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DC】514后续……………………

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让DEAN安下心来，因为他确定了虽然不良于行但是老猎人还有力气与心情骂人，而且他坚信比他经验丰富一万倍的BOBBY会找出什么比以血还血不那么混球的方法来帮助SAM。
CASTIEL找了一把破旧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个乖学生。DEAN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不太清楚那代表着什么意义，也许他应该离开这里，像是以前一样，事情结束就在他们面前消失，去寻找GOD的踪迹。可是他不想离开，猎人的灵魂很不安，也许他在这里可以安抚他。
温度在升高，呼吸里带着灼热，以前他的容器也有过类似的状况，但是很快就恢复到他习惯的温度，不像现在，这让他很迷惑。而且他很累，每次在容器里张开翅膀都会让他的背很疼，力量的衰退越来越明显，今次因为饥荒的关系而吞下去的汉堡全都消耗在最近的几次飞行里，现在就算离开他也飞不了太远，不如留在这里，帮助这个不安的猎人度过难关。
DEAN有些局促，他这才发现他和天使只间好像没太多话可说，除了有案子或者拿他的不解世事做消遣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他的脑子里还转着那个可怕的念头，这让他急于接到BOBBY的电话。
没有电视，没有音乐，这让他度秒如年。
“CASS，你能帮忙净化SAM么？”DEAN试探着问，如果这样当然最好，虽然他没存太大希望，但是至少……
“我不能。”CASTIEL如实回答，“SAM的灵魂并不邪恶。”
“说得也是。”DEAN低下头，如果他能，早在他们认识的时候CASTIEL就会这样做，不会等到现在。
CASTIEL仍然没有将他已经没有能力净化的事情说出来，没有必要。他还有很多方法驱赶和净化恶魔，比如咒语和阵法。而且现在不是个将这件事告诉猎人的好时机，猎人正缺乏信心，他必须在这里，在他的身旁，随时提醒他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人和他站在一起。
DEAN躺在床上闭了会儿眼睛，尽量不去听铁门那头传来的呻吟和嘶吼，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静，才有可能帮助SAM熬过这段日子。天使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却给他让心中安定的力量。
他居然又睡着了，只是这次没有讨厌的梦境。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从铁窗格子里照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天使的侧脸上。那样明晃晃的光线也没能让他眨眼躲避，细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蓝得透明。
DEAN看着身边的天使发呆，也许因为世间万物都是上帝所造，所以它们对天使格外眷顾，CASTIEL的脸看起来苍白得有些透明，可是却特别的宁静安详，他甚至能看到他每根睫毛尖上轻轻跳动着的柔光。
他好像很少眨眼，DEAN躺在潮湿的有霉味的床上没有动，只是盯着那双瓷蓝的眼睛默默读秒，当他读到37的时候，CASTIEL转头看向他。
“早上好DEAN。”
“唔，早上好……”DEAN嘟囔着坐起来，低着头抓了抓头发，不敢看天使的脸。这家伙看起来脸色好差，“天使真的不需要睡眠么？”
“是的，不需要。”
“好吧……”猎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被子的霉味有些呛人，他想出去至少买张干净点的毯子，SAM也需要一张，他们大约还要在这里耗上好些天。
铁门那边没了声响，他的弟弟这会儿应该也已经筋疲力尽需要积攒些体力才能继续和恶魔血导致的幻觉做斗争。外面天光大亮，商店也应该开门了，现在去正是时候。
他没想到BOBBY的电话会来的这么快。
那个时候他刚给车子加完油，在超市里正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推着购物车采购毯子和食物，电话就响了起来。
DEAN有些紧张，因为老猎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重。
