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什么?制造龙?”法比急促地说着。
“我只是猜一猜而已,不过仔细想想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吧?”瑞亚回复着。
“不……等一下,戴白,”法比扭头看向戴白,“你先出去吧,我和他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说。”
瑞亚也冲戴白点了点头,默许了让他离开,随后戴白便小步走出了水晶屋。
“瑞亚……”法比的声音很低沉,瑞亚回头一看,发现法比他犀利的龙瞳此时变得无神,表情也黯淡了下来。
“诶?你到底怎么了?”瑞亚不解地询问着。
“我一向不轻易告诉他人我的过去。但今天看来,我觉得我有些事情必须要跟你说。”
瑞亚依然感到困惑,法比从刚才就很不正常。
“瑞亚,你知道我的祖先吗?”
“你的祖先?是谁啊?”
“奈比。”
瑞亚顿时慌了,因为奈比,他的种族,是一只电系松鼠。
他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曾经和奈比是宿敌。瑞亚作为一条巨蟒,在种族上就是奈比的天敌。因为电系松鼠属珍稀物种,而且奈比是鼠类的领袖,所以贪食鼠类的瑞亚和奈比争斗了相当一段时间,是到后来瑞亚被奈比彻底击败,他才被赶出了奈比所在的生态区。
“等一下!法比,你没开玩笑?奈比可是一只电系松鼠啊!”
“我没开玩笑,因为他——就是我的父上。”
“什么?!”瑞亚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法比。
“可……可你是只龙啊……而且你……这么大……”
“对。奈比确实是一只不足70厘米高的电系松鼠——”法比顿了顿,“我曾经……也是。”
“啊?!”
法比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堪的往事失去理智,他试着保持平静,向瑞亚阐述:“这个事情我不会告诉他人的,但——”法比顿了顿,“但我认为,如果你知道的话,也许可以帮我找到那个家伙。”
瑞亚只感到震惊,既震惊于和自己争斗多年的宿敌竟然是自己挚友的父上,又震惊于法比如今的巨大变化。如此颠覆三观的事,不免会引起瑞亚的好奇。
“那——那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说给任何其他生物的。”
“因为我们种族普遍的高智力,我能记住很多以前的事。我刚出生时,仅有十几厘米高,而我的父上——奈比,为了保护我不被你捕食,就命同类将我带到了远离生态区的矮小洞窟里一同生活。”法比眼神黯淡了下来,瑞亚也没有再说话,内疚地低下了头。
“后来的一阵子,我就在他们的抚养下长大,而再后来——”法比顿了顿,“再后来的某一天,抚养我的电系松鼠失踪了。”
瑞亚的蛇尾搭在了法比背上,希望安慰自己的好友。
“好在我当时知道如何取食,而且也结识了一些其他种族的伙伴,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又独自生活了很久。但在那段时间里,我逐渐发现,我的伙伴……不,应该说我住所附近的幼兽伙伴,都开始失踪,而且几乎全是在夜间发生的。”
瑞亚默默听着,他知道法比现在在讲的绝对不是恐怖片里的桥段,而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然后……我……”法比没有再说下去。
“你说吧,没关系的。”瑞亚宝石般的双瞳是他少有的温柔,他安静地注视着一旁的法比,像其他兽类那样给予对方鼓励。
法比看了看瑞亚,闭上了眼:“我被抓住了。”
“被抓住?被谁?”
“就是戴白所说的——那些龙。”
瑞亚没有插话。
“当时是深夜,我在屯粮时,嗅到了异类生物的气息。我还没来得及去看清他们,我就已经出于本能地逃跑了。我一直在逃,但那种气息却始终在像魔爪般地逼近我。后来,他们把我关了起来,之后,改造了我。”
“改……改造?!”
“嗯。”法比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的每一个字都带有悲伤的心情。
“我……我没太明白……”
“那天,一只白龙将我从‘牢房’里拽出来,随后狠狠摔在了类似实验台的地方。那白龙,移动时像伴着魅影,虽然阴暗,但四周仍然有无数恶灵般的幽火……在我躺下的时候,我看到那白龙身后是无数死去的幼龙、幼兽的尸体,而且死相……很……惨烈……都没有全尸……”
“好恶心……”瑞亚忍不住说着。
“他似乎用力魔法,将我的身体固定住。之后他直接用利爪撕开我的身体,我痛苦地叫着,但他不为所动。那种痛苦……”法比说到这,又吞了一口口水。
“痛苦中,我看到我体内的组织逐渐脱离我的肉体,而他另一只爪上的,就是装有幼龙的鲜血、组织、器官的瓶子。”
“后来呢……”瑞亚故作冷静地询问着,但他的声音很明显在颤抖。
“不知道。我在痛苦和失血中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当我醒来后,我就是现在这样——变成了一只龙。那时,我极其不适应这样的身体,一度渴望逃跑,但却连站立都困难。那白龙看到我醒来后,像是发狂一样的开心,但我当时只想着离开,便拼命往外爬。他为了困住我,又将我关了起来。”
瑞亚默不作声,他的心情想必是格外复杂。
“最后,是我认识的一位其他种族的伙伴,在成功‘越狱’时被我发现。他听出了我的声音,于是也帮助了我,带着我逃了出去。”
瑞亚瞬间感到十分自责。要知道,当初的他只是因为贪食而不断迫害电系松鼠族,结果竟导致了蝴蝶效应,害了法比经历了那么残痛的过往。
“是我的错。”瑞亚懊丧地蜷起来。
法比的爪子搭在了瑞亚身上,抚摸着他的鳞片。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那么久的事……你居然能记得那么深刻……这对你影响太大了。”
“好在现在,我和你是好朋友,对吧?”
“嘶嘶……”
法比趴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幻梦;瑞亚把头搭在了法比后背上,轻压着法比。
【第八章完】