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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绘卷】无情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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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圣宸宫回来,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伊氏的哭声似乎穿越重重宫墙,从锦寒宫一直传到我的耳中。
  我很想找人聊聊,却不知谁能跟我感同身受。
  “娘娘,太医来请脉了。”丹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自打我病后,太医院一天来请两次脉。今日来的,又是个颇为脸生的太医,我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忽然想起我这几天压在心头的另一件事。
  “敢问这位太医,本宫许久未见容公子了,他可是有什么急事吗?”太医临走前,我状似无意地问。
  那太医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娘娘别担心。容公子年岁到了,太医令相看了个姑娘,他回家备亲去了。”
  我却本能觉得不对,我明明听到太后在奉天楼说要让容予替皇上,转眼间他就回家备亲了?我额头上沁出冷汗,面前的太医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让丹桃送他出去。
  我恨不得立刻抓着太医令问个清楚,却迎面跟赵典碰上。
  “急匆匆地上哪儿去?”他扶了我一把,手心温热。我被他的温度拉回了一点心神,含糊道:“心里不平静,想出去走走。”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了?”我一愣:“知道什么?”他牵了我的手,走进内殿:“伊氏亡故了。”
  我几乎站不稳:“什么?她不是刚刚……”赵典也面露不忍:“她性子刚烈,刚进冷宫,便服毒自尽了。”妃嫔自戕乃是大罪,但伊氏之死,却又可以说是赵典一手造成的。
  我知道他对楚欢心怀愧疚,觉得毁了她的人生,可是为了保全楚欢,折了伊氏的一条性命,想来也并非他所愿吧。
  赵典心情有些低落,陪我用了晚膳便回圣宸宫去了。我也觉得心中很不平静,便想早些休息。临睡前,丹桃照旧端了一碗安胎药上来。
  今日的所见所闻加上容予的事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看见黑乎乎的药汁,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1.喝
  2.不喝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21-06-06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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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下线的漂亮妹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21-06-06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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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完了我的皇后苟不住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0楼2021-06-06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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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更一个容予短线结局,然后我再读回来哈哈哈哈哈,扣1的朋友看这里,扣2的朋友等明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2楼2021-06-07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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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罢安胎药,我便早早歇息了。我睡得极不安稳,夜半腹中绞痛,我只来得及匆匆喊一声丹桃的名字,便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我的第三个孩子没有留下来,赵典连夜赶来安慰我。他亲吻着我的脸颊,轻声道:“容儿乖,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我抚摸着我的小腹,只觉得恍在梦中。他前几日还在我肚子鲜活地动来动去,今日怎么就成了一团血淋淋的肉块呢?
            “我们还有潇烨和嘉静,朕会好好待他们的……”赵典的话我听不进去,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陛下,那碗……那碗安胎药,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子……”
            我的眼泪像乱了线的珠子,哭得眼睛都痛了,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逐渐涌出来。赵典抱住我轻轻拍了拍:“朕会查明。”
            这一查便是足足两个多月,没有结果。我小产后身子十分虚弱,也不爱见人,日日泡在太医院里。赵典也由着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疑神疑鬼,会不会就像楚欢的孩子被栽赃到伊氏头上一样,他早已知道真相,只是把我蒙在鼓里?
            我发了疯一样想见容予,想问问他能不能留住我的孩子。他给这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念诗,留我爱吃的覆盆子,如果是他,会不会比赵典更心疼我一点。
            我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上眼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婴儿向我伸手,唤我母妃。这一夜,太医院问过我的意思,给我开了一副安神的方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3楼2021-06-07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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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一夜梦魇。
              我梦到了容予,他面色苍白,穿一身黑衣,浑身是血。我周身发冷,想伸手去拉他,他的身影却在我碰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我猝然从梦中惊醒。这个梦真实得让我遍体生寒,我甚至顾不得穿鞋,就匆匆从大澈殿溜了出去,避开所有人向奉天楼狂奔而去。
              一定是他们,他们要来取容予的性命了!
              奉天楼里灯火通明,夜半时分却只见人人行色匆匆,像是在准备什么不容怠慢的仪式。
              我来得仓促,在门外便被掌祀匀褚拦住:“贵妃娘娘留步,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我抓住他的衣袖:“容予呢?容予呢?”
              匀褚淡漠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文馨贵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太后此刻在这里,恐怕您的命便要和他一起没了。”
              “你们真的要容予的命……”我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欲坠。
              匀褚哂笑一声:“我们?娘娘折煞,这是天意。”
              这个该死的神棍,总是神神叨叨地天意天意,却没见他用天意做过一件好事!
              “天意……天意怎么会偏偏要容予的命?”
              他已经那样不幸又那样坚强了,身为皇子没有享受过一天皇家富贵,到了这时却要因为这天家血脉赔上性命,这天意究竟要为难他到几时!