“那个天使和你们在一起么？”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温家长子将车子停在酒品货架前，胃里泛酸，梦里Zachariah说话时让人恶心的语气又在他眼前浮现，但是他假装没看到。
“听着DEAN，有一个方法，我在一本专门记录黑魔法的书里找到的。”DEAN似乎听到对方在叹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好的方法，你真的想知道么？”
猎人抓住面前的一瓶烈酒，用力握住：“如果那是唯一的方法，告诉我，BOBBY。”
“好吧，好吧，好吧……写这本书的人在十七世纪的西班牙被处死了，DEAN，我想我们死十次都不够。”


以血还血。
BOBBY提供的方法和Zachariah不谋而合，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政客天使从来都是那么阴险讨厌DEAN差点就怀疑那是恶魔假扮的了。
用天使的血液来净化和中和SAM体内的恶魔血，这该是多变态的人才会想出来的法子，简直让人觉得连西班牙异端裁判所也不是传说中那么不干好事的地方了。
而他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们只有一个天使。
除了CASTIEL，DEAN找不到第二个既能让他乖乖放血，又保证不会伤害到SAM的天使，所以只能是CASTIEL。
到门口结账的时候店门口的伙计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购物车里堆着的烈酒足以将一个酒鬼给淹死。
DEAN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一车的食物和酒，在城里兜着圈子，一直到天黑才回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CASTIEL当然还在那里，他利用这段时间将关着SAM的房间四周画上了阻止天使的符咒，正站在门外陪年轻的温彻斯特说话。
SAM已经冷静下来，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实，虽然他的哥哥方法总是直接而粗暴，但是他明白这是为了他好。他知道他对于恶魔血的时候情有多在意多害怕，如果能让他安心，SAM不介意在屋子里多关几天。
CASTIEL是个好伙计，虽然大部分时候他很无趣，但是他的脑子里存放着两千多年的智慧和学识，对很多影响历史的重大事件了若指掌，清楚所有的驱魔方法和咒语，从某个角度讲，他比只喜欢看色情杂志和无聊电视剧的DEAN更与他谈得来。
DEAN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的弟弟和天使隔着一道铁门聊得很开心，这让他心里很别扭，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是坏人。
猎人走进来，没有看向身旁的天使，或者说是过意没有看向身旁的天使，只是表情轻松的敲了敲铁门。
“嘿伙计，感觉如何？”
“好极了，简直不能再好。”SAM的声音从铁门里传过来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虽然有些抱怨的味道，但是可以听出他已经接受了事实。
“我买了汉堡馅饼和蔬菜沙拉，要吃点么？”
“不了，谢谢。CASS刚刚给我弄了点压缩饼干进来，我现在胃还是涨的。”
猎人的手扶在铁门上，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门上的锁打开，走了进去。
SAM站在房间中央，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兄弟面对面却一时无语，场面有些尴尬。
“嘿，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
SAM知道现在是谈话时间，他耸了耸肩：“我明白，我不会介意。”
“忍一忍，我会想到法子的。”
“什么法子？”
DEAN低头去拆开新买的毯子的包装，不去看他弟弟的狗狗眼：“不知道，但是总会有办法的，我给BOBBY打了电话。”
“好吧。”SAM叉着腰，看着哥哥将毯子铺在床上，对于他这个大块头来说，那床有些过于窄小，但是住惯了汽车旅馆的年轻猎人早就找到了在各种型号的床上让自己睡得舒服的方法。而且谢天谢地，看起来今天夜里的单人床不会有那么大的霉味了。
他和他的哥哥同样信任BOBBY，那个老猎人几乎一辈子都在和各种妖魔鬼怪打交道，也许他们只需要一些奇怪的草药，猫骨头，或者一个有着复杂咒语的仪式，就会把自己身体里的恶魔血清除掉。当然也有可能什么办法都没有，他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
