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汗父重祠而敬祭，为着修缮两位先帝陵寝车马仪驾的尾功，近几日里同十五弟在工部里外进出，案头上积满了从各处寻来的典籍。懋建寝陵已大体上划清，修缮嗣皇帝陵寝礼制的仪仗选用等小节上尚有不明之处。如何妥善安置户部拨下来的银款是一码事，而践律蹈礼同样事关重大，不可等闲视之。）
（ 礼部完备有朝廷典册之文与宗庙祀祭之辞。与其心存疑虑，不如一问究竟。打马才进礼部大门，便见几位大人手头事忙，争得不可开交，想来泰半也是为了这桩梗在心头的渊重事宜，怎敢轻易中途打断。倒是员外郎白禅大人迎上来，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 ）今日前来，是有事相询。

-
（ 陵寝一事事关重大，工部手头这边自然得要紧着。出了差错儿，又有谁肯担待。工部不比户部，捏着出入款项，平日里进出的事务虽一点不少，可到底也是个冷衙门。端是顶着个名头儿，殊不知这京畿一隅的阿哥不胜枚数，我是既非嫡长，又非宠贵。至于礼部，一心扑在筹备春闱的事情，费心费神把我交代所用的典籍忙不迭地端送过来，业已是仁至义尽。即便我前几日就打好招呼，若有不明之处，还得前来闻讯。若是热切着上赶，依我推测，那必是事出有因，我反倒需惴惴，惶惑不安。）
（ 我知仕人最重风礼，话语间一派嘉容，挑不出错来。愆罪自是不必，合该问清所疑，乃重中之重。）
知道你们礼部事忙，能匀出时霎，亦也体谅你们不易。白禅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事相询。

-
（ 朝云靉靆，行露未晞。形势未分明前，又有谁敢逞言景陵陵庙之尊。戇论触犯逆鳞，曩昔雠隙之人已毙除殆尽，清洗扼死了各处残存的郑党势力，我亦有所耳闻。可针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嗣皇帝，便失了悬衡在心中的一杆秤，实在没了主意。不敢提及的事情，谁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故意于汗父面前翻说，如何安置嗣皇帝的仪礼。只能是寻着一点半点儿若有似无的踪迹，于那翰如烟海的典籍中寻访，看看是否有此等先迹可循。）
叶何大人多半也知这事的分量之重，不好轻易行举。
（ 就连工部尚书颜济理表舅，亦得苦口婆心，奉劝诸位庚兄庚弟的同僚，谋定而后动，慎思虑行。）

【 正观二年末 】
-
（ 汗父重祠而敬祭，为着修缮两位先帝陵寝车马仪驾的尾功，近几日里同十六弟在工部里外进出，案头上积满了从各处寻来的典籍。懋建寝陵已大体上划清，修缮嗣皇帝陵寝礼制的仪仗选用等小节上尚有不明之处。如何妥善安置户部拨下来的银款是一码事，而践律蹈礼同样事关重大，不可等闲视之。）
（ 礼部完备有朝廷典册之文与宗庙祀祭之辞。与其心存疑虑，不如一问究竟。打马才进礼部大门，便闻听礼部几位大人为此争得不可开交，想来泰半也是为了这桩梗在心头的渊重事宜。上前叩响闭紧的门扉，待人出来接见。）

-
（ 陵寝一事事关重大，工部手头这边自然得要紧着。出了差错儿，又有谁肯担待。工部不比户部，捏着出入款项，平日里进出的事务虽一点不少，可到底也是个冷衙门。端是顶着个名头儿，殊不知这京畿一隅的阿哥不胜枚数，我是既非嫡长，又非宠贵。至于礼部，一心扑在筹备春闱的事情，费心费神把我交代所用的典籍忙不迭地端送过来，业已是仁至义尽。即便我前几日就打好招呼，若有不明之处，还得前来闻讯。若是热切着上赶，依我推测，那必是事出有因，我反倒需惴惴，惶惑不安。我知仕人最重风礼，话语间一派嘉容，挑不出错来。愆罪自是不必，合该问清所疑，乃重中之重。）
（ 没成想，正是小钧出门相见。一时怔忡，人多眼杂，不好直呼其名，清了清嗓子。）
知道你们礼部事忙，难能匀出时霎，亦也体谅你们不易。叶何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事相询。

-
（ 朝云靉靆，行露未晞。形势未分明前，又有谁敢逞言景陵陵庙之尊。戇论触犯逆鳞，曩昔雠隙之人已毙除殆尽，清洗扼死了各处残存的郑党势力，我亦有所耳闻。可针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嗣皇帝，便失了悬衡在心中的一杆秤，实在没了主意。不敢提及的事情，谁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故意于汗父面前翻说，如何安置嗣皇帝的仪礼。只能是寻着一点半点儿若有似无的踪迹，于那翰如烟海的典籍中寻访，看看是否有此等先迹可循。）
叶何大人多半也知这事的分量之重，不好轻易行举。
（ 就连工部尚书颜济理表舅，亦得苦口婆心，奉劝诸位庚兄庚弟的同僚，谋定而后动，慎思虑行。）

【礼部刚辞了两位干事，正处用人之际，掌院将我举荐，于是我被调往礼部，全权接手了往昔载权手上的活计，对这些案牍卷宗陌生又熟悉。我想替他完成那些未尽事宜，至少落个善终，压力顿时沉于身，是以比平日更勤勉地向前辈讨教，终可谓孰谙。】
【愈面要事，愈觉人微言轻，当下左右二侍郎并几个参议为嗣帝陵寝之仪相持不下，而我们这些干活的只得噤声埋头，继续筹备科举。灵敏地耳闻叩门声，抿抿唇，去开门的同时不禁为来人捏一把汗。】

【见是多隆敖，一时又惊又喜，唇畔将将勾起又旋即正色，前朝重地，人前终究不得失了分寸。他亦拘谨地唤我叶何大人，我则回礼参拜】十一爷。
【班房中，争吵声不断自门缝中涌出，一点也无被他忽而到访打断的意思。朝内一瞥，扶额喟叹，是以将门虚掩，以防礼部要是遭别有用心之人窃取弹劾，辟出一片静谧予他同我说话】
有事相询...啊...是关于景陵兴建之事罢？

-
（ 瞢然醒转，依我看来，谥号庙号已定，再相持不下多半是徒劳。既已是陵庙之尊，永飨万世供奉，斯人已逝，孝宗长眠于地下，诸余下的微末琐碎纤苛，岂有苛峻的道理？）
（ 悉数听毕，确实景陵干系重大，因思警慎，恐生错谬差失，遭受无妄诟詈，乃人之常情。可锋之銛利，过於磨错。万事皆冗脞，办理周章者是犹疑不决，件件都要待圣裁，委实辜负。言辞恳切，压低声线，覷步里头动静。）各位大人有辩惠之才不假，若我说，厮吵则甚。古今载籍，浩如烟海，总能觅得草蛇灰线。
（ 事已至此，礼部这头业已迟迟拿不定主意，心里便安稳踏实了，一扫先前颓丧。）不必过分焦灼！风云已定，依我瞻眄形势，为周彰天恩，以大行皇帝仪入陵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