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要快…动作要快…可再没有下一个**帮他们探路了,那些敢于逃生的家伙已经通通死绝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了!他们不能再等了!
可就在他们快要爬到五楼的楼梯口时,前方的一扇腐朽的铁门却缓缓打开了来…
两人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立即目露凶光咬牙切齿扑上去将那个目光呆滞看见他们的老人恶狠狠扑倒在地!
骨裂声响起,纳兰无忌毫不犹豫地将老人两臂砸断,用生痛颤抖的手臂将老人的下肢死死按在地上,陈君目中闪过一抹猩红的血色,掏出随身的榔头狠狠向老人的头砸下!
“噗嗤…”
血液飞溅在肮脏英俊的脸上,衬托着两只赤红的眼睛,血腥味蔓延开来,陈君毫不顾忌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
血腥味蔓延了整个走廊,但昏暗走廊中的腐朽铁门却紧紧闭合着,没有一扇打开。在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法则,所有人都在等死,但他们也不想死,更不想惹怒某些已经发狂了的疯子。
陈君抓着榔头站起,目光凶恶地环视了一遍走廊,而纳兰无忌则用刀剁下了老人的人头,撕下尸体上如同碎步的衣服包裹起来,在地上的排泄物中滚了一番,裹上了一层污秽,将血气掩盖。
两人一路走到楼梯口,步伐稍快但不是跑,他们虽然震住了这些人猪,但仍然不能引起它们的怀疑,否则猪也是会咬死人的。
他们踏上了通往下方的楼道,步步无声而警惕,走廊上的那些污秽之物总算是起了一些作用,掩盖了他们身上的气味,也让他们的脚步受到了缓冲,更不容易发出声响。
上是地狱,下为天堂。
通往天堂的道理,总是坎坷的,更何况,你来自地狱。
的深渊深处。
他们缓慢地下到了三楼时,终究还是被一层又一层的细藤发现了!
细藤特有的粘稠液体爬行声在干净空旷的楼道内响起,正在往二楼去的陈君和纳兰无忌皆是瞳孔急缩,不再管是否惊动更多的细藤疯狂向下跑去!
可就在他们下了二分之一到了楼梯的拐角处时,纳兰无忌因为脚底的污秽物突然摔倒!临近的细藤瞬间从三楼的楼梯口涌了出来!陈君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低骂一声爆粗口,转身把纳兰无忌粗暴地拉了起来。但三楼的细藤已经涌来,有一根细藤趁陈君将纳兰无忌拉起来的时候缠住了他的脚腕,差点将他拽倒在地!
纳兰无忌瞬间展现了消防员的果断性,掏出铁刀疯狂将陈君脚腕上的细藤砍断!但砍完后刀刃已经满是崩口,手掌也反震的红肿颤抖,当即就将铁刀往楼上一扔,被陈君拉着往下跑。
也亏了细藤之前消耗了一个人,现在没有强烈的猎食感,所以追击起来没有之前追男人那么快,但也不慢了。纳兰无忌能砍断陈君脚腕上的细藤已经是千钧一发了,为此他付出了自己花费数月打磨锋利的铁刀,两人都知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只有合作才有可能活下去。
他们被细藤追赶到了二楼,但楼下一楼的细藤已经爬了上了,而二楼楼梯口的细藤也已经到了眼前,身后还有三楼追下来的细藤!
陈君抢下手指已经不灵活的纳兰无忌肩上的挂着的脑袋,迅速拆开阻隔血腥味的破布,因为怕血腥味不够,他还当即掏出榔头狠狠砸了几下,才将那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人头抛了出去,脑浆混着血液洋洋洒洒撒了一地。
人头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声,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开来,无疑是对细藤食欲的一种挑衅。细藤当时就全部发疯了!相比散发着令人垂涎的美食,谁去管两个臭烘烘还发出噪音的家伙?所有的细藤全部一窝蜂地向那颗脑袋缠去,差点死去的两人死里逃生疯狂往下冲!两人都知道那颗脑袋撑不了多久。
果然,两人冲到二楼到一楼之间的时候,那些将血液和脑浆吞噬的细藤已经反应过来,受到挑衅的细藤散发着一种愤怒的情绪,以比之前还快的速度疯狂涌下来!两人不敢犹豫,硬着头皮向一楼冲去!
可当他们冲到一楼楼梯口只差一步能冲出地狱时!他们发现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楼梯口有一道和五楼一样的铁门!尽管腐朽了,可上面的锁还是比较新的,之前从未有人下来过,更不可能有人下来了还上去,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一楼楼梯口处还有一扇铁门和一把锁!
这下两人都急了,陈君口中咒骂着最难听的字眼唾沫横飞疯狂地砸着那道锁,纳兰无忌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谁能想到这该死的地方还有一扇该死的门被一道该死的锁封住了他们逃亡外面世界的路?
眼见细藤已经到了二楼与一楼之间,顺着楼梯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陈君用在砸锁上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大,砸锁的神态也是越来越疯狂!
“哐!哐!哐!哐!…”
“给老子开啊!开啊!开啊!开啊!你给老子开啊啊啊啊啊啊!!!…”
陈君和纳兰无忌本来已经绝望了,就差一步,就差这最后一步,可这扇门就是打不开,这道锁就是砸不坏。但纳兰无忌无意间看到陈君砸坏了一点铁门上的插阀,顿时瞪大了眼睛,抢过陈君手上已经砸有些变形的榔头对准腐朽的插阀猛力砸了下去!