今次不同以往，在饥荒的影响下他几乎一口气喝光了两个恶魔全身的血液，身体里不停激荡的力量让他觉得他简直有能力毫不费力的再杀死一个LILITH，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个危险的怪物。
“听着兄弟……现在是晚上，我不希望你在幻觉里再伤害自己。”DEAN背对着弟弟在床周围鼓捣着什么，现在他让开身体，床边已经多了几副手铐，“所以……”
“要把我拷起来？”SAM用他的狗狗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唇角有些无奈，然后他躺到新毯子上，将双手伸了出去。
“明天早上我会来给你松绑。”DEAN将手铐捏合在一起，拍了拍他弟弟的小腿，走了出去。


“DEAN，晚安。”
DEAN没有回头，握住门把的手默默用力，似乎在强自忍受着什么，语气却显得很轻松：“晚安，兄弟。”
DEAN好像现在才看到一直站在一边的CASTIEL，他锁上门，然后拍了拍天使的肩膀：“陪我喝酒去。”
CASTIEL的酒量自然不会让人担心，好像什么东西天使都会神奇而毫无影响的消耗掉，但是他很节制，饥荒是一个教训，那是作为天使的耻辱，他反叛了天堂却仍侍奉天父，他仍然是个天使，他会恪守一个天使应有的德行而不会像人类一样任意妄为。
和天使聊天很舒服，因为他看起来无所不知又没什么脾气，DEAN和他的弟弟一样和他谈论驱魔和历史事件，只是温家长子似乎更关注埃及艳后和玛丽莲梦露，只可惜关于前者天使的叙述乏善可陈对后者又一无所知，“她对历史没有影响，我们不会记录。”天使这样说。
DEAN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细数着他跑过的每一个辣妹，他喜欢的音乐和电视剧，当然免不了好好说说赛克斯医生。
CASTIEL很少说话，他只是看着对面的猎人，歪着脑袋，脸上带着迷惑的表情，只是那双瓷蓝的眼睛却闪着温和喜乐的光芒。
朋友。
这个词对CASTIEL来说还不是很熟悉，他知道在人类的概念中，朋友代表着可以分享秘密，可以互相信任，可以互相帮助，在危机时刻甚至可以为对方牺牲自己。他很高兴他能成为DEAN的朋友，很高兴DEAN把他当做朋友。
已经很晚了，DEAN已经微醺，CASTIEL的眼睛也已经蒙上一层水光。猎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开口。
“CASS，你的天使数据库里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SAM解决掉他的小麻烦？”
CASTIEL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血液从来都是神圣的东西，在各种文化里有有着强大的力量，SAM很小就开始被喂食恶魔血液，那在他的身体中已经扎下了根，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身体里的恶魔血彻底清除掉。”
DEAN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绿眼睛闪着光，带着几分蛮勇的决绝姿态，一字一字说道：“那么，天使的血呢？”
天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起酒杯，语气里有些不确定：“这也许是个办法……我不知道。”
“CASTIEL，”DEAN突然叫出对他来说太过复杂的天使的名字：“我请求你，帮帮SAM。”
天使看向他的绿眼睛人类朋友，看到他灵魂里的颤抖和绝望，看到他卑微的乞求，看到他嘴唇微微发抖，然后天使低下头，修长手指慢慢描摹着杯子边缘，声音低沉平和。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DEAN。那么……如你所愿。”
天使喝干了手里的杯，拿起桌上的匕首，转身走向那道铁门。
“CASS，”DEAN叫住他，说出他又一个请求：“不要伤害SAM，求你。”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SAM被吓了一跳。他的身体正在一阵阵发热，指尖和喉咙仿佛有虫子在咬，像是真正的瘾君子。
“嘿，你进来干什么……？”SAM正在和自己的意志力拉锯，鼓膜嗡嗡作响，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抵不住这种欲望而发狂，年轻的温彻斯特有他自己的骄傲，他不希望自己的狼狈样子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他被身体里的恶魔血折磨的时候，更不想面前站着个圣洁天使。