              匀褚面带嘲讽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
              一名祭司走了过来,恭敬地朝着匀褚行礼:“掌祀大人,宿戒已经准备完备。还请您示下。”
              匀褚不再看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必得万无一失,稍后本座会亲自一一验过。先下去吧。”
              他又看向我,露出几分不耐:“顺带,送贵妃娘娘离开。”
              祭司躬身应声:“是。”
              我用力推开祭司,赤裸的双足被夜风吹得青白:“至少,让我再见容予一面吧!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然而匀褚没有再看我,一眨眼便如风般消散。祭司见我不走,默念着咒语,片刻的眩晕袭来。等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大澈殿,似乎完全没人注意到我曾夜闯观仙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4楼2021-06-07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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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快亮了,我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去闯观仙台,但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急切:不知容予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们口口声声说天意,可哪里会有天意,非逼着一个人去死呢?
                我白日里又路过观仙台一次,从外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衣着服饰与祭司们相似,只是更显缥缈。我按捺不住心焦,上前施了一礼:“这位公子,您可在奉天楼见过一位……白发异瞳的男子?”
                我听到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来我这么担心容予,担心到,感觉心脏都快要负荷不了这份焦急和痛苦了。
                对面的男子缓缓点了点头:“见过。”
                我急忙追问道:“您可知道他在哪里?如今怎么样了?可……可有法子见到他?”
                他凝视着我沉默了,我也发现我表现得未免有些逾矩,可我也顾不上那许多了,还有什么能比容予的命更重要呢。
                我急忙又对他俯身一拜:“请您告诉我!”
                “奉天楼秘典所载——上古有魔邪,穷凶暴虐,且不死不灭,非以天家血脉相祭,则无镇压之法。魔邪百年降世,一出既乱阴阳、破太平、饮人血、食人命,国破人亡,世无宁日。”他没有开口,却有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说是容予替皇上,先帝子嗣在夺嫡中凋零殆尽,天家血脉,难怪会是容予,难怪只能是容予。原来如此。
                何其可笑,何其残酷的天命。天下万民,芸芸众生,居然要尽数压到容予一个人的肩上。
                “只因身在皇家,容予生来便没有母妃。只因身在皇家,就要替从未以兄弟相称的皇上去死。哪怕,他一日也不曾拥有过皇家的待遇……反而背上不祥之名,遭人冷眼排挤。若这便是天意,天意又为何如此不公?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何偏偏要如此苛待容予?你们奉天楼就只有让容予牺牲这一个法子吗?!”
                男子冷眼看着我,并没有回答。只听脑海中一声沉沉的叹息,眼前的身影便化为了一片虚无。
                当夜那个白发的身影又来入梦,他穿着一身我从未见过的玄色银纹袍,凝视着我的目光深沉悲伤,仿佛在跟我道别。那种悲伤恍如实质,将我压得喘不过气,只想痛哭一场。他初见时冷漠疏离的模样,熟悉时羞涩微笑的模样,因我风寒而微微发怒的模样,特意给我留下覆盆子,给我煮汤圆的模样,走马灯一样在我梦境里掠过,又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每逢我难过时,总是他陪在我的身边,我怎么能够失去他啊,我可怜又可爱的……容予啊。
                “容予!!”
                “容予!!!你不要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5楼2021-06-07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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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梦中惊醒,面前只剩下华美的帐幔。大澈殿里住着专宠的贵妃,富丽堂皇,宫人无数。可我真正想要的,赵典他终其一生,也不会给我。
                  “主子,您没事吧?”丹桃一脸担忧地跑到我床边:“是不是梦魇了,要奴婢陪着您吗?”
                  我抹了抹额间的冷汗,一时无语。
                  丹桃见我失神,似是自言自语道:“今晚倒真是邪门儿,方才还听人说奉天楼那边有异光隐现,很是诡异……”
                  我猛地回神:“你说什么?”丹桃吓得讷讷不言。我连忙翻身下床:“去奉天楼,快,本宫要去奉天楼!”
