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22◇◆‖贤觅_中篇‖《无题》

    天气好冷，阴沉沉的，。近几年的气温果然都不太正常。自从2012上映之后，人们都在讨论它是否会成为现实。有人说这挺有道理，有人说这真是吃饱了给自个儿找不自在，纯粹无稽之谈。我呢？我不知道，我想我有点儿麻木了。
    其实当时已经有点儿预感的。一时间被粉丝们的热情冲昏了头脑，一向能说会道的我居然没有组织好语言，导致词不达意。啊不是，应该说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当时我心想，我好像说错话了。但是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娱记们的耳朵并没有那么厉害，也许他们也就把这个当成一句话都过去了，也许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事实证明。我太傻了，我太低估了媒体的强大，我忘记了有一句话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接下来经纪人大哥跟我说了很多很多，我继续神游着，只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而声音完全都没有入脑子。脑子里面一片“嗡嗡”的嘈杂声，是耳鸣了吗？我觉得我脑子被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胀得要炸裂了。好想吐，真的好想吐。我拼命忍着，忍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累了。”经纪人大哥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奇怪，他不是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吗？怎么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我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转身想出门，刚迈步，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剧痛顿时包围了我的膝盖，也让我模糊的神智清晰了许多。对着冲上来扶起我的经纪人大哥勉强笑了笑，说了声“我没事儿”，就逃也似地往我房间走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刚进门，就看到韩庚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手中的报纸藏到了身后，神色慌张地看着我。韩庚哥这个动作让我顿时联想到了《Sex and the City》里面的 Charlotte, 当她看报纸看到Mr Big和Natasha结婚的消息时，迅速把报纸叠好压在盘子下，为的是不让她的好友Carrie看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韩庚哥小心翼翼看着我，挤出一丝笑说：“周觅啊，你饿了吗？想吃啥我帮你弄，还是你想吃外卖？”我看着韩庚哥，想说哥你别藏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但是却发现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勉强扯扯嘴角，摇摇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进房间，胃内的翻江倒海逼得我往卫生间跑去。吐，拼命地吐，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我牵扯出来了。按下抽水开关，我去洗脸，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几乎全白了，没化妆的我，显得史无前例得憔悴。刚刚我这张脸已经出卖了我的想法了吧，我还说韩庚哥装不好呢，自己这又算什么呢？自嘲地笑了笑。
    打开电脑，刚连上网，就看到搜狗拼音更新的词语弹了出来，第一个就是刺眼的“开心门”，旁边的括号内有解释，我看到了我的名字。没有点开，因为没有必要，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

    慢慢地，刚刚受到强烈冲击的大脑，逐渐清醒。浓浓地恐惧和痛楚一阵一阵猛烈地袭来，让我不能熟悉。我就想了，所为阵痛，这算不算也是呢？如果这是阵痛，那会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呢？
    脑子很乱很乱，很多很多都从里面闪过，我最珍惜的家人们，我最依赖的觅糖们，我的队员们……我想，毁了毁了，就因为我鬼使神差说出来的一句混蛋话，这一切都要毁了。
很想要哭，想要放声大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呆坐在床边，麻木地感受着一阵一阵即将把我吞噬的痛楚。没有地方躲避也不想躲避。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敲我的门，我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不想回头。就像晕船一样，任何一个动作都足以导致痛苦的加剧。
    敲门的人来到我面前，是圭贤。他很平静地对我说：“哥，吃饭了。”
    我看着他，我想我的目光一定是涣散的，因为根本看不清晰。然后我就听见自己跟鬼一般飘忽的声音：“你们先吃吧，我觉得不太舒服，吃不下。”
    “……” 圭贤闷了半天都没有说话，然后忽然俯下身来抱了抱我，然后就出去了。
    我依然没有吭声，我想圭贤他真了解我，他清楚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
    一个下午了，没什么人来烦我。隐约我听到队员要进来，但是被圭贤阻止了。我想我有些感动。