CASTIEL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杯和匕首放在旁边的桌上。
“SAM，你受洗了么？”
“什么……？没有。”SAM有点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他和DEAN从小就在和父亲从一个汽车旅馆转移到另一个汽车旅馆，和各种信仰的人打交道，也假装过神父，还用圣水作为驱魔的武器，可是父亲和DEAN一样，不信这世上有上帝，所以他们都在神以外。
匕首划破指腹，有鲜红的血珠沁出来，带来些许痛楚。CASTIEL念着祷文，将手指上的鲜血抹在SAM的额头，然后俯下身看着年轻猎人的眼睛。
“你已经受洗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天父的子民，兄弟。”
有血腥味慢慢飘散，很淡，但是对一个嗜血成瘾的怪物来说，已经足够诱惑了。SAM很不安，他被锁进这个房间拼着全身的力气来戒掉血瘾，“CASS，你在干什么？”
CASTIEL仍旧没有回答，他缓慢的挽起衣袖，露出左手手腕，青色的血管在他苍白细瘦的手臂上蜿蜒。
“你该听说过圣餐，SAM？”
“基督的血和肉，你想说什么？”
匕首上雕刻着古旧繁复的花纹，有血槽和锯齿，锋利无比。SAM和DEAN曾用这把匕首干掉太多恶魔，划破他们的喉咙插进他们的心脏，在没有COLT的日子里这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它一直都没有什么听起来比较酷的名字，他们一直都只叫它“那把匕首”。
现在那把匕首正停在CASTIEL细瘦的手腕上，然后轻轻一划——
皮肤像单薄的帛，无声的裂开一个口子，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出，流成不间断的红线。
“受洗之后，要领圣餐。”天使把破裂的手腕放在刚才喝酒的杯子上，血液溅出细小的痕迹，在透明的杯壁上留下红色斑点，然后慢慢被其他的红色淹没。
“停下，停下！CASTIEL！”SAM扭动着身体，心跳在加快，身体在渴求，眼睛里却全是惊恐。
圣餐，血和肉？
天使在干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DEAN。
DEAN说他总会有办法的，是因为他的办法就是要这个笨蛋进来喂他天使血。
DEAN向他道歉并且把他锁在床上，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清醒就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DEAN离开后抱着CASTIEL的肩膀说要和他喝酒，是因为他要说服天使答应帮自己。
“你这个笨蛋！停下来！”血腥味越来越浓，SAM在心里不停咒骂，饥荒已经死了为什么这见鬼的一切还不能停止？
“CASTIEL，别这么做。”杯子已经差不多装满，天使端起杯子向他走过来，“你这个脑子里塞满水泥的笨蛋，大理石混球，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想法么？为什么DEAN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DEAN他疯了你也疯了？天，别这样我会下地狱的！”
CASTIEL扶住SAM的下颌，将杯子递到SAM的唇边，后者倔强的别过头去。
“喝下它，兄弟。”天使俯下身，低哑的声音在人类耳边响起：“浪费只会让我流更多。”
SAM转过头，表情痛苦的让腥甜的液体流进自己的喉咙。
SAM在哀求他停下，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天使置之不理。
第二杯很慢，伤口开始凝结，CASTIEL不得不划下第二刀。
CASTIEL声音沙哑表情专注，看血液慢慢流下：“天父让我们有信仰，凡有信仰的人，就可以领受圣餐；恶魔，地狱和罪恶，都不能伤害他。”
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SAM已经挣开束缚他的手铐，将天使撞到墙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头昏脑胀，铁质的墙壁上一块锈得即将脱落的铁皮刺进他的身体，疼得他眼前发黑。
双眼比夜还要黑，SAM温柔的脸变得妖异邪魅，强壮的身体将CASTIEL按在墙壁上，在天使的耳边嘶嘶的笑起来。
“别担心，小翅膀。我是不会辜负你和老哥的好意的。”
流血的手腕被抓到嘴边，牙齿和舌头用力的啃咬着，并列的两道伤口仍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抬起头，慢慢的舔着唇边的暗红，露出森白的牙齿。
