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中忽然不是为了自己和在丽心痛,而是再次叹息起金俊秀的处境。原本以为远离了那个爱欲交织的大都会就远离了一切,没有想到会在最亲最近的人身上再次被质疑被诘问,金在中不觉自己也有些湿了眼睛,竟不敢迎视在丽的目光。
在丽越说越痛,偶像幻灭带来的巨大痛楚之下,奋斗的标杆倒塌的失望之下,渐而泣不成声。
在金在中的百般劝慰下,在丽到底还是没有去同学家,中午沉闷地吃了饭,金母要去医院看望金父,在丽要跟着一起去,金母倒笑了:你不是最喜欢俊秀的吗?好不容易见到了,在家里和俊秀聊聊天吧。
在丽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低了头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
金母说着想到什么:在中,你陪我去趟,听听医生怎么说,再把你爸爸的东西拿些回来,我一个人不方便。
金在中担心在丽和金俊秀在家里起冲突,但是金俊秀竟然明了一切似的对金在中笑笑:你陪阿姨去吧,我和在丽在家就行了。
金在中再怎么惴惴不安也不好流露出来,虽然觉得不妥,还是没办法地和金母一起出了门。家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在丽立刻站起身要走。
金俊秀微笑着看她:要出门?
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人,毕竟是自己当成榜样,当成目标过的人,在丽终究心软,不忍心对金俊秀疾言厉色,“嗯”了一声:在家里挺无聊的。
金俊秀假装失望地叹息一声:听在中说你喜欢我我还挺高兴来着,看这样子,他摆明了在骗我嘛,等下回来我还真要问问清楚。
在丽迟疑再三,坐了回去:……他没有骗你。
又踟蹰许久:我是很喜欢你的。
金俊秀并不催促她,听到这里才笑说:最喜欢我哪一首歌?在丽的心蓦地又潮湿了,声音发堵:……每一首歌,你刚出道我就好喜欢你,每张专辑我都卖了,每次上节目我都下载了存在电脑里,好多好多。
金俊秀神态温柔,轻声问她:那现在呢?在丽,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再也不喜欢我,觉得我又恶心又讨厌了吗?
在丽心猛的一跳,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对话搞不好金俊秀都听到了,毕竟是教养很好的女孩子,顿时觉得非常失礼,可是道歉又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而且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在丽没敢看金俊秀,点了点头。
金俊秀笑起来:哎,我又少了一个歌迷了。在丽哑声说:少我一个又不会怎么样,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哥哥都喜欢你……
金俊秀连连笑着打断她:你哥哥确实是太傻。
眼看着在丽不满地瞪着自己,金俊秀语调更温柔下去,认认真真注视着在丽:你和在中吵架的时候,我后面院子里,我本来也不想听,但是因为是你和在中,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对我的看法。
在丽更加尴尬,嚅嗫着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转圜,金俊秀已经笑着继续说:其实你说得对,我是不够好,以前也确实做了很多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
在丽没有想到金俊秀如此坦诚,吃惊地抬头看他。金俊秀玩着手里的遥控器,语气平和,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我刚入行的时候,一点背景没有,圈子里的东西,什么都不懂。你说的那个公司老板,名字叫做允浩。是他带我进了这行,我也确实曾经和他在一起,这一点,别人没有说错。
虽然心里已经是笃定的答案,但是听到金俊秀亲口说出来,在丽还是难以接受,她咬着嘴唇站起来,再次要走。
金俊秀没有开口挽留她,继续自顾自说着:但是别人也有错的地方,首先,我不是因为要出人头地才和允浩在一起,我是因为爱他——这个估计也没人信吧。金俊秀自嘲笑笑:然后,我不是只凭着他才有了今天的事业。
在丽,我并非要和你诉苦,但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这几年的累和痛,慢慢都讲给你听,让你明白,喜欢我,绝对不是一件让你羞耻的事情,我有这个信心,偌大一个圈子里,再没有几个人比我更努力,更能逼自己向上。
在丽回过头,微微诧异地看着他。
金俊秀还是笑着的:而你哥哥是我的意外,你哥哥,就好像,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