    电脑还开着，但是我不敢上网看什么。原来我还不够坚强，刚出道的那几个月还没有让我足够坚强到面对这次的巨大冲击。我不敢面对的，不仅仅是舆论毫不留情的巴掌，更有支持我，爱我的人的失望和痛苦。
    手机响了，是姥爷。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接了。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听上去依然是很僵硬。姥爷在那边叹了口气，没说太多，只说了句：“孩啊，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这件事儿，你就当时交了一笔学费吧！” 我闷了半天，憋出一句姥爷您好好照顾自己和姥姥，别担心我 我没事儿。“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声音从僵硬变成了颤抖，然后我匆匆说了声姥爷我还有事儿先挂了。便关上了手机，也不知怎么的，泪水就在此刻决堤。


    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盖着被子。眼睛涩涩的疼，一定是已经哭肿了。而且是趴在桌子上哭着睡过去的，让谁给发现了然后把我转移到床上去的。哎，真丢人。
    正愣着，门又开了，圭贤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到我跟前。
    “周觅哥，你还是吃点儿东西吧！明天还要坐飞机回北京，几个钟头呢，很累的。”
    我接过来的时候，手碰到了圭贤的手，才惊觉自己的手已经如此的冷。那么，到底是心冷，还是什么呢？
     看着粥，真的感觉不到饿，但是怎么能拒绝呢？端过来喝了一勺，热热的一直沿着喉管直到胃里面，暖暖的从胃部一直向全身扩散，手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圭贤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吃完，帮我收拾好碗筷，又回来了。接着跑到我床上，跟我并排坐着，我看着他，闷了半天，问了一句：“圭贤啊，几点了？” 明显是没话找话。
    “八点半了，下午听你房间一直没有声音，我……然后我就进来看看，结果你都趴在那儿睡着了。”
    “呵呵，你怕我想不开啊？”我把头扭过去看他，床头柜的台灯开着，在他脸上打下一层金色的光晕，还能看到脸上细小的汗毛。也许是因为光晕过于耀眼，我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哥，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圭贤依然没有看我，却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啊，我也知道会过去的，但是就犹如天灾，它过去了，留下的痛苦，留下的无助，留下的一切，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消散了吧？如果是如此，我有没有这样的勇气，在这漫长的煎熬中，幸存下来呢？
    “喂！周觅！你的脸现在好难看啊！不许给我再哭了！”他吼着又往我后脑勺就是一记。这小子又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而且这次还是没大没小的了，要是搁在平日，我老早就吼他让他注意礼节，顺带附送一记爆栗。但是现在，在房间安静而沉闷的气氛被他一声吼给划破之后，我的眼泪也再次被他吼了出来。
    “你下手轻点……很痛呀……”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又开始抖了，刚刚有些沉睡的恐惧和自责感堵得我快要窒息了。不顾一切，狠狠抓住圭贤的胳膊，虽然纤细，但是也跟揪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然后狠狠地把脸埋到他肩膀上，肆意痛哭。


    圭贤，我是不是很没品？每次惹了事儿只能哭泣，这样的情况，已经被你看到很多次了吧？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哥哥当得很不称职啊？
    圭贤没有动，只是轻轻说了句：“哥哥你真傻，哥哥你上辈子是不是女孩子啊？”
    “……” 我想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拔起来质问这小子是啥意思，但是哭得太厉害，气息根本不稳，说话一定是一句都讲不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于是我决定继续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同时报复性地把眼泪鼻涕都往上面蹭。
    反正也不是Gucci，阿玛尼。蹭脏了你也不会叫我赔给你的。
    结果这小子还真就毫无怨言地让我对着他的衣服肆意进行毁灭性的活动。
    又过了一阵，当我终于确认自己能圆圆满满地说出一句话并且不带抽抽或者哽咽之类的音儿的时候，我把脸从他的肩膀上拔起来了。然后我就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濡湿一大片了。
    “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我用带着一点点抱歉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结果这家伙一点儿也不知道抚慰我这受伤的脆弱小心灵，白了我一眼，说：“看吧！说你真像女孩子，承认了吧就。还有，弄脏的衣服帮我洗干净啊！我要带金纺香味的。”
    倒塌！！！
    曺圭贤！你丫真够狠毒的啊！不带你这么着的。我心里恨恨想着，同时打算用眼神射杀他。结果这臭小子直接给我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哈哈，哥，逗你玩儿的啦！快去洗澡吧！”说着一脚就把我踹进浴室去了。


