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
凤长太郎第一次看到宍户亮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与面前的“巨大”沙堡做斗争。小小的嘴撅着,偏大的蓝色帽子倒扣着遮住了半张脸。他不耐地用脏兮兮的小手甩下帽子,拼命地用铲子盖着他的宏伟宫殿。
长太郎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背后,看宍户甩下帽子的时候飘散下来的褐色长发一瞬间迷离了眼睛。
“那个……姐姐……”
眼前的“姐姐”一点没有回头的迹象,直接选择无视小长太郎的呼喊。
凤没有放弃,蹬蹬蹬地跑到宍户面前,正式地跺跺脚,清了清嗓子。妈妈说过,面对女孩子的时候要绅士,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只是小凤的跺脚威力太大,“恍”得一下小亮好不容易砌起来的沙堡重新变回了散沙。紧握的拳头,铁青的小脸,眼睛里熊熊燃烧的大火。凤有一瞬间感觉到了眼前的漂亮姐姐突然变成了漫画里的比克大魔王。还来不及向后退,衣领就已经被一把提起。
“你竟然弄坏了我的杰作?!”小亮瞪大眼睛粗声粗气地吼道,他看过电视里警匪片,都这么演。
凤只是呆呆地仰视着他,男生?男生!他是男生?!
“你是男生?”他这么想,事实上也这么问了。
宍户也愣住了,渐渐松开了手。但是转而更加凶恶地再次提起凤的衣领,“原来你刚刚那声姐姐是在叫我?!混小子,你看清楚了,长头发的不一定是姐姐!我是男人,男人!”小亮很满意小长太郎的反应,瘪瘪的小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在大声宣告了自己的性别后,宍户亮坐回原位,毫不气馁地继续砌沙堡。
凤其实一点都没有想哭,他瘪嘴是因为被宍户怒吼时瞳仁里的光彩所震撼,这样流光溢彩的眸子,他是第一次见到。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悄悄升起,凤扶了扶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浅浅地微笑。
“这样子是不能砌起来的哦。”
宍户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皮,“怎么又是你。”
“要或水才能堆起来,干沙太松软了,不黏。”凤胖乎乎的小手拢了点沙,再倒了点海水,一个小小的土丘初见雏形。
停下手中的工作,宍户有些不敢置信地瞅了瞅凤,“喂……”
“嗯?”比阳光还耀眼的温和笑容,绽放在小凤银白色的卷发之下,那一瞬间,宍户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咳咳……”小亮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色逐渐呈现粉红,“你叫什么名字?”
“长太郎,凤长太郎。”脆脆的童音像是小鼓槌般一声声敲击在宍户心里,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他并不排斥。
“我叫宍户亮,算是认识了。”特意回避掉心里异样的感觉,小亮很是豪爽地交了小凤这个朋友,把刚才被错认性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嗯,亮。”小凤有些腼腆地笑着,“我们一起砌沙堡。”
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相互依偎着,共同完成他们心中的伟业。一直到天黑了着急的家长赶来才依依不舍地各回各家。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