堕落的晨星、地狱魔王的容器终于展现他可怕残暴的一面，突然爆发出隐藏的强大邪恶和嗜血，像是地狱火，要将眼前的天使烧成灰。
巨大的力量和黑色的眼睛让CASTIEL开始发抖，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SAM，这是魔鬼。
活生生的，魔鬼。
“DEAN！”这不对，不该是这样。
CASTIEL想用力推开他，可是背后嵌进他身体的铁片让他使不上力。他想飞走，但是他知道这屋子周围都是阻止天使的符咒——他亲手画的。
“DEAN！”他唤那个人的名字，外面却无人回应。
“安静！小翅膀，还记得进来之前我那个伟大的哥哥请求你什么了么？”SAM笑得像个孩子，单纯又邪恶，“他请求你，别伤害我。”
CASTIEL深深吸气，感觉心脏正在下沉，匕首滑落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SAM笑出声来，粗糙的大手在天使的脖子上慢慢游移，然后突然发力，纽扣被崩飞，白衬衫裂开，脖子与锁骨完全裸露在空气里，男人的气息喷在天使的皮肤上，仿佛毒舌吐芯：“你的血味道真好，替我谢谢我的哥哥。”
森白牙齿咬上苍白的皮肤，然后用力撕裂。


DEAN正在干掉第二瓶烈酒，铁门很结实，离得这么远他并不能听清楚里面的每一句话，但是他能听到弟弟的低吼。
还有CASTIEL在叫他的名字。
他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事，BOBBY已经全部告诉他。
只一滴天使血就会让有恶魔血统的SAM疯狂，变成活生生的魔鬼，他的身体里会直接上演一场小型天启，好像天使和恶魔的战斗，直到一方将另一方全部消灭。
“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DEAN，你要做好准备，”BOBBY在电话里这么说：“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止，否则SAM就会永远是个疯狂的怪物，那样你就必须杀了他。”
“需要多久，BOBBY？”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个时候他正在商店的酒品柜台，将一瓶瓶烈酒塞进自己的购物车。
“不知道。SAM喝干了两个恶魔身上的血。”BOBBY斟酌着自己的语气，“也许要很久……你知道，那个天使连我的腿都治不好。”
“我明白了，谢谢你BOBBY。”
“小心别让那个天使提前去见上帝，我们只有一个天使……之后也别弄丢了他的小命，”老猎人叹了口气，“那家伙其实还不错。”
他答应BOBBY会尽力，尽力。可是他的弟弟现在是个怪兽，他把天使送进去让怪兽撕烂，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保证那个笨蛋能活着走出来。
半年以前，天使们要他去审问Alastair时的场景，那个时候CASTIEL同样要求他走进一扇铁门，到现在他仍记得那时自己的痛苦和怨恨，愤怒于圣洁的天使将他从地底坑拉出来只是为了做他们肮脏的刽子手，他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那个恶魔身上，用所有能想到的花样折磨那具被恶魔附身的肉体。而到了现在，他做了同样——甚至比那时更过分的要求，他让一个天使，唯一一个站在他们身边的天使走进一扇铁门去受人折磨。并且毫无怨言如他所愿。
CASTIEL曾说如果不是必须如此，他会不惜一切不让他这么做。猎人一直以为那是大理石心肠天使的场面话，却从没在意过天使也有心。
没有心的是他自己。
“DEAN WENCHESTER，你是个没有心的混蛋。”猎人将酒瓶举向半空，敬了自己一杯。
“DEAN WENCHESTER，你是个没有心的混蛋！”
酒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DEAN被惊醒。
他之前睡着了，或者说，醉死了。
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愤怒的咒骂。
头很疼，他分不清是自己在耳鸣还是SAM用力的捶门声在响。
“DEAN，你这个混蛋，白痴，暴君，法克的杀人凶手！”SAM在铁门那边用他能想到的所有脏话骂他，可是斯坦福法学院的好材料对骂人始终没什么天赋。
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铁门走过去。然后他看到弟弟因愤怒而发红的双眼。
透过铁门狭窄的小窗能看到他的脸上头发上身上全都是干涸的血迹，再配上那双狂怒的双眼，看起来更加像个恶魔。
“早上好，伙计。”DEAN挑起嘴角对自己的弟弟笑：“你看起来气色真红润。”