“当!”插阀被砸坏了,那道锁掉了下来。
陈君一脚揣在铁门上!
“空!”门开了!
许久没打开的铁门上掉下许多灰尘,被呛地不断咳嗽的两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之色向外面冲去!但身后的细藤仿佛因为铁门开了彻底发了狂,瞬间从距离铁他们几米处蔓延到了他们身后!
陈君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纳兰无忌因为摔过一跤却在冲出大门一只脚后后脚被细藤死死拉住!
“草!”陈君眼睛瞬间猩红,反手抓住纳兰无忌的双臂拼命往外拉。
一场拉锯战开始了,但身为被扯拽对象的纳兰无忌却感觉自己要死在分尸之中了,痛苦而煎熬,不得不开口。
“放开吧陈君,至少让我…呃啊!死的…痛快些…啊!….”
陈君听到这话急的涨红了脸,要不是没有空闲的手他绝对要扇纳兰无忌一巴掌,冲他用已经沙哑的嗓子吼道:“你脑子撞坏了啊**!?好不容易冲出来了你跟老子说要放你去死?你信不信老子先***!”
“我…”纳兰无忌痛得生不如死,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纳兰!我有个办法!”陈君喊道,口水唾沫把疲惫不堪有些昏迷迹象的纳兰无忌喷清醒了一些,“我把你的那条腿给砸断!这样你就能出来了!行不行!!!”
“行!”纳兰无忌回应,早死早超生,何必无端受这种折磨,但要是侥幸能活下去也是赚了。
陈君松开一只手迅速抓起榔头,就这么一会纳兰无忌的身体已经被拉进那扇门的一半了,他侧过身体对准纳兰无忌被细藤缠住的左腿就是猛砸!纳兰无忌瞬间痛的叫都叫出来了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偏偏他还是被痛清醒的。
没有刀子想截肢基本上不可能的,但是只要纳兰无忌的腿骨断了,凭借双方的拉力还是能拽断的,至于纳兰无忌…死活看天吧。
陈君毫不客气地把纳兰无忌的左腿骨砸成粉碎性骨折,他们本来就太久没晒太阳了个个患有骨质疏松,做到这个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把纳兰无忌的左腿拽断了。
经过一番努力,纳兰无忌在一次次昏迷和苏醒过后终于!他的腿,断了!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从活体上拽下来了!纳兰无忌惨痛地哀嚎一声,血淋淋的残肢被细藤拉进了那扇门,陈君和纳兰无忌被巨大的反冲力冲倒在了距离门外一米的地方,纳兰无忌滚落在地上双手捂住流血的部位不断惨叫着,但硬生生又将痛苦忍了下去。
“怎么样。”陈君捂着破了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询问身旁的纳兰无忌。
纳兰无忌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整个面庞都因痛苦扭曲在一起,抽搐着。
他们一起看向那扇黑洞洞的门,门中的细藤狂暴着在墙壁和地板上抽击着,裂开一条条的裂痕,但始终不敢伸出门外一截。
两人笑了,陈君狂笑着,眼眶中却流出了泪水,纳兰无忌也忍着痛苦笑着,只是笑地颇为凄惨。
但这场仗,他们终究,是打赢了。
慢慢的,他们不再笑,他们沉默了。
陈君在纳兰无忌不解的眼中站了起来,走向了大门。
纳兰无忌的眼中变得惊惧无比,他眼睁睁地看着陈君走向大门,但他根本行不通为什么九死一生逃出来的陈君要回去。
“喂…你干什么…”他躺在地上尽力喊道。
陈君转头笑了笑:“如你所见,我要回去。”
“为什么…”纳兰无忌不能理解。
陈君已经站在了门口,转过身对着他,叹息说:“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但,我要回去救那些人了。至少,有人成功跳出去的消息,能让一部分人重新焕发斗志,不是吗?”
看到纳兰无忌想要说什么,他打了个手势制止。
“别问我为什么…”陈君嘴角的邪笑渐渐变成了苦涩,“或许我,早就疯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低头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笑声中满是苍凉与讥讽,他苍凉自己不珍惜自己,也讥讽自己为什么要对别人抱有一丝希望。
闻心自问,你真的愿意相信别人么?
我不愿意。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太蠢了。
细藤缠上了他举起的手臂,门中的细藤会把一切靠近的人拖进第五层,在纳兰无忌的眼中,陈君平静地望着他,对他说了一声。
“再见。”
纳兰无忌的眼眸闪动着,他浑身在颤抖。
“再…见…”
过了一会后,因失血过多,他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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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无忌苏醒时,他躺在一间空无一人的重症监护室里,左腿已经截肢,缠着纱布。
他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很刺眼,他抬起手臂遮挡,眯着眼。
仿佛如梦一般…
电视上还播放着他因从火中救人而左腿残废的英勇事迹。
但是…
他看见了手臂上的抓痕。
那是陈君将他拽出门时留下的。
抓痕…抓痕…纳兰无忌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臂。
再见,再见。为什么说再见,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啊。你把我拉了出来,你自己却再进去了。
再见…再见…
纳兰无忌的眼眸中越来越红,充斥了猩红的颜色,眼中透着一缕疯狂,拳头握地紧紧的。
他咬破了嘴唇,满口熟悉的鲜血滋味。
你说你早疯了,我又何尝不是呢?
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