    热水流向浴缸，蒸汽不断一团团地往上涌，扑在我脸上，身上，让我暂时忘了疼痛。不经意低头，看见膝盖上的大片淤青，两边都有。
    是大白天猛地跪在地上的时候撞伤了吧。我轻轻地按了按，好像不疼，又加重力度按了按，钝痛出现，微微刺激了神经，让我不由自主咧了咧嘴。虽然疼痛不厉害，但是看着也真的吓人。如果被化妆师姐姐看到了一定又要大声跟我抱怨，：“周觅你丫就在给我找难做是吧？穿个衣服总要用N个别针给你别住不然就会往下掉，身上还总是三天两头出现淤青，弄得每次不得不把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会嬉皮笑脸地说：“姐姐，搞不好我有点儿败血症呢。”然后就会被她白一眼然后狠狠踹一脚。


    好多声音，都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尖锐刺耳，还不断地重叠地在我耳边响起，我跟被下了咒一样，想要大声喊叫，想要说不要，不要这么抛弃我，我真的不要就这么被雪藏。但是声音就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面，凭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只有“嘶嘶”的声音。我看到的都是冷漠的脸，极其相似的冷漠的脸，愤怒，怨恨，鄙夷。然后他们都离我远去，我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空气，我想我快要窒息了，想大口呼吸，却仿佛被人堵住了鼻子堵住了嘴巴……


    “啊！！！！！！”
    我拼劲全身力气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忽然间，所有的场景都不见了，我看到的是一团团的蒸汽，浓得散不开的蒸汽，还听到“咚”一声闷响，然后是一声闷哼。我有点儿大脑短路。我在哪里？怎么这么闷？然后我就看到了圭贤迅速靠近的脸。上面写满了焦急的情绪。
    “圭……圭贤啊！你怎么了？我在哪里？”
    “你还问我呢！你在里面都待了快五十分钟了，还没有出来，我叫你N遍你都没有声音，天知道你是不是洗得时间太长直接给我晕菜了！然后我只好踢门闯进来了！结果直接看着你躺那儿，脸都死白的。我刚想要上去把你扶起来，结果你一声大吼把我给吓得都摔地上了！”说着就拽住我的胳膊往肩上架，另一只手作势要搂住我的腰。
    “喂！喂！你要干啥啦？”我忽然想起我是啥都没穿的，如果现在起来不是直接被他看光了？
    “周觅你不是煤气中毒直接脑子坏了吧？我这不是要把你扶起来吗？待真么长时间，我看你不晕过去才怪了！”
    “哎呀不行啦，你把浴巾拿给我，我要围上。”
    “啰嗦！这时候还怕我看到啥啊！都是男的你纠结个鬼啊！快点啦！”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把我给拎起来了，这小子力气还真大。


    圭贤把我扶出浴室，我才发现空调已经开高了几度。本来做好要迎接巨大温差兼打个大喷嚏的，结果全都是暖暖的风，我想我真的又感动了。
    把我放到床沿，这小子又折回去拿浴巾，然后出来，盯着我，一脸坏笑：“哥，我帮你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吧？”
    “……NO！！！！！！！！！”
    然后我赶紧把浴巾抢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把自己紧紧裹住了。
    “哥，你的膝盖怎么了？”圭贤又大吼了一声，吓得我差点从床沿滚到地上去。
    哎，太高了，浴巾还没有遮住膝盖，结果腿上的淤青被他瞧见了。“呃，不小心给磕到了，不是很厉害啦。”
    圭贤二话没说就翻箱倒柜去拿红药水，跌打损伤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