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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酒巷茶铺】【原创】往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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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也有这种爱好以后,我们在玩笑声中讨论了起来,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说他有天在网上漫无目的的浏览视频,入坑了以后就经常偷偷摸摸地看,今天大意了没有清空记录。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久,比较令我意外的是小萧的父母竟然离异了,他看起来很阳光,不像是这种家庭的孩子。我们又问彼此有没有挨过父母的教训,小萧说没有,他说他父亲很忙,没空管他,话罢猎奇地看向我,我转转眼珠,索性说了个痛快。
长到这么大,父亲平时生气会踹我两脚,但几乎没怎么打过我,除了有一次。
因为周末无人照料,我总是被爸带到他做生意的小门面里蹭饭,他经常忙得不见人影,我闲来无事便去找隔壁印刷厂的小孩玩。小店附近有一段铁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周围用围墙隔着,我们当时在围墙下面发现了几块松动的砖头,拔出来以后,可能因为个头小,没费什么力就钻进去了。之后我们经常出没在那几段铁路间,有时候那里停了火车,甚至会钻到车轱辘底下玩,恐怕那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果然,有一天过了饭点,我们还在铁路上疯玩,两家大人都出来找孩子了。当时不知是谁提议,把石头放在铁轨上,看看火车经过时会有什么反应。摆好石头后,我们等了好久火车都没来,于是准备放弃,哪知我一个不小心,一只脚卡在了轨道里面,那个小孩说他去找大人帮忙,就再也没回来,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坐在铁轨上不住地嚎哭。
后来,我听到爸在墙外面叫我,顿时以为自己得救了,怎想那个洞太小,成年人的体型钻不进去,爸透过那个小洞看到我后,也急得失去了理智,声音都叫得嘶哑了。
我最终是被消防队救出来的,他们说我命大,过了十分钟就来了一辆火车,命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那天差点被打没命了。
我出来了以后,当场就挨了两个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然后被爸一路拖拽回去,衣领都扯破了。他把我摔在客户坐的沙发上,我回头看见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像是哭过一样。他拿了一根量衣服的木尺,又长又厚,然后一只手把我的两只胳膊反剪着压在背上,发了狠地往我pi-股上抽,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狗-崽子不要命了?啊?!呜呜——”骂声中还带着哭腔,他不歇气地往我身后抡,我被揍得上半身直打挺,腿也不住地乱蹬,他又往我腿上招呼,嘶吼道,“叫你再去玩!劳-资打断你的狗-腿!”
后来尺子被打断了,我也差点疼背过气去,一个星期下不了床。
小萧听我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大为感叹,问道:“天呐,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还能有啥感觉,整个人都吓傻了啊。”简直是死里逃生了两次,现在心里还后怕呢。
小萧咋了咋舌,“啧,羡慕你。”
我不可置信地吞了吞口水,“羡慕啥?羡慕我被打得裤子都穿不上去?”
“你爸平时不打你,一次性打这么狠,说明他很在乎你啊。你当时小命都差点丢了,他能不急嘛?”
想来他说的有道理,平时都是母亲唠叨我的生活和学习,父亲几乎不怎么管我,但是很多条件都会满足我,买鞋,买自行车,学乐器,一点都不含糊,揍我也从不是因为学习,要么就是做了出格的事威胁到了自己,要么就是语出惊人伤了我妈,当然我不会把这种情结投射到他身上,因为太亲近了,不缺乏这方面的爱。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1-02-1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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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录】9
    当打击乐加入以后,我们这支乐队算是初步发展成一个交响乐团了,而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新老师,姓李,四五十岁,微胖,地中海发型,看上去威严古板,当然,最让我看不顺眼的不光是这些外貌特点,而是林老师总指挥的位置被取而代之了。
    这次排练的曲名为《狩猎·波尔卡》,轻盈飞舞的旋律与弦乐,以及管笛的吐音是绝配,厚重的铜管倒成了配角,由于管乐大幅缩水,寥寥四支单簧管便占了举足轻重的分量,中间还有一段独奏,需要我们与打击乐配合完成。
    “不需要这么用力,放轻松点,你的水平其实一点也不低,重要的是调整心态,找准方法。”林老师将手插进裤兜,边在走道间踱步,边提点着小萧。
    单簧管的高音对嘴型和气息的把握度要求较高,特别是当节拍很快的时候,很容易破音,正如现在老师对脸憋得通红还没吹准音的小萧无可奈何一样。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林老师让我们回家继续练习,眼神不经意间停留在小萧正在拆乐器的手指上,“你的手怎么了?”
