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之后,罗德里赫出现在美.泉.宫的一个小宴会厅门前。伊丽莎白在这里等候他,并告诉他女.王.陛.下就在里面等候觐见。
罗德里赫对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再次整理自己已经完美无瑕的领巾,示意卫兵开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罗德里赫几乎被光芒刺痛眼睛。这个小小的宴会厅被阳光充满,一开门便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近鼎沸的人声,似乎都在开门的一刹那被点燃。
他用了几秒钟来反应,然后终于看清屋内的这些人,都是些极其熟悉的面孔,却包裹在已经快被淡忘的华贵服饰里。
18世纪的宫廷宴会,他可以看到欧.洲各国炫耀财富一般的盛装,主流当然是彼时席卷了整个欧.罗.巴的洛.可.可.风。这些人举着酒杯愉快地冲他打招呼,同时让开一条路,让他能穿过人群抵达王.座面前。
玛利亚•特.雷.西.亚并没有穿她理政时那套正经八百又繁琐不堪的正式服装,而是挑选了一套适合于宴会的淡粉色礼服,虽然坐于王座之上,但并没有拿着权杖,只有一顶小巧的王冠,标志了她女.王的身份。她年轻的脸庞圆润精致,带着毫不做作的笑意,很容易令人生出亲切之感。
罗德里赫走到她面前屈膝行礼,但她马上走下王座亲手将他扶起。
“陛.下?”罗德里赫露出狐疑的神色。
而他的女.王则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引他走到人群中间。
“今天的主角是你呢,”她低声解释道,“所以不必那么拘礼,开心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大厅中央,玛利亚•特.雷.西.亚放开罗德里赫,退开两步,面向人群,清了清嗓子,会场很快安静下来。
“诸位贵宾,我想大家已经知道此次宴会的目的,但是我们的主角却还蒙在鼓里呢!谁愿意来将这个秘密揭晓呢?”
“当然是哥哥我了!”衣着赤红、立志将“华丽”二字穿在身上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带着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走出人群,先向女.王行礼,然后走到罗德里赫身边,亲昵地勾住他的肩膀。
“哥哥我啊,可是专门为了给罗德你庆祝生日,才千里迢迢从巴.黎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沙龙上偷偷溜出来的呢!”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得最夸张的莫过于那个一身深蓝、银发耀眼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我说弗朗吉你啊,分明是被那些贵族公子哥儿赶出来了吧?”
弗朗西斯气定神闲地反击:“那还不是因为哥哥我太受夫人小姐们的欢迎?换成基尔你的话,大概只能在宴会一角一个人喝闷酒吧!”
更大的笑声淹没了基尔伯特“本大爷一个人也最快乐了”的宣言,但女王举手示意大家安静。
“就是这样了,罗德。”她笑着说,“这是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可是请到了你所有的朋友——嗯,或许有些人不能算是‘朋友’……”她用眼角瞥了基尔伯特一眼,后者正因弗朗西斯的嘲讽而面红耳赤,“不过大家能聚在一起总是开心的,不是么?所以暂时忘掉政【度】治和那该死的战争吧,今天你应该玩得开心点。”
然后她又转向宾客:“那么诸位,请尽兴吧!”
宴会似乎正式开始了。无数人涌到罗德里赫面前献上自己的祝福。弗朗西斯近水楼台抢先在罗德里赫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叫嚣着“哥哥我的深情一吻罗德你可要好好珍惜哟”, 在他开始愤怒之前迅速逃开。紧接着基尔伯特臭着一张脸将一个礼物盒塞进罗德里赫手中,扔下一句“本大爷送的东西你敢怠慢就踩平你”挤出了人群。面色依然不善的瓦修•茨温利,将一盒手工巧克力满不情愿地交给他之后,也迅速离开。之后又有小麦色皮肤搭配深红礼服的深色物体——事后被证明是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挤在人群里把罗德里赫紧紧拥抱了一下,诚邀他稍后与自己同跳一支弗拉明戈。到最后,比别人矮了一大截的小少年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才出现在罗德里赫的视野里,送上他为罗德里赫画的一幅肖像,然后匆忙跑开了。
罗德里赫当然不可能在宫廷舞会上和安东尼奥跳弗拉明戈。整场宴会的第一支曲子是由他和伊丽莎白领舞,在舒缓的乐声中罗德里赫将目光从舞伴脸上移开,在人群中快速扫过。在场的宾客似乎都陶醉在宴会之中,其乐融融。但他的视线并不停留,在扫视会场一周之后他确信这里少了一个人,却不便开口询问。
“罗德先生似乎有心事?”伊丽莎白试探着问道。
罗德里赫报以令人宽慰的笑容:“不,我只是……很开心。能和大家在一起……”
“是这样啊,”伊丽莎白也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大家是特地来为您庆生呢。女王陛下真是一番苦心。”
对此罗德里赫却沉默着没有答话,只是牵着她的手继续旋转,这舞步他熟悉得可以本能地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