“法克，DEAN！把他弄出去，”看到哥哥终于出现，SAM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再骂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担忧：“CASTIEL看起来很不好。”
DEAN努力不向里面看，手偷偷握成拳，身体却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我担心你跑出去，怎么办？”
SAM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随即被理智压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还会发疯，只要能让CASTIEL离自己远一点，他愿意做任何事。
“好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看。”SAM看了一圈，然后用床上的手铐锁住了自己，看向门口一脸无动于衷的哥哥：“带他离开，求你。”
铁门终于被打开，血腥气扑面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SAM被自己锁在床边，因为自己太过高大，想要站着也只能微微弯腰。CASTIEL靠在墙边站着，头垂得很低，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却不知为何没有倒下，血水顺着墙壁流下来，在他脚下汪成一片。
“他还好么？”SAM用他的狗狗眼看向CASTIEL，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那个时候的他简直像另外一个人，凶狠残暴又嗜血，像野兽，像魔鬼。在恢复理智之后，SAM甚至不敢碰触这个天使，生怕自己随时会发疯。
“放心，天使怎么会那么容易死。”DEAN语气轻松，手却在发抖，他想看看CASTIEL是否还活着，向他脖颈处探过去的手却半路缩了回来。
他的脖子几乎被咬烂了。
“嘿，兄弟，看起来你的胃口不错。”
“闭嘴，DEAN！”SAM颓丧的坐在床上，才不管他的哥哥声音是否在颤抖。
猎人将双手探进CASTIEL的腋下，将他抱过来，天使的头很自然的垂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发现为什么天使没有倒下。
那块铁片，斜斜的插进他右侧肩胛骨下方的血肉里，将他挂在了墙上。
DEAN抱着他，双手扶着他的背，用他能做到的最轻柔的动作将天使从铁片上拔下来，金属摩擦血肉的闷响让人心底发寒，猎人将眼中的水汽眨掉，紧紧咬住嘴唇。
他把神的儿子，亲手钉在了十字架上。
DEAN不敢乱动，就用那样的姿势将天使抱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问SAM要不要吃点什么。
“滚开！”SAM这样回答他。


天使很轻，所以就算以这样的姿势抱着也不会很吃力，但要怎样把他放到床上让猎人犯了难。只是一直这样抱着不是办法，斟酌了好久DEAN决定先放下再说。
在背部触到床铺的瞬间CASTIEL微微颤抖了一下，DEAN紧张的停下动作，等了好久怀里的天使却依然双眼紧闭，猎人才终于小心的放下一直托着他后脑的手。
血已将凝，他不知道SAM喝掉了CASTIEL多少血，是不是已经喝光了，天使的伤口里没有新的血液渗出来，所以猎人的衣服上并没有蹭上多少，只有肩膀处有少量的红色。
天使安静得像个幻影，只有身上的血迹太过触目惊心，DEAN有些手足无措，面对失血昏迷的天使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弄了些水来，至少让他把这些吓人的血迹清理干净。
首先是手，JIMMY的手上没有茧，只有中指的第一指节处有不十分明显的硬皮，那是经常握笔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然后就是无名指的戒痕。这个容器的前任主人不需要握枪也不用在晚上挖坟，只需要打打电话在一些文件和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养活妻儿，直到一个叫CASTIEL天使进驻这个身体，从此以后就将整个世界连同两个姓WENCHESTER的麻烦一起扛在了这个有些单薄的身体上。
然后是脖子和肩膀。脖子左侧的部分都是撕裂伤，被咬得血肉模糊，DEAN不敢碰，只能在伤口周围小心的画着圈，然后一路向下到锁骨。从认识这个他一直到他们一起在天使与恶魔的手指间捉迷藏已经有一年多，DEAN眼看着这家伙的风衣在身上越来越晃荡，却没想过他竟然已经这么瘦，以至于肩膀单薄锁骨凛冽，肩窝里都是血。
