的剑?”
不过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窃国者诸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