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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佛教与科学,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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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教徒看来,所有生灵都无常、短暂,这不仅必要,甚至非凡且光荣。
所有的事物,尤其是活着的事物,都沉浸在时间的长河中。我们看到并明白,我们的躯壳将会劳损耗尽,我们将会死去。至少,从西方科学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万事万物都将走到尽头,最终屈服于熵。但是,还有另一种观点,它出人意外地与科学和谐共存,帮助我们以一种新的、甚至也许是让人心定的视角,重新审视那种巨大而古老的恐惧——对时间本身的恐惧。这种观点来自佛教。
对佛教徒来说,正如诗人叶芝所指出的那样,“中心难再维系”(译者注:引自短诗《第二次降临》),因为它(时间)并非是与其他一切严格分离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包括我们自己。试图固守一个坚牢不移的自我核心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因为时间不仅会落入失控的状态,还会构建起一片无法逃离的境地,在这个境地中,万事万物——有生命的和无生命的,有知觉的和无知觉的——都起伏流逝,如潮起潮落。
在佛教徒看来,所有生灵都无常、短暂,这不仅必要,甚至非凡且光荣(在梵语中,无常一词原为“anitya”)。要理解无常,就意味着要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连通现代西方科学与古代东方智慧。
现代物理学揭示,即使是看起来坚固而持久的无生命物体也处于不断的变动中。一根铁棒的内部大多是空隙,而就连占据这些空隙的看似坚实的亚原子粒子,要么移动得太快以至于无法被想象,要么以概率云的形式存在,而非象征恒常的静止纪念碑。
对于有生命的物体,世界就更不坚牢了。正如叶芝所言:“随音乐摇曳的身体啊,灼亮的眼神!/我们怎能区分舞蹈与跳舞人?”(译者注:引自短诗《在学童中间》)。生物学家和佛教徒都知道,有生命的事物总是在跳舞,它们由无生命的成分不断地补充和创造。在每一个时刻,我们的存在只发生在“现在”这瞬时的刃口之上,它是永远无法捕捉和维持静止的。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讲的:佛陀在年轻的时候,试图通过遵循传统印度教禁欲主义的道路,苦其肉身,几乎饿死自己,以克服现实世界的不完美——疾病、老年和死亡。然而,据说他最终的开悟源于意识到一切事物都是暂时的、不断变化的、无常的。与承诺永生的基督不同,据说佛陀的遗言始于这句话:“诸行皆是坏灭之法。”
但即使是坏灭——时间影响现实世界后不可避免的结果——也不是什么值得遗恨的事情。正如越南佛教僧侣和学者一行禅师(Thich Nhat Hanh)所说,无常(anitya)与连续性(continuity)关系紧密。“回顾过去,”他开示道,“你会发现,你不仅存在于你的父母身上,而且还存在于你的祖辈和曾祖辈身上。”再次观照,你会发现我们“曾经是气体、阳光、水、真菌和植物,”他写道,“无生亦无死。”假如理解了这一点,并将这一观念刻进我们不断变化的骨骼中,它可能会永远改变我们对时间的感知,以及对参与尘世人生之意义的理解。
无常既由时间所揭示,也由时间所产生,它在每一具躯体里都清晰可见,而衰老无疑是其最明显、最不可避免的体现。肉体具体如何衰老属于生物老年学的领域,该学科研究诸如体细胞突变的增加、组织弹性的降低、自身免疫反应的增加以及端粒缩短等事件(端粒是染色体末端的片段,它类似鞋带末端的塑料绳花,在染色体进行细胞分裂时明显起到保护作用)。
大多数人类细胞在大约60次复制分裂后便会丧失机能,这显然与其失去端粒有关,因为它会在每次有丝分裂后变短一点——不过,目前尚不清楚与年龄增长相关的衰老是否和端粒长度缩短存在任何一个方向的因果关系。
禅宗公案是一种寓言,旨在棒喝求道的僧人,令他们摆脱对线性思维过程的过分依赖。一则著名的公案要求一位见习比丘尼描述她自己出生前的相貌。如今,要想漂亮地回答此问,答案多半会与DNA有关,但也必须包含生命之起伏、过程和模式、偶然性和可能性,即,一种永恒无常的、自相矛盾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常在许多不同的层面体现出来:生物地球化学循环的生态通量,从出生到衰老直至死亡的不可避免的“传送带”,以及生物体各个部分的瞬间转变。虽然我们对永恒的错觉可能是由我们记忆的连续所造成的,但心理学家现在懂得,记忆不仅经常是错误的,而且和我们的物质存在一样短暂无常。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1-14 09:3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