                  “主子,深夜时分,奉天楼早就进不去了!”丹桃惊讶道。我顾不得他们的阻拦,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见到容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6楼2021-06-07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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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予和我一起抱着杭绸从李府出来,我颇为高兴,一眼看中了其中一匹银灰色的十分打眼,笑着往容予身上比划:“这匹缎子颜色少见,正好给相公新裁一身袍子。”
                    容予温柔地点头,神色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我与他夫妻多年,一眼便看出,便捏着他的脸颊质问:“听我说话还敢走神,容大夫实在该打。”
                    他抬手拥我入怀:“你本是金尊玉贵的贵妃,跟着我,荆钗布衣,粗茶淡饭,委屈你了。”我装作委屈,抽了帕子掩面泣道:“原来相公是嫌弃容儿二嫁之身,罢罢罢,沈氏失德,这便自请下堂去吧。”
                    他无奈地看我耍宝,眼神温柔又纵容:“我哪里敢。”
                    我和容予前不久用多年积蓄,购置了一座二进的小院子,请了一家三口帮忙操持家务。怀璧进学的私塾离得不远,我们顺路接他回家,听着他奶声奶气背诗的声音,夕阳把三人牵手而行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进门,帮忙做事的向嫂子便有些紧张地迎上来:“容大夫,沈娘子,家里来客人了。瞧着……像是个大人物。”
                    “久违了,别来无恙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楼2021-06-0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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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客一身玄衣,只听声音,便让我浑身僵直。“草民(民妇)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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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典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免礼吧。”
                      容予用身体将我挡在后面,赵典看我们这副情态,拧眉冷笑道:“怎么,你以为若朕真要动手,你还能拦住朕不成?”
                      我推了推容予:“别紧张,你带着怀璧先出去,陛下既然亲自前来,想来只是想见见故人罢了。”容予十分不愿,却拗不过我。
                      正堂大开着门,但只剩下我和赵典两个人,容予带着怀璧在院子里玩,时不时朝这边看上一眼。
                      “这就是你想要的了?”赵典呷了一口茶,只是寻常货色,他嫌弃地搁在一边:“两进的院子,去年的陈茶?”
                      我轻轻点了点头:“民妇要的就这么多。”他深深皱起眉:“别用那个自称,沈容儿。”
                      他看着在院子里跟父亲玩得开心的怀璧,声音逐渐沉下来:“你就这么走了,生下这个野种,可曾考虑过潇烨和嘉静?”
                      “怀璧不是野种。”我反驳道,但想到被我抛下的两个孩子,我的确心中有愧:“是我对不起那两个孩子,当时失去了第三个孩子,许多事,我顾不到了。”
                      提到我跟他失去的那个孩子,赵典也沉默了,他尽力用平稳的声音问:“如果当时,那个孩子能留下来,你还会走吗?”切肤之痛,时至今日我还记忆犹新,我看向外面沉沉的暮色:“谁知道呢,或许吧。都过去了。”
                      “潇烨和嘉静,过得好吗?”我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他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呢?宫里没了母妃的孩子,过得能有多好。”
                      我听到他的回答,心如刀绞,眼圈立刻红了。赵典叹了口气:“朕把他们过继给德妃了。”我心中一松,若是温柔和善的薇德妃娘娘,想来会善待我的孩子们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21-06-0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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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还以为你离开朕,能过得多好。原来不过如此。”赵典站起身来:“朕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你偏偏要来做个穷大夫的娘子,可见是不识抬举。”
                        我俯身一拜:“臣妇的确不识抬举,辜负了陛下的厚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他暗色龙纹的靴子。
                        “回去吧,朕乏了。”他对赵公公挥了挥手,只留给我一个挺直的背影。
                        他放过我们了。我明白他的信号,心底微微泛酸。我对着容予招手:“相公,怀璧,陛下要走了。”
                        赵典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出了我家的大门。我无声地向赵典道别,直到此刻,我才觉得我那刻骨铭心的深宫生涯终于画上了句号。
                        容予从背后抱住我:“别看了,看我。”我不由笑出了声:“好,从今以后,只看你一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0楼2021-06-0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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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回程的马车,赵公公只觉得十分荒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陛下,您找了贵妃这么多年,就这么走了吗?”赵典合着双眸,神情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你胡说什么,宫里哪里还有什么贵妃?”“奴才失言。”赵公公连忙自打了两个嘴巴。
                          赵典微微揉着眉心。他只能就这么走,他能给沈容儿的,她都不想要了。而她想要的,他终生也给不了。
                          看到容予抱着那个叫怀璧的孩子嬉笑打闹的时候,他就明白,他跟沈容儿的结局,早在最初就已经写好了。
                          “回宫后,宣左右丞相来,准备立太子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1楼2021-06-0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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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挥了挥手,让丹桃把药端下去。丹桃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却终究没有反驳。
                            今夜外头雨疏风骤,我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影影绰绰看见一个白发黑衣的身影凝视着我,目光深沉而悲伤,让我即便在梦中,也忍不住心如刀割。
                            我猝然从梦中醒来:“容予!!”
                            “丹桃,丹桃!”我疾声喊起来:“本宫要去奉天楼!”丹桃惊讶道:“娘娘,奉天楼夜间进不去的。”
                            我不顾宫人的阻拦,匆匆向奉天楼赶去。
                            奉天楼里灯火通明,夜半时分却只见人人行色匆匆,像是在准备什么不容怠慢的仪式。
                            我来得仓促,在门外便被掌祀匀褚拦住:“贵妃娘娘留步,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我抓住他的衣袖:“容予呢?容予呢?”