CASTIEL脸上的血并没有多少，大部分是喷溅上去的，只是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色和这浓重晦暗的红一对比，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这里没有热水，DEAN的动作尽量轻柔，可是当他的手碰到床上那人的额头，天使还是畏缩了一下。睫毛在微微颤动，带着睫毛上凝结的血珠轻轻抖动，CASTIEL恢复了些许意识。
“DEAN？”天使眼睛半张，似乎还没有找到焦距，声音因虚弱而低哑。
“嘿，是我。”DEAN对天使微笑，尽管后者可能没有看到，“别动，我来把你弄干净。”
天使听话的不动，他很累，很疼，恨不得再次睡过去，只好重新闭上眼睛，让猎人将他睫毛上的血珠轻轻抹去。
“谢谢。”
CASTIEL笨拙的礼貌让猎人心里像绞在一起的布，手在天使的脸上挺了半秒，过了好久，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你这个白痴。”
脸上的血迹终于被擦洗干净，天使转过头看向猎人。他的脸已经失去所有颜色，只有一双眼，仍然是明澈天空一样的蓝。
“SAM还好么？”
“很好，笨蛋。他很好。”DEAN咬住嘴唇，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对他说：“对不起，CASS，对不起。”
“没关系。”天使挑了跳嘴角，仍旧是笨拙的礼貌。
天使一直昏睡，，DEAN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CASTIEL以虽然缓慢但仍然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自己的容器。风衣上的血迹逐渐消失，手腕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接着是脖子，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相信背后那个伤口也应该已经恢复如初。
猎人终于亲眼见证了一次小小的神迹，CASTIEL看起来好了很多，这让他的心里好过了一些。
外面已经是黄昏，他的肚子里空得只剩下酒，而且他认为CASTIEL也应该吃点什么。他太虚弱了，需要补充点能量。也许一杯热可可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了天使还喜欢吃白色城堡。
CASTIEL醒来时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应该是铁门外只剩下他一个人，DEAN不在。
容器已经修复完好，这是协议的一部分，他答应JIMMY要保证他家人的安全以及这具身体的完好。可是身体依然虚弱全无力气。
他有些口渴，可是周围没有水，旁边的桌子上有小半瓶酒，那是DEAN剩下的。
应该可以喝。
天使想着，慢慢坐起来，眼前却一阵阵眩晕发黑。
铁门内突然传出声响，像是重物在铁质地板上拖拽，同时传过来的还有SAM的喘息和低吼。
CASTIEL静静的听着，心脏慢慢向下沉，他知道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的声音，DEAN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散发着特殊的温暖甜香。
“CASS？”
猎人叫他的名字，CASTIEL回过头去，瓷蓝的眼睛看着他的人类朋友。这个人类有炽烈而闪亮的灵魂和从来不知道该怎么遮掩自己的心，很多时候读懂他的思想并不需要用他的天使神力，比如现在，他知道人类叫他的名字是因为关心他。
铁门那边又一次传来响声，声音很大，将天使和猎人同时吓了一跳。
猎人脸色发白，看了看铁门，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天使。
“CASS。”
猎人又叫他的名字，CASTIEL看向铁门的方向。这一次他仍然读懂了DEAN的内心，仍然不需要使用自己的天赋，因为他听到他声音里乞求的颤音，他在乞求自己帮助SAM。
他会帮的，因为那个人是DEAN的弟弟，是……他的朋友。
天使站起来，停了一下，让眩晕感从他眼前褪去，然后慢慢走向铁门。
“CASS……”
在CASTIEL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猎人再次叫他的名字。天使冰冷的手指在粗糙的铁质把手上停顿，让自己不至于眼前发黑而摔倒。回头，他负责的人类仍然原地，眼睛里都是愧疚，于是他知道这一次和早上一样，他在对他说，对不起。
猎人呼唤天使三次而没有回应，是因为他的心里早已明白。
铁门“砰”的一声响起，CASTIEL走了进去。


好期待下面的~
不过这么喝下去就是天使也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