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皆生发出一种难以揣摩、难以一言论定的模糊色彩,透露了一位身在空门、心在红尘的异样女子孤寂、落寞、躁动、失衡的心理轨迹。这一切都是不能也不宜落实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一定要把妙玉的这种情怀加以挑明,那不仅亵渎了这位高标傲世的女子,也亵渎了《红楼梦》观察人与表现人的朦胧美。
与以往甚至以后的古代小说相比较,《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性的视角有了大的转换。女人已不再是男人某种政治行为、舆论行为或传宗接代行为的工具,已不再是男人成功路上的灾星或祸水,已不再是男人皮肤滥淫的性对象,已不再是不得志男人镜花水月般的精神补偿。红楼女子已构成斑斓多彩瑕瑜互见的人的世界。《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人的范畴也有了大的拓展与突破。它不再拘泥于在婚恋故事、传奇故事、三从四德故事中衡估或赏鉴女人,而是在更加普泛的生存状态中,像发现男人一样去发现女人的真善美才学识以及自然本真生存状态的被压抑、被扭曲、被剥夺与被毁灭。《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人的兴奋点尤有大的变化与超越。它不热衷于构建什么德、才、貌三绝的女人王国,它痴迷地描摹并郑重地托出一个“耳鬓厮磨的”、“亲见亲闻”的、寻常本真的、原汁原味的姐姐妹妹世界。
由此,《红楼梦》对女人的观照已远远超出女性问题圈。它将穿着女装的“人”的人生困惑,展示给人们看,从而,激起一代又一代读者对诸如性格、命运,主体意志、客观法则、自我价值、社会责任……及其相互关系的种种思考。
由此,《红楼梦》对女人的观照已远远超出女性问题圈。它将穿着女装的“人”的人生困惑,展示给人们看,从而,激起一代又一代读者对诸如性格、命运,主体意志、客观法则、自我价值、社会责任……及其相互关系的种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