                            匀褚淡漠地抽出了自己的袖子:“贵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太后此刻在这里,恐怕您的命便要和他一起没了。”
                            “你们真的要容予的命……”我眼前一阵眩晕,摇摇欲坠。
                            匀褚哂笑一声:“我们?娘娘折煞,这是天意。”
                            这个该死的神棍,总是神神叨叨地天意天意,却没见他用天意做过一件好事!
                            “天意……天意怎么会偏偏要容予的命?”他已经那样不幸又那样坚强了,身为皇子没有享受过一天天家富贵,到了这时却要因为这天家血脉赔上性命,这天意究竟要为难他到几时!
                            匀褚面带嘲讽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
                            一名祭司走了过来,恭敬地朝着匀褚行礼:“掌祀大人,宿戒已经准备完备。还请您示下。”
                            匀褚不再看我,点了点头道:“此事必得万无一失,稍后本座会亲自一一验过。先下去吧。”
                            他又看向我,露出几分不耐:“顺带,送贵妃娘娘离开。”
                            祭司躬身应声:“是。”
                            我用力推开祭司,赤裸的双足被夜风吹得青白:“至少,让我再见容予一面吧!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然而匀褚没有再看我,一眨眼便如风般消散。祭司见我不走,默念着咒语,片刻的眩晕袭来。等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大澈殿,我掀开身上的被子向外走去,却发现大澈殿的门被紧紧锁住了。
                            “贵妃娘娘,得罪了。这是陛下的旨意。”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任凭我如何心急如焚,被这把锁拦着,到底哪里也去不了。等大澈殿的门再次大开,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5楼2021-06-08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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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典走进来,看着我的目光阴沉冰冷:“你想上哪儿去?”我拉住他的袍袖:“他……他还活着吗?”赵典听了我的话,面色复杂难言,他伸手将我拉起来,面颊凑得极近,逼视着我:“沈容儿,若他活下来,死的就是朕。即便如此,你也要坚持去救他吗?”
                              我愣住了。我当容予是挚友,是知己,是深宫里绝无仅有温暖的光。可是赵典呢,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是这天下的王。
                              “你跟他的事情,真的以为朕一无所觉吗?沈容儿,朕已经足够纵容你了。”赵典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很大,捏得我痛出了眼泪。
                              我咬着牙解释道:“我只当他是挚友,从未逾矩。”
                              “后妃不该有挚友。”赵典简直像尊无情的神像:“更不该有他那样的挚友。你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是属于朕的。”
                              大澈殿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呜呜的风声不断哀嚎着,像哀怨的鬼哭。
                              赵典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觉,醒过来之后,把他忘了。”我掩面,泪水不住地涌出,浸湿了袖子。
                              赵典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安慰我,直到我的眼泪渐渐止住,才倾身掖了掖我的被角:“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朕还是会如从前一样待你好的。”
                              我再也没有见过容予,听匀褚说,他的灵魂作为祭品,永生永世不入轮回。而在宫中,他存在过的痕迹也被完完全全抹除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6楼2021-06-08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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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记得曾经光风霁月的白发公子的终究只有我一个,他那双好看的异瞳曾给他带来无数苦厄,如今也永远合上了。
                                只有我偶尔会想起,数年前的那个风雪天,他满身霜雪地走进竹雅小筑,对我躬身行礼:“在下容予。”或许他跟我的相遇,停留在这一刻就很好。
                                容予死后,我大病一场,浑浑噩噩数月,产下了二公主蔚纾。等我逐渐恢复过来,已经从初春到了暮夏,拓跋氏晋了妃位,主位忘忧宫。陶凝和皇后交恶,几番斗法,各有胜负,最后陶凝因下毒致我宫里出去的莲婠毙命,被打入冷宫废为庶人。
                                太后不知我因容予而病,听说我病愈,还特意亲自前来探望。太后来看我的时候,我仍旧做出撒娇卖乖的小女儿态,仿佛我的心底,从未因想到是她一手炮制了献祭容予而微微刺痛。
                                我终究没能留住他,却还要在深宫里度这往后余生。
                                一切似乎都逐渐归于平静,只是太医院里再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末秋初时,宫里终于又有了喜事,同样出自我身边的墨归有孕,晋了才人,赐封号雅。赵典登基数年,膝下只有一子,墨归得孕,他很是高兴。我忙于照顾孩子,看顾墨归,曾经那撕心裂肺的疼,终于也慢慢遗忘了。
                                墨归十分知恩图报,每逢召幸总见缝插针地为我美言,我也愿意结这份善缘,便上请晋了她为贵人。
                                如今宫里人多,事情也多,流言起了又散,冤家解了又结。许多时候,我也顾不得掖庭查出来的是不是真相了,人性终究自私,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深宫女子。讨要不来公道,也伸张不了正义,我只能尽力护住我在乎的人而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7楼2021-06-08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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