    小萧停下手中的活,看到老师走到自己跟前,“拿来我看看。”
    为了准备这首曲子,小萧比我想象的要刻苦得多,大拇指长期通过指托承压乐器,本就生了茧,这段时间加班加点地练习,竟磨出了一个大水泡。
    我看见林老师眉心挽结出一个疙瘩,他拧住小萧的耳朵转了一小圈,语气又心疼又生气,“以后再让我看你把手摧残成这样,就揍你,听到没?”
    小萧假装龇牙咧嘴地“哎呦”配合着,待老师放手后嬉皮笑脸地吐了吐舌头,连连应好。
    阶梯教室里比以往的分贝更低了些许,果然,来自这位中年老师不怒自威的震慑力,还是比我们温文尔雅的林老师更有效果,只见他庄重肃穆地站在讲台中央,深吸气,指挥棒落下,轻快的演奏声响起,然而,刚进行一半——
    “停停停!”李老师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转身睨向管乐这边,神色尽显嫌弃与不耐烦,“第二排左边那个单簧管怎么回事?回去练了没有?”
    小萧忙不迭站起身,羞愧道:“对不起,李老师,我拖大家后腿了。”
    李老师没有理他,抬手下压示意他坐下,然后道:“这样,打击乐和四支单簧管单独来一段我听听。”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一台架子鼓,两个军鼓和我们四支单簧管身上,我被盯得心里打怵,不过更多的是担心小萧。
    果不其然,小萧“不负众望”地连吹三个错音,尖锐刺耳,在齐奏中十分明显,李老师听得直摇头,脸色非常难看,他径直走到我们面前,伸手说道:“你把笛头给我。”
    小萧将笛头取下给他,他将笛头的哨片挪了一个缺口,然后将哨卡旋死,这样乐器就吹不响了。
    好在这个老师还是给了小萧一点面子,等排练结束才再次走到小萧的位置和他说:“今天是倒数第二天,你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能上台吹奏的,到时候来人就行,记得演出结束提醒我帮你拧开,先就这样吧。”
    小萧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勉强挤出笑容,“好的,谢谢李老师。”因为下节课是主课,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那可怜的模样我看着都替他憋屈,还谢谢老师呢?不给他甩脸子就不错了,不过我也只敢默默在心中腹诽,然后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乐器。
    “这两张票是怎么回事?”正蹲在地上拉乐器箱拉链的我头顶传来声音。
    我一抬头就看到李老师拿起了那两张入场券,开口的书包平倒在桌面上,想必是滑出来了。
    当时我本身就对这个老师意见很大,看见他就这样随便拿我的东西,心中更加不爽,面无表情道:“林老师给的,怎么了?”
    “哦?”他扯了扯嘴角,然后把票还给了我,我也没和他打招呼就从教室走了出去。
    这两张票是上个星期林老师在下课之前给我的,老师说每个组都有两张,是江都省音乐学院附属中学举办的小学生冬令营入场券,后期还要填写申请表,当时小萧不在,老师让我带给他,我后来便忘了这茬。
    和小萧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他也并不是那么坦率,我不喜表达,而他的方式则是强颜欢笑。
    就拿这次来说,事后我和小萧吐槽那个姓李的老师,他表面上说是自己太差劲,理解老师的做法,但那天演出的时候,他还是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哨卡打开了,而且整个演奏过程比之前进步了许多,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林老师看小萧没有来上课,便问我情况。
    小萧和我说他身体不舒服,让我帮他请假,而我当时注意到他大拇指上的创可贴,寻思着他被那个姓李的老师嫌弃得委屈巴巴的样子,决定助他一攻,于是装作漫不经心道:“萧易林把手练破了,演出那天还带着创可贴呢,啧,现在估计上不了课。”
    那时的我对于李青老师和林老师的关系并不知情,也更不知那位李老师当着我们老师的面是如何调侃小萧的,光顾着看小萧挨揍的戏文去了。
    上完乐器课,见我企图逃跑,他立马跑上前一把拽住的胳膊质问道:“你是故意坑我的?”
    我不怀好意地眨眨眼,“对吖,你这么喜欢挨揍,我满足了你,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脑海里尽是一脸蒙圈的小萧一进教室门就被老师抓着衣领按到桌子上修理的羞愤模样。
    他作势要挥拳,我猫腰转到他身后拍了一记,笑嘻嘻问道:“爽不爽啊?”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2-19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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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忙反手捂住,“嗷嗷”叫了一声,随即追向飞奔而去的我。
      小萧的到来,让我的生活变得生动了些许,他和我一样热爱音乐,能与我共享那片不可告人的秘密空间,我嗅到了友谊的气息,也因此而变得开朗不少。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1-02-19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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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更新了呀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23-08-2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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